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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葉準猜出來的母愛如山，并沒有把他感動到。

葉準躺在床上內心矛盾，一方面覺得程諾乖巧可愛，聽話安分。一方面又覺得童瑤心思深沉，有話不能敞開說，實在過分。

為了舒緩心中矛盾，葉準編輯了條朋友圈。

轉讓徒弟一名，聰明伶俐，乖巧可愛，顏值極高，想要從速！

編輯好了，葉準從想要誰看裏把童瑤給圈了出來，然後點擊發表。

葉準不是真想把程諾送出去，只是想單方面挑釁下童瑤，做法十分幼稚。

朋友圈發送出去後，葉準矛盾的心理得到緩解，才想起剛才那條朋友圈好像忘了屏蔽程諾，無所謂了，反正他是打算明早就把這條朋友圈删了。不過，據他觀察程諾是不怎麽玩微信的，從來不發朋友圈，連微信名都是正經的大名，這個年紀的人玩□□比較多吧！

正想着葉準看到手機頂端有微信提示，葉準沒什麽意外，他們這行夜貓子比較多，順手從消息提示點了進去葉準就看到，他剛剛還在評價不怎麽玩微信的程諾評論了他的朋友圈。

程諾:

葉準:……

打臉來得太快！

葉準從那單個的問號中，感受到了疑惑，不解，還有一點點委屈。

葉準有一絲心慌，正想解釋，又看到一條提示，程諾給這條朋友圈點了個贊。

葉準滿頭問號，點了程諾的頭像給他發消息。

葉boss:還沒睡？

程諾:馬上就睡。

葉boss:那個朋友圈，不要在意，我無聊發着玩。

程諾:嗯，我知道，你不是還誇我聰明伶俐，我覺得誇得對，還點了贊。

葉準:……

程諾:我睡了，晚安！

程諾發了最後一條消息就把手機放下，蜷在被子裏閉上眼睛，睡前他想，她媽說得沒錯，葉準這人偶爾會發發神經，他要包容。

葉準睜眼的時候天已經大亮，昨天晚上因為那條朋友圈的問題，他自己糾結到快天亮才睡。

在葉準心中程諾是個心思敏感又懂事的孩子，自己昨天的行為可能傷害到人家幼小的心靈，葉準難得在心裏有了愧疚的情緒。

早上給他做點好吃的彌補一下，葉準這樣想着。

最終葉準沒能做一頓好吃的彌補他的過錯，因為程諾起得比他早，還順便做了早飯。

葉準坐在餐桌邊看着程諾給他盛飯，程諾一手拿着碗，另一只手拿着勺子往碗裏添，程諾的手很好看，修長幹淨，尤其是和那鍋黑乎乎的粥一比，更顯白皙。

“這是什麽粥。”葉準打破餐桌上的沉寂。

“白米粥啊！怎麽，有問題？”程諾不知道葉準為什麽會這麽問，早上難得見葉準比他起來得晚，想着沒事就主動做起了早飯。

這鍋粥是他在廚房忙了一早上的成果，外表看上去是沒那麽好看，但味道應該是不差的，程諾有這個自信。

葉準心懷愧疚，接受了黑灰色白米粥的設定，并忍着難以言喻的怪味喝了一大碗。

咽下最後一口粥，葉準面無表情的想，我真是一個懂得包容的好人！

吃過早飯葉準拿出一把小挖鍬，打算把院子裏的花草移植一下，讓院子看起來雅致一些。

手上活計剛開個頭，程諾就抱着可樂杯子走到葉準面前。

不同于昨天港收進杯子的鬧騰，今天杯子裏的鬼魂非常安靜。

“葉哥這個怎麽解決？”程諾自己能看見鬼魂，所以對學習符咒術法接受自然，也很好學。

葉準看到杯子才想起還有這麽個玩意沒解決，拿着挖鍬的手活動了下，漫不經心道:“埋了吧。”

此話一出，剛才還平靜的杯子左右搖動起來，表示抗議。

埋是不可能真埋，葉準讓程諾把它放回去，再準備些香蠟紙錢，完了之後叮囑程諾下午睡覺，晚上再幹活。

程諾想着自己看過的一些關于靈異鬼神的影視小說，進行這些一般都在晚上，沒什麽異議，按葉準說的做了。

程諾醒來的時候天色已漸黑，簡單的洗漱一番，來到吃飯的堂屋，發現桌子上擺滿了飯菜。

農村的堂屋一般會按一個神龛，用來祭祀先祖，現在神龛上已經點上了香蠟，白色的蠟燭燃起的光，讓沒有開燈的屋子透着些冷意。

“葉哥。”

程諾看到葉準拿着一個瓷盆放到神龛下，叫了一聲。

“醒了。”葉準沒什麽意外，向程諾招手，“快過來幫忙。”

程諾走過去，葉準遞了一踏紙錢給程諾，“把這個燒了。”

“這是幹什麽。”程諾問。

“布置靈堂。”葉準解釋:“這鬼魂沒有生前記憶，只有回家這一個執念，我們只有讓它自己走回去。”

“自己走回去？怎麽走？”程諾知道這是他學習的重點。

“人死後有頭七回魂的說法，頭七回魂夜，逝者會回到陽間看望自己的親屬，做最後的道別。”葉準說:“回魂夜算是鬼魂和陽間最後的聯系，這只鬼魂有回家的執念，我們制造一個反向回魂夜能讓鬼魂找到回家的路。”

聽完葉準解說，程諾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繼續問:“什麽叫反向回魂夜。”

葉準思索了一會把語言通俗化:“回魂夜逝者留在陽間的親人會擺放貢品，點上香蠟指引逝者回家。我們這個反向回魂夜就是完全反過來的，時辰到了放出鬼魂，祭拜過後讓他自己歸去。”

程諾燒着紙錢，從理論上來說他是懂了。

“你會畫清心開明符嗎？”葉準問。

清心開明符有平心靜氣，開起神志強化記憶的功效，自從知道程諾畫符方面的天賦後，葉準徹底當了甩手掌櫃，再也沒有畫過一張符紙。

程諾在腦海裏想着葉準說的那張符，這些符紙像是與生俱來就刻在他骨子裏一樣，只要他一想便清晰的出現在他腦子裏。

“會啊！”程諾點頭。

葉準對程諾的回答非常滿意，拍着程諾的肩膀，“那你把這符反着畫一張給我。”

程諾又是疑惑，“？”

“你畫的所有符紙反過來畫的功效更大。”準備工作做的差不多了，葉準打算給程諾補習一些課外知識。

“既然反着畫功效更大，為什麽一開始不用反的圖案？”

葉準:……

不善于符紙的葉準被這個問題難住了，最開始告訴他符紙反過來用功效更大的是誰，想打死他！

看着程諾求知的眼神，特別單純樸實，還隐隐對他帶着敬佩，葉準不好打擊程諾的求知欲，只好裝高深莫測，“這是祖師爺傳下來的說法，沒有緣由。”

“既然是祖師爺傳下來的，沒道理弄這麽複雜！”

葉準不明白這孩子怎麽就突然杠精附體，只好強行打斷他的思路，“想那麽多幹嘛，先幹正事。”

順着畫一張符紙對程諾來說不是什麽難事，但要反過來，就不那麽容易了，程諾畫廢了十張符紙才畫出一張能用的。

看着廢棄的紙團，程諾想，以後練習的時候就反着畫。

子時至亥時是回魂夜的時間，兩人在子時前開了香壇，做了法，目的是讓杯子裏的鬼魂出來後不為外界所動專心找回去的路。

等子時一到葉準就打開杯子将鬼魂放了出來，那只鬼魂和昨天程諾看見的有點不同，身形有點透明，程諾能透過它看到屋裏的擺設。

還是跟昨天一樣，葉準在旁邊看着，讓程諾實操。

準備工具一應俱全，程諾見鬼魂出現，将清心開明符點燃，放進盛有清水的瓷碗裏，符紙入水沒有熄滅，燒成灰燼後和碗中清水融合在一起。

程諾伸手沾了符水，灑向鬼魂，接受了符水的鬼魂，透明的身體加深了些，程諾看她有了真切感。

看到了變化，程諾有條不紊的進行下一步，拿起備在桌案上的香點燃。

燒香要有三柱，表示破迷開悟，也能循環因果，進行這一步是要鬼魂破開迷障自己去尋回家的路。點完上香要有三扣，是為禮敬祈福，代表做他們這行要對鬼神敬畏并希望正在辦的事能圓滿解決。

以上是葉準對程諾進行的燒香三扣解釋，但程諾覺得葉準的解釋只是照本宣科，從他懶散無神的态度上來看，這些可能都不重要。

三炷香燃起後的三股煙彙成一股，輕飄飄的像根線一樣，飄在空中若有似無，那線像是有靈魂似的，先在鬼魂身上繞了一圈，然後慢慢飄向屋外，随後那鬼魂也移動了身影，追着那縷香出去了。

程諾将香插在香爐上，又從旁邊抽了幾柱香拿在手裏，葉準說，上香是破迷開悟，如果香燃起的煙霧彙成一縷就有引路的功效，引路香一旦形成就不能斷，斷了他們今晚所做的一切就白費了。

葉準是看不見鬼魂的，他也懶得再給自己點一次睛，不過當他看到煙霧彙成一縷飄出去，程諾又拿着香沖他點頭，他就知道他們這邊已經差不多了，接下來只要跟着就行了。

夜晚的鄉村很安靜，村民們都睡得早，葉準他們開車出村子時沒有驚動任何人。

鬼魂和葉準他們走的路不是同一條，鬼魂是順着方向，翻山越嶺一條直線過去就行了，而葉準他們不行有路才能走，一出村口，葉準他們就和鬼魂分開了，不過好在有引路香，不會走丢。

程諾上車就把從家裏帶的香點燃，開着車窗，風灌進來吹動着程諾的頭發，燃起的香沒有被風吹滅，升起的煙霧也沒有消散，跟家裏那三炷香一樣，燃起的煙霧像一條線一樣引着他們前進。

再次和鬼魂相遇是在程諾第一次看到她的街口，鬼魂在街口徘徊了一陣，才又選定一條路，順着道路飄走。

葉準看不見鬼魂，靠香認路，城裏的道路複雜，葉準開車跟得緊，七拐八拐的不知走了多久，才見那縷煙霧停在一處盤旋。

停下的位置是一家療養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