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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聞雨情重新開啓數碼攝像機,對準祠堂的大門錄像。

幽幽的紅光在黑暗中冒出。

急促的喘息此起彼伏。

砰砰砰!

“救命啊!”

呼喊的聲音焦灼驚恐,接着增多幾道拍門的巨響和呼救,聞者不忍。

“救命啊啊啊——我們不想死!嗚嗚嗚……”

“求求你們!”

聲音很年輕,聽着是學生的年紀。

其中一道粗喘異常明顯,十分急促,從江允之的位置傳來。樊宇遲疑地低聲問:“江學長,你認識他們?”

粗喘變得更加急促。

“……裏面有沒有人?你們是不是在裏面?”

祠堂內瞬間靜默,攝像機的紅光發散幽暗的紅光,暈染大家的輪廓。

“你們快出來!祠堂裏面有鬼!快跑啊!”

有鬼?

樊宇等人的表情扭曲。

“別聽他們的!”黑暗中,江允之的低吼切齒而出。

外面的人依舊聲嘶力竭:“你們聽着,我們是S大大三的任務小組,我們的一個組員和劇組的成員在祠堂死掉了,如果你們在祠堂遇到人千萬別相信他們,快逃!”

樊宇一組盯着江允之六人,他們的臉龐染上來自地獄般的暗紅光。

江允之氣惱地握緊拳頭。“別信他們,他們才是鬼。”

“……你們快逃別被他們騙了!”

外面的人使力拍門,每拍一下便揪緊他們的心髒。

牆根下的張零無聊地打哈欠:“他們六個是不是鬼,你們看不出來嗎?學校沒教?”

楊銳不爽:“當然看出來啊,所以我們沒鳥外面的東西。”

樊宇:“江學長,外面的是不是學長他們的鬼魂?”

“是,他們進不來,會想方設法騙我們出去。”

“太可怕了,詛咒的怨力能奴役他們的鬼魂。這麽說,凡是在村裏死掉的人,都會變成詛咒的奴隸?”

“是。”

“他們變成怨靈還是厲鬼?”

“可能是……厲鬼……”

黃浩文一陣無力。“沒信號,聯系不了外界,和我們彙合的收容人員不知道什麽時候趕到,我們要怎麽逃出去?”

“逃不出去了……”劇組的阿姨一臉喪氣。

南栀無言摟緊布偶熊。

她給六人拍的照片雖然蒙上懷舊的橘黃色,但六人沒有散發陰氣,是活人。

使用不同的濾鏡拍照産生不同的效果。

如果拍攝非封印目标的鬼、怪,能迫使它們定身30秒,這就是系統送給她這菜雞的新手禮包。

她也給張零偷拍過上半身的背影。

張零沒有陰氣,不能定身,是人。

總之,躲在祠堂裏面的所有人都是人。

他們出不去,茍到男主角趕來就能脫困——這是最穩妥的方法,但南栀心裏不舒服,隐隐覺得忽略不起眼又重要的細節。

手機的電量沒剩多少,她拿出充電寶打算給手機充電。

手機毫無反應,充電寶此時像一塊沒用的磚頭,沒有亮燈。

她吃驚地檢查充電寶,發現令人崩潰的事實——沒電。

怎麽會這樣!她沒用過!出門前确定充滿電!

南栀呆呆地抱膝坐,消化這件事。

外面的鬼孜孜不倦地拍門,聽久了,大家習以為常甚至因為整天沒上衛生間而想小解。

“那個……你們怎麽解決上衛生間的問題?”楊銳紅着臉,委婉地問。

油頭大叔站起來。“我帶你去,上衛生間的地方比較吓人。”

“你這麽說,我有興趣去看看。”南栀十分感興趣,因為原文不會寫主角如廁的問題。

“這……”

“大家一起去,有個了解比較好。”

“有生之年,女生陪我上廁所。”楊銳由衷感嘆。

張零沒興趣,坐在原地托腮。

油頭大叔領着他們走,撩開神秘的紅色門簾。頓時,濃濃的騷臭味迎面撲來,大家不得不捂着鼻子。

“卧槽!”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口漆黑棺椁,沒有封蓋,棺身刻有符文,騷臭味從裏面傳出。

油頭大叔難為情道:“我們躲進祠堂的時候,這口棺椁就是這樣敞開,然後女士實在忍不住的時候爬進去小解,我們男士在牆角解決。”

南栀:“……”

其他人:“……”

不但在人家的祠堂裏蹦噠,還在人家的棺椁裏如廁。

但願張氏的祖先不會冒出來轟他們出去。

“大解怎麽解決?”

“也在那邊的牆角解決,然後撒香灰擋臭味。”

剩下楊銳一個留在“衛生間”,心情複雜的其他人回到外堂。

南栀偷摸打量黑長直、清冷若仙的聞雨情,終于體會到作者為什麽回避不寫如廁的情節。

“話說回來,祠堂裏為什麽有棺椁?是誰打開的?裏面原本有什麽?”

砰砰砰!

心驚肉跳的拍門響徹祠堂,外面的好意勸告依舊喊得賣力。

“我們來拍戲前,對張家村做過詳細的調查。”油頭大叔談起工作,恢複嚴肅之色。“村民失蹤以前,其實張家村非常富有。”

“你說真的?”

“真的,別看張家村偏遠,實際上外出打工的年輕人都致富,寄錢回來修建村子,不然你們以為通往張家村的公路是誰修建的?以為電線是政/府扶貧拉的?”

他們啞口無言。

聞雨情的鏡頭對準油頭大叔,紅光照着消瘦內凹的臉,顯得他像偷吃香燭的餓鬼。

“這事我從出生于張家村的煤礦老板那聽說,咳,他也是我們電影的投資人。他說張家村很邪門,一直不敢回來。”

“怎麽邪門法?”

“先說最富有的村長,他早年在外地投資房地産賺了,兩個女兒是大企業的老板,一家子簡直富得流油。但是據說,張家村的規矩是村長得守村一輩子,不準擅自離開。”

油頭大叔接着壓低聲線,乒乒乓乓的拍門差點掩蓋他的說話聲。

“煤礦老板說,村民的後代能夠致富,是因為祠堂供奉家仙保佑村民,每一屆村長必須留村守護家仙。”

楊銳:“家仙我知道,北方和南方的沿海地區很信這玩意。說是仙,其實是狐貍精、黃鼠狼精之類。”

“沒這麽簡單。”油頭大叔搖頭。“張家村每個月定期在祠堂裏舉行祭祀,只有村長和幾個長老參與。煤礦老板小時候溜進來看過,他說家仙是一口吃人的棺椁。村長把迷路的獵人推進棺椁,然後飛出許多血。”

頓時,南栀他們心裏發毛。

尤其是剛剛在棺椁小解的楊銳,他感到一塊塊靈牌投來憤怒的目光。

“棺椁打開,家仙跑出來,所以所有村民失蹤嗎?”聞雨情問。

“不清楚,不過可能跟村長家有關。”

大家洗耳恭聽。

“村長家只有兩個女兒,村長又受到封建思想的毒害,不知道從哪拐來一個孩子當養子,吃的喝的供給養子,就差給養子下跪。後來兩個姐姐産生不滿,暗地裏打罵養子,結果兩個姐姐死于非命。從那時開始,村民陸續離奇死亡,直到五年前所有村民失蹤。幸好煤老板的家人寄信給他告訴這些怪事,叮囑他不要回村。”

前半段敘述是南栀熟知的劇情,從後半段的養子開始,文裏沒提及或者是還沒提及的暗線。

“養子也失蹤了嗎?”她問。

“應該是,煤老板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黑暗中,十三雙眼睛幽亮幽亮。

在張氏祖先的靈牌下談及張家村的辛秘,外有厲鬼拍門,他們不敢吭聲,恐懼死死地把他們的聲音壓抑在喉嚨深處。

“拍門聲停了。”張零突然打破沉默。

不料他話音剛落,大門外響起銳器刮門的噪音。

嗞——嗞——

沙沙沙——

南栀望黑沉沉的橫梁。

屋頂有東西爬行。

嗞——嗞——

“你、你們看窗戶……”拍攝的聞雨情最先有發現,聲音顫抖。

南栀摟緊布偶熊望去。

一只黑乎乎、修長的手在刮緊閉的窗戶!

對方的指甲又長又尖,五根手指慢慢地曲起,指甲蹭刮玻璃窗。

嗞——嗞——

嗞——嗞——

這一次來自牆外。

嗞——嗞——

刺耳的刮聲出現複數,越來越多。

南栀能想象出祠堂被衆多厲鬼包圍,它們蹭刮的指甲仿佛刮在她的皮膚上,一下接一下,要把她刮得皮開肉綻。

“你們快看另一扇窗!”

第二扇玻璃窗外殘留一道透明的黏液,黏液緩緩地向下流。

“完了。”樊宇面如死灰。“連‘怪’也出現了。”

怪比厲鬼難對付。

符文無法對付怪,必須使用陣法或者異能殺死。

“那麽屋頂上的是——”

南栀還沒說完,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吓所有人一跳。

“誰的啊?”

“是不是你的手機?”

“不是我!”

歡快的手機鈴聲,此刻像閻王的催命符。

“是我的。”樊宇驚恐萬狀地拿出手機,展示來電人的界面。“是跟我們接頭的收容人員打來,接不接?”

“接!聽對方說什麽。”

樊宇按免提接聽。“你好?”

“是S大的任務小組嗎?我姓林,負責在村裏與你們小組接頭。”

江允之全身一震,朝樊宇瞪眼睛,臉色堪比太平間的凍屍,死白死白。

“林、林小姐你好。”

“你們小組現在在哪?為什麽我沒有看見你們?”

“我們——”樊宇瞧見江允之瘋狂搖頭。“在村民的房子裏,天太黑,不清楚具體的位置。”

“是嗎,為什麽你們進村後沒聯系我?”

“沒信號,你的電話打不通,抱歉。”

“哦,沒關系,我去找你們。”

“找?我們不清楚自己的具體位置啊。”

“沒關系,我會找到的……嗞……你是不是短發的男生,穿着白色連帽的短袖衫?”

樊宇如遭雷擊。“你怎麽知道?”

“咯咯咯,我找到你們了!”

砰!

窗戶發出巨響,大家僵硬地轉頭。

窗外,一個腦袋與脖子沒有完全分離、腦袋耷拉着的女人,拿着手機盯着窗內的祠堂。

歪倒的女人臉咧嘴一笑,露出模糊不清的牙床。

樊宇吓得摔手機。

“馬勒戈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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