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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一章

“所以，你被關了禁閉。”阿不思說。

“所以，你會錯過最後一場魁地奇。”金妮說。

“所以，我可以和凱蒂一起上場。”阿莉安娜說。

“所以，你每周六都要見到斯內普。”羅恩說。

“哦，拜托！”赫敏捂着臉大聲嘆息，“你們怎麽都沒有明白重點！”

哈利皺起了眉頭，臉上是不悅的神情。他并不想對赫敏表示不耐煩，但她即将說出口的“訓斥”他顯然已經聽過好幾百遍了。他只是運氣不太好，碰巧在和馬爾福争執的時候用了“神鋒無影”，如果當時他腦子裏閃現的是別的咒語，結果就完全不同了。

但赫敏不是善罷甘休的人：“我說過——”

“是的，你說過，你說了幾百遍了。”

“你不可以太相信混血王子的話。”她狠狠地瞪着他，“這個王子有問題，沒有學生好端端地會在課本上寫黑魔法咒語！你快要着魔了，哈利，你不知道自己現在很危險。”

“我的确不知道。”哈利咕哝着。

金妮戳了下赫敏的肩膀，讓她冷靜下來。她剛剛被告知将要在最後一場魁地奇比賽擔任隊長，而凱蒂也在不久前出院了，阿莉安娜作為新任找球手将和凱蒂一起上場比賽。這是件令人高興的事，因為原本凱蒂的回歸會讓阿莉安娜重新變成替補，只不過對于哈利來說，現在也很糟糕。

“我認為赫敏說得對。”阿不思說，他望着哈利，而這回哈利不敢沖他瞪眼了，“不管如何，這本書對你的影響太大了，如果它是個活人，你簡直像是在被它操縱着走。”

他晃了晃手裏的《高級魔藥制作》，哈利在盥洗室裏用神鋒無影擊傷了德拉科·馬爾福後，他就把課本沒收了。

“我會仔細研究這本書，直到弄懂它的來歷，或者确定上面的內容對你無害。”

“你還沒說，你怎麽會和馬爾福打起來。”金妮問。

哈利也沒弄明白，或者說，他到現在才剛剛緩過神。他根本沒有想過要讓馬爾福流血，盡管他們互相看對方不順眼。那只是瞬間發生的事，當他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時，他和馬爾福已經互相發射了好幾個咒語，然後那個咒語就從他腦海裏冒了出來。

“聽上去你像是中了奪魂咒。”羅恩說。

“嘿！你知道我沒有！”

“哈利可以抵抗奪魂咒。”赫敏說。

“你說，在你用神鋒無影攻擊他之前，馬爾福打算對你用不可饒恕咒。”阿不思皺着眉，整個人散發着嚴肅的氣勢，看起來充滿了威嚴，“你反應得很迅速，雖然手段過激了點，但成功打斷了馬爾福的攻擊。否則，現在躺在校醫院的就是你了。”

哈利沒有說話，羅恩在旁邊小聲道：“梅林，他看起來像生氣的鄧布利多。”

阿莉安娜面前的墨水“啪”地打翻了。

“我來幫你。”赫敏說，揮了揮魔杖，羊皮紙上的墨水全部被吸回了瓶子裏，但寫好的字卻還保留着，“你在給誰寫信？”

“一個男生。”金妮說，“一個德國男生。”

“什麽？”羅恩忽然大叫了一聲，把所有人都吓到了，驚訝地望着他。他連忙掩飾性地咳嗽了兩下，假裝自己沒有突然失态：“德國男生？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嗎？”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悄悄地盯着赫敏。

阿莉安娜搖了搖頭：“曾經是，他被——他已經畢業了。”

“那位G先生，這段時間已經給安娜寫了好幾封信了。我假設你知道？”金妮對阿不思說。

“是的，我默許了。”阿不思挑了挑眉，在他的目光下，阿莉安娜慢慢地把羊皮紙卷了起來，“但是我沒想到安娜會這麽積極，連和我們說話的時候都要抓緊時間回信。”

“我太忙了。”阿莉安娜說，“有太多書要看，太多實驗要做，否則根本跟不上他的思路。”蓋勒特很聰明，僅僅和他談論課本是不可能的，那會讓他失去興致，她不得不把時間都泡在圖書館和空教室裏。這段時間除了上課之外，她幾乎都跟着赫敏跑，連練習魁地奇的時間都是擠出來的。

也許下次可以和蓋勒特提魁地奇，她想。他似乎對這種運動并不感冒，但無論如何，對于熱愛冒險和征服的男孩來說，體育運動肯定也有着特殊魅力的。

說到冒險和征服……自從騎上掃帚打魁地奇以來，阿莉安娜感覺自己的心态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有時候她會産生些大膽的、甚至出格的想法。她在高空中俯視草地時，真切地感受到了征服欲，激動得雙手發抖，顫栗的感覺讓她頭皮發麻。

她變得越來越像格蘭芬多，雖然她和別人比起來依舊顯得沉默寡言。魁地奇給了她不同的視角去看她所在的世界，她體會到了熱血、激情、沖動和刺激帶來的感受，那種瘋狂的、大喊大叫的快感。當她飛在空中的時候，是無盡的自由。

“你對魁地奇有什麽想法？”她在信中寫道，“你對球隊有興趣嗎？”

假設蓋勒特對體育運動毫無興趣，那她就應該培養點，讓他多花點心思想想俯沖、加速和投球，而不是什麽征服和控制麻瓜。

魁地奇拯救世界？

阿莉安娜“嗤嗤”地笑了起來。

她注意到了阿不思的目光，連忙收斂的笑容。他微微搖了搖頭，似乎不贊同她的表現，那輕輕擰起的眉毛吸引了哈利的注意，伸手攬住了他的肩膀。

阿莉安娜又控制不住地發笑。

蓋勒特原本應該有個志同道合的男朋友，他們會像火和鍋一樣投緣，把所有的激情都投入進去，碰撞出猛烈的炙熱的火花。可是現在這個男朋友卻飛了，如果讓他得知，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想法。

當然，他永遠也不可能知道了。

魁地奇決賽當天，哈利被關在冷清的黑魔法防禦術辦公室裏，枯燥地謄寫舊檔案。斯內普就坐在他旁邊，除了剛進來時的冷嘲熱諷外，他再也沒有搭理過他。哈利握着羽毛筆機械地寫着，心思開始往球場上飄。

不知道比分進行到什麽情況了……安娜會不會抓到金色飛賊？希望羅恩不會緊張，他會是最棒的守門員。還有金妮，她飛得很快，投球是最棒的，可如果比分不能拉開，格蘭芬多在大比分落後的情況下依舊會輸……

墨水糊開了，哈利煩躁地撕下羊皮紙，斯內普沒有管他，好像根本不在乎他的工作做得如何。

十二點了，不知道比賽有沒有結束。

“西弗勒斯。”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在安靜的辦公室裏響了起來。哈利驚訝地轉過頭，看到鄧布利多的腦袋出現在壁爐裏，綠色的火焰映照着他銀白色的胡子：“有件急事——哦，哈利，你在這兒。”

哈利咧嘴笑了笑，他多想向鄧布利多抱怨啊！但斯內普正冷冷地看着他，仿佛能猜到他心裏正在向鄧布利多訴苦似的。

“能來下辦公室嗎，西弗勒斯？”鄧布利多說，“啊，哈利，我想你不願意錯過魁地奇決賽，聽說格蘭芬多已經高分領先了。”

斯內普氣歪了鼻子，但哈利飛快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根本不給他反駁校長的時間。“謝謝你，鄧布利多教授，你們忙吧。再見，斯內普教授。”

他大概從來沒有用這麽愉悅的口吻和斯內普說過話，而對方的表情像是要丢給他一打惡咒。哈利收拾好檔案風一般地蹿了出去，在城堡的走廊上狂奔。外面一個人也沒有，大家都去看決賽了，哈利暢通無阻地沖向了草地，心髒在胸腔裏瘋狂地跳動着。

他聽見了吶喊聲，遠遠的，魁地奇球場上雙方隊員的身影在空中飛快地穿梭。哈利沖進看臺，想往視野最好的地方擠去……

四周突然響起了瘋狂的叫喊，哈利擡起頭，看到阿莉安娜騎着火弩-箭迅猛地從高處向下俯沖，金紅色的身影仿佛一團火焰。周圍的尖叫幾乎震聾了他的耳朵，在即将觸地的時候，阿莉安娜猛地一擡掃帚，在空中翻了個漂亮的後滾翻，高高地舉起了右手。

“完美的朗斯基假動作！安娜·布賴恩抓住了金色飛賊！四百五比一百四！格蘭芬多獲勝！”

随着裁判的宣布，金紅色的海洋爆發出了大笑和吼叫，哈利的血液在沸騰，他離開看臺奔向了球場，朝球員的方向沖去。

一道身影和他一樣跑向了草地，哈利的肺部幾乎要爆炸了，他看見阿莉安娜落在了地上，和那道身影擁抱在了一起。

幾個呼吸間，哈利就來到了他們面前。阿不思和阿莉安娜相似的藍眼睛亮晶晶的，臉上帶着紅暈，他直直地望着哈利，胸膛劇烈地起伏。

他能感受到阿不思呼吸間的熱氣，盡管他們距離并沒有那麽近。他的目光從藍得驚人的眼眸上移開，落在了他的雙唇，柔軟的……

哈利，他聽見一個聲音說，你在等什麽。

他忘記了歡呼和吶喊，忘記了朝他們湧過來的球員和格蘭芬多學生，忘記了近在咫尺的阿莉安娜，甚至忘記了全校幾百名學生正注視着他們。

他微微擡起頭吻了阿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