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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阿莉安娜以為她在陌生的地方會失眠,但事實上她一沾枕頭就睡着了,直到窗外透進來的陽光照到了她的臉上。她愣愣地盯着床頂金色與猩紅相間的帷幔,一時間反應不過來自己已經在霍格沃茨裏了。

這真的不是夢嗎?

她從床上爬起來拉開簾子,三個舍友已經起床了,艾米麗正站在鏡子前面化妝。她似乎從鏡子裏看見了她,一邊刷着睫毛一邊說:“快起來吧,今天早上有黑魔法防禦術課,你一定不想知道在斯內普教授課上遲到的感覺。”

阿莉安娜回憶了一下在格裏莫廣場見過幾次的男巫,趕緊溜下了床往洗漱間跑去。

時間不允許她感慨太多,她必須快速地将霍格沃茨熟悉起來,并且試圖跟上教授上課的步伐。她前兩個年級的內容幾乎都是自學的,阿不思和阿不福思會指導她,但畢竟沒有教學經驗,赫敏的筆記倒是很詳細,但是太多了,她還沒看完。

幸好她的新室友們對她都很熱情,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她們的熱情不是真的因為她。

在禮堂大廳,哈利三人已經坐在那裏了,格蘭芬多長桌上非常熱鬧,或者說,整個禮堂都很熱鬧。大家聚在一起查看他們的課程表,貓頭鷹從頂上的窗口裏飛進,送來昨天忘記裝進行李箱的物品。

“霍格沃茨的第一個晚上怎麽樣,安娜?”阿莉安娜剛坐到椅子上,就聽見赫敏問道。

“還好。”她簡短地回答,“睡得很熟。”

“那真好,我剛來霍格沃茨的時候,激動地整完睡不着覺呢。”

六年級的課程表需要麥格教授親自給學生按照他們的O.W.Ls成績安排,三年級的則不需要。不過吃完早飯,金妮卻從長桌的一端蹿過來,拉着阿莉安娜來到了麥格教授面前。

“麥格教授,我和安娜都要報名魁地奇選拔!”

阿莉安娜還沒來得及出聲,金妮就風風火火地說道。麥格教授嚴厲的眼神望過來,在阿莉安娜身上掃視了一下,眉頭微微一皺,沒有說什麽,點了點頭。

阿莉安娜知道她的身材雖然沒有弱不禁風,但也和金妮的活力四射完全不同,總之看起來并不是打魁地奇的材料。據說當年哈利當上找球手的時候也很瘦弱,但那個位置比較特殊,現在可沒有找球手的空缺。

“我該走了。”吉莉安她們頻頻往這裏望,她說道,“第一節是斯內普教授的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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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桌對面的哈利立刻大聲說道:“你要小心點,安娜,千萬別得罪斯內普,他是個很記仇的人。”

“格蘭芬多扣一分,波特,對教授不敬!”麥格教授狠狠地瞪了過去。

阿莉安娜渾身一震,趕緊向院長告別,拽起書包逃往吉莉安的方向,跟着她離開了禮堂大廳。開學第一天校園裏洋溢着熱鬧和歡快的氣氛,但前往黑魔法防禦術課教室的格蘭芬多三年級生卻沉浸在唉聲嘆氣中。

“基本在魔藥課上,只要你不把坩埚給炸了,斯內普教授也不會扣你分,最多把你狠狠羞辱一頓,讓你懷疑自己是不是天生的智障。”吉莉安向阿莉安娜傳授着經驗,“但是誰知道他上黑魔法防禦術是什麽情況呢,這門課大家的出錯率都很高,更別提去年……”

她們幾個交換了一個厭惡和郁悶的眼神。

“去年怎麽了?”

“去年的那個教授簡直糟透了。”艾米麗一邊走着,一邊撫弄她的長發,“烏姆裏奇,我們都叫她粉紅癞□□,她真是霍格沃茨所有學生的噩夢。哦,也許不包括斯萊特林。總之,幸好你是今年才轉學過來,安娜。”

她們來到黑魔法防禦術課教室的門口,斯萊特林的學生已經等在那裏了。

“向梅林祈禱吧,希望你們愚蠢的大腦裏裝得下斯內普教授的教誨。”一個黑頭發的高個男生嘲諷道,“畢竟黑魔法防禦術是門高深的課程,對不對?”

“謝謝你的關心,德彼克。”朱迪冷冷地回應道,“我想你應該還記得這是黑魔法防禦術,而不是黑魔法。還是說你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退學投入神秘人的懷抱了?”

“閉上你的嘴,泥巴種!”

幾乎是在一瞬間,所有的人都抽出了魔杖指着對方,只有阿莉安娜茫然地抱着書包站在原地。她敏感的神經能察覺出對面斯萊特林學生們的惡意,這讓她的恐懼忽然間湧了上來,不由地退後了幾步。

“向朱迪道歉,德彼克!不然我讓你好看!”她右手邊的男生大吼道。

斯萊特林衆人發出了哄笑,德彼克朝前走了兩步,臉上挂着邪惡的微笑:“你能把我怎麽樣,珀克斯?怎麽,迫不及待地想要保護這個小泥巴種了嗎?如果我是你,就躲在家裏不出來,貝肯,像你這種泥巴種是死的最快的了。”

一道紅光擊中了他旁邊的柱子。

阿莉安娜發出一聲尖銳的低喘,她猛地後退着,就在幾秒鐘之內,雙方已經來回發射了好幾個咒語,各種顏色的光到處亂飛。她的呼吸幾乎停滞住了,背抵住堅硬冰冷的牆壁,渾身不住顫抖着。

不、別、別打了……

沒有人注意她,兩個有世仇的學院謾罵攻擊着,直到一聲震怒的吼叫在走廊裏響起。

“聚衆鬥毆、欺負同學、私自在走廊濫用魔法,格蘭芬多扣二十分!”斯內普大步流星地來到教室門口,黑漆漆的長袍在身後翻滾,仿佛朝他們接近的死神,“達沃斯,你們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吉莉安憤憤地放下魔杖:“是德彼克先挑釁的!他罵朱迪是……是……”

“說不出來?很好,你在撒謊,格蘭芬多再扣五分!”他冷漠的目光從衆人身上掃過,并沒有在阿莉安娜身上多停留半秒,“滾進去!或者滾出我的教室!二選一!”

斯萊特林們的臉上明晃晃地展露着譏諷和勝利的笑容,格蘭芬多的學生則含着屈辱和憤怒的神色走進了教室,誰也沒發現走在最後面臉色蒼白的阿莉安娜。

“找好你們的座位。”斯內普敲了敲講臺,衆人安靜地走到座位上,阿莉安娜坐在吉莉安旁邊。

“介于上學期比較特殊,你們都沒有留暑假作業。但我要警告你們,想成功升上四年級,最好打起十二分精神,我不會容忍你們的錯誤,不會容忍你們的愚蠢,更不會容忍你們敷衍的态度!誰要是不想好好學習這門課,我現在就把你丢出去!”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甚至好像沒有人呼吸一樣。

“很好。”他幹巴巴地說,“現在翻開你們的課本第5頁。”

阿莉安娜默默地翻出《詛咒與反詛咒》。

斯內普在課堂上有多苛刻,這下她是感受到了,每一位格蘭芬多學生或多或少都有幾分被針對的感覺。不過對待她,斯內普似乎打定主意不去理她,每次眼神從她身上掃過都不會做停留,也不點名提問。

阿莉安娜就像是被遺忘了一樣,不過好在她也不在意,只要斯內普課後不會拒絕回答她的提問,她就不強求什麽。

半節課很快過去了,斯內普放下課本,冷漠地注視着臺下。“把你們的課本收起來,拿出魔杖。”他聲音低沉地說,“下面開始練習。我先警告你們,如果誰愚蠢到把教室毀了,我會讓你們好看。”

這堂課教授的是一個厄運型的詛咒,可以讓對方走路不由自主地摔倒,時間一個小時。所有學生兩人一組,互相施咒和反施咒。

大家躍躍欲試地抽出魔杖,彼此都在眼中看到了報仇的機會。

不知道斯內普是不是為了“鼓勵”大家盡快掌握咒語,竟然把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交叉分組。德彼克和吉莉安分到了一組,看他們的表情,好像不是在課堂練習,而是要在對方身上下一個致命的詛咒似的。

阿莉安娜的對手是一個身材瘦小、滿臉雀斑的男生,他雖然沒有德彼克厲害,卻十分靈活。阿莉安娜與他間隔二十英尺面對面站着,他的眼珠滴溜溜地轉,似乎在思考從哪個方向施咒更容易擊中她。

阿莉安娜渾身僵硬,握着魔杖的手心出了許多汗,不停地打滑。她下意識地想要扭頭去找能夠給她安全的保護區,但如果她現在一分神,對手的咒語肯定要落在她的身上。

“啪!”一道紅光直直地向她打來,阿莉安娜飛快地往旁邊躲閃,但對手已經跟了上來,緊接着兩個咒語落在了她的腳邊。

她狼狽地踉跄了一下,就聽見斯內普在臺上懶洋洋地說道:“不要躲,我要看你們咒語的成果。”

然而沒有人聽他的,大家都在盡可能攻擊的情況下回避自己的對手。誰真的願意讓咒語落在自己身上呢?阿莉安娜差點就要鑽到課桌底下了,那個男孩窮追不舍,魔杖冒着紅光,有一瞬間,她分明覺得他想要念的咒語不是今天的內容。

阿不思……阿不福思……

她驚恐地喘息着,雙手開始發麻,快要感覺不到手中的魔杖。這種被人帶着惡意窮追不舍的感覺讓她惡心,一股難以形容的感覺從她胃裏翻湧上來,她的臉龐變得毫無血色,眼神産生了變化。

“昏昏倒地!”

不屬于課堂的咒語險些擊中了她,但誰也不在意,所有人都忙着互相攻擊、使小絆子。也就是斯萊特林看見阿莉安娜被追着打,否則肯定會有人悄悄地偷襲她,格蘭芬多的同學也分不出神幫她抵擋。她匆匆往講臺上看了一眼,斯內普正在低頭看書。

終于,體力不支的她被對手的詛咒擊中了。阿莉安娜還沒往外走出一步,就忽然摔倒在了地上,冰涼的地板磕得她頭暈眼花,但也讓她松了一口氣。

“結束了。”她慢吞吞地說,“我認輸。”

然而男孩冷笑着走了過來,魔杖對準了她的臉。

“四分五——”

她的瞳孔猛地縮緊。

記憶中的什麽東西鑽進了大腦,她什麽也聽不見了,眼前的畫面變得模糊。忽然冷光一閃,她聽見了耳邊雜亂恐懼的尖叫,等她再次恢複視力,只見那個男孩漂浮在空中,口吐鮮血,接着倒飛出去,“砰”的一聲撞在了牆壁上,軟綿綿地滑落在地。

阿莉安娜的耳朵裏響起了巨大的轟鳴,仿佛她把頭湊近了麻瓜輪船的發動機裏。魔杖從手中滑落,她捂住耳朵尖叫着,教室裏頃刻間響起此起彼伏的哭喊。

墜入噩夢般的感受令她痛苦至極,但很快就有一只手拉住了她,往她身上扔了什麽咒語,瞬間把她從疼痛中拽了出來。

她勉強睜開眼睛,教室裏一片混亂,課桌和椅子翻倒碎裂,同學們跪在地上,似乎受到了可怕的折磨,驚吓地哭泣求救着。

阿莉安娜視線上移,斯內普鐵青的臉色映入眼中,他板着臉居高臨下地盯着她,表情充滿了懷疑和警惕。過了幾秒,一雙手拎着領子把她抱了起來。

她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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