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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雖然阿不思和哈利僅僅只是間斷地見一個小時左右的面，但這卻給哈利的生活帶來了巨大的變化。相比起參加三強争霸賽，這位神奇的朋友是積極而正面的，他每天都要花費大量的時間來消化與阿不思交談的內容，以及認真地閱讀阿不思與他談論的書籍，努力跟上對方的思路。他現在幾乎擠不出時間來關注外界對他的評價，甚至是前陣子麗塔·斯基特那篇滿嘴胡說八道的文章，都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與小天狼星約定見面的日子很快來臨了，在白天去霍格莫德的時候，他在三把掃帚酒吧裏遇見了海格，對方讓他午夜時分到小屋去找他。

恰巧這個晚上阿不思沒有出現，臨近十一點半，他偷偷地溜出城堡，在海格的小屋門前與他碰面。然而讓哈利意想不到的是，海格居然帶他前去“偷窺”了星期二的比賽項目——火龍。等哈利渾渾噩噩地回到格蘭芬多休息室，他說不清自己到底是緊張還是放松。

但這并不妨礙他思考。

“你說他叫喀戎？”小天狼星收拾得幹淨整潔的臉龐比上學期末看起來飽滿許多，顯然經過這些日子的休息，他的身體正在漸漸好起來，“哈利，有很多古老的純血統家族喜歡給自己的孩子用星座來命名。”

“這有什麽關系？”哈利說，“就像你的名字一樣，‘小天狼星’，這很好。”

“這其實一點也不好，哈利。布萊克家的歷史裏并不只有我一個人叫小天狼星，那些與我同名的祖先們有許多是邪惡而殘忍的黑巫師。如果你對布萊克家族沒有直觀印象的話，想想馬爾福一家，哈利，你絕對不會喜歡他們的。”

哈利不由地想起了連日來馬爾福那張充滿譏笑的面孔，和“波特臭大糞”的徽章，他做出了個惡心的表情：“馬爾福？”

小天狼星灰色的雙眼在火光中跳動着：“我記得和你同年級的馬爾福叫做德拉科？也是個用星座命名的名字。雖然我的記憶中沒有哪個出名的巫師叫做‘喀戎’，但這不能說明他就沒有危險性。”

哈利微微張大了嘴巴，他不明白為什麽小天狼星會用“危險性”來形容阿不思，在他看來這是不可思議的。要知道，阿不思是自從他被選上成為勇士之後，除了赫敏以外唯一站在他這邊的朋友。“他很聰明、優秀——”

“沒錯，根據你的描述，他是個睿智、頭腦清楚、知識淵博的人。有時候，這樣一個人比那些只會傻乎乎咯咯笑的人要可怕得多，尤其是你如今的處境裏。你完全不了解他的來歷，只知道他來自于一百年前。可他真的是來自過去的人嗎？”

“當然！”哈利對小天狼星的态度疑惑不已。

“你确定？”小天狼星挑起眉毛，目光嚴厲地審視着他的表情，“你對時空魔法了解多少？你在書中查閱過關于時空重疊現象的相關資料嗎？你百分之百确定喀戎就是來自于一百年前的人嗎？從你跟我說完暑假裏的那個夢之後，我就在思考這個問題。也許他根本是偷偷潛入霍格沃茨的黑巫師，他在利用‘不能擾亂時間’這個謊言讓你對他的行蹤保密！”

“不可能！”哈利忽然大聲喊了起來，他也不明白這是一種什麽感覺，但當小天狼星懷疑阿不思的來歷，甚至認為他是個圖謀不軌的黑巫師時，他會有一瞬間憤怒的情緒，“我相信他！”

小天狼星驚訝地望着自己的教子：“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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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信任他。”

“也許，這個時候‘信任’不再是一個美好的品質……”小天狼星低聲嘟囔着，沒有讓哈利聽見。他思索了一番，重新打起精神：“不管怎麽說，哈利，你需要小心。有人暗中在謀劃着置你于死地，你必須時刻提高警惕——”

“你這口吻聽起來像是穆迪。”

“好在霍格沃茨有穆迪。”小天狼星嚴肅地說，“有他給你們當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我非常放心。他這個人是有點兒神經質，但他确實是魔法部最優秀的傲羅。話又說回來，不管那個喀戎懷着什麽樣的目的，既然你說他知識淵博，那麽目前來看跟着他學習也是很有必要的。”

哈利點了點頭，又忍不住道：“那也不是他真正的名字，是他随便取的。”

“誰知道呢？”小天狼星聳着肩，“也許他告訴了你真名，然後又故意誤導你，讓你相信他告訴你的是假的。總之，你能完全信任的只有赫敏和羅恩——”

“羅恩？他根本就不能理解我！”

“聽着，哈利。”小天狼星飛快地向後望了望，似乎在擔心他闖入這間屋子的主人突然回來，他語氣急促地說，“時間不多了，我沒法和你仔細聊聊。但我以我過去的經驗告誡你，千萬、千萬不要放棄真心對待自己的朋友，他們是你最值得依靠的助力。”

哈利張了張嘴，心中不情願地還想反駁什麽，小天狼星已經轉移了話題：“說回火龍，有一個絕招，你只要施一個簡單的魔法——”

他的話說到一半就被樓梯上傳來的腳步聲打斷了，哈利的心陡然揪了起來，急忙讓小天狼星離開。壁爐的火焰恢複了原狀，哈利望着從上面走下來的羅恩，心裏升起一股無名火，他單方面地和羅恩大吵了一架，甩下對方跑上了樓。

他的腦海裏回蕩着小天狼星的叮囑，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同羅恩發火，但他控制不住。他一路跑回了宿舍，房間裏被黑暗籠罩着，大家都睡了，迪安的帷幔裏發出響亮的呼嚕聲。

哈利粗暴地扯下自己的長袍外套，蹬掉腳上的鞋子，掀開帷幔鑽了進去——

“哎喲！”

他摸到了一片柔軟的布料，手心傳來溫熱的觸感，哈利猛地意識到那時什麽，臉上“騰”地燃起了火焰。他慌亂地掙紮着，卻不小心陷入了層層疊疊的帷幔當中，直到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

“小心點，哈利，你壓到我的腿了。”

“對不起。”哈利穩住了自己，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從阿不思的腿上爬下來，他返回被胡亂扔在地上的長袍那裏拿回了自己的魔杖，“熒光閃爍。”

淡藍色的燈光照亮了寝室，他回頭看了看其他人的床鋪，大家都熟睡着，沒有被他弄出的聲響吵醒。哈利返回床鋪旁邊，看見阿不思正穿着一件白色棉質睡袍坐在床上，無奈地注視着自己：“你沒必要道歉，哈利，我也沒想到這次會是這個時間來。”

“怎麽回事？”哈利問。

“今天我難得沒有看書早早地睡覺了。”阿不思無辜地眨了眨眼，攤開雙手，“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我感覺自己似乎在從高處往下掉，心中一驚就醒了。還沒反應過來呢，你就壓到了我身上。”

熒光将他那雙蔚藍色的眼眸映照着更加深邃，宛如一汪澄澈的湖水。哈利不禁在心裏想着小天狼星是不是太過于警惕了，有着這樣眼睛的人，怎麽可能會是圖謀不軌的黑巫師呢？

“坐吧。”阿不思朝裏移了移，拍拍身邊的位置，“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是在查閱比賽的資料嗎？”

“不，你絕對想不到我今晚看見了什麽。是火龍！喀戎，活生生的火龍，四條！這就是我需要面對的東西！”

阿不思面色不變，了然地說道：“可以理解，從前也有比賽項目是鬥龍，可惜傷亡慘重——別擔心，哈利，既然委員會說這次的比賽難度會降低，那就不會讓你們真的和龍搏鬥。”

“那會是什麽？”哈利有些懷疑。

“誰知道呢。但哪怕不和龍搏鬥，也要面對他，我知道一些抵抗火龍的辦法，最輕松的就是‘眼疾咒’。”阿不思顯得非常興奮，躍躍欲試地說着，看起來恨不得自己代替哈利去參賽，“但自從保護法頒布之後，傷害火龍就不太合适了，所以委員會可能會扣你的分。除此之外，我們還可以用別的魔咒，同時鍛煉你的——”

哈利打斷他的話：“可是，火龍堅硬厚實的盔甲可以抵擋大部分的咒語，需要好幾個巫師聯合起來才能制服它。”

阿不思高傲的揚起眉毛，漫不經心地道：“是嗎？”

“呃……難道不是？”

“哦，我忘了。”阿不思随意地說道，目光輕飄飄地在哈利身上掃過。哈利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仿佛自己是件待價而沽的商品，被擺到了貨架上面，任由阿不思審視。

“那好吧，你可以試試眼疾咒。這是個非常簡單的咒語，唯一的難點在于你必須瞄準火龍的眼睛，這就要考驗你發射咒語的準确度。希望這難不倒你，哈利。”

這一夜，哈利成功地向阿不思請教了制服火龍的眼疾咒，兩人談論到淩晨兩點半，直到阿不思回到了屬于他的時空，兩人才分別睡下。哈利的腦子裏塞滿了阿不思說的每一個字，絲毫沒有發現羅恩整個晚上都沒有回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