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二十四章

在菜市場逛了一圈，林岚挑了幾樣林國榮他們愛吃的菜後又去藥店買了一些補藥以及一些咳嗽藥後才回家。昨天晚上林岚總是能聽到隔壁房間傳來的林國榮時不時的咳嗽聲，早上起來問他，他只說是前幾天感冒了，家裏沒了感冒藥所以拖到了現在。

回到家，林岚放下手中的菜，倒了一杯溫開水拿着咳嗽藥，走到正坐在椅子上在空地上曬太陽的林國榮面前，蹲下說：“爺爺，這是我剛買的咳嗽藥，你先吃幾顆吧？老這麽咳嗽會把肺咳壞的。”說着從藥盒中取出幾粒遞到林國榮面前。

林國榮笑呵呵地接過她手中的藥放進嘴裏，手卻還是顫巍巍的。林岚将水遞到林國榮嘴邊喂他把藥吃了下去，卻并不急着站起來走人。

“爺爺，以後生病了千萬記得吃藥，要是拖出更厲害的病來怎麽辦？”林岚看着林國榮心裏一陣難受，心疼地在林國榮幹枯的臉上輕輕地撫摸着。感受着指尖傳來粗糙的觸感，看着眼前沒有半點肉感的臉，眼裏更是心痛地說：“爺爺，岚岚都沒好好照顧好你們呢！”

林國榮顫抖着手握住林岚放在自己臉上的手說：“岚岚，爺爺老了，有些病不是照顧好就可以沒的，爺爺知道我們岚岚心裏惦記着我和你奶奶的，爺爺都清楚的。”

林岚擡着頭看着林國榮，太陽照在他身上，讓林岚覺得他是那麽的安詳，站起身林岚說道：“爺爺，我進去煮菜了，好了叫你啊！”

林國榮還是一臉笑呵呵地看着林岚揮着手說：“去吧，去吧。”

看着單玉蘭将手中一把辣椒扔到鍋中林岚炒着鍋中的芋艿說道：“奶奶，你們年紀大了，辣椒以後還是少吃些，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和你爺爺吃了一輩子的辣椒了，一下子不吃還真是不習慣。”單玉蘭在一旁切着菜說道。

“奶奶，以後就少吃些好了。對了，奶奶，爺爺以後病了千萬記得給他買藥，不要再像這樣拖着，會拖出其他病來的。”

“恩，你爺爺的病... ...岚岚，你該放水了，再不放啊這芋艿就要炒焦了！”單玉蘭放下手中的菜刀舀了一勺水遞給林岚。

林岚接過單玉蘭手中的勺子，一直背對着她，她沒有看到單玉蘭說那些話時眼裏強忍着的沒有表達出來的感情，她也忽視了單玉蘭口中那句未完的話。

“恩，奶奶啊，你要是切好菜了啊，就出去陪爺爺說說話，曬曬太陽去，廚房我一個人忙得過來的。”林岚知道她下一次再站在這裏煮菜給他們吃不知道要是什麽時候了，不管怎麽樣她希望在自己還在這裏的時候就不要留下任何遺憾地對這兩個對她來說如此重要的人好。

用筷子戳了一下鍋裏的芋艿，林岚還是不放心地夾了一塊親自嘗了一下，确定已經很軟了才放了調料後盛到碗裏。

剛才林國榮朝着她笑的時候，林岚看到她的爺爺真的已經老了，以前看着那些和他同齡的人都掉了牙齒的時候，林國榮總是會在林岚面前自誇牙齒很堅硬的爺爺如今也已經只剩下零零碎碎的幾顆牙齒了。

Advertisement

林岚知道林國榮很喜歡吃芋艿，又怕燒得太硬了他吃起來吃力。

從旁邊的碗裏抓起一把蔥灑在了上面，林岚知道蔥是林國榮這輩子最少不來的東西，甚至于她這麽愛吃蔥還是受了他的影響呢！

林岚用勺子舀了一匙湯汁後輕輕吹了一下，淺淺地嘗了一口後滿意地笑着點點頭将最後一碗菜——粉絲湯倒進了湯盤裏，林國榮他們年紀大了，就喜歡吃這些吃起來不費力的東西了。

解下身上的圍裙把湯搬到大廳後看着一桌子的菜，林岚滿意地笑着朝外面走去。

“爺爺，奶奶，開飯了！”說着這些已經走到了林國榮他們面前，林岚彎身把林國榮從椅子上扶起來一步一步小心地慢慢走着。手放在林國榮的衣服上，一陣熱量從手掌傳來，那是被太陽照過後留下的餘溫，林岚覺得很暖。

“爺爺，我今天都煮了些你和奶奶愛吃的菜，你和奶奶今天可一定要多吃點哦！”林岚扶着林國榮學着小時候的樣子撒嬌地說着。

林國榮則是欣慰地點着頭，邁着他顫巍巍的步伐。他清楚的記得林岚小時候總是會拿着考卷跑到他跟前，對着他說：“爺爺，你看我考的不錯吧！吶，爺爺，你是不是要鼓勵一下我啊！我好下次再考出更好的成績！”林國榮記得那時的林岚只有他的腰那麽高，他總是會牽着她的手帶着她到附近的雜貨鋪買糖果給他吃，他還記得她最喜歡吃的是棒棒糖，五顏六色的。只是，一晃，林岚都長這麽大了，而他卻老得動一下都要人這麽攙扶着了。

林岚記得她小時候總是喜歡牽着爺爺的手然後到附近的雜貨鋪買糖果吃，她還記得她最愛吃的是棒棒糖，那種透明的卻五顏六色的棒棒糖，每一顆棒棒糖都有一種顏色，下面卻是一根用竹子削成的細細的棒子，林岚記得自己最喜歡每一種顏色一顆一顆的吃過去。她總是會拿着一顆棒棒糖然後對着爺爺說：“爺爺，我今天就先吃這種顏色的，等下次我又考了個好成績，你再給我買這種顏色的！”

“好想再吃一次小時候常吃的棒棒糖啊，可惜，現在買不到了！”林岚不知不覺中說出了口。

林國榮聽林岚這麽說突然停下了腳步，伸手在林岚頭上摸摸說：“我們家岚岚都長這麽大了還惦記着棒棒糖呢，岚岚奶奶你說我們岚岚是不是還像個孩子一樣？”

單玉蘭走在林岚旁邊慈祥地笑着，她臉上的皺紋很深，一條一條的布滿了她的臉：“是啊，我們岚岚在我眼裏啊就還是一個孩子！昨晚不還纏着要和我睡嗎？”

“誰說的，爺爺和奶奶你們不知道啊，我啊... ...”說到這裏林岚突然緊閉了嘴。

“怎麽，和爺爺賣起關子來了？”林國榮等了一會不見林岚繼續說下去就說道。

“我啊都快三十的人了，怎麽還小啊！”林岚笑着将自己的情緒掩飾了過去，那句“我啊，就要做媽媽了！”卻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是啊，我們岚岚是大人了，那什麽時候生個胖小子給我們抱抱啊，到那時啊，我和你爺爺才能不再說我們岚岚還是小孩了！”單玉蘭不知林岚此刻心裏想的，半開玩笑地說道。

林岚一聽腳步頓了一下，轉過頭對着單玉蘭嗲嗲地喊着：“奶奶！”

“好，好，奶奶不說了！可是，我們岚岚總是要有這一天的嘛！”

單玉蘭的笑聲中是林岚的沉默，低着頭陪着林國榮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她不是不想告訴他們她已經懷孕了，只是，她現在的身份，說了萬一有一天他們知道了她并不是嫁給蘇午陽而是嫁給了白岩，并且又離了婚，他們又該為她是怎樣的擔心呢？林岚實在是不忍心會有那麽一天，她寧願等自己生活安定了一點後再把一切告訴他們。這樣做應該是最好的抉擇。到那時，也許自己已經生下了孩子，也許一切就好起來了，而爺爺和奶奶看到自己的曾外孫也一定是高興的，林岚想着。

“爺爺，你嘗嘗這個芋艿，我燒得很糊了！”林岚小心地夾了一塊芋艿放到林國榮的菜碗裏，林國榮拿起酒碗喝了一口後，拿起筷子想夾起碗中的芋艿，無奈手一直抖着卻是怎麽也夾不起來。

林岚看着林國榮夾起芋艿放到他放在一旁的勺子裏，說：“爺爺，我最近看你怎麽老是抖着手？怎麽了？身體是不是還有什麽地方不舒服的？”

林國榮拿起勺子咬了一口說：“年紀大了，難免這樣笨手笨腳了。”

林岚只是擔憂地看着林國榮。

“岚岚，你爺爺就是年紀大了，力氣沒了，沒什麽的！”單玉蘭說道。

“爺爺，我剛才買了些補藥回來，等會你就吃一些。”

雖然心裏總覺得有什麽不對，但是一餐飯卻還是在平靜和溫馨中吃完了。

窗外早晨的陽光灑進來，林岚裹在被窩裏伸出手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床邊的單玉蘭早已起來為他們準備早餐去了。

放下手林岚靜靜地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早晨的陽光照在身上總是暖暖的，林岚記得小時候她最喜歡的就是冬天懶在床上，感受着陽光照在身上帶來的暖暖的感覺。

把頭發撥至腦後從床上懶懶地起來，林岚有些依依不舍地仔細地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看了一遍。不知不覺回家已經一個星期了，昨天單玉蘭就提出來讓林岚回去了，說是老呆在這裏那邊怎麽也會有話要說的。雖然還想繼續呆在這裏，但是，單玉蘭說得對，她要是再待下去，怕單玉蘭他們就要起疑了，無奈，搖搖頭。

總是要離開的，只是有些不舍，也有些不放心。

“岚岚，你起來了，我也正好要叫你起床呢！我今天特地給你做了糖水雞蛋，冷了就不好吃了。”林岚剛穿好衣服單玉蘭就進來了。

“恩，奶奶，我這次回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回來，你和爺爺要是有什麽事就打這個電話。”說着林岚在紙上快速的寫下自己的號碼貼在他們的床頭前說：“我就貼在這裏，要是有什麽事一定要打電話啊！奶奶，以後我不在，你們一定要小心身體！這天氣轉眼就要冷了，記得和爺爺多穿些衣服！還有啊，我昨天買的羽絨大衣記得天冷了一定要穿啊，別放在櫃子裏舍不得拿出來穿！”

“你啊，就安心的回那邊去，家裏我和你爺爺自己心裏有數的！你到了那邊也要好好的啊，遇事就多忍耐些！”單玉蘭聽着林岚一口氣說完那些話，笑意在臉上漫開來。

“只要你們好，我到那裏都會覺得好的。奶奶，我... ...”

“恩，還有什麽話？”單玉蘭看着窗外的陽光從林岚的背後照過來，一片白亮，然而林岚的臉卻在隐在陰影中有些看不清。

“沒什麽了，一切只要你們好就好了。”林岚整了整衣服笑着對單玉蘭說。

“快些下來吃糖水雞蛋啊，涼了味道就不一樣了。”說完單玉蘭轉身下樓了。

“我這次是要去遠方，你們一定要保重啊！”林岚轉身對着窗外的太陽說道。

突然發現老一輩的名字真是難取啊，本來想把林岚奶奶的名字忽略的，結果發現要是沒有名字寫起來真是不方便。但是，他們老一輩的名字我還真是取不來，只記得他們喜歡和花扯些關系，就随便拿了玉蘭花，呃~~有點俗的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