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已替換)雲琥的過去

(已替換)雲琥的過去

花間诩去房間收拾自己的東西,小哈擺則着一張酷哥臉,蹲在花間诩旁邊殷勤地遞東西。

人皇就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花間诩回過頭:“哥,沒有事務嗎?”

人皇搖了搖頭,站了一會兒,才問出第一句話:“在獸族過得怎麽樣?”

人皇是屬于那種話不多,嚴肅沉穩,只把愛意表現在行動的人,他們的父母早亡,人皇相當于花間诩的半個爹。

花間诩已經習慣和人皇這種相處模式了:“挺好的,聚落的人都很可愛,我喜歡那裏。”

人皇:“獸族首領對你怎麽樣?”

“哦,這就是我要說的。”花間诩握住人皇的手,真誠道,“哥,我覺得我遇見真愛了。”

人皇:“……是麽。”

就怕花間诩受了欺負自己咽進肚子裏,人皇又問了一些近況,在得到回答後放下了心,看來他的弟弟這段時間過得确實很好。

花間诩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跟人皇聊着家長裏短的,聽到人皇想在人族宣傳自己的正面形象,有些驚異道:“我這樣的形象還能洗白?”

人皇:“這是小妹的意思,她一直挺崇拜你,合作的事情也是你牽起來的,你有很大的功勞。”

“無所謂了,反正我很快就要回獸族了,人族這邊怎麽樣我都行。”花間诩将最後一個鉗子放進背包裏,“小妹還在機械臺嗎,我去找她玩。”

人皇看着花間诩一背包的作案工具:“你要做什麽。”

“一點小小的不成敬意的惡作劇。”花間诩将背包背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我一回來他們就那麽為難我,真當我好欺負,哥你放心,我們一定做得滴水不漏。”

“我們”,可以,花間诩一定又要帶上小妹一起作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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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皇:這種熟悉的心累感。

這段時間,首相那派總感覺自己走了水逆,走段路會遇到蜂群襲擊,下個樓梯也能摔倒一片,還有拉肚子的失眠的被狗咬的,最離譜的是還有說人大半夜遇到女鬼的,一時間弄得人心惶惶。

雲琥披着寬大的鬥篷,來到了宮殿外人流錯雜的大路。

人族群居密集,路上車流行人走動匆忙。

按照記憶拐過幾個街角,路上漸漸變得冷靜起來,運作的機械聲消失,随着人流的減少,周圍的環境也變得陰暗了起來,雲琥掀開某個路口帶有特殊标志的井蓋,鑽了下去。

通過狹小的管道,地下一下子就變得寬闊了起來,這裏是連太陽都照不到的黑市。

路上兩邊擺滿了各色的攤位,行走在這邊的都是穿着黑袍看不清長相的人。

這是移動的非法聚集地,皇室經常會清掃,但是黑市就像雨後春筍,過段時間總會一股股地冒出來。

雲琥高大的身量引起了一部分的人注意,他沒在意別人的目光,走了一段路,看到前方圍着一段長長的護欄,上面挂着牌子,畫着兩只互為對立面的獸頭。

藏匿在披風下的銀色獸瞳閃過陰暗的光輝,找到了。

夜幕降臨,花間诩和花容兄妹回到了皇宮,花容還有些意猶未盡,眼睛都閃成了星星眼:“哥,你真是太有才了,怎麽能想出那麽多壞點子!哈哈哈太好玩了,我們明天繼續吧!”

花間诩:“也不能太過頭了,我們得藏好尾巴,先饒他們一段時間。”

花容點頭:“嗯嗯!”

花容最喜歡的就是花間诩這一點,在這個全是規訓和教條的枯燥皇室裏面,花間诩是唯一那股潇灑又不羁的清風。

從小就是這樣,花容被家庭教師逼着上機械課,教師古板又脾氣差,花容一點兒都不喜歡,是花間诩想辦法弄走了那個教師,帶她參加了那時最火的機械展覽,乘坐概念性的蒸汽飛艇,駕駛巨人一樣的機器人,通過駕駛無人機,見識到了人族外面的景色。

那個時候花間诩被外面的景色吸引,走上了自由的道路,而她也在那一刻徹底愛上了幾乎無所不能的機械。

沒人知道,花容是因為花間诩才愛上創造機械的,所有人都覺得花間诩是個異類,但花容一直知道,她哥哥是個很優秀的人,他包容一切,心思細膩,敢于挑戰一切刻板和腐朽。

花容從小就暗暗發誓,一定要成為像三哥哥那樣勇敢的人。

要是讓人皇知道花容崇拜花間诩的最初原因是因為趕跑了家庭教師,一定又免不了一頓說教。

兄妹走過路廊,正好碰見了另一邊走過來的碧玺等人,怎麽說他們也算是人族的貴客,在人族的這段時間被安排在皇宮裏休息。

花間诩看着這些獸人:【雲琥呢?】

【不知道,一天沒看見他了,他不是不喜歡人類麽,可能自己去找地方睡了吧。】碧玺不甚在意地打了個哈欠,【就雲琥的武力值,肯定不會出什麽事情啦,不用擔心。】

花間诩倒不是擔心雲琥遭遇什麽不測,他只是想起了雲生珀讓雲琥擔任護衛時跟他說的那些話。

“雲琥去人族有他自己的事,他得認清自己”,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雲生珀說過,他們在還是蛋的時候被紅曜親信偷走了,因為意外雲琥掉入了惡魔地界,但是後面不知道怎麽回事,雲琥在人族被找回來了,而且極度仇視人類,雲琥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麽?

雲生珀還拜托過他,如果雲琥真有什麽事想不通,希望花間诩幫忙照看一下。

花間诩挺不放心的,畢竟雲琥那個容易失控的臭脾氣,搞不好會幹出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很快,他就知道雲琥去哪了。

花間诩被小哈的扒門聲給吵醒了,宮殿的隔音效果很不錯,他還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只是看小哈一直扒拉着門,便開了燈,開門往外面看去。

一排排軍隊從門口穿行而過,一路排到走廊的盡頭。

花間诩徹底醒了,攔住一個問:“發生什麽事了?”

那個人道:“地下黑市又聚集起來了,裏面的鬥獸場出現了一個獸人,将黑市一鍋給端了,這次黑市聚集點離市潮很近,怕處理不及時會造成什麽不必要的危險,我們得過去處理一下。”

花間诩回去穿好了衣服,将牽繩套在黑背的項圈上:“小哈,我們走,去找你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外面下了綿延的雨,黑夜無邊,雨絲細而無聲,只有闖進雨幕裏才能發覺原來已經下雨了。

花間诩打了把傘,可是這雨太細太輕,稍微跑快一點,就會飄進傘裏面,打了跟沒打也差不了多少。

軍隊如潮水一般四散開來,小哈在前面探路,嗅着被雨水沖刷的土地,花間诩跟着他們的步伐,來到了一個被掀起來的井蓋上。

在人獸大戰之前,人族通過機械科技手段,發展到了一定規模,人員急劇擴增。

高度發展之下,一旦生存不再成為懸在他們頭頂的利劍,就會滋長一些其他的東西,地下黑市就這樣誕生了。

科技還是主流,一些另類的東西也在悄悄成長。

他們将不傳統的東西放在地下黑市販賣,一開始只是販賣一些小衆的東西,比如畫冊,樂器,絲綢等一些不合符傳統人類的物品,以前花間诩的畫就是拿到這裏來賣的,裏面還有拍賣會賭場這類帶有一定娛樂性質的活動。

然而随着發展,黑市的性質逐漸變得危險起來,變成了灰色地帶,開始倒賣危險武器,開設拳場和鬥獸場等暴力娛樂場所,甚至還有人口販賣,獸人就是在這個時候流入黑市的。

花間诩對黑市還算熟悉,但下來以後裏面的場景卻不是他想象中的樣子。

雨水也蔓延到了地下,順着管道滴滴答答得流,地下水道的積水濤濤,頗有奔騰之勢。

兩邊攤位幾乎被砸了個精光,只剩下一片廢墟,連椅子都被拆分了好幾截,一條椅子腿插入了地下,還有人昏迷在地上。

簡直比軍隊清剿還要軍隊清剿。

軍隊迅速來到倒在地上的人們面前,檢查生命無誤後,擡了擔架過來,待他們醒來之後免不了牢獄之災。

花間诩彎下腰,撿起了地上一片被雨水浸濕的白色羽毛,這不是普通的白色羽毛,仔細看,羽毛根部還有一點抹不掉的漆黑。

花間诩放下羽毛,沿着道路繼續往下走。

地下四通八達,哪條路都能走,這個時候小哈就發揮了作用,帶着花間诩彎彎繞繞,來到了一處被鐵欄圍住的場所,鐵欄被暴力破開,露出中間尖銳的部分。

雨水濺到地上,走這段路的時候皮毛上染上了不少水霧,小哈甩了甩身上的水,跟着花間诩一起跨入了鐵欄內側。

軍隊跟他前後腳進來,已經有快的人往更深的地方去了。

花間诩觀察着周圍,這是一個簡易搭建起來的鬥獸場,剛才是收票處,到裏面就能看到一座高大的八角樓,棚頂挂着一串小彩燈,一半被扒拉了下來,浸在雨水裏,一半懸挂在上面,因為漏電發着一閃一閃的光。

花間诩繞了一圈,發現某處角落還擺放着許多半人高的大籠子,不過籠子全都開了鎖,裏面關着的動物都不知去向了。

有軍隊的人在用對講機道:“确定有大型猛獸出籠,帶上逮捕工具,別讓它們誤傷民衆。”

花間诩還沒走近八角籠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眉梢蹙起,八角籠上方剛好漏雨,将裏面的血跡沖得差不多了,只留下粉粉的顏色,血腥味卻蔓延到整個鬥獸場。

花間诩忽然聽到那邊的軍隊喊道:“發現一具屍體!”

屍體?

花間诩猛然回過頭,趕緊走了過去,倒在地上的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穿着西裝,身上有數道鞭子的鞭痕,深可見骨,他生前應該是經歷了什麽特別恐怖的事情,眼睛掙得極大,整個面容都呈現出了扭曲的恐懼。

軍隊的人把中年人的身體翻了過來,現場的所有人看到了他胸膛的致命傷口,整個心肺暴露在外面,被那麽驟然一拉,稀裏嘩啦掉了一地,漸起血色水花。

花間诩後退了一步,臉色微微一變。

“這個傷口,是獸人幹的。”軍隊的人認出了死者,“這是記錄在案通緝犯,之前涉嫌拐帶人口,做非法生意,人很狡猾,一直抓不到,沒想到死在這裏了。”

花間诩盯着那個屍體,注意到他的脖子上被人暴力戴上了一個鈴铛項圈,不過這個男人的脖子太粗了,項圈的型號太小,為了能強制戴上,皮質的一部分項圈直接刺進了脖頸,和血肉黏連在了一起,可以看出做這件事的人對他應該有很大怨氣。

軍隊的人對花間诩道:“三殿下現在出現了命案,你來人族的時候帶了幾個獸人吧,他們現在在哪?”

花間诩:“這件事很嚴重麽,死的那個是通緝犯吧,受到破壞的也是黑市,怎麽說也是為民除害了,難道你們要因為別人做到了你們做不到的事,就想逮捕他們?”

“不是這樣的。”那人解釋道,“我只是想詢問三殿下,畢竟目前只有那些獸人在人族地界活動,合理推測而已。”

“沒有證據的話最好還是不要說出口吧。”花間诩的目光變得有些冷然,“他們是人族的客人,要是被這點小事惹怒了,他們大可以在這裏為非作歹一番,還不用遵守人類的什麽法律,畢竟當時是人族求着獸人停戰的。”

那人被花間诩攻擊性極強的話語逼得節節敗退:“是……三殿下說得是。”

軍隊的人其實還有問題想問,但是看花間诩這副不好相處的模樣也不敢再問了,只叫更多的人來到現場。

當時,這裏發生了很大的混亂,現場應該有很多人,因為看見了什麽,走得走逃得逃。

花間诩順着階梯往下,注意到一盞不斷閃爍着燈光下面有一道拖行式的血跡。

花間诩循着血跡一路走到鬥獸場後面,不過後面的血跡已經被雨沖刷幹淨了。

花間诩喚道:“小哈,去。”

強壯的黑背嗅着濕潤的土地一路走了很遠,朝身後的花間诩吠了一聲。

不遠處,雲琥若有所感得擡起了頭,周圍只有綿延的雨,他什麽都沒看到。

低微的呻吟聲從低下響起了,雲琥沒有看手上被他拖行的男人一眼,繼續往前走着。

男人一側的手臂好像斷了,無力地垂在水坑裏,一道血漬從他身下流出,又被雨水很快沖散。

這個男人臉上一片青灰,只維持着一觸即碎理智,身體僵硬抖得不成樣子。

雲琥忽然松了手,男人就這樣摔在了水裏,但他顧不了其他,掙紮着往後爬過去,沒有爬多久,他的腿就被一只四趾獸爪給踩住了。

“啊!!”

撕心裂肺的痛叫被大雨淹沒,男人面色被恐懼浸染,腿上的筋肉被獸爪碾碎,血肉往下塌陷,不斷流出更多鮮血。

男人:“不跑了,我不跑了!”

綿密的雨絲在雲琥發頂浮出一層濃郁的水霧,順着發梢沒入冷冽的眉,雲琥抓着男人的頭發,迫使他以不正常的姿勢仰頭看着他。

男人視野裏只能看到一雙銀色瞳孔,宛然一頭随時都會暴起吃人的兇獸。

雲琥俯下身,在男人耳邊輕聲道:“知道我是誰嗎?”

男人努力控制着顫抖的嗓音:“死,死神枭。”

雲琥唇角勾起,戾氣橫生,歪着頭像晃酒瓶似的揪着男人的腦袋晃了晃:“再想想。”

冰冷的雨絲好像将他隔絕在了地獄一樣的世界,男人大腦一片混沌,什麽都想不起來。

“給你個提示,五年前,也是個雨夜,你做了什麽?”

男人睜大眼睛:“你……”

雲琥輕笑了一聲,話語卻像淬着毒的刀:“想起來了嗎,嗯?”

雲琥的聲音很輕,卻在男人大腦中一下子炸了開來。

男人是個黑市有名的拳場老板,黑市裏拳場和鬥獸場一脈相承,今天和朋友一起來看鬥獸表演,結果就遇到了這種事。

他這輩子做的惡事多了去了,哪裏想得到五年前他做過什麽事情。

但是再往後一點,四年前算個特殊的時期,因為那個時候他的一個商人朋友在一處洞穴裏發現了獸人,打算訓練過後拿出去賣給貴族當寵物。

他本來就是個拳場的老板,獸人獸人,沾個“人”字自然也能上場打拳,他看中了獸人對拳場的商業價值。

有人知道他在找獸人打拳,介紹了一個門路,聽說那只獸人以前是在鬥獸場給老板賺錢的,對手還都是猛虎野熊這類的硬茬子,就沒鬥輸過,打個拳肯定綽綽有餘,跟那些當寵物的獸人完全不一樣。

他本來還納悶這麽好的獸人為什麽就賣了,結果第一天就打死了好幾個人了,還差點把他拳場給拆了,他算是知道那人為什麽急着想賣了,這獸人根本就是個活閻王!

他從拳場死裏逃生,讓皇家的軍隊來抓這只發狂的獸人,依托皇室的力量,獸人才勉強被捕獲了,再後面的事,他就不知道了,因為人獸大戰開始了,那只獸人的行蹤也不得而知。

對方這麽問,難道他就是那只獸人,戰争中以虐殺人族為樂的死神枭,居然就是那只獸人!?

絕望的情緒蔓延在男人心中。

“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

聽到這番話,男人猛地擡起頭來,殘餘的希冀浮現在眼睛中。

雲琥俯下身:“告訴我那個把我賣給你人是誰,他的住址在哪裏。”

男人:“我們不是當面交易的,我也不知道他是誰。”

“是麽。”雲琥勾起唇角,往後退了一步。

男人有些迷茫,循着雲琥的視線往後看去。綿延的雨幕中,一只體型龐大的花豹從遠處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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