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豬豬大作戰(4)
豬豬大作戰(4)
下午的工作和上午沒什麽差別,程幸懷現在比上午那時适應多了。
他現在面對豬糞已經能面不改色了,皮蛋下午不用幫忙直播,便也跟着幹起了活。
舅舅幹活幹到一半,接了個電話便急匆匆地換上衣服就要走。
“皮蛋,這邊就交給你們了。有什麽事情就給我打電話,你舅媽那邊出了點事,我現在得趕緊過去。”
皮蛋急忙問道:“舅媽怎麽了嗎?”
舅舅邊換衣服邊說:“不是,是我老丈人身體不太好。”
皮蛋看着舅舅着急的樣子,擔心他開車的時候在路上靜不下心來。
“我送你過去吧,送到了我再回來。”
舅舅拿起車鑰匙說:“我也沒比你大多少歲吧?還沒不中用到這個程度。放心吧,你給我把豬看好了就行。”
舅舅走的時候又不放心地回頭叮囑道:“把你兩個朋友照顧好了,你也是,照顧好自己啊。”
皮蛋應道:“知道了,舅。”
皮蛋就蹲那土路邊上,直到看見舅舅開着他的皮卡飛馳而過時才又放心的走了回去。
“得,晚上要自己解決了。”皮蛋坐在院裏的椅子上說。
“随便吃點吧。”程幸懷心裏想的是吃點剩菜也行,他在這方面也不講究,只要不是難吃至極,一切皆可入肚。
皮蛋“嗐”了聲,“你那點兒心思我了解,但是中午可什麽都沒剩。你吃完就跑了,我們三個把盤都收了,舅舅還可惜今天中午沒剩菜喂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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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幸懷超大黃的位置看了一眼,它正攤着肚皮在那兒懶洋洋的曬着太陽。
“那大黃中午吃的什麽?”
皮蛋說:“狗糧,但它不愛吃,舅舅就又給他下了碗清湯面,還加了個蛋。”
程幸懷伸了個懶腰,“那我吃清湯面也行,不用加蛋。”
皮蛋從廚房拿出來一個空的挂面袋子,“那是最後一把面。”
程幸懷下一秒就打開了手機上的外賣APP,皮蛋緊接着說:“你覺得這裏哪家外賣能上來?”
程幸懷現在已經能想到晚上的慘狀了,伺候完小豬祖宗還得想着法兒給大黃弄吃的,最後他只能坐在院裏喝着涼粥,就粥的鹹菜都沒有,好一個凄慘。
孔離山發言了,“我會做飯。”
兩人同時問道:“真的?!”
孔離山這句話堪比天籁之音。
他肯定地說道:“真的。等會兒去堰塘裏撈條魚上來,晚上炒盤青菜再煎個魚,最後再給你們整個涼拌黃瓜。”
“那我去撈魚。”程幸懷立馬站了起來,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皮蛋給他找來捕魚背帶褲,“給,換上。”
程幸懷剛套上捕魚褲,孔離山就指着牆上用釘子挂着的網說:“這是捕魚網,你朝裏面放魚食,晚上再收回來。”
背帶褲程幸懷滿臉不爽,“你怎麽不早說?”
他還用手彈了一下肩膀上的背帶,“我這都穿上了。”
“因為我從你的眼神中看到了渴望,我覺得你想試試這件衣服。”
孔離山這毫無波瀾的語氣,不知道怎麽的,程幸懷就是從裏面聽出了一絲調侃。
“穿都穿上了,我下去試試。”
程幸懷走時還不忘拿走捕魚網和魚食,就算他本人不頂用,這網總能有用了吧。
堰塘水深只到程幸懷的大腿,他拿着個漁網氣勢洶洶地下去。
在水裏走起來挺吃力的,腳底跟灌了鉛一樣重。
皮蛋和孔離山慢悠悠地走過來,像兩個大爺似的站在樹蔭下看着程幸懷一系列的離譜操作。
魚躍出水面,程幸懷舉起漁網就打了過去,結果啥都沒撈到。
魚只是在下面吐個泡泡,程幸懷就一頓亂撈。
上下左右通通撈一遍,皮蛋在上面看得都打了個哈欠,“程幸懷是瘋了吧,魚還能在天上飛?”
孔離山開口對着程幸懷喊:“撈不到就算了,網撒下去,晚上再來收,別給你曬中暑了。”
程幸懷死要面子,說什麽現在都不能上去。
他又把漁網伸進水裏一頓撈,最後提着一網黑不溜秋的東西上了岸。
他像一只雄赳赳氣昂昂的小公雞,帶着他的戰利品緩緩走上了岸。
“孔離山,晚上再加一盤辣炒螺蛳。”程幸懷說完還炫耀地舉着漁網抖了抖。
漁網抖出的水濺到了孔離山的胳膊上,他甩了甩胳膊,看了一眼漁網裏的螺蛳。
孔離山覺得他大概是想要表揚的意思,他邊鼓掌邊說:“程幸懷,你真棒。”
程幸懷果然擡起了他傲嬌的頭顱,“你要做得好吃點。”
下午的豬豬飼養行動也圓滿完成,孔離山這個時候已經在備菜了,皮蛋和程幸懷正在去堰塘的路上。
他們現在要去把漁網收回來,把魚拿回去,現在已經是晚上了,他們走,月亮也走。
程幸懷一路上都挺忐忑,山裏沒什麽亮,蟲鳴讓他頭皮都麻了,舅舅又在這時打來電話問候。
突然響起的鈴聲把程幸懷吓了一跳,本來月亮的光亮就讓他心裏發毛,現在更是流了身冷汗。
明明在市裏看到的月亮是那麽好看,怎麽現在在山裏看着就格外恐怖!
舅舅在電話裏問道:“你們下午都還好吧?”
皮蛋邊走邊說道,“都挺好的,你那邊嚴重嗎?”
舅舅那邊挺吵,他大概是又找了個安靜點的地方。
舅舅聽到皮蛋喘氣的聲音又問,“你別擔心了,這麽晚了你要去哪兒,我聽你喘得不行,沒聽說你有夜爬的習慣啊。”
“我可不敢在這兒夜爬。”皮蛋又說:“我們下午撒了網,準備下兩條魚晚上吃,現在正要去收網。”
舅舅提醒道,“拿手電筒沒,注意安全啊。”
“拿了,你等會兒,我到堰塘邊了。”皮蛋用肩膀夾着手機,松開繩子将漁網扯了上來,“放心吧——喲,還有兩條魚呢。”
舅舅笑着說:“行,快點回去弄了吃吧,也不早了。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就趕回來,委屈你們三個小子了。”
“沒多大事,別着急。”皮蛋将網裏的魚放進桶裏,招手示意程幸懷往回走。
程幸懷背靠着樹站在那兒,那是一動都不敢動。
他在這一刻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麽喜歡在網上看一些夜晚水邊的靈異事件。
皮蛋走一步,程幸懷就走1.5步,他要确保自己離他皮蛋不遠,也不會被皮蛋追到前面去。
舅舅又捂着電話小聲地對皮蛋說,“我的珍藏好酒就在床後邊的那個櫃子裏,等會兒拿出來你們喝了吧,适量啊适量!”
皮蛋就等着這句,“得嘞,挂了啊。”
程幸懷從1.5步開始變成一大步一大步地走,他現在早就跑到皮蛋前邊去了,手裏拿着的手電筒發出的光亮在他的頭頂晃來晃去。
皮蛋追上前問他:“心情這麽好?在蹦迪啊?”
程幸懷喊道,“好大個蛾子!”
皮蛋揮着手裏的手電筒到處看,“蝴蝶和蛾子不是一回事嗎,你怕蛾子幹什麽。”
程幸懷說話聲音有些飄,“蝴蝶看着不會吃人,蛾子看着會。”
皮蛋說:“把你手電筒關了,這樣它就不會跟着你了,飛蛾撲火聽過沒?”
“那我看不了路了。”程幸懷說完就把手電筒伸遠了些。
“行,那跑回去。”皮蛋說跑就跑,不帶一點兒猶豫。
程幸懷還沒來得及斟酌,看到皮蛋飛奔出去之後,他馬上跟着跑了起來。
程幸懷恨不得一手電筒丢過去Fire in the hole,“我真服了,你能不能慢點跑!”
皮蛋無動于衷,甚至越跑越快。
孔離山正在門口擇菜,看到程幸懷和皮蛋飛奔回來,一個汗流浃背,一個臉上煞白。“怎麽了,碰到鬼了嗎?”
程幸懷将桶遞給孔離山,“比鬼更可怕,碰到蛾子了,它在我頭上跳舞,不過我确實覺得那個堰塘裏有水鬼……”
孔離山低下頭繼續擇菜,“你不是還怕黑吧?這是你第三個無法說出口的弱點嗎?”
程幸懷解釋道:“我就是最近看太多靈異視頻而已!”
孔離山繼續上個話題說道:“我騎車撞你那天,你不還在那花壇邊上研究蛾子嗎?”
“我那是沒分清。”程幸懷沒想到這人還記得這回事。
孔離山點頭附和道:“所以你看,你就是心理那一層沒過關,其實沒多害怕。”
程幸懷問:“怎麽這麽說?”
孔離山又擡頭看了他一眼,“因為蛾子還在你頭上。”
程幸懷現在能明白什麽叫做血液倒流,寒毛直豎,見到太奶了。
他就這麽呆站在那裏,根本不敢動。
皮蛋去豬圈看了一圈回來後,程幸懷還站在那裏,“這是幹什麽,孔離山罰你站了?”
程幸懷不說話,就直愣愣地看着他。
皮蛋沒在意,說道:“那你站着,我去找酒去。”
直到孔離山燒好最後一盤菜,程幸懷愣是一下都沒動。
孔離山坐在位上喊着這位“木頭人”程幸懷。
“吃飯了。”
程幸懷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皮蛋則忙活着倒酒,他每個角度都看一遍,确保三個紙杯都倒的一樣多。
“這人到底幹嗎呢?”皮蛋又給每個人盛了碗飯,“來啊,吃飯!”
孔離山放好筷子後說,“我去把他帶過來。”
皮蛋吃了一筷子青菜,“快點啊,我餓得不行了,先墊墊肚子。”
程幸懷看着孔離山一步步朝他走來,身上好像都散發着銀光,這可能就是天使吧。
他問:“你終于肯來救我了?”
天使離他越來越近,孔離山站在距離程幸懷兩拳的距離,偏着頭貼在他的耳邊。
程幸懷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平緩且溫熱的鼻息在他耳邊撓着癢癢。
“去你的。”孔離山伸手彈了程幸懷的後腦勺一下。
他可能是想說“飛去你該去的地方吧”,畢竟是本土天使,說句“去你的”多正常啊。
程幸懷拍了拍孔離山的肩膀,“謝謝,你要是來早一點就更好了。”
“沒想到你真能站這麽久。”孔離山轉身就走。
程幸懷跟在孔離山後面走,“下次早點來救我。”
“那你還不如祝你自己不遇到蟲。”孔離山說,“快吃飯吧。”
孔離山的手藝得到一致好評,皮蛋嚷嚷着明天還要去摸螺蛳,嗦它個一天一夜。
程幸懷将他的紙杯朝後推了推,“你可別喝了。”
皮蛋又把紙杯挪到前面,“我又沒開玩笑,你看我以前和你在——”
程幸懷在下面踢了一下皮蛋的小腿,“在哪?”
皮蛋看了看程幸懷又看了眼孔離山,“在你出租屋裏,買的那份辣炒螺蛳還沒這個好吃。”
孔離山笑笑,“以後有機會再做。”
“你這手藝是怎麽練出來的?”皮蛋問。
孔離山抿了口白酒,說:“經常做就練出來了。”
“你爹媽教的?”皮蛋又問。
孔離山說:“小時候家裏田地忙,我只能去別人家蹭飯吃,後面大了,就慢慢跟着鄰居學一點,那樣就不用去別人家吃飯了。”
皮蛋聽完就端起酒杯和孔離山碰了一個,“你長這麽大也不容易。”
孔離山将杯底那點酒一飲而盡,“要是突然變得太容易,我反而不知道該怎麽過了。”
皮蛋無言,他沉默着喝完,默默地收起了碗筷。
都收拾完後,孔離山先去洗了澡,他身上都是炒菜留下的油煙味,坐在院裏吃飯時被風一吹就更難受了,孔離山現在就想快點換件衣服。
皮蛋将桌椅搬進屋裏,他問程幸懷:“要不晚上和我一起睡?我舅不在,你可以和我擠一擠睡床。”
“房間打殺蟲藥了嗎。”程幸懷最關心的還得是這個。
“沒打。”皮蛋說:“你要去睡的話,我就現在去打。”
“不用麻煩,那邊床都鋪好了,我等會兒洗了直接睡,實在沒力氣再等驅蟲藥的味兒散幹淨。”
程幸懷說完就打了個哈欠,“你看我這眼睛,困都困死了。”
等孔離山洗好出來,程幸懷就拿上換洗衣服進了浴室。
等他洗好回去,孔離山已經背對着他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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