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日子一天天過去,義南村迎來了入冬以來第一場雪。

這是孩子們的節日,他們每天跑啊,跳啊,打雪仗,堆雪人,樂此不疲。

村民們只能弄更多的柴火來取暖,幸好,家家搭的基本都是三連造,就是說,生了爐子,火牆和炕基本都是熱乎的,屋子裏暖洋洋的。

個別不是三連造的,頂多每天燒兩遍炕,屋裏也是暖融融的。

天暖和的時候陸修遠還沒覺着這火牆和爐子有多方便,這一入冬,頓時覺着,勞動人民的智慧真的是可敬,可佩。

這屋子燒起來,沒有地風那種,比他以前在宮廷內院燒的炭盆暖和多了。

還有這水井,挪到了屋裏,就一根管子延伸都地下,用水的時候,舀水引上來,慢慢壓,就出水,比外面露天的井實用多了。

這些東西,都是勞動人民所創造的,不多花錢,全是大家經驗積累和智慧的結晶。

不過入了冬,陸修遠出去賣東西可不好賣了。

縣城裏的人行色匆匆,誰也不願意在外面多待一會兒,貨拿在手裏,沒多一會兒,雙手就凍得通紅。

好在,陸修遠賣了差不多半年,還弄出來幾個常來的客戶,每次都會從他手裏拿走一部分,這也讓陸修遠緩解了不少壓力。

不過這貨啊,從入了冬就開始壓,好在這香煙不容易壞,放到來年開春也不是不行。唯獨就是壓貨就是壓錢啊,陸修遠進貨的錢慢慢減少,再加上家裏開支,這就相當緊張了。

幸虧他這半年攢了一些,要不都不知道怎麽過冬了。

每天忙忙碌碌,陸修遠可沒忘了之前馬鐵蛋掉河裏的茬兒,準備什麽時候抓着方虎問問。

這小子,書也不知道讀的什麽樣兒,不過依陸修遠看,就他說話那樣兒,加上之前還跟蹤他,明顯腦子不太好使,還想考什麽大學?

陸修遠知道,這考大學跟考進士差不多。考進士多難啊,全國那麽多人考,聰明又用功的人有的是,他就不相信,方虎能考上。

這話那天方金花來找他還錢的時候,聊到那兒,陸修遠也沒在意,直接說了出來,還加了一句“你弟弟讀那個書,純屬浪費錢。”這下方金花可炸毛了,差點兒沒氣過去。

她就指望方虎來年能考上,好光宗耀祖,她也對她死去的父母有個交代,可這陸修遠偏說方虎腦子不靈光,累死考不上。

這不是往人家心窩子戳嗎?

可無論什麽事兒,跟陸修遠理論是沒有出路的,他的作用只有一個,把人氣死。方金花最後怒氣沖沖的離開,說以後再不來他家。

陸修遠無所謂啊,你愛來不來呗,跟他有啥關系。

從那以後,倒也算清淨了,整個村子裏,再沒人看見方金花和陸修遠有什麽瓜葛。

不過陸修遠一直到方虎他們學校放假,也沒抓着人影。

方虎和方亮放假回家,像之前一樣出去打聽他姐的事兒,結果發現他姐壓根沒跟陸修遠糾纏在一起。

方虎和方亮很是滿意。

不過方虎心裏還惦記着陸修遠怎麽賺錢的事兒,有事兒沒事兒就往陸修遠家溜達,倒也沒發現什麽。他只知道,陸修遠隔三差五往縣裏跑,八成是有什麽營生。

方虎琢磨着,趁着放假,加上快過年了,他姐總是要進城置辦年貨的,那他也可以找理由,跟他姐進城,順便看看這陸修遠到底幹什麽呢。

心裏的小算盤打的是劈啪作響,可天有不測風雲,哪裏能事事遂了他方虎的心願。

這不,白天陸天龍和陸雲騰出去跑啊跳啊的,嗆風冷氣的。倆孩子玩的瘋,渴的不行,鑽進奶奶家,趁人不注意,喝了一肚子涼水,又繼續出去瘋玩。

白天還沒怎麽着呢,晚上就開始肚子疼。

“爸,我想拉粑。”

陸修遠将陸東來哄睡了,剛眯了一會兒,就聽見陸雲騰喊他。

他狂躁啊,本來就缺覺,可這外面天黑地凍的,總不能讓這孩子自己出去,這要是有恭桶就好了,可惜,啥都沒有。

陸修遠剛帶着陸雲騰從外面回來,那邊陸天龍也爬起來,“爸,我肚子疼。”

陸修遠沒辦法,将陸雲騰扔到炕上,又帶大的去茅房。

等到陸天龍這邊還沒完事兒呢,那頭陸雲騰又往外跑。

這一晚上要是這麽折騰,那還能睡覺嗎?

陸修遠想了半天,将家裏裝髒水的桶扔到了廚房,這下不用他陪了。

倆孩子折騰了一晚上,眼瞅着就瘦了一圈,這又沒有太醫,能怎麽辦?只能喝點兒熱水忍一忍。

好在不是啥大毛病,第二天雖然有些精神頭不好,但人是沒啥事兒了。

陸修遠本來想去縣城賣貨的,這下好了,根本脫不開身,只能把時間往後拖一拖。

可這大早上出了個大問題,這裝了不可描述之物的桶誰去倒呢?

讓陸修遠去?他不是沒想去嘗試,可是他湊到那桶旁邊,胃就開始上湧,只能往一邊跑。

陸修遠琢磨着,他把這桶裏的東西倒了,再刷出來,估計可以吐個昏天黑地,今天怕是爬不起來了。

陸修遠背着手進了屋,陸天龍正趴在炕沿邊跟陸東來嗯嗯啊啊的,像是在聊天,可沒人聽懂說的是什麽。

“天龍,交給你個任務。”陸修遠十分嚴肅的說道。

陸天龍歪着腦袋,很是好奇,“什麽任務?”

“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清楚嗎?”陸修遠問道。

陸天龍點點頭,“嗯。”

陸修遠指着外面的桶,“去,把那東西倒了,然後弄些雪放進去,就先扔在外面吧。”

陸天龍颠兒颠兒地走過去,“爸,你是不是又吐了?”

陸修遠別開臉,絕對不承認。

陸天龍小大人一般走過去,将自己全副武裝,帽子手套都戴好,衣服也穿好,這才去拎那個桶。

雖說桶比較大,可并不算沉。但陸天龍太小啊,拎着還是有些費勁。

陸修遠摸摸下巴,他這算不算欺負小孩兒?可是沒辦法,不讓陸天龍去,他就得吐得沒完沒了。

陸修遠看着地上的不可描述的東西遠離自己,這才洗手準備做飯,想着,給陸天龍和陸雲騰一人蒸個蛋吃,補補肚子,鄉裏鄉親的總這麽說,其實他也不知道雞蛋能不能補肚子。

不過在這物資缺乏的村子裏,雞蛋也是稀罕物,也不是家家都能吃上的。

陸天龍拎着桶,搖搖晃晃的往門外走,他壓根沒想到,這東西要往茅廁倒,反正髒水都是倒外面的,他理所當然的覺着,要往外面倒。

陸天龍沒本來就晃晃悠悠,腳下的雪是一腳深一腳淺,不過這小家夥走的很是穩當,一直走向了大門口,臉上挂着即将勝利的微笑。

另一邊呢,方虎決定來看看,陸修遠今天到底要不要去縣城,一大早天還沒怎麽亮,就摸到了陸修遠家門口。

畢竟是冬天,本來天亮的就晚,誰能看見門口還蹲了個人?

尤其像陸天龍這樣兒的小孩子。

陸天龍一腳踏出門檻兒,學着陸修遠的動作,一手拎着桶上面的拎頭,另一只小手摳着桶底,随手一揚,心裏美滋滋的。

拎着空桶就輕松多了,陸天龍轉過身子,剛要回去,就聽到身後“啊”地一聲嚎叫。

這給小孩子吓的,一個屁墩兒坐在了地上,“爸,有鬼!”

陸修遠聽見外面的聲音,趕緊往外跑,跑到門口,自己兒子就坐在門檻兒上。陸修遠趕緊過去将孩子抱起來,“怎麽了?”

陸天龍眨巴眨巴眼睛,指着自家門口,“爸,有鬼,鬼剛才在喊。”

陸修遠摸摸陸天龍的腦袋,“別怕別怕,爸這就把鬼打跑。”

陸修遠說話,将陸天龍放下來,随手抄起大門邊的掃帚,對着門外還在嚎叫的黑影兒招呼過去。

“我讓你吓唬我兒子,我打死你!”陸修遠一邊打,一邊說着。

黑影兒被打的嗷嗷直叫,“別,別打。”

“還會說話?”陸修遠當然聽出來這是誰了,所以壓根沒省力氣,使勁兒招呼,這個方虎,不知道心裏又揣着什麽壞心眼子,大早上天沒亮跑他們家門口蹲着,今天非得給這家夥點兒教訓。

這掃帚的力度一點兒都沒輕,反而更重,方虎滿地亂竄,陸天龍在身後拍着小巴掌,“哦,爸好厲害,打的好,爸,他在那兒呢?打,使勁兒打!”

前面的打人,後面還一鼓勁兒的,方虎氣的不行。

“我是方虎,別打了!”方虎大吼一聲。

陸修遠又打了幾下,這才放手,“是方虎啊,怎麽不早說,這大早上的幹什麽呢?”

陸修遠終于停下來,方虎開始哭,鼻涕一把淚一把的,“你、你兒子潑我一身大糞,你還打我,我要去告訴我姐!”

潑了他一身大糞?陸修遠心情這個好啊,陸天龍可真是他的好兒子,乖兒子。

他簡直想仰天大笑,顯示他的好心情。

外面鬧得兇,本來家家戶戶都起來了,附近的都聽見了動靜跑出來看。

方金花得了消息也往這兒跑,姐弟倆就跟着陸修遠進了他們家。

屋裏有煤油燈,衆人這才看清楚方虎的模樣。

他沒帶帽子,滿臉買頭發還有衣服上,都是黃的東西,挂的到處都是。因為外面溫度很低,已經凍上了。可以想象一下,現在是個什麽樣兒的景觀。

陸修遠胃又開始作妖,他想忍啊,問自己為什麽要去看方虎。可是一個沒忍住,沖出去開始哇哇大吐。這是想躲了今天這頓吐也是躲不過去,命運強加給他的,哪裏是那麽輕易躲過去的。

“姐,你要給我做主啊。”方虎哭的嗓子都啞了,“你看看我身上成什麽樣兒了,我渾身都疼,讓陸修遠賠錢!”

方金花心疼又不敢靠近,“虎子,咱回家洗洗,不行姐帶你去醫院。”

“不,就要陸修遠賠錢!”方虎一根筋,“他兒子潑我一身,他陸修遠還打我,有沒有天理了。”

陸修遠強忍着,捂着胃進了屋,眼睛一瞬也沒留在方虎身上,只看着方金花。“方金花,我告訴你,你弟弟無緣無故躲在我們家門口,裝神弄鬼,吓壞了我兒子,今兒你們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咱們就去大隊問問,讓公家評評這個理。”

“還有,我兒子今天吓壞了,躺在炕上起不來,你們自己看着辦。”

陸修遠這麽說着,旁邊站着看熱鬧的陸天龍眼睛一亮,蹭蹭蹭地鑽進了裏屋,躺在炕上閉上眼睛死活不起來。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