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第一二二章

“德拉科！德拉科！”

納西莎裹緊了披肩，眼睛緊緊地盯着消失櫃，憔悴的雙眼顯得渙散而無神。然而當櫃門輕輕發出了聲響，從裏面伸出來一只手時，她的臉色容光煥發，激動地沖了上去。

但是一個人比她更快，貝拉特裏克斯擋在了她前面，拉開了消失櫃的門。德拉科蒼白消瘦的臉出現在裏面，他半坐在衣櫃夾層的木板上，手腳無力地下垂着，顯然是吓傻了。貝拉仔細檢查着他的狀态，确認他毫發無傷後，發出了狂喜的尖叫。

“幹得好！德拉科！”貝拉摟住了德拉科的肩膀，尖利的指甲刺得他往後躲了躲。她跑開了，一遍高聲叫喊一邊呼喚其他的食死徒。

納西莎走上前，将手放在了兒子的胳膊上，發覺他在微微顫抖。德拉科從木板上跳下來的時候膝蓋發軟，險些沒有站住，她拽着他的手臂，把他拉到了懷裏。他将頭倚靠在她肩窩，發抖的身軀逐漸平靜下來。

“媽……”他的嗓音沙啞而幹澀。

“你沒事了，德拉科。”她低聲安慰着，撫摸着兒子的頭頂。

納西莎聽見德拉科輕輕地啜泣了一聲，正想安慰，他忽然扶着她的胳膊将她拉遠了，疲憊的臉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我做到了！”他說，“等他們制造出騷亂，吸引老師們和鄧布利多的注意力後，我就會去找格林德沃，他會指導我把他放出來。”

他握緊了母親的雙手：“到時候，媽媽，爸爸會重新回到我們身邊。”

“那需要我們親眼看見鄧布利多死了才行。”貝拉去而複返，雙眼閃爍着惡意，不知道是對着外甥，還是鄧布利多的。

納西莎和德拉科的臉色都更加慘白了，她咬着嘴唇，把兒子護到身後，把他拉進了角落裏。房間陸續有人走進，穿着黑色鬥篷的食死徒出現在屋子裏，高矮不一，卻十分壓抑。有的人沉默着，有的人興奮地低語，貝拉咯咯笑着，仰慕地望向滑進來的納吉尼和伏地魔。

“很好。”伏地魔端詳着消失櫃，又盯着德拉科，“你完成了一半的任務。”

德拉科低頭不語。

“我們控制格林德沃後，偉大的伏地魔會給你最高的獎賞。”他輕聲細語地說，猩紅色的雙眼閃爍着瘋狂和惡毒。馬爾福母子僵直着身體，不敢說話。

“去吧。”伏地魔說，“去占領霍格沃茨。”

“我都安排好了。”阿不思說，“萊姆斯帶着鳳凰社的人把守在了有求必應屋附近，金斯萊和傲羅們也随後就到。”

“好。”鄧布利多點了點頭，從辦公桌後面走了出來。

阿不思想了想，問：“你覺得，伏地魔會親自來霍格沃茨嗎？”

鄧布利多走到了福克斯栖息的木架旁，鳳凰火紅色的翅膀張開，眼神溫柔。鄧布利多輕輕撫摸着他的羽毛，他把腦袋在掌心蹭了蹭。“我認為會。伏地魔不放心把格林德沃真的放出來，那有可能給他增加了一個敵人。”

他會解除鄧布利多在格林德沃身上設的禁锢咒語，然後再親自設置它。

或者幹脆殺掉。

“他會利用格林德沃殺掉你，再殺了他。”阿不思說，“格林德沃沒那麽傻，他早就猜到了。即使我們沒有說服他和我們合作，他也不會聽伏地魔的話。哪怕……他和你是完完全全的敵人，也不會任由食死徒來對付你。”

“這點智慧我想格林德沃還是有的。”鄧布利多沖他笑了笑，“好了，我們該下樓了。”

食死徒選擇的這個時間點非常合适，淩晨時分的霍格沃茨沉浸在睡眠裏，就連畫像和盔甲都不發出聲音。阿不思在通往有求必應屋的沿路上遇見了鳳凰社的成員，小天狼星正藏在一面看起來是牆壁的門後面，出聲對他打招呼。

“哈利在哪？”

“他們都在寝室裏。”阿不思說，“今天晚上，所有的學生都走不出公共休息室一步，也沒有人能闖進去，除非鄧布利多教授親自解開咒語。”

小天狼星眼裏的擔憂減退了些，淺灰色的眼睛在黑夜裏更加顯眼，他緊緊地盯着有求必應屋的方向，神情冷峻。“等着吧，我會好好教訓那群渣滓的！”

“你最好小心些。”阿不思提醒他，“如果你出了什麽事，哈利會怪我和鄧布利多教授的。他會希望你不參加今晚的任務。”

“你腦子沒壞掉吧？”小天狼星瞪了他一眼，“不參加這種活動？怎麽可能！看我不打得他們叫梅林！你這家夥真有意思，居然小看我！”

阿不思嘆了口氣：“我沒有……随便你吧。小心點，別看見萊斯特蘭奇就沖上去，察覺不到周圍的危險了，很有可能伏地魔本人也會出現，我們必須速戰速決，盡快解決掉他們。如果你能把萊斯特蘭奇留給我對付，就更好了。”

“滾滾滾！”小天狼星不耐煩地說，“你覺得我殺不了她嗎？”

他揮着手，想把阿不思趕開。阿不思無奈地看了看他，朝前面走去。他來到有求必應屋門口，卻打不開門，知道裏面正有人在使用。果然，沒過多久，德拉科·馬爾福就打開門，探頭探腦地朝四處張望着。

阿不思給自己隐身，悄無聲息地跟在德拉科背後。當他們走到走廊的盡頭時，一個帶着黑色兜帽的腦袋從門裏伸出——食死徒進入了霍格沃茨。

埋伏在暗處的鳳凰社成員接到了消息。

嘭！

遠處傳來的一聲巨響，不知道是什麽發出的。德拉科停住了腳步，站在浮空的樓梯上向下張望。他面無血色，眼睛卻亮得吓人，雙手顫抖着，看起來既害怕又興奮。他低頭聽了會兒，卻沒有再聽到任何聲音，樓梯很快就把他們帶到了格林德沃所在的區域。

這時，他們聽見了咒語碰撞的聲音。

鳳凰社成員和食死徒遇到了一起，接着，無數的腳步聲從樓下傳來，是金斯萊帶着傲羅們到了。德拉科自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他只是加快腳步，奔到了關押格林德沃的教室裏。

“格林德沃先生。”他低聲喊道，“我該怎麽放你出來？”

阿不思悄無聲息地溜到了牆角，看着格林德沃一步步指使德拉科解開了魔咒。房間的門出現了，年輕的馬爾福哆嗦着打開了門，一道強有力的咒語呼嘯而出，擊中了他的胸口。德拉科倒飛到牆上，軟綿綿地滑了下去。

阿不思皺了皺眉，上前檢查了下德拉科的情況，只是暈倒了。

他沒有出聲，假裝自己不存在。這是他向鄧布利多建議的，看看格林德沃是否存在異心。前任黑魔王伸着懶腰走出房間，手腕上的禁锢魔文閃着亮光，他低頭冷笑幾聲，走過來撿起德拉科的魔杖。

“勉強用用。”他嘀咕着，大步流星地離開了教室。

阿不思低頭厭惡地看了德拉科一眼，卻還是把他從碎石堆裏漂浮起來，安置到附近的空教室裏，确保他不會被人發現。格林德沃已經走到了外面，咒語來來回回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很快又歸于寂靜。他們走上八樓，看到了地上橫七豎八的食死徒，和鳳凰社成員忙着将他們藏起來的身影。

“快！別讓他們發現了！”

他聽見了韋斯萊先生的聲音，然而下一秒，從有求必應屋裏走出來的貝拉特裏克斯和趕到八樓的傲羅們撞了個正着。

“我們中計了！”貝拉尖聲驚叫起來，卻沒有退回去，反而舉起魔杖飛快地發射着咒語。門裏湧出了好幾個食死徒，包括阿不思曾經在報紙的通緝令上見過的幾位——顯然，伏地魔在來之前解救了他在阿茲卡班的仆人們，打了魔法部一個措手不及。

阿不思的心往下沉了沉，這個意料之外的發展并不符合他的預期，如果增加了傷亡的話，他們之前做的準備會大打折扣。

“真有意思。”

在一片五顏六色的咒語中，格林德沃走出了陰影。他甚至點亮魔杖給自己打了個光，仿佛在炫耀他隆重登場似的。

高大的身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威嚴而冷冽的目光從衆人身上掃過，不論是傲羅還是食死徒都打了個冷戰。強勁的威嚴潮水般湧去，衆人驚恐的臉上出現了空白，不知道誰尖叫了一聲，所有人都認出了他。

“蓋勒特·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越獄的消息在今晚的這些人裏都不是秘密，但顯然他們沒想到他會出現，就連貝拉特裏克斯都露出了恐懼的表情。場面頓時僵持住了，誰也不知道格林德沃到底站在哪邊，而原本應該去接格林德沃的德拉科失蹤，導致食死徒一瞬間不知道該做什麽。

當格林德沃舉起魔杖的時候，所有人都轉向了他，緊緊地握着手裏的魔杖，防備他下一刻出現的咒語。

“阿瓦達索命！”

貝拉特裏克斯狠毒地瞪着格林德沃，顯然是想起了魔法部裏被他教訓的慘痛經歷。前任黑魔王懶洋洋地揮動魔杖化解了攻擊，就像扭上了什麽發條，衆人立刻陷入了交戰，卻沒有人攻擊格林德沃。

忽然，像是發生了爆炸一樣，食死徒被接二連三地掀翻在地，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控制他們。格林德沃挑高了眉毛，一道金色的光從東側通往塔樓的門內照射出來，鄧布利多站在那兒，整個人籠罩在強光裏。

格林德沃發出冷哼，将魔杖點得更亮。

猶如降臨在黑夜裏的白晝，一黑一白兩位巫師霎時間成了最引人注目的存在。局勢複雜難辨，在靜默中，小天狼星從隊伍中沖出來，給了貝拉一擊惡咒。

他的堂姐慘叫一聲摔倒在地上，小天狼星還要繼續攻擊，一道迅猛的咒語朝他飛去，綠色的亮光讓阿不思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擡起魔杖，兩道咒語朝小天狼星飛去，抵擋住了那個死咒。小天狼星敏捷地低頭避開，被鄧布利多拉到了身後。

“鄧布利多。”

伏地魔陰沉地說，時隔多年再次回到了霍格沃茨的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