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當老祖宗的第5天

當老祖宗的第5天

夏老爺子一聽自家老祖宗擡高了聲音,以為她是對箱子裏的報紙、雜志、期刊不滿意。

也對,這些雜志也好,報紙也好,單次發行量都沒超過三千萬,怎麽配的上自家老祖宗?

夏老爺子微微彎着腰,對着阮綿綿畢恭畢敬地說,“老祖宗,晚上7點的《新聞連連播》我有兩個黃金gg位,要不給你拍一個宣傳片,放上面去播幾個月?”

“你是說晚上7點,所有電視臺一起轉播的那個《新聞連連播》嗎?”阮綿綿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确定地問。

“對,就是這個。老祖宗,您看行不?”

“播幾個月?”阮綿綿說話的聲音都有點飄。

那可是國家電視臺的黃金欄目的黃金gg時段啊。

沒記錯的話,去年一個黃金gg位就拍了10個億。

兩個黃金gg位就是20個億啊,那得是多少個零?

原主這老家親戚會不會有點太厲害了?!

夏老爺子神情自然地點點頭,“幾個月不行,咱們播一年也行。我前不久剛和國家電視臺簽了一年的gg合同。老祖宗喜歡的話,咱們明年續約。”

他這幅買國家電視臺黃金欄目黃光gg位跟上街買大白菜一樣的語氣吓得阮綿綿夠嗆,她差點将頭搖成撥浪鼓,生怕面前這位財大氣粗的老爺子真的去跟國家電視臺續約。

“不不不,老爺,小灰灰,我是要找工作,但我不想去拍gg,去拍視頻,我想找點辦公室的工作。”

其實,她就是想找一份朝九晚五,不太加班,自己可以做的工作。

對于自己的未來,她沒太多規劃,就想跟普通的大學生一樣,畢業後按部就班找個工作就行。

夏老爺子順着阮綿綿的話往下說,“當藝人有時候挺憋屈的,辦公室工作好呀。老祖宗,這是我控股的所有公司,您看看您想去哪個公司當總經理或者CEO?”

他用手機打開了自家聯合傳媒的官網,将下面滿滿一頁的圖标指給阮綿綿看。

總經理,CEO?

她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去當總經理或者CEO,這不是在為難自己嗎?

旁邊的夏麗芙聽到自家老祖宗可能要來自家公司上班,心裏湧起了無限的激動,一點點的忐忑,有些羞澀地開口,“爺爺,我可以跟老祖宗在一家公司上班嗎?”

如果可以跟老祖宗當同事,就算讓她倒貼上班,她也願意。

這個時候的夏麗芙完全沒有早上在同伴面前說“那點錢還不夠我買輛車,我犯得着去吃那苦”時的傲氣了。

夏老爺子偷偷瞪了她一眼,“不許給老祖宗搗亂!”

“我不會搗亂的。”夏麗芙恨不得拍着胸脯跟自家爺爺保證,又小心看阮綿綿,“老祖宗,您看行嗎?”

阮綿綿搖搖頭,雪白的臉頰因為激動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紅暈,“不不不,我不想當CEO,也不想拍gg,我自己的工作,我想自己找。”

她只想找一份朝九晚五,能夠發揮她本科所學知識的普通辦公室崗位。

夏老爺子被拒絕了,不但沒有委屈,看向阮綿綿的眼神更亮了。

自家老祖宗果然不愧是自家老祖宗,想得永遠比他們這些小輩遠一些。

老祖宗才結束閉關,和凡人世界脫節了兩千年,确實需要一點時間适應社會,找一份普通的工作先融入社會才是最佳的方式。

反正在夏老爺子的腦子裏,自家老祖宗就是全天下最厲害、最聰明的妖怪,做任何事都是有長久的打算和安排。

他內疚地說,“是曾曾曾孫安排不妥,破壞老祖宗計劃了。”

阮綿綿看夏老爺子放棄了讓她去當CEO/總經理的計劃,大大松了一口氣,揚起嘴角笑了起來,黑白分明的眼睛裏亮晶晶的。

“謝謝理解!”

多喊了幾遍,似乎對把一個頭發雪白的老爺爺叫作小灰灰的行為也變得自然了起來。

夏老爺看着自家老祖宗臉上的笑容,這心情啊,比他當初化形為人還興奮。

想不到有一天,他也可以面對面看到老祖宗臉上的笑容,看來老祖宗也沒族裏傳得那般不近人情嘛。

倒是旁邊的夏麗芙有些失落。

嗚嗚嗚,不能跟老祖宗一起上班了,有點小小的不開心。

眼看着時間不早,夏老爺提議:“老祖宗,時間不早了,咱們一起去吃頓飯慶祝下吧。”

阮綿綿覺得原主老家的親戚有些封建,有些太過熱心腸,但整體相處起來是很愉快的,“行啊。”

下樓梯的時候,夏老爺子把手裏的龍首手杖一扔,殷勤地打算扶阮綿綿下樓。

“老祖宗,您小心點,這臺階有點高,我扶着您吧?”

阮綿綿看了看夏老爺子雪白的頭發和胡須,一瞬間無法分辨,他們兩個人當中到底誰才是需要人扶的老人家。

她幹笑着擺擺手,“我不用你扶,我扶你吧。”

夏老爺子一聽這話,以為老祖宗是想考驗他的功法,立馬有些心虛。

這些年,沒了族裏長老和老祖宗的監督,他的功法确實進步不大。

他摸了摸嘴上的白色胡須,幹巴巴地給自己解釋,“老祖宗,我這身打扮也是沒辦法,年紀大了,總是要老一些,不然會顯得太怪異。但功法,我一直在練習,你看!”

話音剛落,他就翻了個筋鬥,直接從最上面臺階跳到了最下面的臺階,輕飄飄就跟一片落葉一樣,沒有半點動靜。

看得阮綿綿驚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木着臉對着夏老爺舉起一根大拇指。

夏老爺的這個舉動也讓阮綿綿忽略了他剛剛話語裏的怪異,徹底将原主老家人嘴裏的功法跟非物質文化遺産挂上了鈎。

應該就是那種什麽輕功、水上漂之類的傳統武術之類的功法吧。

夏老爺子得到了老祖宗的鼓勵,激動地臉都紅了,直接爬上了旁邊樓梯間的窗戶——這可是三樓啊!

吓得阮綿綿趕忙三步做一步,上前拉住了夏老爺的手,“行了行了,我看到了,小灰灰你別跳了。你功法沒退步!”

就怕她一個沒拉住,人蹭得一下從窗戶外頭跳下去怎麽辦?

不管怎麽說夏老爺子頭發都雪白了,孫女都跟她一般大,年紀沒有80也肯定有70了,有些太危險的動作就還是別做了吧。

得到了老祖宗的誇獎,夏老爺子高興得胡子都飛了起來,跟小學生得了小紅花一樣兩頰緋紅,認真地說,“老祖宗您放心,以後我一定勤加練習!”

為了老祖宗這一句誇,他也要努力修煉。

雖然他已經停留在金丹期近千年,突破的可能性很小了,但如果因為勤奮可以再得老祖宗一句誇,那也值得了!

阮綿綿看老爺子挺高興的,不好掃他的興,上車的時候,偷偷拉着夏麗芙說,“你以後多看着點你爺爺,不要讓他做太危險的事。”

夏麗芙認真點點頭,“老祖宗,您放心,我一定會看着點爺爺。”

同時她在心裏刻下了這麽一句話:監督爺爺好好練習功法,絕對不能退步。

後面有一陣子,夏麗芙逼得夏老爺子功法練習得比往年更頻繁了,累得老爺子夠嗆。

老爺子不高興沖她吼,“你自己的功法不好好練,天天盯着我幹嘛?”

夏麗芙喝了一口奶茶,眨巴眨巴眼,無辜地說,“是老祖宗讓我監督你練功的。”

夏老爺子沉默了片刻,苦着臉繼續練功,實力踐行什麽是痛并快樂着。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夏老爺要帶自家老祖宗去吃飯,自然要去最豪華的酒店,請最厲害的廚師。

阮綿綿前世家裏就是一個普通人家,哪裏去過超五星級酒店吃飯,踩在酒店軟綿綿的手工長毛地毯上,被酒店璀璨奪目、無處不在的水晶燈晃得走路腿都發軟。

進了包廂,穿着馬甲的帥氣服務員抱着一本厚厚的菜單依次放在三個人面前。

上面所有的菜品精致漂亮,一看就很好吃,也很貴。

最可怕的是,上面竟然沒有标價。

阮綿綿抿了抿嘴唇,抖着嗓子,點了三個素菜,生怕點太貴。

老家親戚雖然有錢,但人不能太得寸進尺。

夏麗芙主動推薦,“老祖宗,這裏頭的酸奶很好吃,你要不要也來一份?”

阮綿綿聽到這聲尊稱,擡頭看了在場唯一的外人——服務員一眼,就算是超五星級經過訓練的服務員,聽到這個稱呼,嘴角還是克制不住往上勾了勾。

阮綿綿臉轟得一下就紅了,紅得快滴血似的,惹得一直在觀察她的夏老爺子連忙讓服務員去把空調溫度升高,“老祖宗,您這是怎麽了?是熱,還是身體不舒服?”

阮綿綿擺擺手,喝了一口冰水,臉上的熱度稍稍下去,“沒事沒事,我很好。”

等服務員走了,她用打商量的語氣跟夏老爺說,“小灰灰,要不你換個稱呼?老祖宗,有點太、太奇怪了。”

誰知道之前對她言聽計從的夏老爺這次挺固執的,“那不行。老祖宗,您就是我們的老祖宗,我們只能叫您老祖宗,叫您別的不合規矩。”

阮綿綿微微蹙眉,看向夏麗芙,原本以為夏麗芙作為一個年輕人應該可以理解她這話的意思,誰知道夏麗芙也一臉認真點頭。

“老祖宗,您就是我們的老祖宗,我們就該叫您老祖宗。”

阮綿綿還想再辯解什麽,旁邊的夏老爺子開始抹眼淚,“老祖宗,曾曾曾孫知道自己沒在你出關那一刻在您洞府外等候您,是曾曾曾孫做得不妥當,但您也不能說什麽不要叫您老祖宗,你說着這話,跟把曾曾曾孫逐出族有什麽區別。”

夏麗芙被逐出族三個字吓得臉色一白,差點又要跪下了,“老祖宗,曾曾曾孫哪裏做得不對,您要打要罰都可以,不讓我們叫您老祖宗,要将我們逐出族,那是萬萬不可的。”

看着面前眼淚汪汪的爺孫兩人,阮綿綿嘆口氣,“……那就這麽叫吧。別哭了,我沒想将你們逐出族。”

她一個離開老家幾十年的老祖宗有啥資格将人逐出族呢。

同時,她也發現,原主老家這宗族觀念太強烈了。

她這個長輩,似乎都被他們給供上了神壇。

吃飯的時候,她不動筷子,這兩人都不拿筷子。

超五星級酒店裏的飯菜肯定美味,畢竟要對得起它的價格,阮綿綿吃得一本滿足。

夏麗芙看她愛吃酒店的甜點,離開的時候,還讓廚師給打包了一盒。

至于這頓飯吃了多少錢,阮綿綿為了自家小心髒着想,還是選擇不打聽了吧。

飯後,爺孫兩人又親自阮綿綿給送到小區樓下,原本夏老爺子還想讓夏麗芙跟在阮綿綿身邊服侍,但是被阮綿綿嚴厲拒絕才作罷。

阮綿綿進了自家,看着擺放在桌子上的精致打包盒,想到今天一天的經歷,覺得有種做夢的感覺。

她竟然多了一個比她爺爺還要大的曾曾曾孫,而且這個曾曾孫還是一個傳媒跨國公司的總裁。

穿書的日子比她想得要刺激許多啊。

叮咚——門鈴響了。

阮綿綿從貓眼裏看到白青丘那張熟悉的臉,眉心皺起來,不耐煩地說,“你到底想幹嘛?”

門外的男人,臉色有些蒼白,桃花眼裏也沒了早上的深情顯得有些寡淡,“你落了一根項鏈在家裏,我給你送過來了。”

阮綿綿沉默了一下,“你挂門把手上。”

她原本以為白青丘會借機多跟她磨叽幾句,誰知道他就像是真的純粹來送項鏈的,轉身就走了。

門外的腳步聲消失了,阮綿綿打開門,看到門把手上挂着一條鉑金項鏈,吊墜上鑲嵌着一塊碧綠的玉石。

也不知道這塊玉石是什麽材質,摸起來溫溫的。

原主确實有一塊這樣的玉石項鏈,好像是過世的媽媽給她在廟裏求的。

自從父母去世後,她就沒戴過了,應該就是這一條吧。

阮綿綿将項鏈裏裏外外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麽奇怪的東西,又稀罕那塊玉是溫熱的,想了想索性戴在了自己脖子上。

于是,第二天早上拎着保溫盒準備找老祖宗一塊吃早餐的夏麗芙就在小區裏迷路了。

失去了老祖宗身上如大海一般磅礴的氣勢引導,她就找不到老祖宗在哪一棟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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