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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章
蘇午陽一路端詳着手中的粉紅色盒子回到家中,進門就看到李子冉正坐在椅子上獨自喝着咖啡出神。
“子冉,今天怎麽回來的這麽早?公司沒事?”蘇午陽随手将盒子放在一幫的櫃子上說道。
李子冉回過神,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說:“你今天早上出門,我還以為你去公司了,結果一到,連你的人影都看不到!父親說有些事要當面和你說才好,說我不懂,說了也一樣。所以,我沒事就回來了。對了,你這一上午去哪了?”
蘇午陽走過去在李子冉對面坐下道:“今天出門早就想到別處逛逛,沒想到一看到那個地方就忍不住想下去看看,結果一上午就這麽不知不覺過去了!”
“什麽地方?”李子冉又喝了口咖啡随意地問。
蘇午陽撓撓頭說:“這個還真不記得了,只是剛好經過。不過也真是巧的很,居然遇到了林岚,她好像在那裏也有個家。”
李子冉喝着咖啡的手抖了一下,咖啡從杯子裏濺了出來掉在桌上,“你和她單獨見面了?她對你說了些什麽?”
看着李子冉一臉緊張的表情蘇午陽不解地問:“是啊,算是單獨見面吧。怎麽了?她沒和我說什麽啊!我看她一個人提着兩只大大的箱子就過去幫忙而已,其他什麽事也沒有!”
“是嗎?她提着箱子是因為她要和白岩離婚了,搬出來了。”李子冉聽了蘇午陽說的才恢複常色,語氣頗有些幸災樂禍地說。
“離婚?白岩不是一直很寶貝她嗎?怎麽就離了?”
“她不會生孩子,白岩的母親不要她,白岩當然只能聽她母親的,選擇離婚了。做女人不會生孩子,還能算女人嗎!”李子冉嘲笑地翹起了嘴角,慢慢地喝着手中的咖啡。
“子冉,你怎麽可以這麽說!林岚遇到這樣的不幸,我們應該同情她,而不是像你現在這樣。你的這些話千萬不能在林岚面前說,要不,就真成落井下石了!”蘇午陽不解,平時一副通情達理的李子冉為什麽在說到林岚時就一反常态,言語諷刺了呢?
“我就這麽說了,就是遇見她了我也還是這麽說!誰讓她是那種女人!”李子冉聽了蘇午陽的話突然來了脾氣,把手中的咖啡用力的放到桌上,咖啡又是濺出了一大推。
“那種女人?什麽女人?子冉,你老實說你是不是以前和林岚有過節?”
“我和她能有什麽過節,我不過是不喜歡她而已。不說她了,午陽,今天中午我們出去吃吧?”李子冉收回自己的大小姐脾氣,小女人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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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切聽你的,只要你不要像剛才那樣發脾氣就行,大小姐!”蘇午陽無奈地說。
“好,你等我一下,我去換身衣服!”說完就往樓上跑去。
蘇午陽看着李子冉的身影搖搖頭,他的子冉什麽都好,就是有時候喜歡發發大小姐脾氣。
蘇午陽收回自己在李子冉身上的眼神,卻看到了自己剛才随意仍在櫃子上的盒子,就走了過去将它拿在手中。這個盒子,看的出來林岚很珍惜它,只是為什麽要送給他呢?
将盒子打開,一株藍色的勿忘我展現在蘇午陽眼前。想着勿忘我?是不是白岩送給林岚的東西呢,怕睹物思情,卻又舍不得扔掉就轉送給了自己?
“午陽,你手裏的是什麽東西啊?”換好衣服下來的李子冉看到蘇午陽手中多出來的盒子問道。
“哦,這個是剛才林岚送我的,說是謝謝我幫了她。”蘇午陽将盒子合上,又放回櫃子上說。
“她送你的!什麽東西?”未等蘇午陽說些什麽,李子冉就已經拿起了放在櫃子上的盒子将它打了開來。“勿忘我,是勿忘我!”
李子冉看到盒子中的勿忘我整個人突然像變了一個人,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蘇午陽看着面前的李子冉有一會以為自己眼花了,他居然看到李子冉臉部的肌肉在抽搐。
李子冉二話不說拿出盒子中的勿忘我就捏在手裏将它捏碎,狠狠地仍在了地上。
看着眼前李子冉一系列的動作蘇午陽驚呆了,竟是沒有想到要去阻止她。他覺得今天的李子冉不對勁,今天的她讓他想到了“嫉妒”兩個字,她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端莊,像一個妒婦一樣。
“子冉,你怎麽了?這是林岚送我的東西,為什麽要把它捏碎啊?”
“不許你留着它,不許!”李子冉情緒激動得完全聽不到蘇午陽在說什麽,她只知道要喊,要像當初那樣喊出來。
當初她親眼看着蘇午陽将這朵勿忘我做成幹花,她想要他,但是他堅決地拒絕了,他對她說那是他送給林岚的,送給他的林岚的,而不是她李子冉。李子冉清楚的記得,當初自己是怎樣地低聲下氣請求蘇午陽送給她,哪怕是送給她作分別禮物也行,但是,蘇午陽毫無餘地地拒絕了。那時,她哭着朝蘇午陽大喊,有一天她一定會親手毀了這朵花,毀了他和林岚的幸福。
她終于全都做到了。是的,是她,一切都是她,是她拆散了他和林岚。現在,這朵勿忘我也被她毀了,她終于實現了當初自己的誓言,她終于讓林岚什麽幸福也沒有了!
幾天後林岚就踏上了北上的火車,當拿着行李走進火車時她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她生活了快九年的城市,這個承載着她青春歲月裏所有快樂和痛苦的城市。在這裏她遇到了兩個讓她感受到幸福的男人,卻也同樣是這兩個男人讓她知道了什麽是痛苦。生活本就是這樣,痛苦與快樂并存,就像生與死永遠是被人在一起談論一樣。
別了,白岩!別了,蘇午陽!別了,她曾經的青春年華,她曾經的幸福。從今以後無論她在哪裏,她都會帶着這些,在一個陽光的午後,一杯紅茶,細細回味曾經的美好時光!
在耳邊的火車站的廣播聲中林岚進入了車廂。
回到家看到林岚寄來的離婚協議書白岩一點也沒有吃驚,這是必然的事。在看到她進入火車的那一瞬間而他沒有去留下她時,白岩就知道這樣一個結果是怎麽也避免不了了。
他看着她在進火車前的一回頭,似乎是在和這個城市道別,和他道別。遠遠的,他看不清她的眼神。
有那麽一刻他想沖過去拉住她的手說:“留下來,那些我們一起面對,會過去的。”只是,他終究是沒有移動腳步。母親的眼神一直在他眼前晃着,她說:“岩兒,不要這麽自私,你不是你一個人的,也是白家的。”
她終于還是在他的眼前進了火車,他看着她的身影消失,看着火車在眼前緩緩啓動,最後消失,帶着她一起消失在他眼前。他緊緊地握着拳頭,掌心泛白,留下五個深深的指甲印痕。原來,他們的分開居然是連一聲再見,珍重都不能!
道一聲珍重,道一聲珍重,
那一聲珍重裏有甜蜜的憂愁,
只是,珍重未出口,你卻已經遠去。
再見,也許再也不見。
看着紙上林岚的名字,白岩想到了當初也是這樣的兩個字宣稱着她林岚和他白岩将會在一起,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現在卻也是這兩個字,在向他說着:她已經走了,不再是你白岩的了。原來,同樣的東西可以代表着兩個不同的極端。
白岩把紙扔到桌上自顧自地進了卧室,如今的卧室空蕩蕩的,床上床單淩亂地躺着。以前林岚總是喜歡把他們疊得整整齊齊,她說她喜歡整齊的感覺。窗前的梳妝臺上已經空無一物,椅子安靜地擺放着,窗戶開着,偶爾有風吹進來,撩起窗簾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竟是那樣的美。
秋天了,都說秋天是一個傷感的季節,都說秋天是一個離別的季節。原來,秋天了,竟是這樣的傷感,竟是這樣的就離開了。
“白先生,夏小姐來了。”張嫂在門外敲門說道。
“你讓她在客廳等我,我馬上就出來。”白岩從思緒中出來,這次他是真的失去林岚了。
夏夢棋,一個不錯的女子,當初如果不是他悔婚在先和林岚在一起了,那麽現在和他在一起的就是她。
白岩出了卧室順手将房門鎖上了,這裏面有他和林岚的一切,他還不想和其他的女人共同分享這一切。
“夢棋,想喝點什麽?我讓張嫂倒給你。”走到客廳,白岩對着沙發上的夏夢棋說道。
白岩看着夏夢棋眼睛閃了閃,她現在坐的地方是以前林岚經常坐的那個地方,她總是喜歡坐在那裏,看着電視或者報紙,也總是坐在那裏,每天晚上對着進門的他淡淡地一笑後走過來替他脫去外套。
“不用了,來杯白開水就可以了。伯母說你今天在家,我就過來了,沒打擾你吧?”其實夏夢棋長得很美,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比林岚要好看。她總是喜歡把笑容挂在嘴上,不像林岚總是喜歡一副淡然的臉,讓人誤以為她什麽都不在乎。
“沒事,我也是閑着,你來有什麽事嗎?”白岩在夏夢棋對面的椅子上坐下說道。
“伯母說房子兩年沒購什麽新家具了,讓我和你出去買些東西回來,你覺得怎麽樣?”夏夢棋知道衛湘蘭說這些話是什麽用意,她知道白岩和他的妻子剛分開,感情正是空虛的時候,她要抓住這個時機,重新把白岩奪回來。
白岩聽着這些皺了下眉,沒想自己和林岚分開才幾天而已,母親就開始行動了。雖然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但還是有些不想就這麽平靜地接受了。
“我今天覺得有些累了,改天吧?”白岩盯着夏夢棋坐着的地方。
“這樣啊,那算了。對了,你想吃些什麽,一會我讓張嫂去買了,親手做給你吃!”夏夢棋說這話時就站了起來,将房子大致掃視了一番。
“我不挑食,你就随便做點好了。”白岩不再盯着沙發而是擡起太看向正對過去的窗外,窗外的天很藍,秋天了天卻還這麽藍。每次看到這樣的天空,白岩都很想對林岚說,那個知道她、發現她“藍眼睛”的人不是只有蘇午陽,他白岩也一直想對她說,只是,她從未給過他機會。
“就知道你會這麽說,所以我都從伯母那裏問過了。等會啊,保證你嘗了我的手藝下次就不會這樣不相信我的只會說随便!”夏夢棋說着朝廚房走去,她從衛湘蘭那裏知道,白岩的晚餐都是林岚親手做給他吃的,所以,她決定以後所有白岩吃的都要是她親手做的,她要讓白岩知道,她夏夢棋比林岚好。
白岩聽了夏夢棋的話沒有說什麽,他不想對她說,無論她做得多好吃,在他心裏永遠都比不上林岚的,就像她最好,在他心裏也永遠代替不了林岚一樣。只是,他終究要與林岚分開而和她在一起了嗎?
“ok,怎麽樣,我的手藝不錯吧?”夏夢棋将最後一盤菜放到桌上後在圍裙上擦掉手上的油漬後說道。
白岩只是坐着看着眼前的一切,也不動筷子:“你也坐下來吃吧,做這麽多菜,肯定很累吧?”
“不累,才這麽一下就累了,以後還怎麽給你做三餐啊!”夏夢棋也不多想就脫口而出,在她看來,她和白岩已經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吃吧。”白岩拿起手邊的筷子低頭從就近的一盤菜夾了一口就吃了起來,并沒有再多說什麽。
夏夢棋見白岩臉色有些不對也識趣地默不作聲地解下圍裙,在林岚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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