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蘭摧玉折

蘭摧玉折

山如黛和衛琅進方府還廢了一番功夫，門口守衛狐疑的看了他們好幾眼，才半信半疑的去給他們通傳。

他們現在這副尊容，比流浪乞兒也好不到哪裏去。

好不容易進了方府，果然樊問諸人都等候在這裏。

樊問看見衛琅現今的模樣，驚訝的似乎嘴都合不攏了。一向比她還注重儀表的衛琅居然落魄成了這個樣子。

衛琅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如果不是她一意孤行義氣上頭，怎麽會淪落到這個境地。

樊問感受到怨氣滿滿的眼神，往山如黛身後躲。

也許是因為愧疚，樊問說話小心翼翼的：“阿黛你受苦了。”她忍不住責怪自己：“都怪我。”

衛琅又瞪了她一眼，明明自己看起來比山如黛更凄慘啊。不過他也不可能在衆目睽睽之下就向樊問發難。

衛琅道：“究竟發生了何事？”樊問雖然沖動，但也不至于蠢到這個地步，将他們兩個人丢到荒郊野嶺也不去尋找。

樊問道：“那日我一時沖動，帶着人就想把領頭的那個人抓到帶回去好好審問，沒想到追人居然又回到了長樂郡。那賊人十分狡猾，我們居然真的被甩開了，幸好遇到方府的一位郎君，才又重新追上。那群人訓練有素，十分護主，很多人拼了性命保護領頭人 。領頭人已經逃走，我想回去找你們，這時候方府的大公子居然在家中中箭身亡。當時我們好多人身上都有傷，方府的士兵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我們抓了起來。”

衛琅道：“方府的大公子在家亡故，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山如黛心中一震，方從音算是她在古代難得遇到的好人，一直對她多有照顧，居然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死了？

方從音不是方府未來的家主嗎？號稱世家豪門的方府怎麽會讓繼承人遇襲死在家裏？那麽多的侍衛府兵都是吃幹飯的嗎？

不過幸好的是樊問雖然被扣在這裏，方府的人也并沒有苛待，畢竟是嵇氏的人。

方府人多勢衆，這裏還是長樂郡，是方氏的大本營，樊問衛琅這二十餘人也不可能是方氏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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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也只能呆在這裏。

但是衛琅和樊問都是嵇氏的人，方府也不會輕易動她們，山如黛卻不免提心吊膽，為自己的小命感到擔憂。方覺淺這個人才是徹頭徹尾的瘋子，現在可是在方府，山如黛連水都不敢亂喝，誰知道有沒有毒呢。

周冰鏡道：“你別胡思亂想了，方覺淺現在可沒功夫理你呢。”

山如黛故作驚奇道：“咦？原來你還在這裏啊。”

周冰鏡道：“呵呵，你不想聽我說話我還不想說呢。”

怎麽可能不想聽！現在大表哥無故身亡，她一頭霧水。還有方覺淺在暗中窺伺，她可太需要周冰鏡的金手指了。山如黛忙道：“別別別，我想聽死了。”

可惜并沒有給她們留下來交談的時間，不速之客已經來到了。

山如黛看着那張溫潤如玉的臉只覺得渾身發毛，可依着方覺淺的視角，山如黛應該還是渾然不知的。她努力想扮演出一個無知少女的角色，可還是不自然極了，硬擠出來的笑容只怕是比哭還難看。

方覺淺笑意盈盈：“怎麽表妹見到了我便吓成了這個樣子？”他的目光愈發纏綿：“你小時候可不是這樣的，不是說最喜歡我了，長大要嫁給我當新娘嗎？”

山如黛無語凝噎，她發誓她從來沒說過這樣的話，這些都是原主說的。而且，估計原主也不能料到，方覺淺長大會成一個變态啊。

雖然原主似乎完全想不起和自己表哥的這些事情了，一心撲在宋知白身上。

山如黛吞了一口口水，深吸一口氣，努力鎮定下來。她現如今并未住在她原來的小院兒，方府雖然并未苛待她們一行人，但在方從音身亡這樣的大事下，衆人忙的團團轉，也不可能把她們當成貴客無微不至的照料。如果她真的悄無聲息死在這裏，恐怕也沒人會發現，衛琅樊問她們可還覺得方覺淺是自己的好表哥呢，只要稍加糊弄一下說留在方府更安全恐怕就會放心離去。

山如黛道：“表哥深夜來此，孤男寡女的不太妥當吧。”她把頭偏向一邊，并不看這張挺符合她審美的臉。

方覺淺目光癡迷的看着她，又向前了一步，修長的手指覆上山如黛如雲的烏發：“你如果還像小時候一樣就好了。”

山如黛感覺自己好像被毒蛇纏上了，潛意識就一下子拍下了他的手。

方覺淺的目光陡然冷了起來。

山如黛破罐子破摔：“你怎麽這麽不要臉，還好意思說這種話？我把你當親哥哥一樣對待，你卻把我當做禮物一樣送給顧長策。你以為我不知曉嗎？桔梗分明是受你指使！現在還在這裏跟我提什麽小時候的情誼，你真讓我覺得惡心！”

反正結果好不了，先罵了再說。

方覺淺幽幽笑道：“覺得惡心？我可從來沒想當過你的哥哥。你如果還像小時候一樣喜歡我我怎麽可能把你送給顧長策？”他咬牙切齒：“現在我反悔了，我不要的東西，寧願毀掉也絕不留給別人！”

山如黛真想給他一個巴掌，事實上她也這麽做了：“你才是個東西！”

她看方覺淺似乎被她打懵了，又給他左臉也補上了一個：“我是個人！是個活生生的人！你有什麽資格決定我的人生！”

方覺淺摸着自己的臉不可置信：“你居然敢打我？”

山如黛恨恨的瞪着他，他都要殺她了，怎麽就不能打一巴掌解解恨了。

方覺淺眼中殺意愈發濃烈，山如黛覺得自己今天一定英年早逝了。

他們倆在這吵鬧的動靜實在不小，驚動了隔壁房間的樊問。

樊問夜間睡覺也機敏，據說這是她們習武之人的擔當。當時小姑娘眉飛色舞的和山如黛說她威風凜凜的事跡時，衛琅在一旁報以嗤笑。這時樊問成了救命稻草，山如黛眼睛一亮，又燃起了希望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