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完滿的幸福

完滿的幸福

再次見到扶蘇，僅是幾天之後的事。

扶蘇一臉憔悴，早不複以往豐神俊朗之姿，而他來的時候，還發着燒，似乎是帶着病出發上路的。

李煥打發了其他人，親自端着藥，來到扶蘇的房間。

扶蘇背後墊了軟墊，靠床頭坐着，一見李煥，低下頭，愧疚地說：“對不起，我沒……”

“王子，不要說了。”李煥打斷他，把藥遞給他，“這是命運安排，是我太過勉強，奢求太高了，不怪王子。”說到最後，竟然帶着哽咽。如果可以，他真想找地方大哭一場，扶蘇在雁北出現，就等于是判了他和蒙恬的死刑。

“李煥，原來你在這裏。”蒙恬邁步走進來，聲到人到。

“啊，王子不舒服，我過來看看。”

蒙恬握了握李煥的手，然後對扶蘇說：“王子且請寬心，先把身子養好，其他事等以後再說。陛下想來是一時之氣，等些日子氣消了，自然會召王子回去。”

扶蘇搖頭，“我沒想那些，我只是覺得對不住你們，你們注定受我牽連。”

李煥沒有繼續留在房內，他悄悄退出，他覺得，這個時候，還是蒙恬更适合勸慰扶蘇。做好了決定，他開始着手準備。

這一天晚上，蒙奇幫李煥擺好了滿滿一桌酒菜，卻發現李煥呆呆出神。上前叫了兩回，他才應了一聲。

“啊，沒事。你把蒙恬和王子叫來吧，就說我的生辰，請他們一起來賞光。”

等蒙奇出去，李煥執起酒壺，倒了三杯酒，然後從懷中拿出一包藥，往一杯酒裏撒了些。

蒙恬和扶蘇一起過來，然後笑着問：“你從來都不想着過生辰，今天這是怎麽了，好像日子也不對嘛。”

李煥輕笑，尋思着日子當然不對，這是我現代的生日日期。也不好當着扶蘇面言明，說：“我說今天就今天，別說那麽多，先幹一杯，當給我做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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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蘇似乎也很開心，一仰脖，把李煥遞給他的酒一幹二淨。然後從懷中掏出一枚雲紋玉佩，說：“沒什麽好東西，這個聊表心意，別見笑。”

李煥接過一看，羊脂玉，晶瑩剔透，欣喜地收下，連連道謝。

蒙恬見扶蘇送上禮物，有點不好意思，他現在沒有可拿出手的東西。

李煥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學着他的樣子，調笑着說：“你不用準備什麽，一會把自己洗幹淨，直接送給我就行了。”

“呃？”蒙恬頭回這麽窘，這小子，學這個倒蠻快的。

扶蘇見他們這算是小小的調情話，雖然心裏別扭無限，不過還是輕笑出聲，“要不要本王子回避？”

李煥搖頭，正要說什麽，蒙恬“咦”了一聲，倒在椅上。

“這是怎麽回事？”扶蘇大驚，回頭問李煥。

“王子不必擔心，我遞給蒙恬的酒裏，放了點東西。”

“李煥！”扶蘇厲聲說：“蒙恬待你不薄，你怎可害他？”

“王子。”李煥輕吐氣，“他不會有事，我只想讓他睡個好覺。現在，麻煩王子幫我把他扶到床上。”

扶蘇狐疑着，和李煥一起動手，安置好蒙恬，卻發現床上人雙頰現出一抹紅暈。

李煥這時開口：“王子，我知道你和蒙恬的所以事，我了解你對他的一番心意。所以，我今天在酒裏放點藥，有輕微的催情成份，一會藥效就要起來。雖然一次的慰藉不能抹掉你的痛苦，但我希望至少你能開心過一次。”

“李煥，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知道，所以，王子，請抓住這次的機會。”

“你……”扶蘇開口，卻再也說不出話。

“王子，李煥就不在這裏伺候了，先告退。”出去的時候，看眼床上躺着的蒙恬，李煥打翻了心中的五味瓶。

現在是夏天，窗口大敞着，晚風吹進，吹得屋內燭火撲撲做響。

扶蘇知道這是李煥給他機會，然而堂堂秦國王子又怎可乘人之危。

“李煥，謝謝你的好意，但我不能這樣做。”

給蒙恬掖好被子，正想出去，手腕卻被人抓住。

蒙恬意識有些朦胧，看眼前有人，以為是李煥，輕笑着說：“我答應，拿自己做禮物，呵呵。”把人扯進懷裏，一陣熱烈的吻落下。

“唔，唔，蒙恬，別這樣！”扶蘇奮力掙紮。

“咦，難道你不樂意？”

“嗯，嗯！”扶蘇忙着點頭，只想快點掙脫他的懷抱，出去找李煥。雖然他渴望得到蒙恬的愛，但決不是用這種方式。

“唔，是你說拿我當禮物的，現在我火起來了，你不管我，真不厚道，不行！”

蒙恬按住扶蘇，然後去解他的衣服。外衣落下，馬上是裏衣，扶蘇大驚，乘蒙恬因為憋悶，扯衣襟之際，猛地撞開他的身體，撲到地上。

從地上爬起來，扶蘇端起茶壺，把一整壺涼茶，澆到蒙恬頭上，大叫：“蒙恬，醒醒，是我！”

蒙恬本來很郁悶，小東西不對勁啊，他自己的主意，掙紮個什麽？直到一壺涼茶當頭澆下，打個激靈，大腦頓時清醒不少。看扶蘇衣衫不整站在自己面前，也是大驚。

“我，你，這是？”

扶蘇穿好衣服，問：“你好點了嗎？”

“嗯。”蒙恬點頭，“我這是怎麽了？”

扶蘇嘆氣，把李煥給他下藥，讓自己和他共度春宵的事一字不落地說了。

“糊塗！”蒙恬氣得不知該說什麽好，轉頭看扶蘇一臉受傷的樣子，趕忙起身行禮。

“王子，末将剛才多有冒犯，望王子降罪。”

扶蘇扶住他，說：“罷了，這也不怪你。不過你該慶幸，你身邊有李煥的陪伴，他是如此的善良。”

“是，王子所言極是。”

送走扶蘇，蒙恬拿了件披風，然後出門去找李煥。

李煥在大軍駐紮在後面的草坡上，抱着蜷起的腿，望着天上的星星發呆。

“你一直坐在這裏嗎？”

乍聽到蒙恬的聲音，李煥有些不相信，等回頭看确實是蒙恬本人，面露驚訝，“你咋跑這兒來了？”

“那你為何在這？”

“我？我也想知道。”

蒙恬嘆息一聲，拿披風給他披上，在他身邊坐下，問：“把自己的男人，推給別人，你開心嗎？”

“我不是把你推給別人，我是覺得扶蘇太可憐。”李煥很委屈，不能誤會我的好意嘛。

“唉，各人有各人的命數，就算我們今天在一起了，明天還是毫無交集，你何苦如此費心安排呢。”

“蒙恬，你懂不懂，如果真愛了，哪怕就一次，也應該交出彼此？”李煥大聲質問着，這麽簡單的道理，難道你就不明白，給扶蘇一個完美的人生結局，不對麽？

“我，懂你的意思，可我心裏只有你，容不下他人。”

“蒙恬，你好傻。”李煥紮進蒙恬的懷抱，緊緊環着他的腰，不松手。

“蒙恬，你答應我，将來不論發生什麽事，你不許抛下我不管。”

蒙恬輕撫着他的頭發，笑答：“好，我答應你。”

“蒙恬，我們如果有機會，能逃過宿命的安排，我要你和我一起走，你肯嗎？”

“肯，我跟着你走，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蒙恬，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不許反悔。”

“好，我蒙恬對天起誓，絕不反悔。”

那天夜裏，他們說了好多好多，李煥一直在說，直到在蒙恬懷裏睡着。

那天過後，扶蘇和李煥有很久沒碰面，似乎覺得尴尬。最後，還是李煥主動找的扶蘇，就和沒事兒人一樣，把扶蘇開導一頓。于是，他們成了無所不談的朋友。

李煥天生一副好嗓子，嗓音沙啞，音色渾厚，和所謂的小白臉一點也不像。他這種嗓音，唱粵語歌非常好聽，于是，晚間只要他和蒙恬找扶蘇喝酒，都由他獻唱。李煥喜歡過去的經典老歌，《明月千裏寄相思》、《焚心以火》，每次唱這兩首歌，蒙恬和扶蘇就不禁動容。後來，李煥索性把《古今大戰秦俑情》的故事講給他們聽。二人對蒙天放和韓冬兒感天動地的愛情唏噓不已，但也為他們的宿命感到悲哀，同時也佩服韓冬兒奇女子也。

扶蘇開口：“世間真有此女，我倒想見識下。”

“哈哈，王子，會有令你動心的女子的。”

李煥笑得滿足，笑得幸福，一生一世一雙人，蒙恬，我此生有你，足矣！為了你，我萬劫不複，也在所不惜。

蒙恬寵溺地看着自己的小東西，又看看現在變得開朗的扶蘇，也是笑得滿足，笑得幸福，有這個貼心的小東西陪伴，身邊又有扶蘇這樣的好友，我心亦足矣。

人生如夢，夢如人生。

三個已經知道将來宿命的人，相互依偎，溫暖着彼此，放下心中所有的負擔，靜等着那一天的到來。每日飲酒縱歌，人生幾何，好不快意。

正是：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