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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看著靜湘愣愣地望著自己,凈玉忍不住叫了她一聲。
跟著郭子儀的大軍,日夜不停地行軍到沙河,就是為了能早日同師父會合。誰知師父見了混跡在軍中的自己,竟是一臉訝異的表情。
倒是櫻桃長嘶一聲,歡快地踏著小步想向她這邊走來,靜湘勉強拉住,還是兀自出神。
敵兵幾乎退盡了,僅剩的游勇也不成氣候,三三兩兩,四散逃命。
這是史思明始料不及的大敗。
凈玉摘下頭盔,她小臉髒污,風沙中青絲傾瀉而下。這時她看見靜湘才恢復了常态,策馬向這邊走來。
走到她面前時靜湘翻身下馬,道:“軍中這麼危險,你跟來做什麽?”
凈玉擡著臉說:“師父,凈玉已經是郭将軍的偏将,戰時自然要盡一份心力。”
靜湘的臉色微妙地變了變,接著便笑了:“嗯。我忘了。這很好。”說完,伸手為她撩起耳邊散亂的幾縷髮絲。
凈玉的臉騰地紅了,低頭道:“我去給師父收拾休息的地方。”然後就匆匆轉身向陣地後面跑去。
一面跑,她心裡一面回想著剛才師父看自己的眼神。師父從來沒有像這樣看過自己,雖然最近師父對自己的态度遠沒有以前那樣客氣生疏,但方才那樣子,就好像在看……
凈玉心裡騰地一熱,為著自己這個大膽的想法如小鹿亂撞。
天色很快暗了下來。戰場也鳴金收兵,靜湘疲乏地看看遠山,把櫻桃的韁繩遞給微生童,自己便想要走到營帳去歇息。
“師伯真是英勇,”微生童由衷地敬佩道,“我之前在書裡看到過關雲長千裏走單騎,現在師伯一個人帶著五百精兵,竟能拉著史思明五萬大軍連跑三天三夜,想來也差不離多少了。”
靜湘笑了笑道:“只不過是誘敵深入罷了,怎麼能跟關二爺比。”說著似乎想到什麽,又問道:“史思明這次如何?可有生擒?”
微生童答道:“他本人是逃跑了。不過重挫了叛軍的銳氣,接下來的事情,比之前應該要容易得多。”
靜湘略略點頭。只見微生童憨憨一笑,一面将櫻桃拉入馬廄,一面說:“師伯,要是哪天我能有你這麼神勇就好,一個人也能帶領千軍萬馬,馳騁沙場。”
“怎麼?”靜湘問道。
微生童又笑了笑,不答話了,自顧自把馬拉去廄裏。
“姐姐!”小楓一頭一臉的血汗,肩上扛著一把新弩,從高處山垛上走下來,灰藍色的眼珠在滿臉汗泥的反襯下更加亮澈。
“辛苦了,小楓。”靜湘笑道。
“還好,姐姐比較辛苦。”小楓把弩器遞給身邊的唐兵,“這次行軍作戰下來,看得出小弟子們明顯都長進了。裴惜雖然成了那樣,凈玉用梅花哨帶著她,畢竟也能夠有助力。值得一提的是凈玉這孩子,進步奇快,小小年紀在軍中竟也能有了點威信,那身手神态,真有兩分雪姐姐當年的風度。”
說完這話,她馬上感覺自己失言,打住後歉意地看了看靜湘。
“沒什麽要緊。”靜湘溫和地道,“她倆畢竟是不外人。”
小楓偷眼觀察了下靜湘的神态,兩人并肩走向營帳。不多久,小楓試探性地開口道:“靜湘姐姐,你跟凈玉那孩子,自從雪貓那事之後,沒什麽不妥吧?”
靜湘的腳步稍稍滞了一下。“沒什麽不妥。”
“那我就放心了。”小楓嘆道,“凈玉呢,性子是雪貓的性子,偏生就缺了雪貓的心眼,腸子直得跟姐姐你有得一比。有時我都說不出來,她是像雪貓呢還是像你。”
“她只是個小孩子罷了。”靜湘簡潔地道。
“那,凈玉同姐姐,”小楓遲疑了半天才問出來,“沒有什麽故事吧?”
“沒有。”靜湘腳步略略加快了一點。
小楓緊趕幾步,追上她。“是嚒?我倒是覺得凈玉年紀雖小,誰都看得出來,她對姐姐的心不是一般的好。而且這孩子雖然是方腦袋,有時卻還挺善解人意的。”
“嗯。”靜湘苦澀地笑了一笑。
“其實凈玉自小在姐姐膝下長大,就相當于是姐姐的半個女兒了,姐姐何苦一直對她如此生分?”小楓道。
靜湘好一會沒有答話,最後長長出了一口氣。
“小楓,你知道我的,我一向這樣。你要我跟人太親近,我反倒不知如何自處了。”
“姐姐就這一點不好,從小絕不跟我們講心事。有些東西說出來,反而痛快些,所謂索性死掉也比窩囊活著的好。”
“我虛長三十多年,就跟一個人提過過去的事情。”靜湘并沒有看著小楓的臉,像是在自說自話一般。“她跟我說了一堆讓我不太習慣的話。不過還真是頭一次,覺得有些連自己都不明白的事情,別人沒知道過的事情,都讓她給說出來了。然後覺得偶爾說說自己不願意提的,也不錯。”
“姐姐說的是……?”小楓不解。
“沒什麽。”靜湘又溫溫地笑了一笑。“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說著,自己走向自己的營帳。
凈玉在半人高的大桶裏倒滿了熱水,用手下去試了試溫度。很好。剛合适。
近旁搭著擦身的帕子,她摸了摸,有點粗糙,不太滿意,拿起來用力揉揉,軟一點才又放回去。
“凈玉,幹什麼呢?”身後傳來柔和的聲音,凈玉回頭發現靜湘就站在門口。
“師父,洗澡水好了,你先洗洗,床馬上就鋪。”凈玉說著,乖巧地從門邊溜了出去。
軍營生活相當簡陋,等她鋪床并沒有花太多時間。凈玉回頭想叫靜湘休息時,卻發現營帳裏還有淅淅瀝瀝的水聲。
“師父,床好了。”她叫了一句。
“馬上。”靜湘在裏面答應道。
百無聊賴之際,凈玉往營帳裏看了一眼。确實是無心之舉,但旁邊開的一條縫讓她窺見裏面靜湘背對著自己,道袍褻衣都疊在一旁,正用帕子擦身。
靜湘身材修長,皮膚是那種毫無血色的白,腰身很緊致,稍一動作的時候能見到微微的肌肉。剛洗完濕淋淋的長髮披散在後腦,黑如烏檀木,在背部蜿蜿蜒蜒,一直延伸向下。她的整個身體因為長年習武修道,瘦削卻不失結實,高大卻不顯笨拙,自是一番的風流态度。
她始終沒有轉過身來,凈玉卻因這一瞥看得呆了,心頭一陣燥熱,甚至在靜湘穿好衣裳走出營帳的時候,也忘記要避開。
拉開帳子看見她站在門口,靜湘臉上哧地一紅。
“進去洗吧。我用完了。”她說著,向外面走去。
凈玉進了營帳,面對著那隻浸過靜湘身子的木桶,心裡還是突突跳個不停,不能言語。四周胡亂找了一番後,語無倫次地叫道:“師父,帕子,帕子我找不到了。”
靜湘掀開帳子進來,也不言語,徑直走到木桶邊上,扯下就搭在旁邊的帕子遞給她。
凈玉拿過帕子胡亂把頭髮包裹起來,竟怔怔地站在那裡看著靜湘發起了呆。靜湘剛剛洗沐完畢,耳鬢還留著津津的水珠,順著衣領一直流進胸前沒入不見。
凈玉用帕子裹著頭,呆呆地站著,
見她這樣裝束,靜湘也楞了一下,許久,訕訕地道:“你把頭髮包起來做什麽。”
凈玉一時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伸手去拉她。靜湘沒防備,被她往前一拽,一個趔趄。凈玉臉紅心跳,也不顧許多,閉著眼睛便親上靜湘的面頰。
靜湘的皮膚柔軟冰涼,還帶一絲水汽的餘溫。淨玉的手一時不知往哪裡擺,便扶在了她腰上。
“不可造次。”靜湘說著,想要把她的手拿開,凈玉反捏得更緊。
“我喜歡你。”凈玉是第一次沒有叫靜湘師父,她把頭埋在靜湘的胸口,“我喜歡你。”
靜湘紅了臉,喃喃道:“這是怎麼……”
凈玉便将手探入靜湘懷裡,竟摸到之前被雪貓劃傷的那些凹凸不平細細小小的傷痕。她順著那些傷痕一路摸上去,停在某個頂端,輕輕捫住。
“還疼嚒?”她輕聲問道。
靜湘已是滿臉細汗,想将她推開:“不要這樣,你我是師徒情分……”
凈玉擡起頭來看她。就在她擡頭的一剎那,她看見靜湘的眼神恍惚了一下,又勉強穩住。凈玉伸出手吊住靜湘的脖頸,将臉湊上去,不由分說吻住嘴唇。
靜湘卻沒有原先那麼抗拒了,顯得有些笨拙地将身體挪到木桶旁側靠著,任凈玉在她身上放肆。凈玉便當成是師父默許,從嘴唇一路吻到頸側。
靜湘的身上,有一種好聞的不似花香也不似脂粉的味道。
凈玉此刻心中幸福不可言說,整個身子幾乎化在靜湘身上。只是既羞又澀地發現,連她自己也不明就裏地一股熱潮漸漸便從下面湧出,滑膩的感覺裏雖有一絲不習慣但更多的是按捺不住的燥熱。
她第一次看見戰場上威嚴馳騁的師父,眼波流轉,眉目裏是掩飾不住的溫軟情意。
忽然,靜湘反身一把把她雙手抓住,按在旁邊的案桌上,然後不由分說地霸道地吻了下來。
凈玉吓了一跳,全身一軟,任她按壓。
“你現在還來問我……疼不疼?”靜湘一面吻著她的頸窩一面喃喃地說,這句話之後,竟然變成了輕輕的噬咬,凈玉被這一來,幾乎沒了力氣,只能半是呻、吟半是喘息地,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
不行了。凈玉感覺到她修長有力的腿抵在自己股、間,酥麻的感覺讓她本能地用雙腿繞住她,緊緊挨著那個地方,身子輕輕上下動著——
今天的靜湘師父,似乎不是往常……
“讓我好好看看你。”靜湘說著,捧起她的臉。就在這一捧一送之間,凈玉包裹頭髮的帕子飄然掉落,在地上頓時沾染一片污跡。
被這一驚,靜湘像是醒悟了什麽似的,忽然松了手。凈玉不解之時,餘熱未退,還要去拉她;她卻急忙轉身,匆匆系好衣帶,臉色緋紅,不發一言。
“怎麼……”凈玉帶了點央求地看著靜湘。
“不能這樣……”靜湘赤紅著臉,手指哆嗦著連腰帶結都打不好。“我怎會這麼糊塗……”
凈玉低著頭,也是滿面潮雲。“你就是……再……再怎麼樣,我……我也沒二話……”
她料定師父會想平時一樣,急急打斷她道:“不能胡說!”誰知靜湘這次卻沒有多講半個字,只是慌亂地道:“快去洗澡。我要休息了。”之後便奪門而出。
凈玉看著靜湘的背影,呆呆地坐了一會,百味雜陳。她伸手摸摸剛才被靜湘吻過的地方,還留著點香氣和餘溫。
慢慢褪去衣裳,她把自己整個浸沒到水裡,許久許久都沒有浮出來。
“姐姐怎麽了?”小楓見到靜湘一臉潮紅地走進自己的軍帳,微微有點驚訝。
靜湘語塞了半晌,終於道:“你手裡拿的那是什麽東西?”
“公輸家用白銅蜻蜓送過來的。”小楓說著,皺著眉用手小心地把手裡卷著的一張黃皮紙在桌上慢慢捋開。“加上上次下的戰書,這是第二次主動上門了。”
“約戰?”靜湘問道。
“是一副地圖。”小楓說著,手指在那紙上挪動。
靜湘看著那張紙,果然是一副地圖,畫的就是現在她們駐紮的沙河和唐縣的地形,只是上面标滿了寫著數字的格子。密密麻麻讓人不能看懂。
“這算是開門迎客吧。”小楓不屑地笑笑。
“去吧,”靜湘道,“軍隊裏你暫時走開一兩天也還有我們幾個。”
“謝謝姐姐,”小楓有點感動地說,“實在是因為這次挑戰不接下來,墨家在公輸家面前從此就擡不起頭了。”
她将那黃皮紙上上下下仔細看了幾個來回,發現最下面有一行小詩:
公輸小院在山中,不知寺內幾多人。七十二只青花碗,恰巧用盡不差争。兩人共餐一碗飯,一人獨飲一碗湯。請問高明能算士,山中院內幾多人。
“這是……?”靜湘不解地問。
“四十八……”小楓略一思索,喃喃自語地說道,一面看著這副畫滿了格子的地圖。
靜湘的目光順著她的手指慢慢挪動,最後停留在了正中的一個格子上。那個格子裏方方正正地寫著:四十八。
“公輸家就在這裡。”小楓言之鑿鑿。
從地圖上看,那是一片不大不小的樹林,中間交相掩映看不出什麽蹊蹺來。
“萬事小心。”靜湘看了那地圖一會,說道。
小楓鄭重地點點頭。
水逆月原本是一介教眾,天賦頗高但生性恬淡,因愛上少女繆卿卿,戀情被發現,被認為是逆反天道而遭到本教肅清。最後繆卿卿被殺,水逆月本人隱匿水底,潛心修煉,終於在道教基礎上自立門派——斷月門。
斷月門中的女子利用一種名為“修持”的秘術,加之服食丹藥,可使容顏至死不老。
PS:嗯,推了,額沒有想不開啊,這次推其實是個在額計劃之內,見仁見智的事情,是不。。。
家裡的狗包包睡在邊上還真是萌啊,打呼嚕咂嘴伸舌頭神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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