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章

第 9 章

權夫人沒說同意權嘉榮的意思,她提的讓那姑娘代替也被權鶴委婉地拒絕了,權鶴便讓莊承嗣沐浴之後到他房裏,有事要說。

莊承嗣以為他是要問自己對納妾的态度,知道他在意自己的想法時,心裏又有些悵然若失。

他會因為自己的介意而去與權夫人說不嗎?

“怎去了這麽久?”他進來,權鶴在矮塌上看書,莊承嗣坐到桌子另一側,帶着一股寒意,權鶴把懷裏的湯婆子放到桌上,朝他推過去。

莊承嗣雙手抱住,慢慢溫暖自己的手,“太冷了,忍不住多泡了一會兒。”

“小心水涼了會着涼。”權鶴翻了一頁,說道。

“晚闕在旁邊給我添水呢。”莊承嗣道。

這話說完,權鶴沉默了一會兒,像在認真看書上的內容,實際上他一個字也沒看進去,從這人進來的那一刻起。

“對了晚闕她……”

“我帶回來的那姑娘……”

兩人同時開了口。

“她如何了?”權鶴問,這小丫頭跟莊承嗣關系不是一般好,莊承嗣就只帶了她一個人過來,平日裏事無巨細都靠她,據說夜裏都是等莊承嗣睡着了她才從西廂房中出來的。

“可是她哪裏做的不好沖撞了你,若是你不想她白日裏跟着你,我過會兒回去與她交待。”莊承嗣觀察了幾日,從他買書回來那日起,這丫頭提及姑爺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生怕說錯了什麽。

這話聽着像是晚闕跟他告狀了,莊承嗣替她出頭來尋自己過問。

“未曾。”權鶴實話實說,晚闕是個話少的,待在書房裏常常跟消失了一樣,也就上回問起書的時候話多了幾句。

他對晚闕确實沒什麽意見,只是偶爾會有些吃味罷了,比如剛剛,比如現在。

“那你方才,是要說什麽?”莊承嗣聽他這麽說,就知道是那丫頭自己想多了,回去安撫她幾句便是。

權鶴又翻了一頁,仿佛自己剛剛沒說話一般。

又不理人了。莊承嗣上半身支在桌上靠近一些,還把湯婆子送過來還他,“你不是說找我來有事嗎?”

權鶴揣着湯婆子,終于把視線從書上扯開,還是沒有打算繼續說自己剛才要解釋的話,“我娘今晚說的,你如何看?”

若是他說不介意,那也不必解釋了,今晚也不必将人留下了。

“若是你納妾的話,我不會再踏入這屋一步。你要如何想我都罷,我……”莊承嗣剛剛泡澡時想的一大堆說辭,面對着權鶴認真注視他的臉,後面的話想不起來了。

“好,不會納妾,也不會擡側房,我娘那裏,我去說。”權鶴合上書,又問他。

“你今晚要留下嗎?”

莊承嗣愣愣地呆了半響,随後點了點頭。直到權鶴出門去沐浴他才回過味兒來,權鶴說的話,是他原本設想的答案中,算得上奢望的回答。

此時此刻,他終于可以認同他娘說的一句話,權鶴是一個很好的人,他不會随意傷害別人。

蓋好被子後,莊承嗣突然問:“你夜裏會踢被子嗎?”

權鶴失笑,忍了一會兒穩住表情之後才翻過身來,“不會。”

“那權嘉榮怎麽那般說,還說是守夜的丫頭跟他說的,那丫頭可是商喬,她曉得我們知道她是二公子的人裝都不裝了?”莊承嗣分析地頭頭是道,都想沖出去把他們都叫起來再提點幾句了。

“他哐我娘的。”權鶴聽着他這番話,沒忍住還是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莊承嗣透過床賬外照進來的微光看了個大概,也跟着他笑起來。

“那你怎麽也?”

“晚闕說西廂房夜裏沒這邊暖和,你若是着涼了也不好。”權鶴說道。

莊承嗣心想她又沒來過這屋,怎知冷暖,意識到這是權鶴的意思是想要他留宿,只是拿晚闕當做借口。

真不愧是兄弟倆,扯謊都要用同一個法子。

殊不知權鶴是怕他想不明白才特意現學現賣。

好在這回莊承嗣琢磨清楚了,也沒有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莊承嗣嗯了一聲,說了句“多謝夫君”。

權鶴也回了句“娘子有禮”。

一夜好夢。

權鶴夢回新婚當晚,當他驚訝怎麽是你時,莊承嗣勾勾唇笑了,張揚道:“拜過天地父母,你再如何不願,我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了。春宵苦短,夫君何必将時間浪費在質問我上面。”

他一松手,紅蓋頭還是擋住了兩人,莊承嗣手一掀,紅布疊在他頭上,他抓着權鶴的手便吻上來。

溫柔眷戀,視若珍寶地親吻。

一吻畢了,莊承嗣倒了交杯酒遞過來,“這回,我沒有親偏喔。”

權鶴驀然睜開眼,天蒙蒙亮,小小的一方天地裏,除了他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聲,還有另一人的,莊承嗣睡得很好,沒有被他驚醒。

醒來,發覺是夢,難免有些惘然。

醒來,發現夢中人就在身側,毫無防備地安睡,權鶴望着帳頂天人交戰了好一會兒,還是偏頭湊過去偷了一個吻。

他也沒有親偏。

原本只是唇貼着唇,他小心翼翼地盯着莊承嗣的臉,還想再伸出舌頭舔一下,莊承嗣卻忽然張口含住了他的下唇,濕漉的舌頭輕而易舉地探過來。

權鶴僵住了一瞬,發覺莊承嗣沒有醒,輕輕地勾住他的舌尖舔吻,莊承嗣被親得無意識發出幾聲喟嘆。

權鶴沉迷地吻了許久,又親了親他的眼和鼻尖,戀戀不舍地放開了他,轉過身去背對着人平複就要跳出來的心跳。

稍稍平複了一下,還回頭确認莊承嗣是不是沒醒,不然他該如何解釋,自己對他早就心動這一事實。

多想……

也只能是想想罷了。

莊承嗣起床時心虛得很,發現權鶴不知何時轉過身背着他睡時還有些慶幸,他在人家床上夢見了一些不可言說的畫面,還不想醒來,甚至醒了還在心裏細細回味。

起身時他擡手摸了摸嘴唇,那感覺似乎在印在腦海中,跟真的一樣。

他們肆意接吻,難舍難分,像是要把對方融入骨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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