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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你要去哪兒？”喀戎問，“我才剛來你就要走。”

哈利擡頭望着坐在床沿的喀戎，系鞋帶的手卻不停：“關禁閉。今年新任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是有史以來最差勁的一個，她居然打算不在課堂上教我們任何一個防禦性咒語，想要掩飾伏地魔在外界的恐怖活動。她把我們都當成了傻子呢，我在課堂上頂撞了她，被關禁閉了。”

“會有這樣子的教授？”喀戎皺起眉，“你們校長……為什麽會聘請這種人來教你們黑魔法防禦術？”

“那個女人據說是魔法部派來的，我想她大概在監視霍格沃茨。而且鄧布利多教授也是沒有辦法，肯應聘這個職位的人幾乎沒有。”

喀戎不自在地動了動腳，他面前的空氣以肉眼可見的形式扭曲了一下，好像形成了一個漩渦，等他把腳收回去，空氣又恢複了正常。他有些喪氣地把玩着手裏的煉金術産品：“又失敗了，現在似乎回到了最早以前，我都無法離開這個床鋪。”

哈利系好鞋帶，在他身邊坐下，他們肩膀挨着肩膀，悄悄地把手拉在了一起。“我也想幫幫你。”他輕聲說，“但我……其實我更希望維持現在這樣，喀戎，只要我們能夠經常見面就行。”

“為什麽？你不喜歡我真正到這個世界來嗎？”

“先不說時空悖論這些東西……這裏太危險了，萬一伏地魔在追殺我的時候，你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怎麽辦？和上次在裏德爾墓地的情況不同，假如你是真正的到了這個時空，而不是存在于兩個時空之間的介點，你很可能受傷。”

“但我可以保護你。”喀戎認真地凝視着他翠綠色的眼睛。

哈利咧嘴笑了起來，忍不住湊上前親吻了喀戎的面頰，他甚至想要假裝自己忘記了等會兒的禁閉，就為了能夠多和喀戎相處一會兒。

“我得走了。”他戀戀不舍地說，“我必須要弄清楚烏姆裏奇那個女人到底打算在霍格沃茨做什麽。”

他再次親吻了喀戎的臉頰，喀戎也回吻了他。

“別那麽倔強。”喀戎叮囑道。

哈利匆匆披上長袍外套，離開了宿舍，從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中央穿過。許多的學生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盯着他看，哈利假裝自己什麽也沒有注意到，從休息室的洞口爬了出去。

烏姆裏奇的辦公室就和她本人的行事作風一樣，十分契合，又十分令人作嘔。哈利環視着這間辦公室，卻找不出任何一點前任主人的熟悉感。整間辦公室裝飾着粉紅色的窗簾、坐墊，每樣物品都帶着蕾絲花邊，牆上挂滿了有着貓咪圖案的盤子，每只貓都穿得花裏胡哨，戴着碩大的蝴蝶結。哈利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費格太太家的那群貓，以及那些照料貓咪的下午，他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上這些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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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坐，波特先生。”

烏姆裏奇嬌滴滴、假惺惺的聲音響了起來，哈利這才回過神。他趕緊正視前方，不情不願地對着烏姆裏奇問好，然後在她辦公室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來。

烏姆裏奇把一本書朝哈利這裏推了過來，他低頭一看，《魔法防禦理論》，正是他們的教學課本。他不解地看着她，只見她假笑着說：“請翻開課本，波特先生，将第一章抄寫三遍。”

哈利看見自己的右手邊擺着一沓羊皮紙以及羽毛筆和墨水，他默不作聲地翻開書，埋頭抄寫起來，打算盡快寫完離開。辦公室裏安靜了一會兒，烏姆裏奇似乎在看什麽文件，過了十幾分鐘，她開口了。

“你，和你的一些朋友們，似乎對我的上課方式有很多意見。”烏姆裏奇說，“盡管我很努力地指出了你們的錯誤，但你們還是不能認識到我的苦心。事實上，波特先生，我都是為了孩子們着想呀。你現在還認為我的上課方式有問題嗎？”

“我認為我們應該學習防禦性咒語。”哈利直截了當地說。

烏姆裏奇眯起了眼睛，那張扁平的臉似乎鼓了起來，凸出的眼睛盯着他：“看來你還是不能體會到我的用心，波特先生。你們這些學生真的很需要一個安全無害的學習環境，魔法部這些年都在研究如何讓教學更加适合你們。”

“不能用魔法，我們和麻瓜有什麽區別？”

她張大了嘴巴，眼睛向外鼓出，仿佛被雷電狠狠劈中了：“麻瓜！？麻瓜怎麽能與我們相比！？不不不，波特先生，你這種想法是邪惡的。我的意思是，你們還是孩子，不需要學些所謂的戰鬥魔法，那是傲羅的任務，你們需要的是健康快樂的成長。”

哈利低着頭抄書，似乎對她的話沒有任何反應。

“福吉部長雖然已經離開了魔法部長的崗位，但依舊在盡心盡責的工作，他的心中從來沒有放下過你們這些未來的希望。”

連退休了都不放過我們嗎？哈利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

烏姆裏奇卻以為他認同了自己的觀點，頓時拉高了她尖細的嗓音：“所以你們應該充分認識到魔法部的用意，我們都是在為你們服務的。霍格沃茨只是你們人生中的一小部分，但當你們畢業後，幾乎所有的人都要和魔法部打一輩子的交道。魔法部才是你們真正的歸屬，我們是為你們着想的，不是嗎？”

“可你現在已經是霍格沃茨的教授了。”哈利頭也不擡地說，“你不是魔法部的官員，烏姆裏奇教授。”

“是的。”烏姆裏奇笑着說，哈利忍不住擡頭瞥了下，強忍住了心中翻白眼的沖動，“我現在是你們的一員了，你們什麽事都可以向我傾訴，我很樂意和你們做好朋友。當然，要是有什麽秘密的話，你們也可以和我分享。”

秘密？哈利停住了手中的羽毛筆，思考着她的潛臺詞。

“六月份的那件事，震驚了全英國魔法界。”烏姆裏奇說，“鄧布利多真是神通廣大呀，居然能識破黑魔王的計劃，抓住了小巴蒂·克勞奇，那個食死徒。他是怎麽做到的呢？難道說，小巴蒂在某方面露出了馬腳，還是鄧布利多有什麽過人之處。”

哈利心中頓時警鈴大作：什麽意思？烏姆裏奇這是在探聽鄧布利多那邊的消息？

“說來也是奇怪。”他笑呵呵地說，故意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小巴蒂不知道怎麽回事，想要在城堡裏襲擊我，把我帶去給他的主子。但他似乎眼神不好使，沒看見鄧布利多校長就在我身邊啊，我也不知道該說他什麽好。”

“他怎麽會當着鄧布利多的面做出這種舉動呢？”

“這你要去問小巴蒂本人了，烏姆裏奇教授。他現在還在魔法部吧？還是又被送去阿茲卡班了？我想你會有辦法的。”哈利語氣歡快地道。

烏姆裏奇向前傾着身子，粉紅色的毛衣在她肥碩的脖子上繃得緊緊的：“鄧布利多的确有什麽過人之處吧，波特先生？他肯定有什麽辦法，能得知黑魔王的動向，所以小巴蒂才會在他面前露出馬腳，對不對？你是鄧布利多最喜歡的學生——”

哈利皺起了眉。

“唉——”他長長地嘆了口氣，“我覺得最喜歡我的老師是盧平教授。你知道他吧？他是我三年級的黑魔法防禦術老師，是我爸爸年輕時的好朋友。他經常會給我講些有趣的回憶，對我很親切，不向鄧布利多教授——他總是把我當小孩子，我有點怕他的。”

烏姆裏奇一臉懷疑：“衆所周知你是鄧布利多最喜歡的學生，在你一年級的時候，他就給你和你的朋友加分，使你們贏得了學院獎杯。你是大難不死的男孩，鄧布利多想要對抗伏地魔，肯定要用到——”

“可是我每次想和他說話，他都用很嚴厲的目光看着我。”哈利認真地瞪大了眼，“你說對嗎，烏姆裏奇教授？你也有這種感覺吧？不過有的時候，鄧布利多教授又有點瘋瘋癫癫的，我覺得他年紀大了，精力不是很好，也挺希望他能好好休息的。”

“所以你不認為鄧布利多他……”烏姆裏奇憋着她的嗓子，□□一樣的臉上堆着笑容，眼睛裏閃爍着算計的精光，“……有能力和黑魔王正面對抗，對嗎？你認為他已經老了，很多事情都不能做到了？”

“我覺得他很了不起。”哈利說，臉上露出困惑的神情，“你說的和伏——和神秘人對抗是什麽意思，教授？”

“大家都覺得你是唯一可以打敗黑魔王的人。”她醜陋的笑容清晰地映在了哈利的眼中，“你認同這種說法嗎？你可以打敗黑魔王？還是說，你需要鄧布利多的幫助？”

哈利恍然大悟地點點頭，他笑了起來，頗有些得意地說：“這不是什麽大事嘛，靠我一個人就能做到，何必需要鄧布利多，需要其他人呢？”

他停下了手中的筆，微微低着頭，臉上的笑容收斂幾分。“其實我覺得你說的不錯，教授。”他說，“其實神秘人也不是很厲害，魔法部完全可以抓住他，不讓他繼續制造襲擊的。你的教學很正确，我們都是學生，學習學習理論就可以了嘛。”

“看來你已經充分理解了我的教學規劃，波特先生。”烏姆裏奇尖着嗓子說，“你可以回去了，親愛的，我希望每個學生都能和我相處愉快。”

保持着愉悅的表情從烏姆裏奇的辦公室出來，一關上門，哈利立刻垮下了臉，他快步朝格蘭芬多塔樓跑去，路上的人對他打招呼他都差點沒聽見。他火急火燎地飛奔回宿舍，發現喀戎已經離開了，他又返回公共休息室，找到了羅恩和赫敏。

“我有話和你們說。”他氣喘籲籲地道。

三人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坐下來，哈利急忙把他在烏姆裏奇辦公室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了兩位好友。期間羅恩幾次三番想要跳起來，都被赫敏按住了。

“她這是什麽意思？”等哈利一說完，羅恩就道，“她在挑撥你和鄧布利多的關系嗎？”

“我想有一點。”赫敏分析道，“但更多的，她還有別的目的，絕對不只挑撥那麽簡單。首先，她想要弄清楚鄧布利多教授私下裏和哈利的關系怎麽樣，還想從哈利口中知道一些鄧布利多教授的私事。”

羅恩做了個嘔吐的表情：“她幹嘛要打聽別人的私事？”

“我猜她是福吉派來的。”哈利說，“她在話中提到了福吉，而且她的做派……怎麽說，簡直是福吉的風格。我想雖然斯克林傑上任了，但魔法部那些和福吉一樣虛僞的官員肯定有別的想法。”

“我爸爸說，福吉雖然下臺了，但是還不放棄他的政治生涯。”羅恩說，“好像他認為，只要神秘人被打敗之後，他就可以重新當選似的。”

“說起神秘人。”赫敏望向哈利，“為什麽烏姆裏奇和你提起了神秘人呢？”

哈利沉默了幾秒，組織着語言。

“想想鳳凰社吧，想想他們暑假裏做的事。”他推測道，“福吉一心渴望權利，二年級的時候還聯合董事會解雇了鄧布利多。他可能認為鄧布利多教授私底下在組織自己的勢力，一旦戰勝伏地魔，鄧布利多教授在魔法界的地位就無可撼動，他害怕這種情況出現。一直以來大家都認為，鄧布利多教授是伏地魔唯一害怕的人，那麽将來鄧布利多教授打敗了伏地魔，你們想想會怎樣？”

赫敏和羅恩擡着眼睛，真的認真思考起來。

“也許鄧布利多會變成梅林那樣的人物。”羅恩說，“以後我們的口頭禪就變成了‘哦，鄧布利多的胡子！’”

赫敏給了他一個白眼。

“就是這樣！”哈利激動地握緊了拳頭，“福吉害怕鄧布利多教授的影響力超過自己，從以前就怕。所以他派烏姆裏奇來霍格沃茨，想要探聽鄧布利多教授到底有沒有組織自己的勢力，而且他認為，如果有，那麽鄧布利多教授會培養我作為繼承人。”

“那你打算怎麽辦？”赫敏問，“像你今晚說的那樣，繼續欺騙烏姆裏奇嗎？”

“不。”哈利回答，“我偏要讓他們的假設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