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齊思海的心意

齊思海的心意

齊妍兒正笑得開心，看到鄭晴月和任靜姝眼神往後看去，她回頭就被臉色陰沉的公主吓了一跳。

“公主······公主殿下怎麽走路都沒有聲音的，什麽時候過來的？”齊妍兒讨好地問道。

“靜姝姐，你最近看到境文哥了嗎？”和靜公主有氣無力地問。

“他有事跟我爹去了北邊，要開春雪化了才會回來，公主有何事？”任靜姝知道公主喜歡自己的弟弟，可任家如今在朝中勢力太大，又和皇後娘娘的對頭貴妃走得近，所以她若是想招自己弟弟做驸馬，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我要被派去和親了，是西北荒涼地的一個王子，我不想去那種地方和親，我就要留在父皇母後身邊，哪怕在宮裏做一輩子的老姑娘，永遠不嫁，我也不要嫁給那個人，嗚嗚嗚······”

和靜公主撲倒任靜姝懷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任靜姝慌了，趕忙拍着公主的後背安撫她。

齊妍兒也安慰道“這事我們完全沒有聽說過，會不會是公主聽錯了呀？要是這樣子的話，公主去你哥哥那裏求個情，你哥哥一直寵你，怎麽舍得将你嫁給那麽遠的一個王子。”

齊妍兒說完，和靜公主反而哭得更大聲了，“就是我皇兄決定的，那個王子說要給皇兄上千匹馬，還會派人來訓練軍營裏的人學習，要和我們合作進攻別的國家。”

幾人聽了都不說話，鄭晴月覺得公主有些可憐，自己的婚事自己完全不能做主，雖然貴為公主，從小受盡寵愛長大，但為了國家利益，她的哥哥卻枉顧妹妹的意願，将她出賣了。

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衆人還能說什麽，太子殿下如今已經掌握朝中大權，又野心勃勃，誰還敢對他說一個不字？

“晴月，你能不能讓紀祐去我皇兄跟前求情，紀祐是他最信任的大臣，又是一起長大的兄弟，肯定能想出別的辦法的，我不想去和親啊！”

鄭晴月為難道“他是你哥哥，祐哥哥再怎麽說也只是個外人，讓他插手皇族內務事恐怕不太好，而且太子殿下一聽就會知道是公主請求的，不如公主自己再去求情一下吧，再怎麽說你也是他唯一的妹妹，你就演個苦肉計試試。”

任靜姝趕忙道“晴月妹妹別亂說，什麽苦肉計，要是有個好歹我們擔待不起啊。”

和靜公主卻像得到什麽主意一樣，抹了抹眼淚，“我要再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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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轉身就跑了。

“你也是，萬一公主有個好歹追究起來，咱們幾個都吃不了兜着走了。”任靜姝責怪道，用不贊同的眼神看着鄭晴月。

鄭晴月低下頭，嗫嚅道“對不起，我一時沖動，說了不該說的話，以前公主待我不薄，所以才着急說了那些，希望公主不會有事。”

“你們幾個大晚上的不在屋裏呆着，在外面吹着寒風說什麽呢？不冷嗎？”

原來是齊思海當值，領着侍衛們巡邏，看到她們幾個就過來囑咐兩句，這偏僻黑暗的角落幾個姑娘家聚在這裏，差點還以為是什麽刺客呢。

“大哥，我們馬上就回屋了，好久沒見到姐妹們，難得有機會就出來敘敘舊，一時忘了時間。”齊妍兒難得的好态度。

如今大哥仕途得意，她也不敢像以前那樣在他面前造次，只敢在背後說點閑話。

齊妍兒和任靜姝以及鄭晴月灰溜溜地準備離開，他們還真是冷得直打哆嗦，只是剛才公主的事讓她們分了心，這回過神來還真覺得冷得快凍住了，腳都冷麻木了。

“等一等，你們兩個先回去，我有事要問鄭姑娘。”齊思海緩緩道。

齊妍兒奇怪地看了齊思海一眼。

等只剩兩人了，鄭晴月凍得直哆嗦，話都說不利索了道“你······齊公子有什麽事問我？”

齊思海目光幽深，他的眼睛狹長，看起來多了些陰狠之氣，不似紀祐那般清澈明朗，多看幾眼心裏就多了幾分恐懼。

“紀蘭如今過得好嗎？”齊思海聲音有些沙啞問道。

“哦——”鄭晴月反應過來，“蘭姐姐過得還不錯，聽老夫人說已經生了，等孩子大些才會回來了吧。”

“怎麽？等人嫁給別人了，你才反應過來自己原來是······喜歡她的？”鄭晴月一臉八卦，心裏替蘭姐姐不平。

“沒有，我只是問問，她是個很好的姑娘，我配不上她，我也替她開心。”齊思海真心實意地說道。

鄭晴月看着他不像說謊的樣子，嗤道“還算你有點良心，還知道關心一下故人，可惜了失去的再怎麽也找不回來了。”

齊思海笑道“鄭姑娘說的是，其實我······”

齊思海有些猶豫，看着鄭晴月，耳根子有點紅，似乎難以啓齒。

“齊公子有話直說，怪冷的，我可沒閑心等你。”

齊思海抿了抿嘴，幹脆道“我是想問鄭姑娘可······可否考慮嫁與在下，我雖然不及紀祐，但我能保證這輩子只娶你一人，只······只喜歡你一人，絕無二心。”

鄭晴月驚訝得張大了嘴“你······你胡說八道什麽？我·······我們不可能啊？”

“有什麽不可能的？我知道你是個很好的女子，紀祐那樣的公子哥雖然比我二弟好一些，但難免将來三妻四妾，你去問他可能給我和你一樣的保證，與其寄人籬下看人臉色，不如自己當家做主的強，你說是不是？”

鄭晴月下意識點點頭，這話她贊同。

齊思海又循循善誘道“反正我也還沒娶妻生子，你也沒有嫁做人婦，不如考慮跟我在一起吧？我覺得我們其實有一些像，我雖然有爹娘，但也從小過的是寄人籬下，生不由己的日子，好不容易靠着自己才有了今天，為此還耽誤了婚事，這要再拖到三十歲外面不知道說的怎麽難聽了，還有人說我和軍中的侍衛走得親近，喜歡男子的······”

鄭晴月笑道“那是別人亂說的，我相信你。”

齊思海笑道“也許我一直以來等的就是你呢？也許你就是我天定的良緣，其實我不會讨女孩子歡心，今天也沒想到會遇見你，可我實在是想找個機會問問你的意思，你放心，只要你同意，你在紀府用的銀子我會還給他們，不讓他們吃虧，我加倍給他們，只要你點頭，我就讓人上門提親。”

“不不不——”鄭晴月連聲拒絕，“齊公子厚愛小女子擔不起，你還是去找別人吧，我······我都不知道你為什麽看上我，是什麽時候開始的，我可從來沒有對你有什麽想法。”

齊思海愣了愣，他對自己還是有幾分自信的，論樣貌不比紀祐差，他們長得不一樣給人的感覺也不一樣，沒什麽好比較的，只是他能給的紀祐卻給不起，光是這一點就不足以讓人心動嗎？

以後他的人他的家産都是她的，也只會和她有孩子，根本不會有什麽姨娘小妾庶子庶女的煩惱，可鄭晴月居然爽快地拒絕了，連考慮都沒有考慮。

“鄭姑娘，你再考慮考慮吧，除了我你不會再找到更好的了，難道你甘心做紀祐的小妾，甘心有個正妻壓在你頭上管着你？我也不小了，實在等不了太久，這樣吧，我也給你一年時間，這期間你可以多了解我，一年後再決定去留如何？”

齊思海高傲的語氣中又帶着渴求，鄭晴月有點兒猶豫了，因為紀祐還真不會只娶她一人，若是将來別人家的姑娘進了門，她如何自處，想想就心如刀割。

到那時候紀祐向着她，主母又要嫉妒，不向着她，她自己又要偷偷顧影自憐，哭哭啼啼，難免會變得像一個怨婦，可應該要埋怨誰呢，她自己的選擇只能一輩子承受着。

想到齊妍兄妹兩個對他們的庶子大哥的态度，将來自己有了孩子，主母有了孩子，會不會也會被這樣對待，就算紀祐寵愛着，說不定反而招惹怨恨，要遇到那種狠心的女子，偷偷滅了她和孩子也不一定。

雖然她也不想把事情想的太糟糕，但也是有那種可能不是嗎？

紀二老爺多寵愛孟秀娘，為了娶她和家裏翻了臉，可後來還不是又找了個姨娘，孟秀娘也是和紀二老爺置氣，讓別人趁虛而入。

如果孟秀娘當初沒有和二老爺鬧別扭，而是小心讨好，也許二老爺也不會轉頭尋了其他溫柔鄉了吧。

以前不理解的事，她現在理解了，正是因為太在意，所以才和二老爺置氣，可後來孟秀娘還是接受了李姨娘，可鄭晴月覺得自己無法接受，如果紀祐這樣對她，她一定會跟他和離。

“好。”鄭晴月看着齊思海的眼睛。

齊思海那雙深邃幽暗的眼睛難得亮了起來，笑得見牙不見眼“我······我知道了，你······你快回屋吧，這麽冷的天，別凍病了。”

齊思海一向冷靜的面容顯得紅光滿面，格外激動，“我······送你過去吧？”

“不要，我們的事保密，不能對其他人說，而且我也只是了解考慮，還是有失敗的可能，你不用開心得太早了點，我怕你以後會失望的。”

齊思海冷靜了下來，好歹還有機會不是嗎？他要抓住這個機會娶到自己的心上人。

和齊思海的興奮激動不同，鄭晴月心情低落了起來，她記得祐哥哥說過過了年就決定下來娶哪家的小姐。

沒過多久，就聽說公主大病了一場，起來喝水的時候不小心碰到燭火燒到了臉，半邊臉都毀容了。

鄭晴月聽了楞了很久，和靜公主的苦肉計是這麽用的以傷害自己為代價，她以為以公主的脾氣會一哭二鬧三上吊呢，沒想到竟然如此之狠，還是說她想錯了，公主真的只是憂慮成疾，喝水不小心打翻了蠟燭？

二月花園裏的綠植紛紛吐露新芽，百花也已經綻放出花骨朵兒。

鄭晴月在花園中修剪樹枝，孟秀娘沖她招了招手。

鄭晴月放下剪刀，跟着進了屋裏。

紀祐身着一身月白色水波紋錦袍，優雅閑适，擡眸和鄭晴月對視上，随即移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