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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克勞奇先生在哪裏？”鄧布利多剛一靠近便直截了當地問道，他的目光瞧着哈利，面容嚴肅，帶着幾分探究。哈利側過身子讓了讓，三人魚貫而入，把他丢在了外面。

“哈利。”喀戎松了松手指，當哈利再次看向他的時候，神情已經恢複了平靜，甚至微微帶着些許笑意，“剛才那個穿着綠色袍子的老人，就是鄧布利多校長？阿不思·鄧布利多？”

“是他。”

哈利看看喀戎，又往屋子裏張望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來當初和喀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和赫敏曾經在圖書館裏看見過鄧布利多教授的獲獎簡訊。從時間上來看，他們也許是同學也說不定——然而，上回在鄧布利多的辦公室，他卻什麽也沒有說。

“喀戎，你認識鄧布利多校長嗎？”

喀戎的嘴唇蠕動了一下，沒有說話，只是望着屋內。

“哈利！”他聽見鄧布利多在屋內喊道，哈利只得松開他的手，走進了海格的小屋。屋子裏的光線有些昏暗，角落裏的櫃子上亮着盞橙黃色的燈，克勞奇昏睡在扶手椅裏，斯內普彎着腰，手中的魔杖亮着白色的光芒，似乎在檢查他的病情。

“他瘋了。”斯內普簡短地說。

哈利來到鄧布利多身邊，老人正将一只手放在克勞奇的臉上，翻看着他的眼睑。

過了幾秒鐘，鄧布利多對海格交代着：“麻煩你把克魯姆先生送回卡卡洛夫教授那裏，魯伯。”又對克魯姆說：“我希望你能暫時将今天的事情保密，克魯姆先生，這位是我們魔法部的官員，有些東西還不能對外公開。”

克魯姆點了點頭，跟着海格離開了。

斯內普直起腰來，收起魔杖：“長期遭到精神折磨，有奪魂咒的痕跡，我無法馬上治好他，需要轉移到聖芒戈去。”他瞪了哈利一眼。

鄧布利多問道：“克勞奇在樹林裏都和你說了什麽，哈利？”

“說他想提醒你，他犯了個錯誤，好像是很可怕的錯誤……還提到了他的兒子，以及伏地魔……他用了‘完了’這個詞，教授，我不知道是不是指糟糕的情況。嗯，他似乎不清楚自己在哪裏，不停地自言自語，好像在和珀西說話。”

“他和韋斯萊先生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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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安排三強争霸賽什麽的，然後就是他的家庭，說他的兒子。他說話颠三倒四，又突然說要見你……”

鄧布利多的表情變得警覺了，他繼續問道：“你們是在哪裏發現他的，當時身邊有別人在嗎？”

他指了指樹林的方向：“就在布斯巴頓馬車過去一點，當時我們剛看完魁地奇球場那邊的迷宮，随便走走，就看到他倒在那裏。”

“随便走走？”斯內普開口了，一如既往地充滿了諷刺，“你和克魯姆到樹林裏随便走走？于是你就這麽不擔憂自己的性命？別人只要悄悄給你來一個咒語，包管你立刻——”

“西弗勒斯！”鄧布利多提高了聲音。

斯內普閉上了嘴，再次惡狠狠地瞪了眼哈利。

“我覺得沒什麽問題。”哈利語氣有些強硬，“克魯姆挺好的。而且如果我們沒有去散步，就不會發現克勞奇先生在那裏，說不定會出現更糟糕的情況。看樣子他受到了攻擊，不是麽？我和克魯姆救了他一命。”

“好了。”鄧布利多趕在斯內普暴怒之前阻攔了他們的“交談”，“哈利，你現在也立刻回到城堡去，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不要和任何人說起，包括格蘭傑小姐和韋斯萊先生。不管你要寫信給誰，都留到明天再說……明天，我會再和你談談。”

“也許我應該留在這裏，教授……”

“你現在就回格蘭芬多塔樓去。”鄧布利多不容拒絕地說道，“西弗勒斯，你送他回去，我會帶着克勞奇去你辦公室等你。”

哈利立刻苦了臉，他寧願自己一個人回去，路上還能和喀戎交流交流情況，争取下時間。可惜斯內普已經大步走到了門外，冷冷地回頭望他，哈利知道自己要是不趕緊跟上，有可能面臨被下毒的風險。

外面的夜色已經全部黑了下來，斯內普大步流星地在前面走着，似乎懶得理他。哈利松了口氣，轉頭往旁邊看，喀戎正走在他的身旁，低着頭思考着什麽。

“你不要出聲，哈利，就聽我分析。”喀戎說道，“根據上次的情況，我們在半夜發現克勞奇僞裝成穆迪，偷偷溜進了斯內普的辦公室，試圖想要找到什麽，起碼是達成什麽目的。顯然他成功了，斯內普說他丢了些東西。然後我們今天發現克勞奇受傷了，情況糟糕，說明——”

哈利眼睛一亮，喀戎立刻明白他在想什麽：“不是斯內普攻擊他。顯然剛才斯內普在校長室，和校長在一塊兒，不可能追殺克勞奇，而假如是之前，那麽一個魔藥教授起碼會有更巧妙的方法達到目的。”

哈利有些洩氣，前面傳來一聲怒吼：“快點！”

他趕緊加快了腳步，以防斯內普趁着四處無人把他幹掉。他小跑着趕上去，進入到城堡裏面，路上遇見的學生都禮貌地問好、避開，低着頭不敢看斯內普，順便給他一個同情的小眼神。

“這說明斯內普丢失的東西在這其中扮演了很重要的作用，比如說，魔藥材料。”

喀戎看着面露驚訝的哈利：“你也許不知道，有一種魔藥叫做複方湯劑，可以将相貌改變成另一個人，這個魔藥你們六年級會學到。克勞奇想要假扮成穆迪，就需要複方湯劑，而他潛入一個魔藥教授的辦公室，目的不言而喻。”

但是一個魔法部官員會弄不到複方湯劑嗎？哈利不能出聲，在心裏想着：克勞奇怎麽會需要溜進教師辦公室去偷魔藥材料？

“我很懷疑這個克勞奇的立場，哈利，他也許私底下和魔法部對着幹，所以才不能去申請複方湯劑。所以，他的僞裝和私自潛入的違法的。”

當然，明顯鄧布利多教授并不清楚克勞奇在城堡裏，說明他事先沒有通知鄧布利多教授。但哈利不明白，從小天狼星那裏可以得知，克勞奇最為痛恨黑巫師，是魔法部最兢兢業業的官員，又怎麽會別有目的——

“他長時間潛伏在學校，所求的無非就只有兩個：某樣東西、或某個人。”他們來到了通往格蘭芬多塔樓的走廊，喀戎的身體從幾個路過的同學身上穿過，仿佛幽靈一般，“哈利，我還記得你給我說過，你認為你之所以會被選為三強争霸賽的勇士，是有人想要害你。”

哈利的腳步停住了。

“是誰想要害你，哈利？當初我沒有問你的身世，現在，這其中是否有什麽關聯？”喀戎低頭望着他，幾根赤褐色的發絲垂在眼睛，顯得越發迷人。

“斯內普說檢測到了奪魂咒的痕跡。克勞奇不一定是真正的黑巫師，也許是那個想要害你的人将他派過來的。他在頭腦混亂的時候還記得要見校長，說明他潛意識裏知曉一些可怕的危機。”

哈利無聲地張了張嘴，只聽見樓梯上傳來怒吼：“哈利·波特！”

斯內普噔噔噔地邁着大步折返回來，臉色漆黑，他似乎終于不想讓沉默霸占這裏的氣氛了，好似下一秒就要舉起魔杖念惡咒。

“勞煩你纡尊降貴挪挪腳，不要在這裏浪費我的時間！我想你可憐的大腦還記得校長在辦公室等着，也請別浪費他老人家的時間！”

“等一下！”哈利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這裏面有問題！”

他清楚地記得那天從級長浴室出來遇見穆迪的場景，如果不是喀戎無意中在活點地圖上瞥見了克勞奇的名字，他根本分辨不出兩者的區別！他以為那就是穆迪！

他裝得太像了，太像了……就和原來的穆迪一模一樣……也許，他就是穆迪！？

這個念頭吓了哈利一跳，同時又把他弄糊塗了。如果克勞奇就是穆迪，那穆迪是誰？他們怎麽可能同時出現呢？

“哈利·波特。”斯內普緩緩地說着，仿佛一只吐着信子的毒蛇正盯着自己的獵物，“你剛才說什麽？”

他猛地打了個冷戰，才發覺自己剛才把想法怒吼出來了，頓時滿頭冷汗，膽戰心驚地望着斯內普。

“跟我來。”斯內普咬牙切齒地道，一把揪着他的領子，扯着他往地窖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