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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你到底對他們做了什麽？”哈利問。

“噢，沒什麽呀……”阿不思含糊地說。

他們推着行李箱走在通往車站的路上，身後跟着亦步亦趨的阿莉安娜。羅恩和赫敏走在他們的前面，聽見他們的談話，也好奇地把頭轉了過來。

“你們在說誰？”

“在說喀戎。”哈利費力把陷進一個土坑裏的箱子拉出來，“他剛剛才告訴我，就在我們住進醫療翼的那一天，鄧布利多教授同意他加入鳳凰社。”

“加入鳳凰社！？”羅恩大聲尖叫起來，四周的學生紛紛扭頭朝這裏看過來，他趕緊閉上嘴巴，裝作一副什麽也沒發生的樣子。等其他人不再注意這裏後，他豎着眉毛，瞪大了眼睛問道：“他們怎麽會同意你加入鳳凰社？我是說……你看我媽媽……”

他們心照不宣地笑起來。去年暑假的時候，韋斯萊夫人想方設法把雙胞胎趕出會議室的畫面還歷歷在目，他們在格裏莫廣場的那幾天上蹿下跳，各種想法設法地想要探聽鳳凰社的機密，都被韋斯萊夫人鎮壓了。

“如果弗雷德和喬治知道了這件事，肯定要大鬧一番。”他嘀咕着，“你是怎麽說服他們的？說不定弗雷德和喬治會來向你請教。”

“可我已經成年了。”阿不思微笑着道。

羅恩“噗嗤”一聲，擺了擺手：“成年？在我媽媽眼裏，我們大家都是沒上學的小孩子，脆弱得連揮一揮魔杖都容易受傷，你用這個理由去和她辯論，完全是犯傻。她會告訴你，鳳凰社的工作是危險的，為了你的安全，你什麽都不知道比較好。”

“我沒想過那麽多。”阿不思說，“那天我也沒見到韋斯萊夫人。鄧布利多教授同意我加入，穆迪先生也點了頭，其他人沒理由反對他們吧。”

“穆迪教授？”這回輪到哈利吃驚了，“他是怎麽——”

阿不思摸了摸下巴，他該如何對他們解釋呢？

那天在格裏莫廣場的會議，其實他原本不打算那麽做的。他已經成年，盡管在這個世界沒有N.E.W.Ts證書，但他也不認為那種書面的東西能代表什麽。他想的很簡單，鄧布利多是鳳凰社的創始人，只要他堅持，其他人就不會反對。

但他要給自己一個在鳳凰社站得住腳的理由，尤其是在小天狼星·布萊克面前。在其他人眼裏，他是鄧布利多介紹的，那麽可信度就極高，只有小天狼星知道他是從哪裏來的，時時刻刻提防他，擔心他傷害哈利……他必須做出點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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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狼星是第一個站出來的，他根本沒有面對一個比自己“小”二十歲的年輕人的直覺，魔杖已經握在了手裏。

“你在知道嗎？”他低聲說，臉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如果在我上學的時候，有人這麽跟我說話，我早就把他吊在禮堂大廳門口了。”

然後他的魔杖就飛了出去。

“啊，不好意思。”阿不思語氣謙虛地說道，“我本來不想這麽早結束的，但是我突然意識到，我們現在在屋子裏，而且還是在你的房子裏，要是打起來不太好吧……教父？”

小天狼星的表情像是被魚刺卡在了喉嚨裏。

阿不思在心裏暗暗發笑，他覺得小天狼星非常有趣，張揚、肆意，活脫脫一個格蘭芬多招生理念的展示板，又帶着斯萊特林式的尖刺。這和哈利的性格很不一樣，也不知道這對教父子平時在觀念上有沒有一些沖突。

“教父？”唐克斯提問，“為什麽他叫你教父？”

阿不思笑而不語。

會議室的角落裏傳來一聲充滿了諷刺意味的輕哼，衆人把目光轉過去，就看見斯內普抱着手臂坐在椅子裏，那張讓小天狼星一看就渾身不舒服的臉上挂着假笑，眼神輕飄飄地從他身上掠過。

“你的本事真是越來越退步了，布萊克。”他慢吞吞地說，“居然連一個剛成年的小孩都打不過，看來校長先生必須考慮考慮是否讓你繼續留在鳳凰社了，畢竟，我們這裏不留閑人。”

“你說誰是閑人！”

“誰輸了誰就是。”斯內普從容地站起身，然而才把魔杖從袖子裏抖出來，就遭遇了和小天狼星一樣的失敗。甚至他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到了座椅上，椅子猛地向後滑去，撞到了背後的牆壁，劇烈的撞擊讓他半長的頭發滑落在了臉上。

那一瞬間，斯內普的表情非常精彩。

“哈哈哈哈哈哈哈！”鳳凰社會議室裏爆發出震耳欲聾的笑聲，不用想就知道是誰的。

萊姆斯無奈地低頭捏了捏眉心，他身旁的唐克斯頭發全部變成了火紅色，正用充滿了崇拜的目光炯炯有神地望着阿不思。只有穆迪和金斯萊，神情非但沒有流露出接納，反而愈加警惕起來，盯着阿不思的眼神充滿了探究。

“你究竟是什麽人？”穆迪的兩只眼珠都轉到了同一個方向。

“這個……”阿不思并不配合，“你問鄧布利多教授比較好。”他沖校長眨了眨眼睛。

在座的鳳凰社衆人都産生了古怪的感覺，他們覺得阿不思的這個動作非常眼熟，卻又覺得這種感覺像是隔了一層霧，讓人看不清楚。而小天狼星笑完了，漸漸地也恢複了嚴肅，淺灰色的眼珠上下轉動着，仿佛在打算着什麽。

“我要跟你簽一個保密協議。”他說。

阿不思轉過頭來，他臉上輕松的笑容消失了，嘴角微微向下抿着，這讓他年輕的面孔陡然間顯得成熟了許多。“牢不可破的誓言？”他道，“好啊。”

小天狼星拉開椅子，離開座位繞到了長桌的最前方，站在了阿不思的對面。會議室裏頓時變得一片寂靜，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凝神注視着這裏，緊張地等待他們接下來的動作。他們什麽聲音也聽不到了，默默地看着阿不思主動伸出手。

小天狼星擡眼瞧了他一下，那雙澄澈了藍眼睛裏坦坦蕩蕩，目光堅定，卻不會給人帶來任何壓力，反倒感覺出一絲舒坦和信任。

小天狼星握住了他的手。

“那我來做見證人吧。”鄧布利多的魔杖落在了他們交握的手背上，老校長和阿不思對視一眼，随後說道，“小天狼星？”

“喀戎，你願意加入鳳凰社，在伏地魔消失之前，永遠對鳳凰社忠誠嗎？”

“我願意。”阿不思輕聲說。

一條紅色的、細長的火舌從鄧布利多的魔杖尖湧了出來，纏繞在了他們的手腕上。阿不思的瞳孔微微縮了縮，他驚訝地發現，鄧布利多手裏的魔杖和他并不一樣，是完全的另外一根。然而還沒等到他作出反應，小天狼星就問了第二個問題：

“你願意保護哈利，幫助他打敗伏地魔嗎？”

“我願意。”

第二條火舌纏上了阿不思的手腕，閃着金屬色的紅光，他似乎有種錯覺，仿佛這根火舌真的帶着灼燒的感覺，刺痛着他的皮膚。

小天狼星停頓了一會兒，他的神情變得十分微妙：“當哈利遭遇危險時，你願意用你的生命去保護他嗎？”

會議室裏燃起了一聲躁動，又很快湮滅下去。

“我願意。”阿不思說，第三條火舌與前兩條交織在一起，變成了一根紅色的繩索，将他緊緊捆住。透過火光，小天狼星在他的臉上看到了淡淡的笑容，不帶任何感情、純粹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