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番外（婚前）

番外（婚前）

沈驕玫沒想過結婚，起碼在他和裴景川在一起的前三年沒有想過。

在他的規劃中，結婚這件事情并不是人生旅途中的必要一站，并且哪怕沒有那一紙婚約，也不會影響他們已經穩定下來的感情生活。

可沈驕玫最近發現，他越接近于畢業，裴景川似乎越是不安。

具體表現在裴景川從前光明正大的注視變成了時不時偷偷投過來的眼神。

大概裴景川以為自己僞裝得很完美，在沈驕玫每次疑惑的表情中愣是表現出一副八風不動的沉穩笑容，甚至還能現場削一顆完整的蘋果，切成小塊遞過來。

這種事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更令沈驕玫驚訝的是，裴景川竟然對自己的廚藝也開始不滿。

雖然他沒有在沈驕玫面前表現出來，但沈驕玫在路過廚房時，無意間看見裴景川用平板在看：不會做飯，老婆不愛。

沈驕玫覺得自己很冤枉，他頓頓三碗飯居然還被裴景川認為自己不愛吃。

最讓沈驕玫無法忍受的是，裴景川在情.事上加倍熱烈，他整天身上一塊完整的肉都沒有，紅印蓋都蓋不下去，白天迷迷糊糊睡醒，發現裴景川還在反複親吻他的脖頸，雖然在床上辛苦的不是他，可鐵杆被這樣對待都要磨成針，他真怕自己忍不住再一次頒布禁.欲令。

他知道自己如果問裴景川，對方也不會編瞎話糊弄他，只會老老實實說出口，但是沈驕玫并不打算強迫對方，他決定出門曲線救國。

＊

“小玫，找哥有什麽事？”

來之前程浩心裏有猜想，最開始本來想找理由推脫過去，可是沈驕玫的下一句話提到了李冉的事情。

程浩想，他絕對不是随便出賣兄弟的人。

随後他在兄弟和老婆之間假裝猶豫了一秒鐘，果斷選擇答應沈驕玫的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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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驕玫當作沒看見程浩的坐立不安，慢悠悠地說：“前兩天我和冉姐出去吃飯，她提到了你。”

“她提我說了什麽？”

“想知道嗎？”

“想知道。”程浩急匆匆地回答。

“所以裴景川最近怎麽回事？”沈驕玫沒有給程浩反應的時間，緊接着他的話反問。

“他最近……”程浩嘴比腦快，剛說出三個字就趕緊剎住車，“……沒和我說過。”

沈驕玫笑了笑，打開和李冉的聊天框，把手機屏幕向上擺在程浩的面前，随意地說道。

“程哥，你再想想。”

程浩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低頭看去，聊天記錄的內容很明确，沈驕玫把最近的事情簡單告訴李冉，李冉毫不猶豫地回複他：姐給你撐腰，程浩不說就我來問。

“……”

“不急，邊吃邊聊。”

有關程浩吃飯的偏好，沈驕玫提前詢問過李冉，他跟服務員點了幾個小菜，準備一會再把賬單偷偷去結掉。

程浩頂不住這種先硬後軟，又攻計又攻心的方法，咬咬牙還是招了。

他想，兄弟辛苦了，為了他的幸福，他也是逼不得已。

“小玫，你也知道嘛，快三十歲的男人多多少少有點焦慮……”程浩深吸一口氣，斟酌着說：“你也知道，他除了在你面前，平日裏待人嚴格又話少。”

沈驕玫點點頭，他去過裴景川的公司，員工福利待遇普遍較高，但是個個一提起裴景川就是臉色一變，感嘆裴總的雷厲風行與說一不二。

“他前一段時間，突然開始念叨起自己的身材，說鍛煉不夠會不會讓你不喜歡。我就覺得不太對勁，走到他這個地位的人通常很少會産生自卑的情緒，因為他們本身已經在各方面達到極高的标準。”

沈驕玫仔細回想，裴景川的身材和體力還不夠優秀嗎？明明每次都能做到他渾身無力，只能被抱進浴室。

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腹肌，他也沒有疏于鍛煉，男人該有的好身材他也有，怎麽在床上還像細狗一樣，沈驕玫不免有點納悶，程浩還在接着說。

“可能是你快畢業了，他怕自己哪方面做得不夠，未來走出校園會有更優秀的男人讓你動心吧。”

“而且……這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他說自己旁敲側擊過，你似乎沒有結婚的意願，他在想是不是他還沒有達到你認定的結婚對象的标準，或許是這個原因？”程浩幽幽地說完，菜已經上桌，他拿起筷子吃起來。

沈驕玫沒有點自己的飯，他安靜地坐在椅子上思考。

沒有結婚的意願并非是他覺得裴景川哪裏做得有問題，只是他并不覺得他們兩個人之間需要用婚姻來維持感情，更沒想過這件事情會成為導火索，讓裴景川反而患得患失起來。

難道正如程浩所說，快三十歲的戀愛腦男人這麽容易敏感嗎？

“所以，小玫，你冉姐的事？”程浩小心翼翼地問道。

程浩和李冉結婚已經兩年多，二人旅游最終一站定在了火山，有一定的危險性，程浩仍然毅然決然地選擇去陪同，因為她喜歡。

他甚至想過，如果在火山爆發之際一同赴死，也是一種浪漫。

火山一行之後，他們的關系明顯親近許多，只是二人的關系一直沒有被真正定性，李冉不主動去提，程浩也不敢去問，生怕打破現在好不容易才有的微妙氣氛。

在這方面程浩其實也能夠理解裴景川的想法，因為愛，所以難免緊張與躊躇。

“啊……”沈驕玫彎彎眼，故意拖長話語說道：“她說……”

“她說？”程浩不由得放緩住了呼吸。

“……她好像有點喜歡你了。”

沈驕玫沒有說出口的是，這句話并非他有意洩露，而是李冉的請求。

“直說嗎？那個笨蛋指不定有多高興，而且我也……有點不好意思說出口。”

“哎呀，你就幫姐說嘛，可別讓他知道是我讓你說的。”

後面的事情程浩已經完全記不清，等沈驕玫一離開後，他連忙拿出手機和裴景川分享這個喜訊。

［我老婆和你說的吧。］裴景川很快斬荊截鐵地回複。

［……你怎麽知道？］程浩感覺大事不妙，不免背後有點發寒。

［很好猜，我的事你也說出去了。］

［不是……川啊，你聽我說，我不是出賣兄弟的人，我只是，你知道吧。］程浩連忙發語音過去，語言組織系統徹底紊亂。

［停，好了，恭喜。］

程浩還在不斷解釋的嘴停下，愣在原地遲遲沒有回神，他也沒再提之前的事，用語音認真地道了句謝。

＊

沈驕玫剛打開門，就聽見廚房有燒鍋做飯的聲音。

“回來了？馬上做好。”裴景川如砂紙磨地的低沉嗓音從廚房傳出。

沈驕玫換好衣服坐在餐桌前，望了望外面的天色，正常這個時間裴景川應該還在公司才對，他心中了然。

果不其然，一份熟悉的蘋果派擺上餐桌，三年過去，裴景川的廚藝愈發精湛，讨好他的手段還是一點沒變。

但很有用，沈驕玫想。

“你知道了吧。”沈驕玫安靜地吃完，随後淡淡道。

裴景川把圍裙挂在一旁，從背後把沈驕玫摟進懷中，下巴抵在沈驕玫的肩膀處。

“……我的情緒可以自己消化，不是有意讓你跟着煩惱。”

“所以呢？”沈驕玫沒回頭，只是低頭看着桌面，壓抑着情緒：“你知道我是誰嗎？”

“沈驕玫。”

“重說。”

“……我的愛人。”裴景川側過臉吻了吻沈驕玫的脖頸，昨夜留下的吻痕仍在，鮮明散亂地在雪白的皮膚上占據高地，他心底愧疚滋生，将手臂又摟緊些許。

“有什麽事情不能和我說？我跟你難道是随便睡睡覺的關系嗎？”

有點癢，沈驕玫忍不住偏了偏頭，語氣與其說是埋怨，不如說更像是在撒嬌。

“對不起，我以後什麽都和你說，老婆。”

裴景川想去含沈驕玫的下唇，被沈驕玫毫不猶豫避開，他慌亂起來，心緒如交纏在一起的線團，連忙松開背後環抱的姿勢，半跪在地上面對沈驕玫。

“……你打我，你罵我，你想怎麽樣都可以，別不要我，好不好。”

沈驕玫終于正眼去看裴景川，卻久久沒有回應，裴景川咬緊牙關，盡力去壓抑住心頭的不安，每一次的呼吸都成為了一種無聲的煎熬，他試探性地包裹住沈驕玫微涼的雙手，這次沒有被甩開。

“……沒說不要。”

沈驕玫動了動手指，裴景川順從地放開，他伸出手扼住裴景川的脖頸，身體最脆弱的地方被沈驕玫掌控，裴景川沒有絲毫反抗，窒息感席卷他的大腦，耳邊逐漸聽不見聲音，在即将達到頂點時，大量的空氣猛然湧入鼻腔，裴景川聽話地維持原本的姿勢，沒有慌亂地擅自改變。

“害怕嗎？”沈驕玫踩上裴景川的膝蓋，臉湊近過去，一刻不移盯着裴景川面上的反應。

“只要你能消氣。”裴景川沒有絲毫的遲疑與不快，只是溫和順從地笑着。

“程哥和冉姐一起去爬過火山，裴景川，你也會向往共同赴死的愛嗎？”

沈驕玫在想，裴景川會不會也曾認為他們之間的感情不對等，會不會也想以死亡搏平等。

“不向往，我一直以來的願望，都是你長命百歲，無痛無憂。”

“哪怕你死？”沈驕玫沒有放過他，緊接着反問道。

“哪怕我死。”

“在你死之前說個沒完成的遺憾吧。”沈驕玫向後仰去，靠在椅背上俯視着裴景川。

“我還沒有……和我心愛的人結婚。”裴景川把腦袋側靠在沈驕玫的腿上，吻了吻他放在腿上的手背。

“死之前應該努努力不留遺憾。”

“那，我們結婚好不好？”裴景川直起身伸長脖頸，把自己的性命全然交付給沈驕玫。

沈驕玫在此時此刻才重新展露笑顏，他故作苦惱地說：“可我不想守寡，結婚後你若死，我豈不是不能無痛無憂了？”

“那我親愛的神明，我可以祈求結婚後繼續陪我心愛的人，一起長命百歲嗎？”

“念在你廚藝不錯，許了。”

裴景川起身把沈驕玫公主抱起來，沈驕玫沒有拒絕，順應着對方進入卧室。

＊

在最關鍵的時刻，沈驕玫不讓裴景川繼續，壞心思地問：“還在廚房看亂七八糟的視頻嗎？”

“……不看了。”裴景川這才知道這件事也已經被沈驕玫發現，他笑着說：“我的廚藝已經被認同了。”

“被我最心愛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