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章

第 19 章

對于晚闕瞞着沒對自己說實話莊承嗣也并沒有介懷,可他剛剛吃了兩塊,晚闕自己便忍不住去将門鎖上,細聲與他說了被姑爺找過去的經過。

“姑爺還問少爺可還有什麽其他想吃的想要的,一并告訴他,晚闕愚笨,竟一時沒有想起來少爺還有什麽缺的。”出來之後,晚闕還懊惱了一陣,自己錯過了絕佳的好機會。

“不礙事的,只是他有交待你不要與我說吧?”莊承嗣緩緩笑了,又安慰她自己不會出賣她的。

晚闕也糾結了好半天要不要謹遵姑爺的吩咐,可是少爺不知道這件事她也過意不去,與知曉認識之後,才知道原來少爺一開始就是為了姑爺而來,現在姑爺也有那麽點在意了,怎麽還能偷偷藏着掖着呢!

“先前商喬與我說,成親那日的夜宵也是姑爺特意吩咐的。”晚闕順道想起了這件事,也一并提了,姑爺果然也是一早就對少爺上心了吧。

這倒是莊承嗣不知道的,想起他那時也問過權鶴,這人說是權嘉榮準備的,他還真的信了。

莊承嗣自诩這輩子的心機都用在權鶴一人身上了,這幾日他總是無意間當着權鶴的面與晚闕說想吃這,想吃那,沒幾個時辰就有人送來。

他又說夜裏睡覺總不得安寧,談宵說西坊有家安神香作用甚好,他上回沒來得及去買,只能過兩日再去買。

傍晚商喬就裝模作樣地說二公子那裏給每一個院裏都送了安神香,問權鶴夜裏要不要燃上,權鶴看了莊承嗣一眼,讓問他的意思。

莊承嗣自然是求之不得,不過先讓商喬拿過來給自己聞一聞,沒有異樣才讓她收好。

“上回少爺交待你買的酒,是從哪裏買的?”莊承嗣忽然提起這個,商喬心裏一驚,面上波瀾不驚答是在就近的酒坊。

莊承嗣并非是想起要發作她,弄走一個商喬,還會送來第二個第三個商喬,這丫頭看着還順眼點。只說了這家空有酒香沒有酒味,讓她下回換一家買,商喬忙不疊點頭,捧着安神香出去了。

莊承嗣轉過頭,權鶴沒來得及收回的視線被他逮住,已經好些天了,他們倆除了幾句客套話,什麽話也沒有說過。

可是夜裏權鶴總等着他睡下給他捏腰,白日也聽了他的話就讓人去買回來,就是不主動與他說話。

莊承嗣跟他玩了幾日,明日就要出門去了,沒了借口讓他給自己買吃食,便打算打破僵局,剛剛提點商喬只是為了提起那天的事。

“你是不是,頭一回?”莊承嗣與他對視了半響,撿了一句最好奇的問。

權鶴聽到他提前酒的時候就沒了看書的心思,忍了又忍還是擡起頭看過去,之後就被抓住了,莊承嗣也忍了這麽多天,他究竟是什麽意思。

“是,我是不是……”權鶴沒有否認,“很差?”

差到經歷了那一晚之後,莊承嗣都不想搭理他了,還迅速出門躲了他一晚上,估計是與好友傾訴完才又有勇氣回來吧,還把該用的東西帶回來了。

他這兩日也從書房裏找到了一些這方面的書,才發覺自己确實是一竅不通,就那麽硬來,莊承嗣沒有發燒或是怎麽樣,真是萬幸。

莊承嗣沒第一時間開口,反而因為他的猶豫看到了權鶴眼底細微的變化,他怎麽會認為自己是這個意思啊?

權鶴這個等待審判的狀态莫名與阿旬有些重合,莊承嗣想到,便勾唇笑了笑,權鶴以為他這是嘲諷的意思,垂眸就要與他道歉。

“雖然是很痛,可我沒有說差哦,你之後是不是還幫我都弄出來了?”莊承嗣看不得他失落,連忙開口解釋,又問起他暈過去之後的事。

“還是說,是其他人幫……”怕他不說實話,莊承嗣又特意加了一句。

權鶴果然直接承認了:“是,不然你還想讓其他人也碰你那裏嗎?”

“也沒有其他人碰過。”莊承嗣聽出來一絲不高興的意味,下意識就解釋道。

“現在還……疼嗎?”權鶴也意識到自己語氣有些着急了,收斂了些,才有機會把那天一大早就想問的問出口。

“沒……沒事了。”莊承嗣不自然地先移開了視線,不知為什麽,聽到權鶴這句話,他面上有些發熱。

“你明日便要去禮部嗎?”

“我明日給你帶茶酥回來。”

各自沉默了一會兒,又異口同聲地開口,權鶴點點頭,說好。

莊承嗣不僅帶了觀塘街的點心回來分給另外三人,還雇了個夥計抱兩摞書回來,他回去就紮進書房裏一本本放到空餘的書架上。

權鶴也随着他後頭進門,坐到他平日裏待的地方翻開桌上那本沒看完的繼續裝模作樣地看。

白日裏權鶴便把自己那本放到了一旁,來到昨日莊承嗣整理的書前一本本拿下來看書冊的內容。

大多也還是奇談話本、雜談小食、房中秘術……權鶴如同燙手山芋一樣将那本放回去之後,又往後看了幾本,想了想還是又将那本抽出來。

圖文并茂。

這是權鶴翻了大半本之後的感想。

之後又發現了幾本,還有翻閱過的痕跡,按理說莊承嗣特意買回來的,都該是新書才是,可這他也不好問,總不能單單拿着這幾本去問是不是掌櫃的拿錯了試閱本。

莊承嗣在那幾本書中都夾了小殘片,回來時發現皆不見了,便知權鶴都看過了,他就拿回自己房中繼續私藏着。

好在都讓他拿回去了,第二日六皇子又突然登門拜訪,權鶴沒卧病在床,自然是到書房接待,蕭奕還頗有些遺憾。

他只能踱步來回挑着他書架上的書,問:“相旬好雅趣。”

“殿下若是有入眼的,只管拿去。”權鶴站在一旁陪着他。

“我怎可奪人所好?”蕭奕這般說着,卻是抽出了一本夾着幾張書簽的書,随意翻開一頁,上頭還有朱筆的标記,看來是主人細細讀過的書。

“就這本罷,相旬可否割愛?”

權鶴豈敢說不。

臉色卻在恭恭敬敬送走蕭奕之後沉下來,回書房把其餘幾本莊承嗣送他的書都一一拿回房間藏了起來。

六皇子開春想攬點事幹,甚至有點不知死活地把主意打到了太子年年負責的春耕上,被太子當衆發問,事事皆答不上,只好灰溜溜回了他的寝殿。

尋不上正事,出宮辦點私事也是可以的,于是便三天兩頭地往權府拜訪,吓得權夫人最近飯都少吃了半碗,叫來權鶴問問六皇子究竟有何意圖。

來一次兩次的是給他擡身份,這頻頻上門,又在權鶴書房一坐就是半天。權嘉榮回來也說,外邊已經議論紛紛,說是六皇子與權鶴早在吳宮便是兩情相悅,讓人橫插一腳了。

權鶴:“……”

權嘉榮都聽到的事,莊承嗣自然也聽得風聲,尤其是他那閑差平日裏沒什麽重要的事可幹,中午吃完飯,大夥圍在一起,閑話就說開了。

沒注意到莊承嗣去而複返,就着近日某位殿下頻與舊交往來,猜什麽的都有。

背後議論皇室終究是大忌,幾人關起門來,說的也隐晦,莊承嗣沒怎麽往心裏去,可休沐日出門,外頭的人說的,可就指名道姓了。

反正酒肆裏總是雜言紛飛的,孟和裕幾番想摔了杯子,顧及碎了之後自己要賠銀子才堪堪忍住了。

“你今兒回去就問問,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孟和裕道。

“有什麽可問的?殿下要來,他還能不見嗎?”

“再者,從前也是風雨同舟的,如今兩相安好,見一見又何妨?”莊承嗣沒說的是,上回無意間聽到蕭奕說的那句“回到他身邊”。

孟和裕靜靜地看着他:“我怎麽聞到一股酸味兒?”

莊承嗣最怕故作潇灑被人戳穿,偏偏每回都還是孟和裕這個有話就說的,三杯酒悶下肚,莊承嗣就攤牌了,說他沒有資格問,說他沒有膽子問。他怕真如外頭所言,其實人家早已情根深種,卻讓他撿了個便宜。

“你也不想想,當日若不是你救他,哪還有今日那位來獻殷勤的機會。”孟和裕寬慰他,至于他沒有膽子這事,孟和裕想了想,與他互相約好,他明日去問大理寺卿可有婚配,莊承嗣回府拿夫質問。

“而且你們先前,他不也說是頭一回嗎?”孟和裕揶揄道,“你是他明媒正娶的,那位身份高貴又如何?他二人從前有多年情分又如何?”

“孟大人說的在理。”莊承嗣心中借口自己為了四妹的大理寺卿,回去便問兩句,得了權鶴的答複就是,不論他如何說。

回府時正巧碰見權鶴送六皇子出門,蕭奕不耐地瞧了他一眼,嘲他整日就知道在外頭花天酒地的,沒個少君的樣子。

莊承嗣反應遲鈍,腦子轉不過來沒能反駁他,等人走了,權鶴過來問他在外頭吃過了嗎?怎的今日回來這般早?

莊承嗣聽他這話以為他是責怪他自己回來早撞見了人家。

“是我回的不巧,打擾你與殿下道別。”

權鶴看他越過自己就要回房,伸手拉住他:“你不吃飯了?”

“還沒到點。”莊承嗣停下腳步,沒有掙脫開他的手。

“我有幾句話要與你說。”權鶴直接将他拉進書房,随後将人放開了。

莊承嗣攏了攏空落落的手,有些不高興,轉身又想走,權鶴只好又拉住他的手,嘆氣問:“你可是聽到了什麽?”

“聽到得多了,你問哪一句?是殿下那句讓你回到他身邊?”莊承嗣開門見山就問。

話說出口才驚覺自己糊塗,怎麽一下子就把最在意的事丢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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