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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如果說之前遇見扛着水桶的池小滿,殷楠開始春心萌動,那現在殷楠是徹底墜入了愛河,他覺得沒有人可以阻止他追求池小滿,除非池小滿揍他。
池小滿當然不會揍他,她覺得自己都上大學了,随随便便打人不存在的。除非你搞點事情。
殷楠自然不會不搞事情,他在泡妞诶,泡妞不搞事情等妞泡自己嗎?照池小滿這性格,他等到半截身子埋進土裏池小滿估計都不會知道他姓甚名誰。
殷楠告白那個黃昏,池小滿想起了聞溪,讓她深感無奈的是時間已經跑走了兩年,聞溪的模樣是淡化了些的,但過去擁有那三年的春與秋,喜與愁,卻像是镌刻了似的,一幀一畫都在心底裏,池小滿很少去翻閱,可存在卻是無比真實的。
二十歲的殷楠,健康的小麥色皮膚,高高瘦瘦卻看得見T恤下肌理分明,濃眉下一雙眼閃閃爍爍,鮮有男孩生得如殷楠一般即便不笑不說話也顯得這樣陽光無害,池小滿吸了吸鼻子,聞到他身上的洗衣粉味道,日落西山,他如一匹緊張而又局促的年輕黑馬,只差一秒就要撅着蹄子跑掉,和那年蹲在花壇的自己很像呢,池小滿想,于是她開始肆無忌憚地回憶那一天,那樣的聞溪,她效仿記憶中的模樣,笑了。
“可是我不喜歡你啊。”
後來池小滿嘆惋了很久,她果然學不來聞溪,這世界估計只有聞溪那樣溫柔的人才可以露出那麽殘忍的笑容吧。
時間又溜了好些天,再過一個月池小滿就要進省隊集訓了,集訓有三個月,回來的時候期末考試都涼了,本來以為逃過一劫,未曾想法網恢恢,“池小滿我和你各科老師商量一致,諾,你把這些作業完成結課之前交過來,期末考試批你全部合格。”池小滿覺得導員手上那沓東西扔出去可以砸死一個人。
食堂無精打采攪飯盆時,舍友們正在讨論池小滿被評上校園惡煞榜榜首的話題,大家都感慨能和池小滿住在一起不但安全感爆棚,校園橫着走都是不在話下的......突然一個大黃橙子遞到跟前,她擡了擡眼,喲呵,老熟人啊。
“有什麽事嗎?我在那邊就看見你一直苦着臉。”殷楠問得很謹慎。
如果說池小滿在學校見得最多的人是與她同吃同睡的舍友,那麽見得第二多的當之無愧就是殷楠了,頻率之高甚至遠超訓練隊友,幾乎是池小滿一離開女宿舍,殷楠就在方圓之內,閑得像只除了這一坨屎此生再沒有其他目标的大頭蒼蠅,一天到晚嗡嗡嗡,嗡得池小滿有點想打人。
見池小滿盯着大橙子不說話也不接貌似走神,舍友忙接過橙子剝皮,指甲掐破橙皮的一瞬間,水果的清香酸甜味道滋啦竄了出來,池小滿的口腔有些不受控制地冒口水。
舍友掰了一半遞給池小滿,另一半分給了其餘幾人,“還不是因為要寫作業,池小滿以前的作業都是我們幾個幫忙寫的,這回不行了,馬上有訓練考核,考核後又是期末都得背書的,誰忙得過來幫她呀......”
殷楠為了泡池小滿這塊臭石頭是費了力氣又花了錢的,起碼池小滿宿舍這幾個饞嘴姑娘吃了他半個月生活費之後已經全部倒戈,即便老早就得到消息并且躲在旁邊準備了一會兒,殷楠此刻的心還是跳到嗓子眼,為了顯得不那麽饑渴難耐,他故意皺了皺眉假裝沉吟了幾秒才開口。
“我行嗎?我幫你寫。”
池小滿嘴裏包着橙子肉,沒來得及說話但明顯是看傻逼的眼神,殷楠當機立斷抱起餐桌一旁那沓作業,“不過你得答應,我寫完之後你要陪我去看電影成不?”
“不成。”
“那,那我,我請你吃烤肉!”殷楠似乎怕再被拒絕,他實在想不出什麽點子了,于是逃命一樣跑了。
“他剛說要我請他吃烤肉?”池小滿問,“烤肉貴嗎?”
室友關愛傻子般将最後一瓣橙肉塞進池小滿的嘴裏,”是他請你吃。貴不貴跟你沒關系哈。”
“哦,那還是不錯的。”
後來一個月殷楠銷聲匿跡,少了這只大頭蒼蠅池小滿甚至有那麽小小的一秒鐘覺得不太習慣。彼時讓人不習慣的當事人的602宿舍已經死寂了很長時間,只有紙筆摩擦的刷刷聲,殷楠目标明确計劃完整,先跟家裏多騙了一波生活費,然後威逼利誘壓上了一個月飯錢及各種宿舍內部辛秘,此時正含着辛酸淚将第四只筆寫到沒墨,若是有導員過來查寝不評個《勇于赴死學習模範寝室》,大家肯定是不服氣要造反的,他們高考的時候要有這麽努力都是能上清華的好不好。
交作業即吃烤肉那天,池小滿順利通關,喜上心頭,殷楠特意穿了上個月家裏寄來的新衣裳,頭發也抓得很好,他覺得自己帥到爆炸,對面坐着的池小滿還是那一身訓練隊服,拉鏈拉到下巴,一副眼中只有肉沒有人的模樣,但是無妨,池小滿依舊很好看,他就喜歡這樣沒有人性的池小滿。
那天中午殷楠烤肉烤到手都快擡不起來,池小滿是真能吃啊,殷楠看着她鼓囊囊的嘴,再看桌子上疊得老高的空盤,內心有些無以言說的悲怆感,明明是那麽瘦的一個人啊,完了,怕是養不活。
“你愛吃蔬菜嗎?”
“還行。我不挑食。”池小滿以為殷楠還要買蔬菜拼盤,于是很給面子地老實回答了,而殷楠只是長長舒了口氣,那就好,不是只吃肉就好。
池小滿吃得肚兒圓圓後仰靠在沙發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殷楠想着什麽。
因為這邊池小滿停下了嘴那邊的勞動力終于空得出手給自己弄點吃的,蔬菜卷着香噴噴的五花肉入口,他還來得及感慨一聲食物的偉大就撞見池小滿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塊大肥肉,他實在咽不下去可吐出來又嫌不雅,于是那一口嗆得他死去活來,池小滿體貼地遞水過去時似乎唯恐嗆不死眼前這個人。
“你上回說想跟我談戀愛是吧?我剛想了想,覺得可以。”
除開家人,池小滿活到二十多歲就兩個人對她好過,第一個是聞溪,可是聞溪幹死了她的青春,第二個是殷楠,殷楠試圖修複她的青春。
下午兩點,兩人的戀愛關系确立不到一個小時,殷楠連女朋友的小手都沒拉到,池小滿就爬上了開往省田徑隊的大巴,她坐在窗邊看車外手都要揮斷的殷楠,有點想笑又有點奇怪地怕起羞來,直到車子開動後,殷楠好像想起什麽一樣瘋狂追着車嘴裏嚷着什麽,池小滿才噗嗤一下笑出了聲,嚷的好像是電話。
是哦,殷楠還沒有池小滿的電話,可這不算什麽,池小滿全宿舍的人都是他的人,別說電話了,昨晚說什麽夢話要想知道他都能知道。
于是,池小滿喜氣洋洋開始了第一場戀愛,又匆匆忙忙開始了異地戀。
那天晚上池小滿訓練結束回來洗過澡躺在床上,腿疼到失去知覺,手機顯示十八個未接,同一個陌生號碼,但池小滿知道那是誰。全世界只有一只大頭蒼蠅會在半夜十二點不睡覺嗡嗡她。
殷楠的室友覺得再這麽讓殷楠持續跺腳的話,宿舍可能會塌到一樓去,“你他媽能不能消停會兒?人剛到省隊肯定是整天的高強度訓練哪裏有空接你電話了?”
“不行,我從八點打到現在一條信息都沒回,按理說不想接的話應該是直接關機的,不行不行不正常,會不會出啥意外了?”
“呵呵,池小滿出意外?我怕你是腦子抽筋了。”
殷楠焦頭爛額不管不顧又拿過手機撥了一遍,當那邊傳來應答時,他突然察覺到肚子好像餓了很久了。
後來殷楠掰着手指頭數日子,期末考試終于來了,所有人都虔誠地吃齋念佛,只有殷楠美滋滋地答題,美滋滋地飄出考場,又美滋滋地蹲在寒風蕭瑟的校門口守望等候,期間門衛大爺還熱心地摸了摸他的額頭,“小夥子臉蛋子這麽紅是不是發燒了哦?”
片刻後殷楠的異地戀結束了,他終于順利牽到了他女朋友的小手,雖然第一次被無情甩開了,但第二次他有了防備就抓得很緊了,池小滿甩得殷楠人都快飛起來了那只手卻始終扣得紋絲不動,嗯,總之拉手這件事還是進行得很順利的。
再後來,池小滿的頭發長長了,在某個周末的夜晚她坐在殷楠的自行車後面不知穿過多少個街口,慢慢地越行越偏,竟似往一條蜿蜒的山路去了。山路越行越遠,周圍的行人漸稀,當殷楠将車停下來的時候,池小滿的心跳漏了一拍。
殷楠單腳支撐住車身,回過頭看她,“小滿你看!怎麽樣?這裏漂不漂亮?等會兒說不定還有螢火蟲。”
池小滿打量着四周,這裏仿佛是城市邊緣山頂制高點的一塊開闊的平地,往前望去,萬家燈火盡可俯視。她竟然聽到了久違的蟲鳴聲,這聲音是她熟悉的,每一個放肆撒野的晚上,都是這樣秋涼如水的夜,那秋蟲此起彼伏的鳴聲響徹了她整個記憶。池小滿看着前方,很久沒有答話。
四周并沒有燈,只有遠處的霓虹和城市裏晦暗的月光。池小滿的頭發被風吹得亂糟糟的,可就是出奇的好看,明明是這樣張牙舞爪的女孩子,卻有着一頭烏黑纖細的發,就像刺猬柔軟的肚腹......殷楠有些走神,差點錯過她忽然冒出來的一句話。
“你要是敢算計我,我就把你腿打斷。”
他站在身後看着她,心裏驀地熱鬧了起來,就是得開口說話才像她嘛。他心目中力大如牛又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姑娘。
池小滿等了一會兒才等到殷楠走上前朝她笑,涼涼的夜色中唯有他的笑聲陽光微燙,燙的人有些心尖尖發麻,“小滿啊小滿......”
她很喜歡殷楠小滿小滿地喚她,雖然這樣的口吻很像她叫自己家那條小土狗,是溫柔,是投食,是不求回報。但不管池小滿這個人堅硬到多麽令人發指,到這一刻她才終于明白,生而為人獲得溫暖何其不易,何其榮幸。
于是往後提及這段感情,池小滿都是面露微笑心懷感激的,她覺得自己成熟得可以馬上去死了。
池小滿與殷楠的感情宣告結束源于幾個問題,第一池小滿鯉魚躍龍門半跑半躍進了國家預備隊,她下學期就不用念書要直接去北京訓練了,此時與殷楠戀期未滿一年。
第二池小滿一直很不樂意與殷楠交換口水,殷楠覺得接吻是情侶之間必須必備絕不能少的一項運動,可池小滿明顯嫌棄他的舌頭,他甚至冒死建議池小滿去學校心理咨詢室改善一下觀念,結果換來一頓毒打。
第三,撇開北京撇開舌頭,他覺得池小滿并不喜歡他,并且應該以後也不會喜歡了,畢竟她連架都懶得吵。
“池小滿你就是條沒人性的狗。”
“哦。”
“我們分手吧。”
“好。”
殷楠起初被吸引是因為她的沒人性,最後無法忍受的也是她的沒人性。
所幸,年輕是他們最大的籌碼,未來仍有太多可能。感情這件事啊,付出即是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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