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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在說完這句話後，哈利有一瞬間産生了猶豫的感覺，他能夠清楚地感覺到伏地魔複活的消息被曝光後其他人對他的态度，他在霍格沃茨走到哪裏都能收到前所未有的關注，比他一年級入學時還要熱烈。如果他私下裏把學生們組織起來學習魔法，那麽他不可避免地會成為話題人物，這和他想要低調的打算不符。

“可你自己也說了，要是我們不學習咒語，将來遇到食死徒怎麽辦呢？”赫敏勸他道，“全校只有你面對過伏、伏地魔，沒有人比你了解他，也沒有人比你了解食死徒。”

“我敢說斯萊特林的人比我更了解。”哈利沉着臉說。

“可我們總不能找個斯萊特林來教我們咒語。”羅恩手舞足蹈地比劃着，“嘿，哥們！你都知道哪些惡咒，來教教我們怎麽樣？等我們學會了，就可以把這些惡咒用在你和你爸爸身上了！”

赫敏沒有理羅恩，認真地盯着哈利的眼睛：“現在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對不對？我想鄧布利多教授也能理解你的，也許，你也可以和他談談這個提議。”

“算了吧。”哈利有些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鄧布利多教授已經夠忙了，最近他幾乎都沒有出現在禮堂，辦公室也沒有人……我想他要操心太多事了，我們不能再給他添麻煩。好吧，你覺得我們應該組織哪些人？”

赫敏遲疑了一下：“我知道你不喜歡太多人，哈利，但是，你別生氣，我認為只要想學習的，我們都應該歡迎。這不是私人的學習聚會，我們的本意是為了讓‘所有人’都能學習防禦性咒語，破壞烏姆裏奇的教學目标。”

“可你不能保證所有人都是沖着咒語來的，我可不喜歡渾水摸魚的人，也不喜歡他們來只是為了看看傳說中‘大難不死的男孩’。”

“可我想，你有很好的‘名人效應’。”赫敏笑了笑，“利用你的名聲，我們可以吸引到很多很多人，這樣一來哪怕烏姆裏奇放棄了黑魔法防禦術這門課，大家依然能獲得知識。”

盡管哈利內心不是很願意，但他還是勉強答應了赫敏的要求。第二天，赫敏就開始組織起了參與者，哈利走在城堡裏發現，大家看他的目光除了好奇與崇拜之外，又多了一絲興奮。不到三天，他們就收集了大約三十多人的名單。

小天狼星在信中得知了這件事後十分興奮，他甚至想要變成黑狗悄悄地溜進霍格沃茨裏參加他們的聚會，被哈利嚴詞拒絕了。不過在這學期的第一個霍格莫德周，小天狼星表示會來看望他們。

“我覺得這是個好主意。”赫敏雙眼閃爍着激動的光芒，“小天狼星從前不是打算當一名傲羅嗎？他肯定知道很多對付黑巫師的咒語！”

哈利覺得小天狼星在赫敏眼中瞬間變成了一個金加隆，或者什麽非常值錢的商品，可以給她帶來很大的利潤。赫敏對這個活動比他這個最先提出的人還要上心，俨然成為了主辦方的模樣。

就這樣，第一次霍格莫德周如期到來了。這一天哈利和其他人排着隊離開城堡，前往霍格莫德村。在村子的入口，哈利遠遠地就看見小天狼星站在大路的路牌旁邊，伸着脖子往這邊張望。

小天狼星穿着淺藍色的長袍，烏黑的頭發用緞帶紮了起來，經過一個暑假的休養，原本消瘦的臉頰變得圓潤了，這個人看上去健康而富有活力，站在人群中十分紮眼。他沖着哈利揮手，當他們走近的時候狠狠地擁抱了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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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真的不考慮一下我？”他湊在他們耳邊說，“你們三年級的時候，我也在霍格沃茨住了一整年呢。”

“那可不一樣小天狼星，如果讓麥格教授知道你這個違法的阿尼瑪格斯潛伏在城堡裏，她會氣瘋的，說不定會把格蘭芬多的分數都扣光。”哈利假裝害怕地說，“我可不願意看見斯內普那時候的表情。”

“如果斯內普敢欺負你們，我就在他的地窖扔一車的大糞蛋！”

哈利表示這個畫面真美，他沒事就會拿來想想。

四人繼續往霍格莫德的大街走去，時間還早，他們先去蜜蜂公爵糖果店買了一些零食，然後又拐到三把掃帚喝了點黃油啤酒。小天狼星點了一大杯的火焰威士忌，把羅恩饞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我上次坐在這裏喝火焰威士忌的時候，還是和詹姆一起。”小天狼星半躺在椅子裏，翹着二郎腿，神情帶着幾分懷念、幾分傷感，甚至有些陰郁，“那時候他還跟我說，等他退休了，說不定會自己開一家酒吧，每天都能從客人那裏聽寫有趣的故事。”

哈利沉默地縮在扶手椅裏，眼睛盯着酒杯上的泡沫，感覺心髒有些沉重，壓着他的胸口。

“詹姆的鬼主意層出不窮，六年級的時候，花言巧語從羅斯默塔夫人那裏騙來了一箱火焰威士忌，我們偷偷地把這箱酒帶回了霍格沃茨。晚上詹姆把威士忌拿出來分給所有人，大家喝得酩酊大醉，昏睡在公共休息室裏，把米勒娃氣得半死，罰詹姆關禁閉一直到學期末。莉莉說那是她第一次違反校規，每次想起來都把詹姆罵一頓，但她悄悄告訴我她其實覺得詹姆這麽做很好玩。”

小天狼星絮絮叨叨地說着，眼神望着遠處，仿佛整個人都陷入進了回憶裏。哈利專注地聽着，忽然，小天狼星把目光轉向了他，有一剎那，哈利認為在他眼中，自己不是哈利，而是詹姆。

“時間快到了。”赫敏說，“我們走吧。”

小天狼星回過神，怔怔地盯着哈利看了兩秒，才笑起來：“對了，豬頭酒吧也是個很有意思的地方呢。”

他們離開三把掃帚，沿着一條小路往豬頭酒吧走去。

“豬頭酒吧的時間也很久了，我記得我剛入學的時候，這個酒吧就已經存在，老板也從來沒有換過人。酒吧老板年紀很大，我懷疑他跟鄧布利多一樣老。但他身子骨十分好，脾氣也很暴躁，我曾經看見過他用魔杖點燃了一個撒酒瘋的男巫的頭發，還把他吊在了樹上。”

哈利不由地對這個老板産生了好奇，迫不及待地想要見見這名人物。很快，他們就站在了豬頭酒吧髒兮兮的門前，跨進那間黑乎乎的屋子。

“想來點什麽？”

一個黑影從酒吧後面的門裏閃了出來，把哈利看得一愣。那是位個子高挑的老頭，灰色的胡子垂在胸前，藍眼睛審視着衆人，尤其是哈利，顯得十分嚴厲，不好商量。哈利驚訝地張大了嘴了——這個老人，就是他前陣子在校長室門外走廊上看見的那個。

“來一桶蜂蜜酒。”小天狼星說。

“四個加隆。”

小天狼星從口袋裏掏出一大把加隆，數了四個遞過去。酒吧老板接過金幣，返身走進了酒吧後面的那扇門，過了幾分鐘，他搬出一桶蜂蜜酒擺在了吧臺邊，又放了幾個酒杯在那裏。

“等會兒其他學生來了，你們可以請他們喝。”小天狼星說，沒有用吧臺上擺着的酒杯，而是從自己袍子口袋裏掏出一個，給自己滿上。

哈利直愣愣地坐在位子上，沒有去拿酒。他注視着酒吧老板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心裏堵得慌，讓人提不起精神，好像吃得太撐噎住了一般。他覺得自己這樣很不正常，但依舊不可抑制的感到沮喪和生氣。

這個酒吧老板看上去就和大街上随便一個人差不多，沒有任何的特殊之處，然而那天鄧布利多教授卻會見了他。可哈利想要去找鄧布利多的時候，他卻又不在了。開學那麽久，他們別說交談，連在禮堂餐桌上遠遠地望一眼校長席都無法做到。

連豬頭酒吧的老板都有時間見，可是不見他——難道他還沒有一桶蜂蜜酒重要？

哈利看着裝蜂蜜酒的木桶，覺得它是那麽的面目可憎。

不過他沒能繼續往下想了，很快，就有陸陸續續的學生走進了這家酒吧：格蘭芬多、拉文克勞、赫奇帕奇……除了斯萊特林外，哈利熟悉的人都坐在了酒吧裏。望着密密麻麻的來人，他暫時把內心的糾結抛到了腦後，現在他有更緊迫的事情需要操心。

“你打算讓我給他們演講嗎？”他壓低聲音說道。

“當然。”赫敏說，“大家就是來聽你上課的，你不給他們說些什麽嗎？”

哈利環視着周圍，小天狼星變出了許多酒杯，把蜂蜜酒分到了每位學生手上。他穿梭在人群中，似乎十分受歡迎，大家嘻嘻哈哈地和他說話，争先恐後地問他問題，眼中都帶着幾分狂熱的目光。女生們驚嘆地望着小天狼星英俊的臉龐，臉上帶着幾分迷戀，而男生則像是注視英雄一樣，揮舞着手臂。

“布萊克先生，阿茲卡班長什麽樣子，那裏真的全部都是攝魂怪？”

“你是怎麽從阿茲卡班逃出來的？外界都說攝魂怪對你沒有作用，你有什麽特殊的咒語嗎？還是說，其實攝魂怪也知道你是無辜的？”

“我覺得魔法部的道歉信一點也不真誠，福吉有給你鞠躬嗎？他們怎麽賠償你的損失，彌補你的冤屈呢？我媽媽看到你的新聞時大哭了起來，說你在實是個厲害的人物，她還給你做了很多吃的，下次可以寄到你家去嗎？”

“布萊克先生，你現在有女朋友嗎？”

哈利哭笑不得地發現小天狼星搶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都對這個洗清冤屈的英雄感到好奇，恨不得各個都化身成為麗塔·斯基特，挖掘他身上所有的秘密。

“好了，好了。”小天狼星舉起雙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讓我們暫時把問題都放在一邊，先解決今天的目的好不好？我想你們都已經知道了，我的教子哈利，決定組織一個課外的活動小組，和大家交流魔法，共同促進學習。既然烏姆裏奇那個女人不願意教你們咒語，那你們可以從別的地方獲得知識。”

這下子衆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哈利，讓他忽然間有些不自在。他在人群中匆匆一掃，發現有好幾個人名單上的人沒有來：“有的人是決定不參加了嗎？”

“事實上，是想來參加的人太多了。”弗雷德說。

“所以我們只是部分代表。”喬治接過話道。

“因為人比較多，如果全部都跑到豬頭酒吧來，我擔心太引人注目，所以讓每個學院來幾名代表。”赫敏解釋道，從口袋裏拿出三張羊皮紙，“今天每個人都在上面簽名，然後代表把名單拿回去給其他人，确定我們第一次聚會的最終名單。”

羊皮紙被傳了下去，赫敏繼續說：“我希望你們所有人都能對這件事情保密，尤其是烏姆裏奇和其他人。因為一旦烏姆裏奇知道了，她可能會想辦法來阻止我們。”

“所以，波特，你真的有辦法對付神秘人嗎？”有個赫奇帕奇學生問道。

大家都把目光沖向了哈利，他緊張地笑了笑，在小天狼星鼓勵的眼神中站起身來。

“事實上，我并不能說我有辦法對付伏地魔。”他在一片驚呼聲中說道，“他是非常厲害、非常邪惡的黑巫師，他手下的食死徒也同樣。我之所以想要組織大家，目的是為了讓我們每個人都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我想看見大家強大起來，強大到可以對付食死徒。也許你們覺得這很遙不可及——”

他頓了頓，掃視着大家：“但我願意相信你們，我想要相信大家。烏姆裏奇教給我們的都是垃圾，她根本不在乎學生們的未來，可我們不能不在乎自己的。我們想學習真、正、的黑魔法防禦術，是實用性的咒語，而不是一堆狗屁文字。”

大家哄笑了起來，弗雷德和喬治起哄地拍着桌子，小天狼星贊許地沖他們豎起大拇指。

“我本人有一些對抗黑巫師的經驗。”哈利略帶謙虛地說着，“我很願意教給你們，小天狼星也會很多我們不知道的咒語，他同樣也會幫助我們。”

他們竊竊私語了一會兒，哈利說：“我想我們都明白了聚會的目的是什麽，那麽，你們的想法呢？”

“都交給你了，哥們兒。”弗雷德和喬治異口同聲的說道。

“哪怕是為了今年的O.W.Ls考試呢。”一個拉文克勞的五年級女生說，她的身旁坐着秋和塞德裏克，“我們也都要指望你啦，波特。”

“我認為你會是個好老師，哈利。”塞德裏克沖他眨着眼，“你可以告訴我怎麽趕跑八眼蜘蛛。”

“還有攝魂怪。”盧娜輕聲細語地道，仿佛山間飄渺的霧氣。

哈利環視着叽叽喳喳的衆人，臉上慢慢綻開了會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