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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二章

哈利的秘密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城堡。

或者根本不需要一夜之間那麽久，半個小時後，霍格沃茨裏上至巫師家養小精靈下至畫像鬼魂都知道了“偉大的哈利·波特在魁地奇決賽上吻了他的男朋友喀戎·布賴恩”這個事實。

哈利不為自己一時頭腦發熱而做出的舉動後悔，他早就想這麽做了，偷偷摸摸不是格蘭芬多的風格。倒不是說他想要炫耀或者證明什麽，但天殺的，他不想每次和阿不思親吻的時候都要找個黑暗無人的小角落。公布關系可以把那些以為他還單身的瘋狂女孩全部趕走。

但可怕的後果出現了——他早該預料到這樣的情況——當赫敏告訴他，有好多女孩當場在觀衆席上痛哭失聲，哈利吓得叉子都掉了。

他強迫自己不要朝別的地方看，但他不擡頭也能感覺到四面八方刺過來的眼神，整個禮堂大廳的人都在看他，竊竊私語從各個角落傳來。

“這有什麽好哭的。”羅恩嫌棄地說，“哈利是談戀愛了，又不是死了。”

“哦，顯然你不了解女孩子的想法。”赫敏諷刺他，“她們有些人是被感動了，為哈利勇敢而偉大的舉措流淚……別這樣看着我，男孩們，的确是這樣。還有些姑娘，嗯，也許她們在哭為什麽自己是個姑娘。”

羅恩把雞腿從嘴裏拿出來：“什麽——難道她們以為，自己變成男的就突然間很有希望了？”

“也許如此。”赫敏看了看哈利，這讓他毛骨悚然，“很明顯，霍格沃茨裏喜歡哈利的不僅僅是女孩。”

哈利聽到自己倒抽了一口冷氣。“拜托！”他受到了驚吓，“別這樣！”

“哪樣？”

“我對男孩沒興趣……我是說，我對除了喀戎以外的男性沒有任何興趣，明白嗎？”他忽然間覺得晚餐變得幹巴巴而且寡淡無味，“那些愚蠢的、只知道傻笑和炫耀自己肌肉的男生怎麽可以和喀戎比？還是你覺得斯萊特林那群趾高氣揚的混蛋和拉文克勞的書呆子們有什麽吸引人的地方”

他這副受到驚訝的模樣把赫敏給逗樂了，她哈哈大笑：“你把赫奇帕奇給漏了！”

哈利想象了一下自己和賈斯汀·芬列裏約會的場景，并且成功把自己給惡心到了。

“實話實說，”赫敏搗鼓着盤子裏的牛肉粒，“赫奇帕奇有幾個男生還是很不錯的，比如說已經畢業的塞德裏克。”

“唔，他的确很帥，但僅僅如此而已。”

“你承認你喜歡帥哥了？”

哈利的臉紅了，在赫敏揶揄的目光下，他不得不低頭盯着盤子避免尴尬：“我沒有！我就是覺得喀戎很好看！雖然他不像塞德裏克或者小天狼星那樣受歡迎，亦或者是迷人到讓人看一眼就心動。但他是特別的，我想象不出我會像愛他那樣愛着別人。”

“真甜蜜的表白啊。”一個聲音幽幽地說。

哈利猛地回頭，看到盧娜站在他背後，用夢游般的目光望着他。

“我聽見有兩個拉文克勞男生打算給你下迷情劑。”盧娜說，“你最好小心你的南瓜汁。”

“不——”哈利驚恐地叫道，“他們不能這麽做！”

“事實上，他們早就在等待這一天了。”她晃了晃腦袋，兩顆胡蘿蔔形狀的耳環搖來搖去，“之前沒有動手是因為覺得你喜歡女孩子，給你下迷情劑可能會激怒你，但現在沒有這種顧慮了，對不對？”

“好啊。”哈利惱怒地說，扔掉刀叉站了起來，“好！”

他徑直沖出了禮堂，在門口的時候，某個七年級的男生試圖和他搭讪，被他狠狠瞪了回去。他埋頭擠開圍上來的人群，沖回格蘭芬多塔樓，當他走進公共休息室時，裏面的聲音立刻停止了。“哦，得了吧！”他控制不住怒火，飛快地穿過房間回到了宿舍。

哈利從行李箱裏掏出隐形衣披在身上，他重新返回公共休息室的時候，發現沒有人再使勁盯着他猛瞧。這讓他心裏一陣暢快，悄無聲息地溜出了胖夫人畫像。

“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嗎？”他返回餐桌邊的時候，悄悄在羅恩身旁說道。

“梅林的胡子！”羅恩差點被蘑菇湯給嗆到，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咳嗽。他拿餐巾捂住嘴，惱怒地看着空氣：“你能不要突然說話嗎，哈利！”

“不管怎麽樣，在我出聲之前，你都看不見我，對不對？”

赫敏嘆了口氣：“看來接下來的幾天除了上課你是不會脫掉隐形衣了。”

他們裝了點甜點和南瓜汁離開禮堂。

在霍格沃茨之外的地方，八卦流傳的速度也根本不慢。在當天晚上，流言蜚語就充斥着霍格莫德村莊和對角巷，各個報社裏也在趕制着各種新聞。但這些都和阿不思·鄧布利多校長無關。

他走進豬頭酒吧後院的籬牆，迎接他的是一聲嘲諷：“所以你迫不及待想要讓大家知道你的真面目了？”

“噢！”鄧布利多說，“我以為大家早就知道我是個瘋瘋癫癫的老傻瓜了。”

阿不福思冷哼着，他看向站在鄧布利多身邊的阿不思，相似的藍眼睛眯了起來：“不過你該慶幸的是，總算有個你不那麽瞎。”

“謝謝你，阿不福思。”阿不思微笑着回應，“如果你能祝福我就更好了。”

“憑你欺騙了一個年輕男孩的感情？”他說，阿不思嘴角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古怪的氣氛在院子裏蔓延開，直到鄧布利多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

校長先生溫和而堅定，既反駁了阿不福思，又像是在安慰阿不思：“我認為應該對哈利擁有足夠的信心。你沒有和他接觸過，親愛的弟弟，你無法想象他的內心有多麽強大和寬容。亦或者，我們都小看了哈利的智慧。”

“有時候我總覺得哈利知道些什麽……”阿不思喃喃道。

“那就相信他吧。”鄧布利多說，他們走進了後廚房，“有時候真相的揭露并沒有想象中那樣可怕。”

“但願如此。”

隔天早上，凡是訂閱了報紙期刊的男巫女巫都得知了哈利·波特在魁地奇決賽上公開出櫃的消息，對方是位十九歲的青年男巫，工作未知，有個妹妹在格蘭芬多學習。媒體鋪天蓋地的新聞讓整個魔法界都震動了，霍格沃茨變得比昨天還要熱鬧。

“《熱愛男孩的救世之星——哈利·波特的多情與無情》。梅林的連褲襪，看到這個标題，我就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盡管已經五月份，羅恩還是打了個冷顫，“麗塔·斯基特，果然，那個老娘們又管不住自己的筆了。”

“我們應該慶幸喀戎身份特殊。”赫敏說，“除了昨天球場上的意外，他沒在任何公共場合露面，一直在暗地裏為鳳凰社工作。現在媒體沒能挖掘到他的來歷，連照片也沒有，但是以後就不一定了，哈利你們要小心。”

“沒關系。”哈利試圖去看報紙上寫了什麽，但羅恩已經笑成了瘋子，“鄧布利多教授給他施過魔法，除了我以外，沒有人能記得他長什麽樣子，相機也不能捕捉到他的臉。”

赫敏皺起眉：“怎麽可——”

她忽然愣住了，和羅恩面面相觑，臉上都是難以置信的神情。過了幾秒鐘，她才回過神來，低聲道：“真奇怪，我居然想不起來喀戎長什麽樣子。我是說，我知道他有赤褐色的頭發和藍眼睛，但你要我描述具體的，我卻說不出來。可是，我看到他的時候，卻能知道他是喀戎。”

“原來是這樣。”哈利說，“所以你們無法向別人描述喀戎到底長什麽樣子，對嗎？”

羅恩點了點頭：“太神奇了！這個咒語……嘿！這個咒語用在傲羅身上再好不過了！這樣的話，出任務的時候還需要戴兜帽嗎？”

“恐怕用處不大。”赫敏說，“你看，我們只是不能想象和描述出喀戎的模樣，但我們還記得他，對嗎？只要再次看到他，我們就能回憶起來。”

“對，但你必須一直盯着他的臉才行，只要你移開目光，就會立刻忘記他的長相。”

“顯然，這個咒語需要強大的魔力支撐，只有鄧布利多教授能使用。”

“看這個！”羅恩忽然叫了起來，抖了抖報紙大聲念道，“‘……想必有筆者已經發現了真相。沒錯，還記得兩年前三強争霸賽的聖誕晚宴嗎？喀戎·布賴恩就是那個蒙面和哈利·波特跳舞的女孩，他們早在兩年前就偷偷摸摸地定了情。也許有的讀者會懷疑，但紅頭發、藍眼睛正是那個女孩和布賴恩共同的标志。’”

赫敏捂住了嘴：“天哪——”

“她總算報道了真相，對不對？”哈利說。

“‘親愛的讀者們。’”羅恩繼續讀道，“‘筆者由此可知，波特先生的多情、花心已經是無可辯白的事實了。救世主之所以讓布賴恩僞裝身份，就是想隐瞞他對男性的某種癖好，繼續玩弄女孩們的感情。據某位匿名人士透露，霍格沃茨校內為波特先生傾倒的女生數不勝數，為了留下這群愛慕者，在與男孩約會後換換口味，波特先生始終保持着對女性的興趣，欺騙那些單純的女孩們。’”

“你成為了一個情感騙子。”赫敏總結道。

羅恩笑出了聲：“‘在繼女孩之後，波特先生不再滿足，他把目光投向了霍格沃茨的男性們。據了解，其公開出櫃之後，已經有好幾個男孩向他求愛。也許過不了多久，我們就會得知被他選中可以共赴愛河的幸運兒是誰。同時，我們也可以猜測一下布賴恩與波特之間的感情還能持續多久。畢竟，波特先生似乎不是長情的人，他童年的遭遇……’”

他停了下來。

“說吧，羅納德。”哈利臉色平靜。

“你都叫我羅納德了……”羅恩嘀咕着，“‘……他童年的遭遇使得他缺乏安全感，只有不停地在情人的懷抱中尋求安慰。但無論有多少可憐人被傷害感情，依然有無數的愛情鳥撲向深淵，筆者不得不承認，這就是屬于救世之星的魅力。’”

“所以，我是個人渣，對嗎？”哈利說。

赫敏看起來有些擔憂：“哦，哈利。”

“沒關系。”他聳了聳肩，“至今為止，我還沒遇見一個‘被傷害了心的愛情鳥’呢。我也十分好奇我到底欺騙了哪些人的感情，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明天的消息。”

“可這——這其實算是個負面新聞了吧？”羅恩說。

“是啊，但是，”哈利咧嘴笑了，“伏地魔總不能用這個攻擊我吧？‘哈利·波特，他有許多個情人，而我是個光棍，我們要呼籲魔法界的其他光棍，一起消滅他。’”

三人在山毛榉下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