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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我回來了！”晚上白岩進門就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夾起林岚已經準備好放在桌上的菜。

林岚聞聲從廚房出來就看到白岩不顧形象的吃相，走過去輕輕一拍白岩的手說：“貪吃的豬，先洗手去！”

白岩無奈地放下手中的筷子，對林岚憨憨地一笑說：“好吧，我馬上就去，老婆大人！”說完就朝洗手間而去。

林岚愣愣地站在原地，“老婆”這是結婚後白岩第二次這麽叫她，白岩對她總是那麽地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就惹她生氣了，連這一聲“老婆”也是叫地如此謹慎，只有在他孩子氣地表樣下他才能這麽不用考慮太多地叫出來。

白岩從洗手間出來看到林岚還傻傻地站在原地，就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用食指和中指在她額頭上輕輕一敲說：“怎麽了？傻了？”

林岚回過神來說：“廚房還有幾盤菜沒有端出來，我去拿。”

白岩在林岚臉上輕輕一啄說：“謝謝老婆！”

林岚聽了身體又是一怔，随即對白岩莞爾一笑進了廚房。

看着林岚對自己的反應，白岩無奈地露出一絲苦笑。

“張嫂，你知道今天林岚出去是為了什麽事嗎？”飯後白岩趁林岚洗澡去的空擋對張嫂問道。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林小姐接了一個電話後就匆匆出去了，好像很緊張的樣子。”

“是嗎？別和她說我問過你這件事。”白岩對張嫂囑咐道。

“想起蘇午陽就真的能讓你痛苦地痛哭成那樣嗎？難道我給你的這一切都不能讓你覺得幸福，都不能讓你忘記他嗎？林岚，要等到哪一天我才能真正代替蘇午陽呢？”白岩坐在沙發上心事重重。

林岚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坐到白岩身旁，把頭靠在白岩肩上輕聲問：“白岩，你希望我生下肚子裏的孩子嗎？”就在剛才林岚想清楚了，白岩為她做的那麽多，她不能再這麽自私下去了，她不能這樣一直傷害白岩。只要白岩說他希望她放棄孩子，她就絕不再任性一意孤行留下孩子。

白岩吃驚地看着林岚，他知道她一直希望生下這個孩子，“怎麽了？你不是一直都期盼着他的出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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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岚把頭枕在白岩肩上，雙手握住白岩放在大腿上的手，柔聲說：“白岩，你要是不想要這個孩子我們就不要這個孩子吧。”

白岩一聽坐直了身子，雙手托着林岚的臉，吃驚又不安地盯着林岚看。今天的林岚讓他覺得很不正常。

“白岩，你想要他嗎？”

“你要想要我們就留下他，我一切都聽你的。”

林岚盯着白岩的眼睛問：“白岩，你是真心的嗎？”

白岩眼神堅定地說：“真心的，只要是你想要的，我白岩都心甘情願給你！”

林岚模糊着雙眼看着白岩，一把用力的摟住白岩，她知道他說的是真心話。一直一來，只要說謊，白岩就會眼神恍惚不定，但是剛才他堅定的眼神，她相信他是真心的。

“林岚，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白岩猶豫地問。

“恩，什麽事？”林岚直起身面對白岩問。

“可不可以叫我一聲老公？你一直都沒有這麽叫過我呢！”白岩底氣不足地說出他這幾天一直憋在心裏的話。

“老公。”林岚心痛地看着白岩，這麽出色的一個人卻要在她面前如此懇求地讓她做作為妻子應該做的事。

“恩，老婆。”白岩聽了只是輕輕地抱着林岚久久才說。

“你想讓我叫幾遍都行！”林岚也被白岩的情緒感染了。

“老婆！”白岩看着林岚，他知道這一刻在她眼裏心裏都只有他白岩一個，是出于感動也好，短暫也好，他都不在乎。他相信那一天會來的，他會成為她心裏的唯一。白岩低下頭輕輕吻上林岚，溫柔卻又激烈地輾轉在林岚的唇間。

看着桌上已經布置好的菜，林岚輕呼出一口氣坐到沙發上。至從那次張嫂有事林岚準備了一次晚餐後白岩就纏上了林岚，每餐晚飯一定只吃林岚做的。林岚覺得在家也沒事也就答應了白岩，想到白岩當時任性的表情林岚又忍不住輕聲笑了出來。

平淡的生活才是真，林岚現在才真真切切體會到。還記得當年寝室六人人總是會湊到一起談婚論嫁一番，那時她總是會脫口而出：我只嫁自己所愛的。現在再仔細想想，那時說出這話時她并沒有想過如果她愛的那個人并不愛她，那她又該怎麽辦，又該情何以堪？能嫁給自己愛的人固然是好，但是對一個女人來說，嫁一個懂得欣賞她，珍惜她的人才是她最好的歸宿！

大學四年中她一直知道白岩喜歡她，只是那時候她的眼裏心裏都只有蘇午陽一個，又哪裏能發現白岩的好呢？從不曾想過她會有和白岩走到一起的一天，然而真當這一天來了，她卻也是這麽平靜地接受了，不再有年少時非愛人不嫁的沖動。生活不是一出戲，她深深地明白這個道理。

現在的生活雖然平淡，但是在家裏做一個稱職的妻子，每天準備了晚餐等白岩回家，林岚覺得這就足夠了。不需要甜言蜜語，只要餐桌上一個小小的為對方夾菜的舉動就足以溫暖林岚的心。和白岩之間雖然沒有相濡以沫，卻是平淡中見真情。年少時驚心動魄的愛情最後都化為現在的絲絲平淡、點點真切，想到這裏林岚臉上又浮出了笑容。繁華過後見真情，也許白岩現在給她的生活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小岚，我回來了。”就在林岚發呆想事的時候白岩回來了。

林岚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白岩身邊，替他脫去外套，放好替換的鞋子，最後還不忘特地加一句：“辛苦了！”

“我進門時看到你一個人在沙發上傻笑，是不是有什麽喜事啊？”

“啊！我哪有傻笑？”

“我知道了，肯定是做了什麽好吃的給我了！”

“饞貓，你娶我就是為了讓我給你做菜吃的啊！”林岚故意轉身和白岩擡杠着說。

“那當然是娶老婆你這個人了，但是會做菜的老婆更好！”白岩從身後摟住林岚在她身邊低聲耳語。

“好了，饞貓，去洗手，開飯了！”林岚睜開白岩把他往洗手間推去，白岩則是一副樂呵呵的樣子。

所謂幸福就是有一個人牽着你的手陪你走過每一個平淡的日子。

“老婆，明天周末我們出去逛街怎麽樣？”飯間白岩對林岚說。

“好啊！我也好久沒出去了。”雖然待在家裏不覺得悶，但是林岚确實好久沒有出去逛逛了。以前她也是一個好動的人，總是像個孩子一樣纏着蘇午陽陪她出去玩，可是現在好長時間沒有出去了，于是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啊！”看到大街上人來人往的久違場面林岚高興地喊了出來。

白岩看到林岚這麽高興也歡喜地笑着，牽着林岚地手往人群中走去。

林岚看看方向覺得不對，有些不解地問：“白岩，商場不是這個方向啊？”

白岩對林岚神秘地一笑說：“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好地方！”

“什麽地方啊？”林岚眨巴着眼睛好奇地問。

“保密，你到了就知道！”白岩繼續裝神秘。

“這麽神秘！”林岚嘟了嘟嘴說。

“到了，就是這裏。”白岩停下腳步指着前面對林岚興奮地說。

跟着白岩一路走來，林岚擠得頭暈暈得，迷迷糊糊地朝着白岩指的方向看過去頓時整個人清醒了過來：“大頭貼？”

“是的。怎麽樣，行嗎？”白岩一臉期待地看着林岚。

“白岩，我們能不能不拍啊？”林岚怎麽也想不到白岩居然會帶她來拍大頭貼。

白岩一臉失望地看着林岚說：“都來了就拍幾張吧，好不好？”

林岚低下頭裝作沒看到白岩失望的眼神，堅決地搖搖頭。

“小岚，結婚時你說不想拍結婚照我都同意了，今天就拍幾張大頭貼，就當我們的結婚照吧？好不好？”白岩不放棄地糾纏着。

林岚低着頭既不反對也不贊同，白岩就繼續糾纏：“小岚，你以前不是最喜歡拍大頭貼了，今天怎麽了？拍幾張吧啊？你看我從來沒有和你一起拍過呢！結婚照沒了，拍幾張大頭貼彌補一下嘛！”

林岚遲疑了一下，無奈地點頭答應。

“謝謝老婆！”白岩高興地在林岚臉上輕輕一啄。

“小岚，你的表情太僵硬了，要這樣才可愛！”白岩邊說邊示範了一個表情給林岚。

林岚看着白岩不自在地照着他做的擺了一個表情。

“恩，就是這個表情，我拍了啊！”白岩沉浸在和林岚一起拍大頭貼的樂趣中絲毫沒有發覺林岚臉上的落寞。

“小岚。”

“恩？”

林岚側過臉看向白岩，不料白岩出其不意地低頭吻住了她。

“好了，小岚你看這張好看嗎？”白岩指着那張他們側臉相吻的照片說。

“白岩，我突然覺得累了，我們回去吧？”林岚看着眼前的照片思緒萬千。

白岩看看屏幕上的照片滿意地點點頭：“好吧，拍得也差不多了。”

拿到大頭貼後白岩小心翼翼地放進口袋，對一旁等得已經有些心煩氣躁的林岚說：“小岚，你真的不想看一下照片？”

“不用了，我們走吧。”林岚說完也不等白岩就走了。

白岩無奈地扯了下嘴角，苦笑一下跟了上去。

“先生，小姐，我們戀戀一生婚紗照相館正在搞活動，參加一下吧？”白岩和林岚相互沉默地走在大街上被一個禮儀小姐打扮的年輕女人攔住了。

林岚理也不理會一下，繞開那個女子就朝前走去，倒是白岩又來了興致，對着那個女子說：“好，我們參加。”說完跑過去拉住林岚說：“小岚，我們參加吧？”

林岚本來想拒絕，擡頭看到白岩的臉心就又軟了。

“謝謝先生和小姐！”年輕女子一看林岚答應了忙說：“我們這次的活動主題是‘婚姻物語’，您只要和這位小姐上臺講述你們的愛情故事，再和小姐來一個情歌對唱就可以了。我們會從中選出最佳情侶送給他們一張免費拍婚紗照的優惠券！”女子說到這裏又觀察了一下白岩和林岚說：“先生和小姐還沒有結婚吧？我們這裏還能給你們提供一個浪漫的求婚機會呢！”

“我們已經結婚了。”林岚對女子淡淡地說。

“哦，這樣啊！那先生錯過了一個羅曼蒂克地求婚機會了呢！”女子惋惜地說。

白岩聽着女子的話有些尴尬地笑笑，林岚能答應他，他已經是萬幸了，那些浪漫的事和他們的婚姻無關。

“到了。”女子對白岩他們說。

林岚早就看到這邊人山人海，臺上此刻一個男子正牽着一個漂亮女子的手唱着《甜蜜蜜》，兩人牽着手相視一笑，那種柔情蜜意立刻感染了臺下的觀衆，臺下一陣歡呼聲。

“先生，該你們了。”臺上的那對情侶在觀衆的掌聲中執手走下舞臺後禮儀小姐對白岩他們說道。

白岩激動地握住林岚的手，興奮不已。林岚則是一臉的無奈。

“這位先生和這位小姐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對，大家一定很期待他們的愛情故事，是不是？”支持人渲染氣氛地朝着臺下的衆人說。

林岚不發一語地看着白岩，他們的愛情從未開始又何來故事可說？

白岩對林岚點點頭，拿起話筒用一種無比平靜的語氣說：“我和小岚的故事其實很平淡，沒有什麽羅曼蒂克的事可以講，也沒有什麽地老天荒的誓言，只有相互之間擡頭的一笑，彼此間一個溫暖地擁抱，但是我覺得這樣很幸福！每天早上醒來都能看到她平靜的睡臉，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每天晚上都有她做好了菜等我回家；每天會對着我說‘歡迎回家！’；會對着我說吃慢點，小心噎着；會把我愛吃的菜夾到我的碗裏；會... ...”白岩說得很平靜卻很真實，臺下的觀衆也是靜靜地聽着，這一刻每個人都相信這一對夫妻是真正幸福的。

“真是感人的一幕！我想婚姻之所以可貴就是因為在平淡的每一天中都有一個人會默默地支持你，陪你度過平凡的每一天！讓我們為這位先生和小姐鼓掌！”主持人說完帶頭鼓起掌來。

“老婆，”白岩繼續投入地講：“以前一直不敢把這三個字說出來，因為我是那麽得渺小，我不能給你帶來啓明星的光芒，但是我願意一生都成為那顆陪伴在月亮身旁的星星，用我的渺小，我的普通來襯托你的美麗與高貴。老婆，我愛你！”說完，白岩再也忍不住一把激動地抱住林岚。

林岚抱着白岩，白岩剛才的話仍然在她耳邊回蕩，他說他自己是一顆普通的星星，他在她的面前是渺小的。這一刻林岚感動了，有那樣的家世，有那樣的學歷，他白岩何時渺小過，何時普通過，卻要在她面前如此自卑！她林岚才是真正渺小，自卑、自私的那一個，她怎麽配的上他心中的月亮？

“先生，你還有什麽話要對這位小姐說嗎？”臺下觀衆的氣氛很熱烈，主持人更是趁着這個氣氛想帶來另一個高潮。

白岩松開林岚拿着話筒說：“我想千言萬語也表達不了什麽，我只想用最真實的歌聲來表達我最真實的感情！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聽聽音樂聊聊願望，你希望我越來越溫柔，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 ...”

林岚驚呆地看着白岩，她從來沒對白岩說過她最想要的生活只是有一個人可以陪她到老，平靜地看每一個日出日落，潮起潮落。

“直到我們老的哪兒也去不了，我還依然把你當成手心裏的寶 ——”白岩改了歌詞，深情地唱着，他想對林岚說他一直都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麽樣的生活，他一直都知道。

一曲結束場下的氣氛已經沸騰，林岚和白岩再也不能平靜地直視對方，林岚知道這一刻之後她要将蘇午陽這個人徹底地從她的心裏去掉，對于這麽一個白岩她怎麽忍心去傷害他，又怎麽忍心對他這麽不公平？

“白岩，我愛你！”對着主持人的話筒林岚羞怯地說。

當林岚說完那句簡單的“我愛你”之後，白岩不敢相信地看着林岚，這句話他等了這麽久，終于等到了。難掩此刻激動的心情，白岩又緊緊地抱住了林岚。

“小岚，我今天真是太高興了！”回去的路上白岩還是很激動，握着方向盤的手也還一直不停地抖着。

“傻子，不就是一句我愛你嗎？以後你要聽我說幾遍都行！”林岚笑着看着一直興奮不已的白岩說。

“好啊，我現在就想聽！”白岩像一個孩子一樣索取着。

林岚無奈地笑着，低聲說：“我愛你。”

“不行，這麽輕，都聽不清楚！不算！”白岩不滿意地搖搖頭。

林岚低下頭深呼吸了一下，又擡起頭對着白岩的耳朵大聲說：“我愛你！”

白岩沒想到林岚會有這樣的舉動，一驚，握着方向盤的手一緊，車子就毫無預兆地來了個大轉彎，朝路邊的電線杆撞了過去。白岩一看連忙踩住剎車，車子終于幸運地在離電線杆一米遠處停了下來。

白岩後怕地拍拍心髒，開玩笑地說：“老婆，你這句我愛你可是威力不小啊！”

林岚也驚魂才定，瞪了白岩一眼說：“還好，還以為我的小命就要栽在你手裏了！”

“我怎麽舍得讓老婆受傷呢！老婆是寶，我疼還來不及呢！”

“就你嘴最甜，好好開車子吧！”林岚在白岩腦門上輕輕一敲說。

“是，老婆大人！”白岩做出一副下屬服從上級的樣子說。

“哈哈哈哈... ...”在一串笑聲中，車子又重新啓動，朝着一個叫做幸福的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