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收麥

第32章 收麥

次日一大早，天剛蒙亮，蘇葉起來出了堂屋，院子裏站着六個陌生人，六人手裏都拿着鐮刀，其中一個朝她點下對，蘇葉仔細一看原來是老跟蘇景昊後面的那個表弟謝衛華，沒想到他家也要做獨輪車，蘇葉點頭回禮，正要去井邊洗臉，蘇世偉叫住她：

“葉子，今天割麥的人多，你不用去地裏了，在家幫你娘做飯，中午吃涼面舒服些，今天兩家人的飯一起做”。

蘇葉：“好”

蘇葉家七人，葉國健家八人，加上來幫工的六人，中午二十一個人吃飯，大都是大人，要準備不少，葉梅把和面擀面交給蘇葉負責，陳蘭見蘇葉在家幫忙做飯，拿着一把鐮刀去割麥了。

去田裏幹活的人都走了，家裏只剩下蘇葉、葉梅、蘇卉、外婆四個人，葉梅拿出綠豆，給外婆和蘇卉各煮上一大鍋綠豆湯，等煮好泡井裏一會送到地裏去。

蘇葉去地窖裏提半袋的黑面上來，約有30斤，洗幹淨一個陶缸，黑面倒入，和陶缸裏和面，蘇葉和面時不敢使太大的力氣，怕把陶缸給弄裂了，和好後，蓋子蓋上醒着。

蘇葉又去地窖裏拿了約10斤黑面，和面，用另一個陶缸洗面，蘇葉洗完10斤面，之前和的面團醒好了。

蘇葉開始揉面擀面，約30斤的面粉讓蘇葉擀到了中午，蘇葉擀完了，捏一捏有些發酸的胳膊。

葉梅肉醬早做好了，蘇葉擀出來的面條被她煮熟了一半，有兩個陶缸裝滿了煮熟的面條，用井水泡着，大鐵鍋裏還煮了滿滿的一鍋，葉梅在竈旁不停地用手巾擦汗，沒煮的還有很多，蘇葉突然覺得面條會不會做得太多了，開口說：“面條太多了吧”

葉梅：“多了也沒關系，剩下晚上自家人吃，你先休息一會，小楓剛才回來，我讓他去叫人回來吃飯了。”

蘇葉看對面舅舅家的竈臺，外婆在燒火，兩個竈臺都在用，蘇卉正用一個大盆裝起青菜，一次炒太多，青菜看着有些發黃，另一口竈下面燒着小火，臘兔肉的香味從鍋裏傳出來。

院門外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衆人剛到院門口就聞到了濃郁的臘香味不禁都深深吸一口氣，來幫工的人暗自高興，幸好昨天晚上猜拳時贏了哥哥（弟弟），要不然今天吃肉的就不是自已了，沒一會，人都進了院子，在井邊都清洗幹淨。

竈臺邊上，四個半大的陶缸裝滿了面條，陶缸旁邊有個矮桌，桌上面放着空着的大海碗和筷子，邊上是裝着肉醬的大盆，還有一大盆炖兔肉，一大盆青菜。

蘇世偉自已拿着空碗撈了一碗面條，蘇卉舀給他一勺肉醬，葉梅給一勺兔肉和一勺青菜，蘇世偉回頭和那幾個人說：

“自已拿着空碗撈面條，都不用客氣，吃完再來裝，不用擔心不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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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看着幾缸滿滿的面條，還真是不用擔心不夠吃，謝衛華上前拿個空碗撈了面條，蘇卉給他舀了肉醬，葉梅給他舀了兔肉和青菜，海碗裏立刻變得滿滿的，其它人看見有人動手了，也紛紛拿碗撈面條。

謝衛華端着碗到了小窖旁的棚子下面，坐在一個矮凳上，把肉醬和面條攪和，迫不及待的挑起面條吃進嘴裏，閉上眼睛陶醉一會，才開始加速吃，另外幾個人也不進屋裏吃，都端着碗到棚子下面來吃，一時間棚子下面只有吸溜吸溜聲。

謝衛華連吃了三碗，剛飽，雖然還是很想吃，但不太好意思去裝了，其它人也是。

葉德正連吃四碗，吃撐了，不得不慢慢來回走，被衆人取笑。

葉國健笑罵道：“出息，吃個飯都能撐着”

蘇景楓朝葉德正扮個鬼臉：“瓜熟了”

大家都哈哈一笑，葉德正哀怨道：“你們都是壞了，不理你們了”

吃過午飯，大家休息了兩刻鐘，又要下地幹活了。

蘇葉戴上草帽推着獨輪車，跟着衆人來到地裏，眼望去，兩家的麥子上午割了一半多，蘇葉家的7畝半地全割完，麥子也都拉到了曬場，外公趕着牛車到了地裏，有幾個人把地裏的麥子搬到牛車上，蘇果和蘇景楓也去把麥子抱到牛車上，小臉被曬得通紅，幹得很有勁頭。

蘇葉推着獨輪車進地裏，把麥子搬到獨輪車上橫放着，一層一層摞上，等堆得有一人高，葉國健用兩根草繩綁麥子中間，綁得結實，麥子堆着很高，推着走會看不清路，蘇葉只能拉着走，蘇葉身高沒大人高，在前面拉着倒是不用擔心麥子往後傾斜得厲害，蘇葉拉着走幾步就知道怎麽使力了。

蘇葉把麥子拉到曬場，屬于自家的那一面堆滿了麥子，葉國健這邊也堆了一些，蘇葉停好獨輪車，解開草繩，把麥子搬下來，排着放地上。

這時外公牽着牛拉着一大車的麥子到了，葉德正跟在後面，蘇葉幫着卸了車，蘇葉穿着比較厚的棉布，但卸車後感覺渾身發癢，蘇葉對葉德正道：“三表哥，你不覺得渾身發癢嗎？”

; 葉德正：“癢啊，割麥的人更癢，不過我們皮糙肉厚的，比你能忍。”

又安慰她道：“我們家地少，又有幫工，今天就能割完，剩下的壓場揚揚我們來做就好”

蘇葉：農忙只有一天啊，這麽爽，記得前世小時候雙搶時把人磨得欲仙欲死情形，對比太強烈。

割麥比割稻快，因在江南收稻時田裏還有水，踩下去就是泥濘，收割起來不方便，麥地是幹的，速度自然快了很多，申時末，兩家共二十一畝半的地都割完了，獨輪車多，天黑之前麥子也都拉到了曬場。

蘇葉一進院子裏，蘇卉就和她說：“葉子，澡房裏有熱水，衣服給你拿好了，快進去”

蘇葉心喜：“謝謝姐”

蘇卉推她一把：“快走”

蘇葉進了澡房，一米見方的大木盆裏裝滿了熱水，旁邊有個小木盆，衣服放在旁邊木架上，蘇葉舀水到小木盆裏，先把頭發洗了。

蘇世偉把幫工的人留下來吃晚飯，衆人推辭不過就留下了，飯桌搬到院子裏，男人們在院子裏吃，女人們則進屋裏吃，晚飯是先上一人一碗涼皮，吃完還有糙米幹飯，桌子中間是炒的一大盆臘肉，一盆青菜，只兩個菜，但對衆人來說真的特別好了。

衆人吃進嘴裏滑溜溜的，涼涼的東西，紛紛發問：“世偉叔這是什麽”

蘇世偉：“涼皮，用面粉做的”

“世偉叔，真好吃,天這麽熱吃這個真舒服”

蘇世偉：“今天辛苦大家了，多吃點”

“一點都不辛苦，世偉叔，以後你家有什麽活需要人的，你叫我來，管飯就行”其中一人快語道。

“世偉叔,也叫上我，也只管飯就行”

“還有我，一樣只管飯”

蘇世偉呵呵地笑，道：“好，只要我家有事做，就叫上你們，飯管飽”

吃完了飯，衆人一一千辭回去，蘇葉洗完澡，在堂屋裏先吃一碗涼皮，再吃一小盆的涼面，面上鋪一層厚厚的臘肉，還有一點青菜，蘇葉吃得舒服，蘇景楓在她對面，看着蘇葉盆裏不斷減少的面條，咽咽口水。

然後認真對蘇葉說：“姐，你以後要是嫁不出去了，我長大後養你”

蘇葉：我謝謝你哦

蘇景楓剛說完被蘇景林拍了一掌：“說什麽呢？找打啊”

蘇景楓幽怨地看着蘇景林。

出了院門，謝衛華走在前面，後面五個人邊走邊議論在蘇世偉家吃到的飯菜。

一個說：“世偉叔真大方，給我們做這麽好的飯菜”

另一個說：“那個涼皮真好吃，滑溜溜的，要是在城裏賣肯定好賣”

“這裏離城太遠，進城來回太費時間了，現在糧食也貴，還有人舍得花錢買嗎。”

“什麽時候都有窮人，也有富人”

幾人遠遠看見有人走過來，都不說話了，走近了看見的是蘇世昌，衆人紛紛打招呼，蘇世昌回應後走向蘇世偉家。

等蘇世昌走遠後，一人說話：“世偉叔又慘了，世昌叔找他準沒好事”

“噓，別亂說話，快走。”

蘇世昌進了蘇世偉院門，衆人紛紛打招乎，蘇世昌虛應，對蘇世偉道：“二弟，我找你有點事”

蘇世偉微笑：“我們進堂屋裏”

蘇世昌和蘇世偉進了堂屋，在裏面的人都出去了，葉梅給蘇世昌倒了碗糖水，也出去了。

在院子裏，衆人好奇得很，外公把衆人趕走了，該收拾就收拾，該洗澡就去洗澡，蘇葉坐在院子裏，悠悠地看着天空。

蘇景楓鬼鬼祟祟到她身邊小聲道：“二姐，大伯肯定是來咱家要錢，指不定祖母又裝病了”

蘇葉想了想，這種事發生過幾次。

蘇葉：“不一定”

蘇世偉和蘇世昌交談的時間并不長，蘇世偉把蘇世昌送出了院門，回到院子裏，好多雙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蘇世偉苦笑，對外公外婆道：“沒什麽事，我大哥說我爹和我娘天熱吃不下東西，要我們把涼皮怎麽做教給大嫂，好能經常做給爹和娘吃。”

蘇景林：“用白面粉做出來，涼皮更好吃，賣相也好，可以在酒樓裏上，不知一個涼皮方子能賣多少錢。”

葉德正噗嗤一聲笑出來。

蘇葉：“哥，方子抄上幾十份，族裏每戶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