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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暑假匆匆而過，很快就到了開學的日子。哈利和喀戎在假期裏只見過兩次，喀戎似乎非常忙碌，每次前來手上都帶着很多資料。他們并沒有說很多的話，但哈利卻沒有抱怨，在他心中，只要能靜靜地看着喀戎認真學習，就已經令人心滿意足了。

假期的最後一天，貓頭鷹給他們送來了開學通知信和書單。哈利打開羊皮紙，發現今年只有兩本新書，《标準咒語，第五級》，米蘭達·戈沙克著，以及《魔法防禦理論》。

“你們說這是誰訂的書？”他問。

“還用說嗎，今年的新任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喬治說，“聽說今年的教授有些不一般，不管我和弗雷德問了多少次，穆迪就是不肯向我們透露姓名。”前幾天鳳凰社會議結束後，瘋眼漢穆迪在晚餐時告訴他們他不會再繼續接任教授一職。

“羅恩，你怎麽啦？”弗雷德問。哈利和喬治轉過頭去，羅恩張大了嘴巴，眼睛盯着信件，手裏緊緊地攥着一個東西，整個人都呆住了。

弗雷德繞到他的身後偷偷看去，随即也愣住了，大叫起來：“級長！”

“什麽？羅恩是級長！？”

雙胞胎圍着羅恩，哈利看見一個金紅色相間的徽章被弗雷德搶了過去，羅恩轉過頭，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哈利，顯然還沒緩過神來。這時雙胞胎齊刷刷地扭過頭，幾雙眼睛凝視着哈利，仿佛頭一次認識他似的。

“這不可能。”喬治說，“哪個腦子正常的人會選羅恩當級長呢？”

緊接着赫敏和韋斯萊夫人也沖進了屋子，在短暫的驚訝過後，她們熱情地向羅恩表達了祝賀。韋斯萊夫人抱着自己的小兒子不撒手，表示要給羅恩買一把新的飛天掃帚。

不知道為什麽，哈利看着他們熱烈的氣氛，卻有些打不起精神，好像有什麽東西梗在喉嚨裏。當他們又笑又跳，雙胞胎不時地插科打诨時，他卻感到有些疲憊。但當赫敏把目光投在他身上時，他立刻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和她一樣興奮。

我想當這個級長嗎？哈利在心裏問自己。他覺得自己是可以勝任的，或者說，他從來沒有想過鄧布利多會選擇他以外的人去當級長。他原本以為，這根本是不需要考慮的事。然而當他發現鄧布利多選擇把這個職位交給羅恩，而不是他的時候，他感到自己很不舒服，很難過，好像被欺騙了。

他做得夠多了，夠努力了，但現在那顆徽章卻拿在了羅恩的手裏。

但這不是他們的錯。他提醒自己。又不是羅恩要求非當級長不可的，而鄧布利多——鄧布利多有自己的考慮，畢竟他們已經瞞下了墓地的事，鄧布利多不希望他惹人注意，也許不給他任何職位是對的。

不論哈利心中如何糾結着級長徽章的事情，開學的日子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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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霍格沃茨特快列車的人似乎比往年少了一些，哈利一行人比較晚到，卻看見許多空着的包廂。站臺上和孩子們分別的父母神情憂慮，臉上帶着幾分愁苦，還有個看上去像是麻瓜出身的一年級新生怯生生地往火車窗外張望，許多路過的人看他的目光都帶了幾分同情。

“聽說有幾個麻瓜家庭的孩子沒有來上學。”他們往火車上搬箱子的時候，赫敏說，“食死徒在外猖獗，他們的父母不希望孩子來冒險，年級比較小的，現在重新去念麻瓜學校完全來得及。”

“你的父母怎麽說？”哈利問。

她搖了搖頭：“我沒有告訴他們，因為我知道他們放心不下，一旦知道了，他們不會願意看見我回到魔法界。但我離不開這裏。”

“也別太——擔心。”羅恩說，“鳳凰社還是很有優勢的。”

到了列車上，羅恩和赫敏小心翼翼地表示他們必須去級長專用包廂，他們看哈利的眼神和抱歉的語氣都像是擔心他發火。哈利表面非常平靜地和他們道別，與金妮一起離開了。金妮打開一間空包廂的門，率先走了進去。

他們沒有落座多久，包廂的門就被打開了。納威圓圓的臉蛋出現在門口，他手裏抱着寵物萊福，那只蟾蜍正在不停掙紮着，想要從他身上跳下去。“你好，哈利。”他快速地說，“你好，金妮，我可以進來嗎？”

“快請進，納威。”金妮起身把他讓了進來，關門的時候，她忽然愣了愣，目光望向了包廂外面，“嘿，盧娜，暑假過得愉快嗎？”

哈利看見一個容貌陌生的女孩站在門口，她有着長長的金色頭發，一直垂到腰際，亂蓬蓬的帶着些卷曲。她捧着本雜志，魔杖插在耳朵後面，帶着胡蘿蔔形狀的耳墜，在和金妮打完招呼後，她将目光投向了哈利。

哈利被她盯得有些發毛，他以前也經常被人指指點點，也不是一次兩次被人排擠了，但很少有人當面這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這是盧娜，盧娜·洛夫古德。”金妮說，“你們不介意盧娜坐在這裏吧？”

“當然不。”哈利說。

名叫盧娜的女孩坐在了金妮旁邊，哈利看見她手上的那本雜志叫做《唱唱反調》，非常奇怪的名字。她和金妮簡短地說了幾句話後，就不停地盯着哈利，讓他渾身不安。

“你是哈利·波特。”她說。

“我知道。”哈利下意識地轉了轉脖子，有些不自在，幸好金妮很快和他說起了魁地奇，才緩解了他的壓力。

列車緩緩地駛向霍格沃茨，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由于鄧布利多并沒有向其他人透露哈利在第三項比賽那天晚上去了那裏，所以沒有人知道他從伏地魔手裏再次逃脫，不然肯定會有人到包廂外偷窺。中午的時候，哈利出去買午餐時遇見了塞德裏克和秋，他們愉快地聊了會兒天，塞德裏克當上了今年的學生會主席。

在偶遇車廂中巡邏的、新官上任的德拉科·馬爾福，吵了幾句之後，火車外漸漸可以看清霍格沃茨的輪廓。漆黑占據了夜空，他們站在車站上，四處張望。羅恩和赫敏指揮着今年的新生，等新生和海格離開前往黑湖坐船後，他們走了過來。

“你們猜今年的黑魔法防禦術老師是誰？”羅恩神秘兮兮地問。

“等下你不就知道了。”赫敏說。

他們乘坐無人馬車晃晃悠悠地駛向霍格沃茨，不知道為什麽，盧娜在上車前始終看着馬車前端空無一物的地方，好像那裏有匹所有人都看不見的白馬似的。很快，他們便望見了燈火通明的霍格沃茨城堡，成百上千的蠟燭把周圍照亮，驅逐了冷風和寒氣。

“海格不位置上。”

哈利幾人在格蘭芬多長桌坐下後，赫敏眼尖地發現，他們在教師席上來回找了好幾遍。金妮悄悄地湊了過來，和他們交換着眼色，羅恩壓低了聲音：“也許他被鄧布利多派出去……”後面的話他悄悄地咽回了肚子裏，他們心照不宣地不再往下說。

除了海格之外，他們最關心的就是今年新任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哈利看見一個陌生的人正在和鄧布利多說話，看身影又矮又胖，頭上戴着紅色的大蝴蝶結，身上是同樣顏色的毛衣，顯得非常惡俗。她轉過臉，哈利看見一張扁平的面孔，眼珠古怪地轉動着，看上去像是只老癞蛤蟆。

“這個人——”羅恩張大了嘴，“就是我們的新教授？她看上去比洛哈特要令人惡心。”

赫敏瞥了羅恩一下，耳朵有點發紅。

哈利僅僅只是看了那個新教授一眼便不再理會，而是把目光移向了鄧布利多。老校長今天穿着件深紫色的布滿銀色星星的長袍，此時正神情慈祥地望着下面的一年級新生。

哈利發覺他的心情再次低落下去了，雖然知道這樣很不好，但他很想問問鄧布利多為什麽不選他當級長。不管他怎麽在內心說服自己，他都想聽聽校長真實的想法。

但他很快又感到自己這樣做很對不起羅恩，好像他問出口就會傷害他和羅恩的友誼一樣。

算了吧。他對自己說：就當我已經知道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