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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耳邊是上課鈴聲,敲響傅集思的無主和猶豫,陰影區大亮,她做的夢實現了,似乎真的回到了高中的課堂。
*
高二一班。
剛開學的喜悅、聒噪以及對假期生活的意猶未盡全都飄在教室上方,吵鬧的空間裏,迅速找到熟人的同學們短暫抱起了團。
傅集思暑假學自行車摔斷了腿,在家躺了近一個月,現在勉勉強強能放下拐杖自力更生。開學這天她一瘸一拐走向新班級,到得有點晚,已經沒有能夠自主選擇的座位了,連高一相熟打過招呼的同學都迅速找到了健談的目标。
靠近後門的最後一排還空着,雖然說後排靠窗,王的故鄉,但比起當“王”,傅集思更想表現得上進點,比如占個前排座位。
她扶着桌子坐下,小心擺放好那條剛拆了石膏可以獨立行走的腿,在前排同學轉頭過來的熱情自我介紹裏,咧開一個标準笑容說:“你好呀。”
她前傾身體,和第一個朝她熱絡的人說起開學的牢騷,還有自己想學自行車卻倒黴摔斷腿的遭遇。
兩個女生嘻嘻哈哈,一下子拉近了距離。
陳感知剛上樓梯,對于往前走進一步還是站在原地再做點心理準備表現出猶豫。
分班過後,将已有的群體打亂重組,陳感知上一年在這裏沒有任何交集,這時候轉學來得正好,只是沒有半點熟悉感,還是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站在後門門口的時候,身影擋住一片灑入教室的光線,連餘光好像都被遮擋。
傅集思收起笑臉,扭頭去看門外。
背光的少年眉眼疏朗,穿一件白色短袖,單肩背着書包,愣愣望向看起來完全不符合打亂重組的教室現狀。
他的目光停留在課桌椅集中擺放的一大片面積,忽略了靠門小角落。
中間地帶已經被填滿了,原木色的課桌,統一黑白色的校服,擰着眉抱怨或者捂着嘴說笑,全都是這樣的畫面。
一直到傅集思拍了拍椅背,将他的注意拉過來。
“別看了,只有一個位置了。”
他眼神落下來,即便是背光,升格畫面裏,慢鏡頭動作好像畫出了一條軌跡。
她光明正大地看他,在腦海裏給他貼上标簽——
生面孔。
好看的生面孔。
是之前完全沒見過的生面孔。
陳感知和她對視上,兩個人都是腦袋空了一瞬,忘了下意識該做什麽反應。
前桌玩鬧時,椅子撞到她的桌子,發出“咚”的一聲。傅集思先反應了過來,見他沒有動作,又拍了拍椅背,和他說:“坐啊。”
她以為陳感知是個話不多的孤僻少年。
于是母性定期泛濫,覺得指引孤僻少年走上正途算是一件能夠獲得榮譽勳章且被銘記的事。
所謂能被銘記的事,就是在班裏都沒有熟人的情況下先成為談得上話的夥伴。
心裏做了番準備,決定找陳感知說話。
她從外面回來,一瘸一拐的動作實在有點慢。走廊有男生追逐打鬧,一不留神就撞開她的肩膀。
半邊肩膀被撞的向後,她火氣上來,對着跑走的背影喊了聲:“喂。”
男生們沒有回頭,整條走廊駐足的其他同學倒是聞聲看了過來。
傅集思不好意思,撇了撇嘴,自己嘟囔着:“看着點路啊。”
揉着肩膀進門,嘴裏話還不清不楚地嘟囔着,看到眼前情景卻是一愣。
她用力眨了兩下眼,确認沒有眼花,也确認圍在自己位置旁邊的男生是存在的,眉毛向下一挂,有點不明所以。
上午剛聽說是轉學來的人,下午就被人團團包圍了。陳感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對七嘴八舌的提問,有問必答,也跟着話題笑。
有男生看見她回來了,忙起身讓開座位,說:“看你不在,我就坐了。”
她沒說什麽,點點頭:“哦。”
然後站在那,搞不清楚情況似的。
陳感知向她投來一眼,學她上午的動作拍了拍椅背。
他記住了同桌的名字,是個女生,但也去掉姓氏單叫名字:“集思,坐啊。”
大方的、爽朗的,像午睡醒來偶然搖響的風鈴。
傅集思得承認,那一瞬間,她有點無所适從,好比習慣了風餐露宿的人突然有了好果子吃。
她站在男生們的注視下,受不了般提醒:“上課了!”
有人回答:“沒呢!”
好在這時候上課鈴聲及時響起,作鳥獸散的那群男生回了位置。傅集思拉開椅子坐下,從抽屜裏拿出課上要用的那本書。
澎楊中學的教學模式與其他學校不同,教學速度快,質量高,永遠都是快人一步的在教新課在複習。
新學期的課本是上學期的新課,所以開學不再統一發書。
陳感知剛來,他沒有帶多少東西,自然也沒有課本。
“那個……”傅集思把課本攤開,推過那條從小到大被男生定義為“三八線”的縫,“一起看吧。”
他說了聲謝謝,壓着課本一角,覺得還是有再做一次自我介紹的必要:“我叫陳感知。”
“我知道,”她也禮尚往來,“我叫傅集思。”
“我也知道,”他牽唇一笑,“集思。”
人與人之間的磁場很奇怪,有些不言而喻的東西能從表情神态和動作裏就看出,傅集思認為,不需要主觀上再努力,如果要努力,也請把握好尺度地努力。
她咳了一聲,湊近,開始小聲說話:“陳感知,你叫我傅集思就好。”
言下之意就是,我已經知道你是個好人了,不用再這樣親親切切地叫我“集思”。
“為什麽?”
“因為!”她再湊近,欲蓋彌彰地立起書本,擋住了兩個人的半張臉,指了指陳感知,“因為你是男生。”
又指了指自己:“我是女生。”
“這和男生女生有什麽關系?是男生所以不能叫你’集思’嗎?”
“不是,”她擺了擺手,“是很奇怪!”
“不奇怪。”他看着她的眼睛,語氣、表情連眨眼的頻率都沒有異樣,“‘集思’就很好聽,一點都不奇怪。”
傅集思和他講的是歪理,沒有邏輯支撐,聽他這麽一說,噎住了,不知道怎麽反駁。
腦袋還在瘋狂轉動的時候,一根粉筆頭砸中了立起來的那本書。
數學老師中性十足的聲音吼了起來:“後面兩個,在幹嘛呢!給我站起來!”
後面兩個把頭埋在書後講悄悄話的人緩緩放下課本,在全班轉過頭的注視眼神中站了起來。
課堂上靜成一片,數學老師手撐講臺,用沾滿粉筆灰的手指着他們:“說說,你們兩個叫什麽?”
陳感知說:“我叫陳感知。”
老師翻翻手邊的名單,沒有成績記錄,擡頭問:“新來的?”
“對。”陳感知頭往側邊一倒,示意身邊的傅集思,“我沒有課本,和同桌一起看。”
“那你同桌呢,叫什麽名字?”
“她叫——”
數學老師眼神一閃,打斷:“讓她自己說。”
傅集思臉皮太薄,尤其在這種開學第一天又沒什麽熟人的境遇下,她低着頭,腦子裏全是陳感知左一句“集思”右一句“集思”的,聲若蚊蠅,還有些結巴地說:“我叫……”
數學老師啧聲:“大點聲,說清楚點。”
她抿了抿嘴,提高分貝:“我叫集思!”
一出口,她聽見旁邊陳感知小聲笑了起來,接着是轉頭來看熱鬧的同學,低低的、笑成一片。
講臺桌上的名單快速翻動,排名靠前的地方被手指劃出标記,數學老師問:“你……傅集思?”
她耳朵紅了,說是的。
老師突然笑呵呵起來,岔開話題:“是個好名字,集思廣益的’集思’是吧?”
她又點點頭。
“好,行了,坐下吧。兩個人看同一本書也別把頭湊這麽近,愛護眼睛人人有責。”
班級氛圍因這一句話開始松緩起來,第一天的師生與生生間的破冰始于這裏,所以這個小插曲之後,傅集思不管在哪裏,在幹什麽,迎面走來的人總是叫她“集思”。
像一枚被授予的小勳章,而最大功臣反倒變成了陳感知。
開學不換位置,他們也因此同桌了很久,久到傷筋動骨一百天,她的腿起來出去還是麻煩,他會自然地拿起她空了的水杯,按照她習慣喝得一半熱水一半冷水幫她裝滿。
傅集思無數遍說不用,他做起來順手又稱心,不由分說地按住她的肩膀讓她坐好。
男生說他是大好人,女生說他是天使,傅集思拿筆抵住下巴,看窗外初秋已至,忽然靈光一現,低頭在草稿紙上寫着什麽,再推到陳感知那邊。
她寫:「好人+天使=感知」
陳感知捏着草稿紙一角,已經看了一半,猛地又被傅集思拿了回去。
她在等于號的後面加上一個插入符號,把“陳”這個字強加進去。
奇奇怪怪,極不和諧,但陳感知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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