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甘不過

第一章 甘不過

末世十年，終于得見曙光。

在這個舉天同慶的日子裏，甘不過依然按照自己的習慣過日子。

這裏是東北的一處地方，末世的地殼運動，這裏原本是一個小山丘，成了個大山，一個綜合養殖場，直接就被舉到了山頂上，地理位置特殊，倒也讓這裏在末世的時候，沒有受到一些喪屍的騷擾，因為這山太高，普通喪屍根本爬不上來，能爬上來的基本上都是四級以上的喪屍了。

甘不過沒見過喪屍王，但是在聽說喪屍王被消滅之後，各地就沒再有喪屍進化，也沒有喪屍潮出現。

他也是許久不見喪屍了，加上空氣裏的臭味少了一些，死氣也少了一些，他才覺得，末世是真的過去了。

如今外面的寒風凜冽，鵝毛大雪翻飛，氣溫……他看了一眼溫度計，室內勉強維持在零上十八九度的樣子，還是因為他燒了鍋爐的原因，外面，零下五十度！

他這房間是套了三層，一層是鋼化玻璃，一層是保暖層，內層才是他住的房子，不然這末世，動不動零下五十度，活不下去了啊！

“想什麽呢？”一頭白花花的大老虎，趴在門口那裏，看到甘不過從觀察口往外看溫度計，就知道這人又在思想放空了。

“末世過去了，這空氣都新鮮了。”甘不過雖然穿着秋衣秋褲在屋裏頭也不冷，但還是披着一個羊羔皮的老襖子，就算身體不冷，他也覺得心裏冷。

“是啊，但是溫度還是這個溫度，你是沒有毛的，不能跑出去玩耍！”大白老虎眼睛滴溜溜的轉着，大毛爪子躍躍欲試。

“你要是敢出門，我就關門不許你進來了，外頭那麽冷，開門關門幹什麽？”甘不過對外面夜晚的溫度，實在是不看好：“在屋裏趴着吧，要是覺得熱，就去走廊那裏溜達溜達，或者在走廊那裏睡也行，那裏不是有你的窩麽。”

所謂的“走廊”，就是內層跟保溫層之間的縫隙，足夠三五個人并排走的一圈兒，那裏也的确是有虎窩在，只是小白偶爾去那裏睡一覺，但是這麽冷的天，就算是有外面的防風層罩着，這保暖層跟內裏的溫度，也不會超過零度。

還挺冷的呢，甘不過有不少東西，都是挂在了保溫層的橫梁上，當這裏是天然的冰箱冷藏室用。

至于外面，那就是個天然的大冰箱啊！

“不！”大白老虎搖了搖大腦袋：“外面有啥好的？我就在屋裏頭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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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記得看好鍋爐，別讓火滅了，多放點木頭上去保持溫度，我可不抗凍。”甘不過磨磨蹭蹭的坐到了壁爐前面的搖搖椅上，嘎吱嘎吱的晃動了起來，頗有點悠哉悠哉的意思：“這凜冬就要過去了，等氣溫再升一升，就能出門了。”

甘不過的規矩，只要外面氣溫降到零下三十度，他就不出門了。

不管外面是刮風還是下雪，一直熬到氣溫回升到零度左右，開化了之後，他才會出門去勞作，否則，誰也甭想讓他出門一步。

寧願窩在家裏發黴，也不出門看景兒。

末世之後的東北，冬天就是這麽的冷酷無情。

零下四五十度的氣溫，足夠讓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啦。

尤其是末世十年的光景，人口銳減，如今地廣人稀到甘不過在這裏茍且偷生好幾年，才見過幾撥人馬，不到五百人。

倒是喪屍和變異獸見了不少，也打殺了不少。

“明年就沒什麽太大的威脅了，你看要種點什麽？”大白老虎趴在他腳邊：“外頭養的牲口，是不是要下崽兒，多養幾只？”

“多養了又能如何？我一個人也吃不過來。”甘不過将老羊皮襖蓋在了膝蓋上：“這幾年也攢了不少的，放在空間裏，倒是不怕壞，可我攢了那麽多吃的，幹什麽呢？留給你吃？你不是不愛吃麽？”

“我就愛吃異獸，不過很少見了。”大白老虎翻了個身，像是打兩個滾兒：“現在這裏也就能吃一吃牛羊肉了。”

“豬肉也不錯。”甘不過提醒他，他這裏不止有牛羊，還有豬和鹿、狍子，更有一群雞鴨鵝什麽的，不止能吃肉，還能吃蛋呢。

雖然這些不管是野生的還是家養的都有些變異，可好歹有的吃啊。

養了這麽一只大老虎，可以想見，甘不過必須要有足夠的肉食提供給它，雖然它也自己去狩獵，但是不能離開甘不過太遠。

所以只在這方圓千百裏之內逛游，其他地方，它是不去的，也去不了。

雖然看似固定在一個範圍內了，可是也有了個養活自己的地方，甘不過人挺好的，把它從小養到大，它也護着甘不過，相依為命的度過了末世，迎來了曙光。

“我才不吃那些帶毛的東西呢！”大白老虎只愛大口吃肉，不愛吃小的，它也足夠龐大，比起末世之前的東北虎，現在的變異東北虎，足足大了兩圈！

并且它的背脊上有兩個不甚顯眼的肉瘤，那是它的清風之翼。

甘不過伸手摸了摸它的背脊：“這兩個小翅膀，還得能帶你飛吧？你這幾天可吃的肥了不少。”

“能的啦！”大白老虎晃了晃尾巴。

“我覺得吧，你就是傳說中的彪啊！”甘不過摸了摸下巴：“真的，我的感覺不會出錯。”

“拉倒吧！”大白老虎非常人性化的露出了嫌棄的表情：“你剛撿到我的時候，還說我是一只可憐的流浪貓貓，給我起名字叫小白，我哪兒小了？我比一般的東北虎都大一倍！後來我越來越大，你還以為喂得多了，我胖了呢！”

給它節食差點兒讓它餓肚子。

後來它幹脆自食其力，反正也長的大了點兒，變異獸它殺不了，這裏養殖的雞鴨鵝它還是能打得過的，小豬羔子也能吃一吃的……禍害了不少，終于讓甘不過承認，他看錯了。

這不是什麽肥貓，這是一只變異了的、白化了的半大東北虎。

等到它一歲的時候，就長了現在一半大；兩歲的時候，就跟現在一樣大了。

三歲之後，它開始将周圍的喪屍清理掉，四歲的時候，開始獵殺變異獸吃。

吃不是為了充饑，而是為了增加自己的能量。

它成長，需要大量的能量來支持，變異獸裏也有好有壞，基本上主動來挑釁的都被它給幹掉了，圈了這麽大一片地盤，過了兩年安生日子。

“你就彪麽！”甘不過一直這麽堅持：“不然你咋這麽厲害呢？”

“你少忽悠我。”大白老虎才不同意他的說辭：“你們東北人說誰傻乎乎的，就說他彪！我才不是傻老虎呢。”

“誰說的呀？”甘不過反駁它：“金元時期被尊為”北方文雄”、”一代文宗”的元好問在《癸辛雜識》就記載了這樣一個小故事：”諺雲：虎生三子，必有一彪。彪最犷惡，能食虎子也。餘聞獵人雲：凡虎将三子渡水，慮先往則子為彪所食，則必先負彪以往彼岸，既而挈一子次至，則複挈彪以還，還則又挈一子往焉，最後始挈彪以去。蓋極意關防，惟恐食其子故也。”人們從這個解釋中得知，彪是虎生的三子中最犷惡的小老虎。你看看你，多厲害啊！不止是白化的東北虎，還長了翅膀！”

關于彪，有這樣一個傳說故事。

據說虎和彪原來有着血緣關系，同時也是不共戴天的仇敵。問題就在那三撇上。彪是虎的第三個也是多餘的孩子。通常母虎只産兩崽，極偶然也會生出第三崽，這便是彪。

彪因先天營養不良而多瘦小孱弱，僅一身褐色絨毛而沒有虎皮的黑條斑。母虎便不認這麽個孩子，不喂它奶且踢咬驅趕，甚至将它叼到餓狼出沒的蠻荒之地遺棄。虎本獸中之王，被虎追殺遺棄的小彪，當然也成了衆獸之敵，倍受淩辱。

所以彪一般在哺乳期就夭折，很少能生存下來。

可一旦生存下來，那彪竟極其威猛兇殘。盡管它在煉獄般的環境裏長成，常餓得吃枯葉敗草、動物殘屍、啃泥土石塊、喝污水髒泉。

盡管常年老疤新傷不斷，為了活命，不得不學會飛山、越澗、爬樹、攀藤，與比自己大且兇殘的野獸搏殺。

它終于煎熬着長大了，征服了生命裏種種危難惡劣。叫聲似狼嚎、如獅吼，且具備各猛獸最冷酷最毒辣的秉性。

而它第一個襲擊的目标，便是曾欲致它于死地的親生母虎後，緊接着則是被虎後備加寵愛的兩位手足。

它沒感情的！

因為生活只給了它仇恨，仇恨所有的猛獸，尤其稱霸森林的龐然大獸。

但凡有惡霸出現，它即聞風而至，血戰到底卻并非為争奪什麽。

搏殺後往往無暇舔血、吟傷，即奔向另一個戰場。

它經常受傷渾身沒一塊完整的皮毛，死後亦找不到一塊未斷過的骨頭，可它卻有超凡的生命力，一只活下來的野彪其壽與老龜不相上下。

一直以來有這樣一種說法：“虎字添三撇為彪，其為似虎非虎之物也。”

所以甘不過才說它是彪，不是老虎。

“我本來想給你起名叫彪子的，可你不同意呀！”甘不過搖頭晃腦：“其實小白也挺好，要不叫白彪？”

“聽起來像是白嫖……。”結果這個小白，虎嘴裏吐不出象牙，諧音梗都能玩的溜。

甘不過一噎：“你咋啥都知道呢？我沒教過你啊！”

他當時撿到小白的時候，它才剛出生沒多久，估計第一口奶都是他給喂的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