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1)
韓可衛強勢的話語讓紅衣男子一怔,仿佛周圍都結上了一層冰塊,冷冽肅殺。
紅衣男子摸了摸手臂,“啧啧,有點冷啊,王爺。”
韓可衛睨了他一眼,若無其事地收起了剛才釋放的“冷氣”。
紅衣男子拱手,“王爺果然是個人中龍鳳,我家主公沒看錯人。”
韓可衛皺眉,“你家主公呢?”
紅衣男子笑着“鄙人姓肖,單字,一個單。我家主公聯系王爺的。”
韓可衛意味不明地輕笑,“告訴你家主公,他想和我做交易,而我可以拒絕,消息而已,不和你家主公做這個交易,我也能查到,不過是多費些時日罷了。”
肖單一愣,視線往一旁的包廂掃了一眼,笑着打哈哈,“王爺說的是,難不成王爺懷疑我家主公沒有誠心?”
“不過是交易罷了。”韓可衛揮手,清歌迅速走了過來,推着輪椅就要走。
包廂裏的兩人,若有所思地下着棋。
肖單慌忙站起來了“王爺這是何意?”
韓可衛垂眸,纖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陰影,“你家主子會明白的。”
說着,他的視線盯着一旁的一間包廂,足足半分鐘,才笑着移開了視線,“走吧,清歌。”
包廂裏下棋的人頓了頓,一個年輕男子擡起頭,往門口方向看了看,仿佛能透過門看到那個雖然殘廢卻一身傲骨,而且深藏不露的人。
“衛王果然不簡單。”
“是啊,否則他怎麽可能會有那個東西。”對面的中年男人贊同。
“他這是覺得我們沒把他放在眼裏?”
“下一次,少主親自去吧。”
“自然,衛王,我可不敢小觑。”
“我們得盡快了,少主您離十八歲生辰只有一個月不到了,到時候沒有那東西,恐怕……”中年男人憂心忡忡地說。
“嗯,其實有什麽關系呢,好歹不過成為一個廢人罷了,是爹太在意了。”年輕人苦笑。
“少主還這這樣想?您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嗎?就算為了她,少主您也要得到那東西。”
年輕人一怔,“是啊,但願吧。”
他的眼神裏透露出勢在必得,燃起了欲望。
回到衛王府,清歌推着韓可衛進了書房。
“王爺,那個人?”
韓可衛沒說話,他拿出一塊玉佩在手上,身上彌漫着悲傷的氣息。
清歌嘆了口氣,這是老衛王夫婦留給韓可衛唯一的東西。
清歌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在門口外守着。方面滅門慘案的真相到底是什麽?
屋內,韓可衛從悲痛的情緒裏走出來,收起了玉佩。
至尊至貴嗎?
皇上?
當年的事和皇上有關,他最近查到的線索也表明那件事确實和皇上有關,只是他一直不确定皇上到底扮演了什麽角色,主謀?幫兇?無論是哪一種他都不會放過。
肖單,他背後的主子又是誰?想要什麽?這件東西值得他們背叛皇上?
想起府裏的東西,倒是有很多無價之寶,不過如果單單只是為了一個無價之寶而背叛皇上,怎麽都不值當。
韓可衛從輪椅上站起來,拿出剛才的玉佩,放進書桌抽屜裏的一個凹槽。
“嘎吱”一聲,他背後的一副壁畫從中間分開,赫然是一扇暗門。
他關了抽屜,踏進暗門。壁畫在他身後關上的同時,屋裏的光亮了起來。
這也是一間書房,只不過裏面放着的都是一些機密,當然還有夜君宮的事務。
他走到一面放着各種各樣的珍寶的架子面前,轉動了一個花瓶,架子随着反轉了了面。
架子隐藏起來的另一面放滿了看起來暗談無光的盒子。
他拿起其中一個盒子,打開,裏面躺着一塊雕刻成梅花狀的血玉。
玉梅煞。
傳說玉梅煞能殺人于無形,只要将人的一滴血滴在玉梅煞上,那個人不出三日就會離奇死亡。
不過韓可衛從來不屑用它,他要一個人死,可以用很多種悄無聲息的辦法,犯不着大費周章地取一滴血來。對他來說,取一滴血的功夫已經可以殺死一個人了。
當然它還有一個外人不知道的作用,控制人心,一般的人都不會被控制,只有身上帶着異世氣息的人才會被控制。這個作用他只是從老衛王留下來的書裏看到過,據說在幾百年前,有一個人被它控制了心,大殺四方,毫無人性。一個人殺了幾十萬人的軍隊。
不過這件事在任何一個國家的史書上都沒有記載,而且,所謂異世之人,這世界上哪裏有異世之人?所以韓可衛懷疑這只是一個無稽之談罷了。
肖單背後的人要的是它嗎?肖單看起來是江湖中人,要的也應該是江湖中的東西。
如果真的要這個東西,他是可以給他的。但他希望他帶來的消息是具體的,不是一個似是而非的指向性的。
一牆之隔,徐佳人已經洗漱完了,準備入睡。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心裏有點不安,好像是哪一個步奏錯誤了。
這些天,和夜戈在一起她好像已經忘了自己只是個外來者。
“像我這種穿越的人,會不會有一天回去了呀?”她憂心忡忡地問系統。
系統沉默了一會,“這個事情取決于你想不想。”
“什麽意思?”
“……據系統史記載,以前也有人成功回到自己的世界的,只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什麽代價?”
“你知道,這個世界其實是一個小說的世界,它是彈性的,不是扁平的,而你是當初創造這個世界的人,如果你實力足夠強大,你是可以毀滅這個世界的。這樣,你就回了原來的世界。”
“毀滅?是我想的那個毀滅嗎?”
“是,這裏所有的人都會死去,所有的東西都會消失,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徐佳人愣住了,消失?
這裏所有的人都會消失,翡翠,明珠,洛源,韓可衛,還有夜戈。
她沉默着,這樣的場景并不是她能夠承受的。
“哎呀,幾百年了,只有一個前輩成功過,你別想了,你的實力差的遠。”
“什麽實力?”
“不是,你真想要毀滅?”
徐佳人舔舔唇,“我只是好奇。”
“我也不清楚,這件事在系統界裏也是秘密,系統史上記載的只有大概,我也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別想了。睡吧。”
韓可衛把玉梅煞放回盒子裏,盒子閃過一道細微的光,轉瞬即逝,韓可衛也沒注意到。
“啊……”
徐佳人突然按着頭,叫了一聲。
“怎麽了?小姐?”
翡翠在外間問道。
“沒事,東西掉了,睡吧。”
“不對,你到底怎麽了?”系統自然知道她沒有掉東西。
“我剛才頭有點痛,沒事了。”
“好吧。”
“對了,你能拿到我原本寫的小說嗎?我現在都忘得差不多了。”
“可以啊,你要幹什麽?”
“沒什麽,突然想起來,你幫我找一下吧。”
很快,系統用錢交換了一本小說過來,徐佳人拿起來翻看。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想看,突然間就想看了。
她翻開第一頁,看了起來,看着看着,有點羞恥,她直接往後翻了許多頁,又看了起來。
“七月十四……”
“怎麽了?”系統聽着她的聲音,有些顫抖,疑惑地問。
“啪”
書不小心掉到了地面,發出聲響。
徐佳人閉着眼睛,手微微顫抖,她突然嘲諷地笑了一聲。
“七月十四啊,夜戈去找李月靈了,他想帶走她,我怎麽忘了?”
“怎麽了?”系統焦急。
“我是不是挺傻的?人家只是被拒絕了找我尋安慰,我竟然當真了?”
系統從這幾句話裏明白了過來,“夜戈跟你告白那天被李月靈拒絕了?”
徐佳人木然地點頭。
“你要不然還是明天問一下他?”
徐佳人沒有再說話,而是閉着眼睛睡了,但是到底睡沒睡,系統也不能判斷。
另一邊,清歌推着韓可衛去浴室後,就在外浴室外等着。
韓可衛脫了衣服,把自己整個人都泡進了水裏。
許久,才回了卧室。
“明天,去找肖單,告訴他,明天中午老地方,這次我要見到他主子。”
“好。”
“下去吧。”
清歌退出去,關上門,韓可衛上了床,入睡。
明天,他會帶着玉梅煞。
二十年前的事情,整個衛王府上下幾千人的性命。無數人的慘叫,血腥。第一時間他父親讓清歌和一隊二十幾人的侍衛護着他從後門逃走。而他和母親返回去殺入了血海中。
那二十幾個人最後也沒有存活下來,只有清歌和他活了下來,他們潛在河裏,一動不動,直到追上來的人,走遠了,才出來。
也因為這樣,他的腿落下了腿疾。一到下雨天就會隐隐作痛,折磨得他不成人樣。後來他幹脆裝成了殘疾,坐在輪椅上,這樣不管到底是誰殺了全家人,也會對他放下警戒。
而夜戈則是他的另一個身份,靠着這個身份,做許多韓可衛不能做的事情。
二十年了,總該有個了斷。
☆、玉梅煞
翌日,韓可衛用了午飯才去了元樓。肖單依舊在昨天的位置,看到韓可衛上來,他走了過來,“衛王,我們家主子等侯許久了。”言語中多有責怪。
“嗯。”韓可衛淡淡回應。
清歌輕蔑地看了一眼肖單,昨天正主都不出來見他家王爺,還不許今天王爺生氣嗎?
進包廂前,韓可衛問了一句:“沒有礙事的人了吧?”
“王爺放心。”清歌自信回道。
韓可衛這才進了包廂。
“衛王爺,您來了。”包廂裏的年輕男子站起來,拱手道。另一個中年男人則是站在一旁,看樣子這個年輕人是他們的主子。
只是,這個人。好了也挑了挑眉頭,這個人最近見到啊。
上次還和他在元樓喝了茶。
“原來是洛少主。”韓可衛颔首打了招呼。
洛源一笑,“沒想到王爺還認識在下。這次我是代表洛家來的。”
韓可衛波瀾不驚地看着他,心裏卻不是那麽回事。這人進京幹正事還不忘跟他搶媳婦,呵呵。
“聽說王爺喜歡喝老茶,已經叫小二的在泡了。”
“多謝。”
茶上來了,小二為兩個人一人沏了一杯茶,才退出去。
洛源見他不慌不忙地喝着茶,仿佛本身就是來喝茶的,暗自贊嘆了一句,京城八大才子的名號果然名不虛傳。
“衛王,想必知道這次我來的目的。二十年前的事情按說我們洛家也不該知道,只不過陰差陽錯,家父碰巧知道了。”
韓可衛輕笑,“如若少主願意告知,再好不過。”
“自然,想必衛王也知道,我們洛家從來不參與朝廷的事。”
“商人,本王自然懂,不過本王也好奇,有什麽東西是洛家都沒有的?”
“這樣東西,在衛王這兒或許沒有什麽用,不過在洛家卻大有作用,也怪不得衛王想不到。”
韓可衛沉默着,過了好一陣子才說:“什麽東西,你說吧。”
洛源欣喜,“玉梅煞。”
“能告訴本王,洛家拿去幹什麽嗎?”又過了一陣,韓可衛輕聲問,玉梅煞是兇物,他并不想它落入不軌之人的手中。幾百年前的事情,雖然他不信,可是是真是假,誰知道呢?萬一這世上就有人相信這種事情呢?
“這……恐怕不是很适合告訴王爺,見諒。”洛源為難。
韓可衛按着衣袖裏的盒子,微微用力。
“你能保證你的消息的真實性?”他艱澀地問。
“自然,這種事情,我怎麽敢亂說。”洛源說着從懷裏拿出一封信,“所有的真相都在這裏面。”
韓可衛看着那封信眼前又浮現了那晚上的滔天火光。他雙眼赤紅,釋放着肅殺之氣。
許久。他才壓抑地問,“玉梅煞是兇物,洛家一向以經商為主,有什麽用?”
洛源爽朗一笑,“我明白王爺擔心的,我可以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将此物用于兇殺方面,只是用來救命罷了。”
“救命?”他還不知道這至兇之物還能救命。
“王爺許是不知道,這玉梅煞雖然是兇物,可是卻能以毒攻毒,救人一命。”洛源又解釋了一番。
徐佳人一晚上沒有睡,第二天很早就起床了,雙眼腫得厲害,可是她卻沒有絲毫睡意。
她并不想就這麽否定夜戈,只是想要自己平靜下來再去問他。至少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雖然這個機會好像也是給自己的。
她寫過太多因為誤會而分開的情侶,她知道自己應該去問他。不過這終究和寫別人的悲歡離合不同,在鼓起勇氣去質問他前,她需要時間。
她去了客棧,關在了書房裏,不許任何人來打擾她。只是午飯不久後,就來了一個據說是欣月公主的人,點名要她出來給她化妝。
“小姐,那是公主啊,我們惹不起。”翡翠和明珠在門外不停地勸她。
徐佳人嘆了一口氣,果然不是哪個世界,兩個東西都得罪不起,一個是錢財,一個權勢。而公主兩樣都占了。
明明店裏規矩白紙黑字寫了,只有住店的人才能化妝,可是規矩遇上皇家人又有什麽用呢?這個世界“天子就是法”。
她喪着心情下了樓。親自請這個公主上了二樓前幾天專門開辟出來的化妝間。
“公主想要化什麽樣的妝?”
徐佳人把各種妝容的成果給她看。恭敬地在一旁等着。
欣月公主把一整本書挑剔了個遍,嫌這個不好,那個有點瑕疵。
徐佳人在一旁不停地翻着白眼,你嫌棄不好看,還來幹什麽?也沒見你自己化的妝多漂亮。
挑挑揀揀,欣月公主終于确定了一款妝容。徐佳人謝天謝地地給開始着手化妝。
先給她把原本的妝容卸了,才又開始重新化。徐佳人覺得應該收貴一點,反正這個公主有錢,而且還非不按規定來,不宰她宰誰?
好不容易化好了妝,欣月公主對着鏡子裏的自己終于沒有再嫌棄這個妝容不好看了。反而是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哼,雙兒,你說是不是那個賤人好看多了?”
“當然了,那個賤人哪有公主好看?”
“這一次,我一定要把風哥哥要搶過來。”
徐佳人乍舌,原來是為了男人啊。這公主多大啊,看起來也不過十五六歲,不過轉眼一想,這個世界十五六歲好像确實到了想男人的年紀,而且也快要出嫁了吧。好像自己的這具身體也才十七歲。
狠狠敲了一筆欣月公主,徐佳人心情這才好點。看着這個公主心疼得要死,卻又裝作不在乎的樣子,她笑彎了雙眼。
她決定了,這就去找夜戈,問清楚。打點了客棧,徐佳人自己一個人牽了一匹馬往夜君宮的方向去了。城內不能騎馬,到了城外她才打算騎。
而韓可衛在确認了消息的真實性,以及洛家拿玉梅煞的用途後,總算松了一口氣。把放在衣袖裏的盒子拿出來,“這就是玉梅煞。”
洛源看着它,情緒激動。
“衛王,這封信,就給你了。”
兩個人交換了東西,洛源打開盒子,映入眼簾的是血紅的雕刻成梅花狀的一塊玉。
而韓可衛卻遲遲沒有打開信封,他把信拿在手裏,猶如拿了千斤墜,手上的青筋甚至都凸起了。
“王爺,不打開看?”
“不急。”
韓可衛把信封放進衣袖裏,看着洛源,“洛少主什麽時候準備離開京城?”
洛源一愣,随後收起玉梅煞,想到了什麽,他笑得溫柔,“還有一件事,處理好了,才走。”
韓可衛覺得這笑容真心刺眼,他敢打賭,洛源絕對是想到了他家媳婦。
“洛少主難道不應該趁早離開京城,免得有人追究你?”洛源說這消息是洛家家主無意中聽到的,方面那幾個人密謀的時候,剛巧被洛家家主聽見。
這麽假,韓可衛自然不信,不過洛家肯定有他們獲取消息的手段,畢竟是存在幾百年的家族了。
皇帝和丞相最近的反常說不定就是因為他,而他還不趕快逃命,竟然還在肖像他媳婦。哼!
“多謝王爺關心,不過我自然有方法保命。”洛源笑得一臉蕩漾。
韓可衛哼了一聲,就知道肖像他媳婦!
不想看到他一臉的□□,韓可衛率先告辭了。
走出元樓的大門,他看着不遠處的結發居,“清河,你去看看他們老板在不在。”
另一個一直跟在身後的侍衛,領命,去了。
清歌抱着韓可衛上了馬車,在馬車裏等徐佳人。
很快,清河就回來了。
“王爺,他們老板不在,好像剛剛走。不過我聽他們說,今天欣月公主去了結發居。”
韓可衛皺眉,剛走麽?
“回去吧。”
清歌有些擔憂,“王爺,這欣月公主一向不是個省油的燈,她找徐小姐做什麽?”
韓可衛打量了他一眼,“跟你有什麽關系?”
清歌嘴角一抽,他家王爺什麽時候怎麽小心眼了?他對他媳婦又沒有想法,要不是他喜歡人家,他犯得着關注她嗎?
韓可衛心裏也在想,不過他相信他媳婦,他媳婦可不是那麽欺負的,說起來,最近兩天都沒有見到她了,還怪想她的。
回了王府,韓可衛進入書房,讓清歌清河都守在門口,不許人進來。
拿出那封信,拆開信封,拿出信。
他一個字一個字的看着,生怕看漏了。甚至反複看了好幾遍。
他整個人都在顫抖,瞳孔微縮,雙眼赤紅,仿佛眼睛裏住着一個猛獸,在咆哮着,怒吼着,掙紮着要出來。
許久,他嘶啞着聲音喚了清歌進來。把險些被他毀掉的信遞給他。
清歌接過信,看完了,不可置信地脫口而出:“真是皇上和丞相?忘恩負義!”
“毀了。”
韓可衛的聲音裏透着疲憊。
“是。”
清歌直接用內力震碎了信紙。他的心裏已經很不好受了,更遑論王爺了。
其實這些年,已經隐約有線索指示着那兩個人了,只是還不确定,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謀劃的。
這下,終于知道了。
☆、回去,回去
四十三
“宮主不在,我立即通知他吧,徐小姐先進去坐坐?”
夜君宮門口,徐佳人撲了個空。
他不在,去哪裏了呢?
徐佳人這才發現自己對夜戈什麽都不了解,除了夜君宮,他其他的住所,她不知道。他一般在忙些什麽,她也不知道,連他長什麽樣,她都不知道。
突然覺得這和她小說裏的騙人姑娘感情的渣男很像?
“不用了。”她拒絕了,返身騎上馬,走了。
從背後看不出任何異樣,甚至正面看,除了她此時十分嚴肅之外也沒什麽奇怪之處。
可是她心裏已經酸酸漲漲的,痛的胃疼。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來找他,卻根本找不到他。回想起來,每一次見面都是夜戈來找她,她從來沒有找過他,更不知道他會去哪裏,喜歡去哪裏?根本就無從找起。
這種痛,不明顯,不是身體上的痛,而是從心裏開始痛,慢慢蔓延到四肢。像是有螞蟻在內髒,在四肢細細密密地撕咬。
失魂落魄地回了家,她躺在床上,拿出那本小說來看,有很多情節她已經忘了,現在又看一遍,發現自己可能真的只是個十八線女配吧,成不了主角,連主要配角都不是。
她有些想在現代的家了。如果能回去,也挺好的。
“回去回去回去……啊……”
手上的書啪的一聲,砸在她臉上,她卻沒有反應。額頭上滲出了些許汗水,汗珠慢慢地從額頭滾落到下巴,進入衣領。
“喂,喂,徐佳人,你怎麽了?”
系統突然感受徐佳人的生命特征在一瞬間減弱了,他大聲的呼喊着,試圖喚醒她,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
“徐佳人,你醒醒啊。”
半晌,都沒有任何用,徐佳人沒有醒來的跡象,甚至,她的生命特征還在越來越弱。
系統想回去問系統的世界問問這怎麽回事,可是又不敢貿然離開,現在只有徐佳人一個人在房間,生命特征還在減弱,它不知道自己離開了,她會不會就突然死去。
想到什麽,系統從自己的系統庫裏調出資料,搜索關于這方面的前例。
夜君宮的人沒有多想,徐小姐不讓找,他們也不準備找他們的宮主,畢竟這是未來宮主夫人,她的話還是要聽的。
“啊……水……”
“水來了,慢點喝。”
徐佳人又一次醒來,她喉嚨發澀發痛,身邊是洛源,給她倒了一杯水過來。
“我怎麽了?”
她喝了水,茫然地望着屋頂。
“沒事兒,你剛才暈過去了,我過來找你剛好遇到了,然後找了個大夫過來。”洛源把水杯放回去,故作輕松的說道。
“是嗎?”
“嗯,別擔心,大夫說是太熱了,已經開了藥,對了,我去看看藥煎好了沒有。”
徐佳人看着他走出房間的背影,才開始回想自己剛才的夢。
一個和她一樣的穿越者,不過是一個男人,他穿到了自己的書裏,那個世界的設定是戰亂的年代,烽火連天。到處都是殺人與被殺,他在那個世界只是一個武力值低下的普通人。
為了活下去,他東躲西藏,暗中撞見過無數的人死去,見過無數的人以極其殘忍的方式殺人,甚至老弱婦孺都不放過。
徐佳人緩緩閉上了眼睛,她現在回想起那個夢境竟然會很費神,嘴唇比剛醒來的時候更加慘白。
那個男人,在那樣的血腥裏慢慢成長,後來他也沾染了無數人的鮮血。
他在那個世界已經很強大了,可是那樣的殺戮他還是不喜歡,他的愛人,他的家人都在現實的世界。
後來,他得到了一個寶物。可是那個寶物的樣子徐佳人怎麽都想不起來了,明明夢裏的時候還很清晰,她甚至看到了它的細紋,可是此時此刻她什麽都想不起來。唯獨他拿到寶物的一句話,不停地在她腦海裏回蕩:回去,回去,回去。
“姐姐,你怎麽了?怎麽好像更加虛弱了?”洛源端着煎好的藥進來,打斷了她的回想,猛然從夢境裏抽離出來,她的心神更加虛弱了,好像有一把錘子在敲打她的五髒六腑。
“沒事,藥給我吧。”
她抿着蒼白的唇,伸出手去接藥碗。
“啪”
“啊……”
藥碗掉在地上,她的衣袖也被藥湯打濕了。
徐佳人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和地上的碎片,怎麽回事?
洛源一愣,随即回過神來,“哎,都怪我,你才醒來,哪有力氣,沒關系,還有,我再去盛一碗。”
他蹲下身子,把碎片撿起來,随後出了房間。
廚房裏,他愣愣地靠在門上。其實哪有大夫,他自己的醫術就已經很好了,他把脈的時候竟然沒有看出任何異狀,除了她的生命在流失,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一點病都沒有。
可是就在剛才,她卻突然醒了,他趁機抓着她手腕給她把脈,她的生命跡象又很強烈了。
太奇怪了,也太讓人擔心了。
煎藥的爐子發出滋滋的聲響,他從呆愣中醒來,重新盛了一碗藥。其實這藥也只是煎的補藥,她的身體沒有任何異狀,他也只能只敢給她喝補藥。
喂了她把藥喝完,洛源裝作無意地問:“你暈倒之前在幹什麽?”
徐佳人轉了轉眼珠子,“我也不知道,忘了。”
她下意識地想要隐瞞。
洛源安撫地笑着,“沒關系,記不起就記不起吧,反正只是普通的中暑。”
徐佳人點點頭,“我想洗澡,你讓下人過來吧,你回去吧,我沒關系的。”
洛源拿着藥碗的手指用力到變形,他想陪着她,可是她卻不需要他,她現在需要的人應該是另一個人吧。
“好。”
他艱澀地點頭,拿着藥碗出去,叫了下人去照顧她,才把藥碗放在廚房裏,往外面走去。
泡在熱水裏,徐佳人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了。
“系統,你知道我是怎麽回事嗎?”
“……我,還在翻資料庫,等會。”
“你一撒謊就說話不順暢。”
“哎,其實沒什麽,我只是翻到一個類似的案例,那個人是她的靈魂和那具身體不能融合。所以就會動不動地突然暈倒。你這次是第一次暈倒,以前也沒見你暈倒,所以還不能确定。”
“那……”
她的嘴巴張了張,卻最終閉上了眼,只是一個夢而已,說不定是聽了系統講的那個毀滅了這個世界回到現代的故事而做的夢,沒有什麽好講的。
別自己吓自己,徐佳人。
洗完澡後,果然好多了,連腦袋也清明了許多,她不由得想,生病的人果然愛胡思亂想,還想到了她會不會什麽毀滅這個世界。
她把那本系統從現實世界帶過來的小說放在書櫃裏,又收拾了自己的房間。她一心煩就愛收拾的習慣還是沒有改變。碰到那本小說的時候,她本能的想到了夜戈,一陣恍惚。
“啊……”
秉着眼不見心不煩的想法,她又把這本小說給了系統,“給我放在空間裏吧,最近都別讓我看見它。”
收拾完了屋子,她又閑下來了,可是她一閑下來,就莫名地想到自己被夜戈這個“渣男”欺騙了。
據說女人一般會潛意識地給犯錯的男人一個黃金解釋時間,一旦過了這個時間,女人就不會想聽男人的解釋,就算聽了也不會很相信。徐佳人覺得自己的黃金時間已經過了,所以她現在一點也不想見他,聽他解釋,連想他都不想!
為了讓自己忙起來,她決定去客棧看看,去幫幫忙,無論什麽忙都好,只要別讓夜戈在她腦子裏跑就行了。
“你們老板呢?在哪裏,快給我出來。”
還沒有進客棧,徐佳人就聽見了上次那個欣月公主飛揚跋扈的聲音,恨不得讓整條街都聽見她的話。
“哎。”
嘆了口氣,徐佳人走進去,“公主,我在這兒,怎麽了?”
“你過來,你上次給我化的都是鬼?”公主氣憤地指着徐佳人指責。
徐佳人腦子裏跑着的确實不是夜戈了,換成了一片問好。
上次,這個公主不是說挺好的嗎?還一直在誇贊?她只是昏迷了一會,錯過什麽了?
翡翠見自家小姐一臉的迷茫,連忙在她耳邊給她解釋前因後果,“小姐,聽說是,公主喜歡的那個世子爺又一次拒絕了她,她就怪您給她化的狀不好看。其實人家世子爺已經有了世子妃,而且,喜歡得緊,就是上次來客棧住的,您還給世子妃化過妝呢。”
徐佳人無語,這麽說,這個公主勵志當一個小三,可是沒當成小三,所以就怪她化的妝不好看?
這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防不勝防。
明白過來後,徐佳人腦仁更加疼了,這要她怎麽辦啊?
所謂情人眼裏出西施,就算她的化妝技術再好,也架不住人家世子爺就是覺得他家世子妃美若天仙啊。而且她怎麽可能幫一個勵志當小三的人呢?這不是助纣為虐嗎?
“公主,您看,當初的妝,公主您也是覺得很好看的呀?”
☆、你走吧
四十四
“很好?你是不是就是故意的?你給那個狐貍精化的妝比我的好看多了?”
欣月公主看見徐佳人進來,不由分說得用手指指着她,質問。
“狐貍精?”
徐佳人一臉茫然,她什麽時候給狐貍精化過妝了?
“就是世子妃。”翡翠在她耳邊用非常無奈地語氣說着。
哎。徐佳人真的是不懂公主的心,怎麽人家正室還能被罵狐貍精呢?這可真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公主呀,真真切切地有公主病。
“公主殿下,要不我再給您畫一個妝?這次您挑您最喜歡的?”
“要世子喜歡的,你到底懂不懂?”欣月公主柳眉倒豎,不耐煩地怒道。
徐佳人一時之間覺得自己來客棧就是來找苦吃的。她絞盡腦汁,不知道怎麽跟這個“公主病”說,人家世子爺喜歡的是世子妃那個人,不是那個妝。
“那,要不,就化當初世子妃化的妝?”最終徐佳人還是慫慫地沒有說她想說的話。誰叫對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呢?
皇室的人,可不是她能惹得起。像公主啊,太子妃啊……
一股酸味又蔓延在徐佳人的五髒六腑裏。
“好吧,這一次要是還不行,你就給我等着。”
公主的聲音把徐佳人拉回現實,她好好地收拾了自己的心情,才開始着手給公主化妝。說實話,公主和世子妃的臉型并不一樣,化這個妝也不适合,不過公主想要這個妝容,她才不會傻到去說什麽适合不适合的話呢。
送走挑剔的公主後,徐佳人為了讓自己忙碌起來,又找掌櫃拿了賬本在書房裏看。
韓可衛拿到了關于當年他一家人慘死的真相和證據,他恨不得立刻殺了丞相和皇帝。其實真相沒什麽讓人驚訝的,不過又是一樁兔死狗烹的故事罷了。
方面韓可衛的父親和當今皇帝以及丞相是拜了把子的兄弟,皇帝能夠推翻前朝,建立大元政權,韓父功不可沒。要不是他帶領着軍隊上戰場出生入死,大元不知道何時才能建立。
在造反成功之前,韓父和皇帝、丞相是兄弟,可是成功之後,他确實兩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功高震主”這個詞從來都是徘徊在死亡的邊緣的。
也是這個詞,讓韓家一家人除了韓可衛死于非命。韓父手中的兵權讓皇帝忌憚,他在朝中的威望讓丞相嫉妒,于是一場并不嚴密,但是籌謀已久的謀殺就這麽掀開。韓家上上下下這麽多人口就這麽死在權利的刀刃下。
冷靜下來的韓可衛,在書房裏坐了許久,最後只是在心裏問了韓父一個問題“這就是你的兄弟,如果重來一次,你會不會還做他的兄弟?”
這個仇,他會報。血債血償從來都是如此。
“清歌,我們進宮。”
他閉着眼睛,沒有任何表情地吩咐。
“是。”
清歌看了他一會,發現他并沒有喪失理智,才回了一聲是。
“可衛來了,來陪朕下棋,好不容易身體好了些。”
皇帝開心地召見了韓可衛。
韓可衛挑眉,皇帝看起來心情是真的好,他應該還不知道他千防萬防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吧。
“臣遵命。”韓可衛神色不變,讓清歌把輪椅推到棋盤旁。
“聽說,你府上最近來了個神醫,怎麽樣,你的腿能治嗎?”下棋的時候,皇帝親切地問候。
韓可衛垂眸,放下一顆棋子才說:“勞煩皇上關心,臣這腿也就這樣了,要真有神醫,早就好了,不過是個江湖騙子罷了。”
“哎,當年也是朕疏忽了。”
韓可衛手一頓,“皇上說什麽?”
“哈哈哈哈,沒什麽,要是朕當初多允諾一些家兵給你韓兄就好了。”皇帝摸着下巴上的小胡子,大笑。
清歌低着頭,心裏諷刺的想,皇帝都把來京城的“洛家人”殺了,還不忘試探王爺,果然是心思缜密。不過這次皇帝還是算漏了,那個“洛家人”只不過是個棋子罷了,真正的洛家人早就進京城了。
“當時的家兵本就是按照禮制來的,皇上無須自責。”
“好啦,不說這些了,你一向聰明,朕倒是有件事向聽聽你的意見。”皇帝眯起了他的小眼睛。
“能為皇上分憂,是臣的榮幸。”
“哎,太子最近德行有失,屢教不改,你說說朕應該怎麽辦?”提起太子,皇帝倒是顯露出了一絲真正的憂心。
韓可衛垂眸掩住眼睛裏的複雜,說道:“皇上春秋正盛,有什麽好憂心的?左不過是讓幾個德高望重的大儒去太子府好好教導太子罷了。還有這麽多時間,太子總能改變的。”
“哈哈,說得對。”皇帝龍心大悅,哪個皇帝不喜歡自己能長命百歲呢,“那你倒是說說,哪個大臣可以委此重任?”
“當世的大儒也無非就是這幾個人,薛大人,正直剛正,但是脾氣不好,要是請薛大人,恐怕薛大人會天天發脾氣,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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