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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池小滿每天的時間都排得滿滿滿當當只差溢出來。
上午課結束後風馳電掣吃過飯就要立馬趕到聞溪的辦公室日常開一個小時小竈,下午課結束後同樣速戰速決吃過晚飯然後田徑訓練到九點,九點到十點是每日第二輪小竈,事畢回到宿舍,池小滿的呼嚕聲幾乎要逼瘋整個樓層的人。
聞溪同樣忙得腳打後腦勺,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所幸池小滿虎是虎了點,還算有點良心,于是數個重疊的午後和黃昏,聞溪都是吃着池小滿替他打回來的飯,然後悠閑地看着池小滿抓耳撓腮做題,偶爾還會善意提醒她不要吃筆,吃紙也不可以。整個校園最辛苦的老師,和最笨的學生,兩兩搭配,幹活好累。
然而正如所有老師都喜歡挂在嘴邊那句“付出總會有收獲”一樣,高一年級上學期期末考試池小滿的數學從28直線升到了88,于是班級成績穩居年級榜首還甩了年級主任的尖子班近三十分,校長為此甚至打算重新劃分尖子班生源,奈何遭到教務主任劇烈反對,畢竟這個班也就數學牛氣沖天,其他科目可都是墊底的,校長一聽也是哦,遂作罷。
為了慶祝88這個吉利的好數字,聞溪送了池小滿一份大禮,“在城裏有熟人嗎?”
“有一個,我們村長的小兒子在這裏的勞改所勞改,我認識他。”
“......”
“我是問有沒有什麽親戚可以借住一段時間的,你數學基礎是跟上來了些但解題還差太多,就別說的其他科目了,诶對了,你告訴我英語150分試卷你是怎麽考30分的?光選擇題就有80的分值,扔紙球也不至于扔丢120分啊,你這個英語簡直比數學還要可怕......”
池小滿低着頭臉頰微紅,手指背在身後胡亂絞着,聞溪繞了個大圈才發現跑題了,忙輕咳兩聲将暴錘她一頓的不恰當沖動壓回去,“我的意思是,你寒假要不要我給你補習?”
“數學物理化學英語什麽的,我都勉強能教你。如果寒假選擇辛苦一下的話,下學期你應該會比較輕松。當然,我也是。”
池小滿猛地擡頭,一臉不可置信,聞溪料想她應該不想被剝奪假期,正懊悔自己是否忙碌操勞上瘾已經有點變态趨勢了,然而一晃過後他就看到欣喜從池小滿的眼睛裏滿溢出來,是個明亮的笑容,“要的要的,一定要的。”
“那你有住處嗎?假期學校是要封校的。”
“有的有的,多的是呢。”池小滿雀躍得一雙腳不聽使喚,想踮,就是想踮。
“跟家長商量好沒問題的話,讓你爸爸跟我聯系,這是我電話。”
池小滿接過聞溪遞過來的便筏紙,上頭鋼筆墨跡還未全幹,她生恐糊壞了忙鼓着嘴吹,吹完發現聞溪正瞧着她憋笑,頓覺自己像個傻子,不敢再說什麽呲溜就跑了。
身後聞溪收回笑扔開筆一聲接一聲長長嘆息,一會兒後猶覺不足,懊惱地擡手往自己臉上拍了一巴掌,“真是造孽啊。”
将寒假旅行這項從日歷上劃掉,聞溪覺得自己過不了多久就要像杜老師那樣禿頭了......
恰逢學生們的晚飯時間,廣播照例會播半小時稀松平常的音樂。今天這首歌卻出乎意料放得應景。
“你總是心太軟,心太軟,獨自一個人流淚到天亮......”
寒假,池小滿扔掉書包就直奔菜園子,冬天的上午剛下過雨,菜地裏的菜今天不割等晚上結了霜怕是都要凍壞,她爸和奶奶都弓着背忙活,突然池爸眼前一晃,預感十分不祥,果然池小滿大步飛過栅欄的動作半年不練已經生疏了,連人帶書包栽倒在了泥濘的園子裏。
園子那頭拍皮球玩的弟弟指着池小滿笑得咯咯直響,池小滿顧不得髒,吭哧吭哧爬起來又朝她爹跑,池爸看着一個大頭泥人愈逼愈近,不由半舉起了鐮刀,思想激烈鬥争最終還是沒能劈下去。
“別過來了!有話說話!”
“我寒假要去班主任那裏補習!”
“補啥?”
“啥都補,我們班主任沒有不會的!”
“多錢?”
“啊?沒問。”池小滿拍了拍髒兮兮的手,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便筏紙,“你打電話問問,貴的話明年我不要零花錢了。”
“現在老師都這樣缺錢的?連我們農村種地的人都不放過了?”
池爸有些不快還要再問什麽,奶奶嘴裏罵着池小滿不懂事人已經上前幫忙拍泥巴,手掌上故意使些力氣拍疼了池小滿,池小滿蹦起來邊笑邊躲,嚷嚷着她的班主任是個不得了的好老師。
晚飯過後,池家老小齊聚在小茶幾旁,幾上擺着的電話機上次響起來還是因為池小滿被同學開了腦袋,池爸搓了搓手對圍着的幾個腦袋兇巴巴地噓了一口,幾分鐘後,池小滿看她爹臉色有點怪心裏咯噔了一聲,警鈴大作。完了完了,一定是聞溪要價太貴了,池小滿求助般看向站在圈最外的奶奶,老太太一臉茫然,顯然一直沒明白大家圍成圈是在幹什麽。
“你們班主任說不要錢。”
池爸放下話筒就吧嗒吧嗒開始抽煙,“小兔崽子你是不是在學校還惹啥事了!這不會是個假老師吧?”
為了求證,打過電話第二天池爸挑揀出過年要吃的豬腳豬耳又捉了只雞以及一籃子雞鴨鵝蛋,臨走前還去砍了一大捆新鮮蔬菜,然後拎着池小滿負累重重地進了城。
聞溪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到豬崽子們都回家過年,還沒睡上一個好覺就被敲門聲吵醒,打開門,門外不是老喜好清早過來借東借西的鄰居,他面前杵着兩個人,高壯的是池爸,矮瘦的是池小滿,風塵仆仆,腳邊放着麻袋,麻袋裏有動物撲騰,咯咯雞叫。
池爸是見過聞溪的,上次群毆事件池小滿被打到住院時就和守在醫院的聞溪碰過面,當時池爸還非常挑刺地問池小滿他們學校是不是很缺老師,今天站在眼前的聞溪甚至比上一次還要不靠譜,一個稱之男孩也不為過的男孩,頭發有些亂,睡容未醒正手忙腳亂摸出眼鏡戴上。
“那啥......您,您是聞老師吧?”
“是,我就是。”
池小滿撲哧笑了,池爸看了看池小滿覺得有些尴尬,将手中怕磕壞了一下都沒敢往地上放的雞鴨鵝蛋一股腦塞給聞溪,“聞老師,聽說你要給我們家小兔崽子補習還不收錢,我農村一粗漢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這不看着要過年了給您送些個土味兒吃......”
池小滿是超愛聞溪這個模樣的。愛到往後數千百次回憶起聞溪,這個場景都是首先出現在腦海的,就如生命中無數次出現的陽光一般的存在。
池小滿幼年的時候很想要有一個哥哥,她記得在她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因為三科成績加起來都不破百的緣故,她爹在嘆息了整晚之後請了鄰村號稱學習稱霸村中學的娟姐姐來教她學習。
娟姐姐并不想教池小滿學習,她只想無限度使用池小滿的步步高複讀機,彼時快要到六一兒童節,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娟姐姐要在兒童節上跳舞,跳的是《搖太陽》,于是她在初夏每個燥熱的午後都揣着《搖太陽》的磁帶來池小滿的家,池小滿開心還來不及,将整個房間包括步步高複讀機全權交給娟姐姐擺弄,自己則忙着爬窗子到處撒野,直到事情暴露那天,池小滿被揍得滿村子狼奔鼠竄,正巧娟姐姐在遙遠的地方上着大學的哥哥回來了,他騎着自行車來接妹妹回家。
池小滿看見那個大男孩在黃昏的時候出現在道路的盡頭,一騎絕塵,碾碎滿地夕陽,潇灑得如同鮮衣怒馬的俠客,池小滿羨慕得忘記了逃跑計劃。可是池小滿沒有這樣的哥哥,她只有一個一天到晚吃鼻涕的弟弟。
這個時候睡眼惺忪的聞溪就像娟姐姐的哥哥,伸手牽來一片夢的霞光,不不不,聞溪比娟姐姐的哥哥可好看多了,那個哥哥要是多情的門窗聞溪就是南方的小巷,那個哥哥要是晨風,聞溪就是故鄉。
池小滿癡癡傻傻地笑,直到她爹的大巴掌糊到腦袋上才勉強收住,聞溪看了看窗外,冬日的白天還未全亮,約莫不過八點,他還記得池小滿說過白河村在五十幾裏地外的江灣,其實實際上白河村在縣城往南要遠得多,再看眼前,高壯樸實的莊稼漢,以及那個讓他心髒軟了又軟的池小滿。
聞溪父母早亡,一個人住在他爸留下的的房子裏,因為并沒有那麽吃飽撐,所以提供免費補習的對象只有池小滿一人,而不巧的是池小滿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更不巧的是聞溪是個二十五周歲的青年男子。
于是,聞溪再次提問是否有居住在縣城的熟人親戚。池爸撓了撓腦袋直搖頭,遂聞溪又提出是否可以接受月租一個住處,池爸反問,“可不可以直接租住在聞老師家?”
當真虎父無犬子,聞溪扶額正要回答怕是不方便,卻被池小滿一句懇切到微微發抖的保證給截住了,“聞老師,我一定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池爸說得對,一個未成年小姑娘獨自租房的危險性相當于小豬進了豬肉鋪,聞溪想,其實最好的辦法應該是補習就拉倒了算吧。
“怪我起初沒考慮周到。”聞溪禮貌又抱歉地說道。
“補習這件事看來只能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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