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1)

“最近會有大事發生,你待在家裏不要出來。”

徐佳人看着碗裏他夾來的一塊牛肉,擡頭,盯了他半晌才說:“什麽事啊?”她還是沒有習慣作為韓可衛的他啊!

“有人要造反,總要給他們騰舞臺不是。”

“造反!”這種事情可大可小,而且她的書裏沒有這個劇情啊,好吧,如今這本書已經崩壞了,就不說了吧。造反這麽大的事情他怎麽可以用這麽風輕雲淡的口吻說。

韓可衛勾唇,摸了摸她的頭,“別怕,大概沒什麽大事,讓你待在家裏只是以防萬一罷了。”

“真的?不騙我?”

韓可衛垂眸,“你剛才不是讓我說了嗎,以後騙你是小狗。”

“哼,勉強相信你。”

兩天後。

丞相拿着一封信到太子府上去。

“到了。”太子蕩開一抹笑。

“嗯。”丞相原先的不情不願已經沒有了,如今全身都透着一股勇猛的勁兒。

“岳父大人今天看來終于有信心了?”

“你們這成家的江山當年也是馬背上打下來的,老夫當年可沒少上戰場。”

“那先預祝我們成功?來,岳父幹了這一杯。”成邶晔親自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丞相,一杯自己。

丞相沒有接過來,他盯着成邶晔,黑色的瞳孔反映出他的影子。

成邶晔失笑,“岳父不信小婿?”

“按理說,我們現在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可是月靈呢?”

“岳父放心,您以為本宮真的會對月靈怎麽樣嗎?她是本宮的太子妃,皇後!”

丞相仍舊沒有松動,成邶晔嗤笑一聲,将自己的那杯換給丞相,“這回,岳父相信嗎?”

丞相接過這杯酒,“祝成功。”

“祝成功。”

兩人碰杯,各自幹了。成邶晔把酒杯反轉過來,示意自己喝光了,丞相亦然。成邶晔露出一個笑容,“岳父,既然陳将軍已經京城郊外,那按照計劃,是不是該大動禁軍了?”

“自然,禁軍先圍困住皇宮,控制住皇帝,然後進城的陳将軍将會帶領他的軍隊控制整個京城。到時候皇帝勢必會讓位。”

“什麽時辰了?”成邶晔望向窗外,“現在想必親愛的父皇在在某個溫香軟玉的榻上吧。”

如今,皇帝除了重要的事自己處理,其他的都交給了二皇子,越發的輕松了,也越發的沉迷于酒色了。

“走吧,太子。”

兩人直接騎了馬一人不帶直奔和顏将軍約定的地方。也就是宮內的禁軍訓練處。

“岳父,您現在真是老當益壯,一點都不含糊啊!”成邶晔看着騎馬也和自己齊頭并進的丞相不由得贊賞道。

“那是,老夫當年殺敵的時候,還沒有你呢!”丞相大笑一聲,回憶起他當年的勇猛。

大街上嚴禁縱馬,誰都知道,可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制止,京兆尹的人也只敢遠遠地縮在道路兩旁。那是太子和丞相,誰沒長眼睛,想死?原本就熱鬧的集市更加鬧哄哄了,奔走的行人,大哭着的小孩,像是一副無厘頭的劇目,可是在騎着馬飛奔的兩人眼裏,這是在為即将發生巨變的王朝哀哭,也是在迎接新帝的誕生。

街道旁的酒樓,臨窗的位置,坐了兩個人。“丞相如今也老了。”

“我本以為,不管太子給他畫了多大的餅,他總該知道太子的能耐的。結果丞相居然和太子一樣無腦。”

“只要利益足夠大,就會有無數的人前仆後繼。”韓可衛了然無趣地收回視線,“走吧,回府。”

“末将參見太子殿下,丞相大人。”顏将軍拱手行李。

“免禮,都準備好了嗎?”太子站在高臺上,俯視着下面成排的士兵,心裏已經無限地膨脹了。

“回殿下,都準備好了。”

成邶晔和丞相對視一眼,丞相點頭,成邶晔開口:“動手吧。”

顏将軍動員了一番過後,帶着一萬人馬的禁軍穿過訓練大營,太子和成邶晔走在最前面。

一路上無數的侍衛、太監、丫鬟被吓破了膽,識相的都默默地閉嘴,跑回自己的屋裏藏着,大喊大叫的直接人頭落地,一時之間宮裏人心惶惶,阻攔的侍衛本就沒有多少,被節節逼退。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太子太子造反了?”太監總管遠遠的看見情況,顫抖着跑去找皇帝。

此時皇帝确實在李美人的寝宮裏,卻是氣氛沉重地坐在大殿上。

皇上站起來,似乎并不意外,“終于還是來了。”

“皇上,他們帶着禁軍。”

“走吧,去看看朕的好兒子。”他望向某處,冷硬地說道。

瞬間從各處出來了幾十個穿着黑色或灰色衣服的隐位,個個都看不出武功修為。

他們擁護着皇帝走了出去,門外身為禁軍副統領的百裏峽正等着皇帝。

一行人沒走多遠就遇上了太子和丞相,他們在逼問了宮女後,得了皇帝的位置。

皇上站在臺階上,“晔兒,你終究還是來了。”他的語氣裏無不透露出悲傷。

成邶晔卻是一驚,這語氣……

“你知道?”

“呵呵,你是朕的兒子,而丞相是朕的兄弟,今天你們居然要來造朕的反?朕能不知道嗎?”

太子懷疑地望着丞相,丞相怒不可遏,“難道你現在在懷疑我?”

他的表現并不像,成邶晔咽了口水,如果皇帝一直知道他的計劃,他并沒有把握能贏這場仗。而他身後的士兵更是動搖了,原本讓他們來攻打自己一直守護的皇宮就花了很大的功夫,這會絕對不能讓他們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太子和丞相達成了一致,由顏将軍整頓軍心。

皇帝則是想看戲劇一樣看着眼前這一幕,“在敵人面前整頓軍心,老弟,朕看你是真的不如當年了。”

“父皇,只要您願意讓位給兒臣,兒臣就絕對不會讓他們傷您一絲一毫。”成邶晔試圖說服他。丞相卻至始至終都沒有這個想法。他太清楚皇帝了,他可不能不戰而屈人之兵。不過他并沒有阻止他。

“孩子,你知道弑父是多大的罪名嗎?今天你要是有本事,你就殺了朕。”皇帝氣場全開,成邶晔在他的氣壓下甚至感受到了所謂的君主之威。

“給我上!”他不能忍受自己的懦弱,他狠狠地帶着一往無前的決心揮手。

身後的士兵喊聲震天地往前沖。和皇帝身後的隐位厮殺在一起,人多對人少的優勢很明顯,隐位只能堪堪保護住皇帝。

成邶晔肆無忌憚地笑了,勝利仿佛來得很快。甚至都不需要陳将軍的支援。

丞相卻沒敢有勝利的想法,這情況太不符合皇帝的作風了,他早就知道他們的計劃,怎麽可能毫無動作,等着他們?一定有什麽地方他們遺漏了,一定有。丞相心裏十分着急的想着。

就在這時,突然場上的形勢竟然發生了變化!

作者有話要說: o(╯□╰)o

☆、造反

五十三

就在這時,禁軍內部的一部分人居然開始倒戈相向!

原本的禁軍二部在緊要關頭轉向了維護皇上的一方,調轉來攻擊禁軍一部。

丞相在前一瞬間剛剛好掃到皇帝身邊的百裏峽,他心裏一跳,幾乎在電光火石之間明白了自己心裏的不安來自哪裏。可惜已經來不及了,還不等他做出任何反應,只見百裏峽拔出刀來,高高舉着,吼聲驚天動地,“給我殺!”

瞬間禁軍們厮殺在一起。不分勝負。

他隔着厮殺在一起的重重人群,遙遙地和皇帝對視,他在他眼裏看到了濃重的殺氣和不屑。他冷笑一聲,壓下心裏的情緒,不管他們之前如何,如今,只能是敵人了,以後也只能是敵人。今天這情況很顯然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怎麽會這樣?顏廬弗不是說了禁軍全員…都會聽他的嗎?”成邶晔卻慌了神,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他根本就沒有能力掌控。似乎這就是一場局,專門等着他自投羅網。

丞相大力按住他的肩膀,“別慌,沉住氣,還有陳瑞達,他手上有十五萬的兵。”

或許是丞相表現出來的鎮定安慰了成邶晔,他也漸漸地不那麽慌了,“是,我們還有十五萬的人。只需要多拖住一會就夠了。”

其實丞相并沒有說,他擔心陳将軍那裏可能也有問題,因為按照約定的時間,這個時候,陳将軍應該帶人把皇宮都包圍了,和他們彙合。而此時此刻,他的人連影子都沒看到。看着高臺上的皇帝,他心一沉,只能博一把了。

“皇上,陳瑞達的十五萬兵馬已經到了京城,很快就會殺入皇宮,您還是主動讓位吧,這樣不好嗎?”

“李兄,你難道不了解朕嗎?當年我們一起馬上打江山的時候,你忘了嗎?竟然和成邶晔這個豎子一起合謀!”

“按照歷朝歷代的先例,皇位一向是嫡長子繼承,可是皇上您有意讓二皇子繼承您皇位,如果不是這樣,臣不會揭竿而起。”

“愛卿啊,你都說了那是歷朝歷代的規矩,又不是我大元的規矩。哈哈。”皇帝近乎嘲笑般說道。

“報……”

丞相和太子轉頭,希翼地望着來人。

“陳瑞達來了?”

“是、是,陳将軍帶着兵馬已經包圍了皇宮,将軍本人正帶着一部分人趕來這兒,讓屬下提前來報。”

太子哈哈大笑,“好!”他轉身看着皇帝,“父皇,您聽到了嗎?兒臣希望您可以做個太上皇,好好養老,您說呢?”

“你繼承了朕的很多東西,可是有一點你不夠,那就是不夠狠。如果朕是你,朕不會讓太上皇存在。”

成邶晔還想說什麽,丞相制止了他,“來了。”

陳瑞達帶着人馬出現了!

“陳愛卿,你來了?”沒想到皇帝竟然很高興地問候陳瑞達,丞相心裏一沉,不好的預感越來越來明顯了。

成邶晔走過去,拍了拍了陳瑞達的肩膀,“陳将軍終于來了。”

陳瑞達露出一個笑容,電光火石之間将成邶晔擒住。

一時之間,還在打鬥的人都停了下來,僵持着關注這邊的情況。

“殿下,臣來了。”

“陳瑞達,你幹什麽?放開本宮!”成邶晔氣得臉通紅。

“皇上,逆賊已經抓捕了,請皇上處置。”陳瑞達并不理他,反而高聲對皇上說。

“做得好,陳愛卿。”皇帝龍顏大悅。

顏将軍手下的人都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麽辦?顏廬弗走到丞相身邊,緊張地問:“大人,該怎麽辦?”

丞相心裏千回百轉,他看向高高在上的皇帝,突然發狠,大吼一聲:“給我繼續殺!”

“丞相大人,你想清楚了?殿下可在我手上。”

陳瑞達唰地抽出刀來,架在成邶晔的脖子上。

丞相猶如沒有聽見沒有看見似的,又吼了一句:“哈哈哈……給我殺!愣着幹什麽?”

“岳父!不,你救本宮,你救我啊!”

丞相搶過身邊人手中的刀,率先殺入了人群中。勝負顯而易見,只是丞相不甘心,就算死也要死在戰場上,而不是牢獄裏。

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死去,丞相卻越來越接近皇帝所在的高臺。他是天生的士兵和天生的将軍,他的戰鬥力甚至比現在的禁軍都要強。只是這個人已經老了。

“噗呲。”刀刺入肉體的聲音傳來,他的左手被砍了一刀,他沒有低頭去看,而是看着遠處的皇上。

“李兄,知道朕明明知道了你們想要謀反卻沒有揭穿嗎?朕在賭,賭朕的兄弟,朕的兒子是否真的會想要殺了朕。這一次,朕賭輸了。”說完,他手一揚,無數把鋒利的刀劍向他刺來。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丞相雙眼赤紅,怒吼一聲,手上的刀用力向高臺處擲去。同一瞬間,他身上多了無數道刀口。

他投擲過去的刀因為主人的力氣在最後一刻消失殆盡而跌落在途中。

“現在應該完了吧。”韓可衛此時正在徐佳人的屋子裏,以今天京城有動蕩為由留在這兒陪她。他說的話明明是問句,卻又沒有一絲疑問的語氣。

“你老實說,你怎麽會事先知道?”相比于他的安心,她可以說是坐立不安,又忍不住追問。

“一定要說嗎?”他委屈的聲音在她以為他不會回答了的時候傳來。

徐佳人的嘴角肉眼可見地抽搐了,這厮以前的氣質都喂狗了吧!如今越來越厚臉皮了。

“當然,必須說。”

“參與造反的人告訴我的。”他聳聳肩,滿不在乎地說。

“哦,所以說他們的人裏有你派出去的奸細!”

“什麽奸細?他手下可是有幾十萬雄兵。不過呢,當初他的妹妹當初嫁給我二叔。”

“所以他妹妹當年也?”

“嗯。所以他一直都我有聯系,我查清當年的事情後就告訴他了。他原本想趁造反殺了皇帝和丞相,不過我阻止了他。”

“為什麽要阻止,如果能殺了他們,不是就報仇了嗎?”

“你問題好多啊。”他突然又不正經起來,探過身來,湊近她。

徐佳人無奈地用手推開他,“別鬧。”

韓可衛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他目光幽深,“我又沒有告訴你,我回答問題是要報酬的?”

“沒有。”徐佳人不為所動。

韓可衛委屈地皺起了眉頭,“你剛才一共問了四個問題,我回答了三個問題。如果你不付清報酬,我就不回答你最後一個問題了。”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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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反

五十四

“皇上,反賊已經全數剿滅,請皇上發落。”陳瑞達走到皇帝面前,拱手道。

“多虧了愛卿,愛卿免禮。”皇上親切地扶起他。

陳瑞達順勢在皇上身邊站直,“皇上,你哦先回寝宮休息吧,臣帶人把人這兒清理了。”

“咳咳……辛苦愛卿了,逆賊成邶晔先壓入大牢吧。”

“皇上,身體不适?請保重龍體。”

“放心吧,老毛病了,不礙事。”

目送皇帝遠去,陳瑞達眯了眯眼睛,等到見不到皇帝的身影了,他才轉身。

“來人啊,把廢太子壓入大牢。”

“是!”

“王猛。”

“将軍。”

“帶人清理戰場。”

“是。”

“崔副将,你帶着人馬回到京郊的駐地,我去見一個人。”他拍了拍身邊的副将肩膀,頗為沉重地說。

“是那個人?”崔副将低聲地問。

“嗯。”

“将軍小心。”崔副将更加的小心翼翼。

“放心,我知道。你去吧。”

陳瑞達随着崔副将他們大隊人馬一起出宮,在中途的岔路口悄然分開。

路口停着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馬夫正靠着打瞌睡。陳瑞達确定周圍沒有人了,低着頭悄然走近馬車。

他還沒進,那在睡覺的馬夫就睜開了眼,看了眼陳瑞達,對他颔首,“您來了。”

“有勞了。”

他說完輕巧的跨上了馬車,馬車在他坐穩的一瞬間就出發了。車裏有早就準備好的衣服,陳瑞達三下五除二地脫了身上的铠甲,換上了那身錦衣。

馬夫,趕着馬車走的很穩,很快就到了熱鬧的街市。他掀開一條縫,外面人來人往,沒人知道剛才發生了一場造反。其實他原本挺想殺了那個狗皇帝的,如果不是他,他妹妹不會死,不過如果換了成邶晔做在那九五之尊的位置上,這些百姓應該沒有這麽好的生活。更重要的是那個人勸住了他。

馬車停在了一處人少的地方,馬夫低聲道:“大人,到了。”

陳瑞達下了馬車,環視四周,認出了這是元樓的後門。那個人說在他的地盤見面,沒想到元樓都存在這麽多年了,竟然是他的。元樓誕生的那年他才十一歲吧。

他推開後門,裏面有個小厮模樣的人正在等着他。

“大人,請跟來小的來。”

說完了,他走在前面帶路,越走越幽深,最後到了一間單獨的小屋前。這間屋子獨自占據了一整個後院,包圍着屋子的是叢生的竹子,最接近屋子的地方又各色的花,正盛開着。

小厮走近房門,輕輕敲了門,“公子,大人來了。”

裏面傳來走動的聲音,不一會房門從裏面打開,韓可衛長身玉立,看向陳瑞達,“将軍來了,請進。”

陳瑞達進去,關上了房門,才露出了驚訝,“王爺,您的腿疾好了?”

韓可衛失笑,低沉的笑聲回蕩在小小的空間,“将軍不會想不到吧?”

“實在是難以置信,不過王爺準備什麽時候公諸于衆?”陳瑞達聰明,他這麽一說,他自然都懂了。

“等仇報了,也不遲,您說呢?”

“也是,在這之前,腿疾可是一個很好的掩飾。”

“将軍請。”韓可衛倒了兩杯茶,一杯放在陳瑞達面前。

“王爺,這下丞相那個老賊是死了,可是那上面的人呢?”他做了一個殺頭的動作,隐晦地問。

“你今天有沒有發現他身體有異常?”

韓可衛問的模糊不清,陳瑞達卻聽懂了,他不确定地問:“您是說?”

“他之前原本就快撐不住了,後來他得到了一味藥,靠着這藥,他撐過了很久,不過,這味藥在前五天就沒了。而且再也找不到。”他說得風輕雲淡,可是語氣裏暗含的殺氣卻不少。

“可是何必呢?其實,本來可以這次把他們都處理了,而且那個位置您不想嗎?”陳瑞達沉默了會才別有用心地問。

韓可衛擡頭,直直地看進他的眼睛裏,“本王并不感興趣。要是将軍有興趣,本王不會阻攔。”

“王爺當真沒有?其實當年按照功勞來說,明明應該是你的父親坐上那個位置,而當今卻僅僅因為年齡大就坐上了那個位置,本來就不公平。王爺何不搶回來?”

韓可衛嘴角上揚,“将軍說笑了,我相信如果讓我的父親重新做一次選擇,他還是做個選擇,他并不想做皇帝,他的兒子顯然也對那個位置沒有興趣。”

“既然如此,是我唐突了。”

“不礙事,不過我這裏倒是有一件喜事,不知道到時候您還在不在京城?”

“哦?什麽喜事?”陳瑞達顯然被提起了興趣,他想了想,“莫非是王爺的婚事?王爺這個年齡是該有個着落了,記得當年你父親在你這個年齡已經有了你。”

韓可衛笑了笑,眉目之間都洋溢着笑意,“是,下個月十五,就是婚期了。”

“不知道未來王妃是哪家千金?”

韓可衛低頭斂笑,低頭的那一剎那之間都是溫柔,“她不是哪家的閨秀,就是個普通人,算是個商人吧。”

“商人?這和您的地位未免也差得太遠了?”陳瑞達驚詫,他是一個五六十歲的人了,對于門當戶對很看重,更不要說這是韓可衛。一個王爺正室怎麽能是一個商人?

韓可衛正色道:“沒關系,誰叫她霸占了我的心?哦,我們的婚姻還是皇後賜婚。這一點倒是要多謝她,雖然她平時總是和我作對,不過總算做了一件合我心意的事情。”

“皇後?”想來皇後是認為讓他娶一個商人對她來說是羞辱吧,不過她肯定不會想到那個女人正是韓可衛所求的。他提起她的時候,整個人都溫柔了,這樣的感情能不是真的嗎?

“既然如此,我就恭喜王爺了,到時無論老夫在不在京城都一定親自到場祝賀。”

“多謝将軍。想來您也算是我韓可衛在世間的唯一親人了,她也是孤身一人,到時候也不算沒有長輩。”

“王爺既然把老夫當親人,老夫定不負王爺所托。”

作者有話要說: o(╯□╰)o

☆、暗藏危機

五十五

婚期越來越臨近了,徐佳人現在大約是懂了何為婚前恐懼症。

“小姐,您去哪裏?”

“我……我想去逛逛。”徐佳人煩躁地說。

“啊?這個點,大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吧。”

徐佳人擡頭,天上黑漆漆的,半夜三更,月黑風高,她出去是想殺人放火嗎?

“啊,我睡不着,翡翠。”徐佳人可憐兮兮地說。

“要不然小姐看看賬本吧?”

“不要,看不進去。”

“那看書?”

“不要。”

“畫畫?”

“不要。”

“……小姐,你是不是緊張啊?”

“胡說,你小姐我會緊張嗎?”徐佳人像是炸了毛的兔子,頹廢的頭咻地擡起頭來大聲反駁。

“哦,知道了。緩解緊張的方法呢就是別想,要不然我去給小姐做好吃的。”

“我說了,我不緊張,不緊張……”

翡翠看着一個勁否認的徐佳人,在心裏偷笑,默默地去了廚房。

“我怎麽會有婚前恐懼症這種東西?怎麽可能!”

“可是你現在的緊張程度已經很高了。”

“你又知道?”

“當然,我可以檢測的,現在的你的緊張程度達到了百分之兩百,還在持續上升。”系統的聲音隐約含着得意洋洋。

“切,不相信。”徐佳人垂死掙紮。

窗外一陣風吹過,徐佳人突然覺得腦袋有些暈,她摁着太陽穴,搖搖頭,“你既然能檢測,那你知不知道我最近怎麽回事啊?總是頭暈?”

系統難得地沉默了,徐佳人莫名地右眼一跳,她心裏涼飕飕的,“你說話呀,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其實,我也很疑惑,我竟然檢測不出來你身體的問題,所以我已經把你的狀況上傳到了總部。”

“那你總部怎麽說?”

“我覺得你還是不要聽了,反正也根本不可能。”

“不,你說,什麽不可能?你讓我自己知道好嗎?”徐佳人內心驚懼不已。

“總部說你的情況很很多年前那個前輩有些相似。”

“那個前輩?他怎麽了?”徐佳人迫不及待地追問。

“算了吧,反正……”

“不,你說。”

系統的話被徐佳人強硬地打斷,這個時候徐佳人的心神反而鎮定了下來,她覺得比起茫然不知來說,不管這個結果有多難以接受,她都寧願清清楚楚的好。

“好吧,你記得我跟你說很多年前,有個前輩回到了現代嗎?”

徐佳人無意識地咽了一口口水:“記、記得啊。”她想起了最近經常做的夢,夢裏那個殺魔一般的男人毫不停歇地殺着人,他後面坐着一個男孩,他不停地問她,是不是異世人的血脈。

“那個前輩在撕裂他所去的世界時,也是想你一樣莫名其妙地頭疼,暈倒。”

“不,不是,我只是普通的頭暈頭疼,怎麽會和他一樣,一定、一定是你們總部搞錯了。”

沉默在一人一系統之間蔓延,良久,系統又說:“可是,普通的頭暈我不會檢測不出來。”

“我,不對,你不是說那個人是有心想要尋找方法回去嗎?我又沒想回去。一定錯了,一定有哪裏錯了。”

“還有一種可能,當年他是在尋找方法,當他找到了那件可以讓他回去的法寶時,他就開始頭暈,而你,有可能時法寶找到了你,或者法寶就在你附近,所以,它才會引起你的頭暈。”

徐佳人臉色更加蒼白了,她想起夢裏那人佩戴的那塊詭異的血玉。

“那法寶是不是一塊血玉?雕刻成梅花狀的?”她顫抖着問。

“你見過?”

這就是肯定了,看來那塊詭異的玉就是所謂的法寶?那那個坐在後面的男孩又是什麽?

“除了,這個法寶,還需要其他條件嗎?”

“需要,一個有異世人血脈的男人,并且要在八月十五出生。用他的血滴在法寶在來喚醒法寶。總部給我的資料就是這些了。至于還有沒有其他的,我也說不定。你告訴我,你是是真的有這個法寶,你知道的,我們之間是共生的,你對我不應該有所隐瞞。”

“沒有,我只是夢見過它罷了。”她把那個夢一一地講給他聽。他說得對,她對他不應該有隐瞞。

系統聽了久久未語。一時之間,徐佳人覺得房間裏安靜得有些吓人。窗外的風也瘆得慌她走過去準備關上窗口。

“啊!”窗外一個黑黢黢的人影,站在那裏一言不發,徐佳人吓得驚了魂。

“是我,姐姐。”

徐佳人睜開眼,窗外的人走到有光亮的地方,她看清楚了,是好久沒見到的洛源。

“你幹嘛站在那裏呀?人吓人吓死人啊。”徐佳人松了一口氣,她摸摸額頭,冷汗都吓出來了。

洛源的臉在光線并不明亮的環境裏忽亮忽暗,看不清他的眼神。

“我本來是要向你道別的。我準備走了。”

“啊?你走哪裏去?你不是說你是京城人嗎?”

“騙你的,姐姐也信。”

“你居然騙我?”

“我其實是南方的洛家的少主,我這次來京城是找一樣東西,一塊玉。”

徐佳人在聽到玉的時候條件反射地想到了那塊血玉,太巧了。

“姐姐,我現在沒有任何事情瞞着你了,你呢?你不打算用你的秘密來交換嗎?”

“我有什麽秘密,你以為人人都是你,隐藏身份行走江湖什麽的?”徐佳人瞪大了眼,底氣不足的反駁,她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她說的話。

洛源一笑,“姐姐,我都聽見了。你說出來說不定我可以幫你哦?”

“都說了沒有,你別問了,你不是要道別嗎?再見。”

“姐姐,你們那裏也有電視嗎?”

徐佳人擡頭望着他,眼裏俱是驚詫,說話都不利索了,“你、你你說什麽?我不知道。”

“姐姐,我娘親說她的那個世界有很多好玩的,有電視,有電影,出門可以坐車,非常快,比汗血寶馬都快。真的嗎?”

徐佳人心裏慢慢沉重起來,她知道他肯定不會讓她就這糊弄過去了。

“你既然都知道了,你到底想說什麽?又想幹什麽?”

他突然笑了,轉移了話題:“你就要嫁給衛王了,那個夜戈呢?他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你嫁給別人嗎?”

“你別轉移話題,這都不重要,你、你……”

“重要,姐姐的幸福是最重要的。”他打斷他的話。

徐佳人一愣,心裏泛起漣漪來,他給她的感覺就像一個親弟弟,她以前經常想,要是她有一個弟弟就好了。

“姐姐,如果真的毀滅世界,你會嗎?”

“不會!你別亂說!”

“姐姐,那塊血玉會讓你頭暈,是嗎?它會不會吞噬你的心智,控制你?”他說這話的時候面無表情,眼神深邃。

徐佳人的頭越來越暈了,但是她能思考,她其實一直都在擔心這個問題,從那個夢開始,因為夢裏那個殺魔看起來根本就沒有人性,看起來已經不是人了,只是徒有一具人的身體。

暈倒前,她想,這好像是她第三次暈倒了,越來越頻繁了。

洛源伸手接住了她,避免她倒在地上。他翻身進窗,把剛剛從盒子裏拿出的玉梅煞放回盒子裏。是的,他剛才是故意打開盒子,把玉梅煞的氣息放出來。

他将徐佳人抱起來,放在了床上,從衣櫃裏拿了一件披風把她包起來。然後抱着她消失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小奶狗也很好的qaq

☆、消失

在臨近婚期的時候,準新娘失蹤了。

“給我找,掘地三尺也給我找出來。”韓可衛沒顧得上僞裝,讓人滿京城地找。自己也帶着人四處尋找。不管是明面上的人馬還是暗地裏的人都被派出去了,手頭上的一切事情都暫時先放下,當務之急是找到徐佳人。

“昨天到底有沒有什麽異常?”

翡翠咽了一口口水,明顯非常緊張,“小姐,她昨天沒有什麽異常。”

她不敢把徐佳人昨天異常緊張,半夜失眠這事說出來,她覺得萬一是自家小姐自己悄悄走了呢?又或者她不想嫁給衛王,和夜公子一起私奔了也說不定,她不能透露。而且昨天小姐留了一張紙條給她。

韓可衛叉着腰在她面前走來走去,平日裏的鎮定在這時蕩然無存。他忽然目光如炬地盯着她,“不對,你在說謊。”

翡翠一驚,“沒有啊,王爺,奴婢真的沒有說謊。”

“你知不知道現在她有可能有危險?生命危險!”韓可衛沒了耐性,拔高聲調,大聲說。

翡翠心裏驚慌,又想起上次小姐暈倒的事情,也不知道她怎麽了,大夫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這下人突然消失,身體能吃得消嗎?

“翡翠,我本王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本王要聽實話。”韓可衛薄唇緊抿。

翡翠撲通一聲跪下了,“王爺,小姐除了昨天晚上有些失眠,緊張沒有其他任何的異常,還有,小姐最近身體出了問題,上次莫名其妙地暈倒,大夫也沒查出原因。還、還有,小姐留了一封信。”

“暈倒?”韓可衛的身體緊繃,雙拳緊握,薄唇已經成了一條直線。她從來沒跟他說過她最近身體不好,而且他也沒看出來。他接過信,掃了一眼,“我走了,勿念。”

“呵。”韓可衛氣得五髒六腑都疼了起來,只覺得有人在拿鐵錘一錘一錘地捶打他的心。

他幾步走了出去,翻身騎上了馬。

“王爺,您往哪去?”

“城外,跟着。”他渾身都冒着憤怒的氣息,這麽久了,如果在城內,怎麽也該有線索了。翡翠說她昨天半夜失眠,說不定昨天半夜就不見了。“勿念?去他媽的勿念!”

韓可衛騎着馬飛快地從鬧市中穿過,這個時候他已經顧不得什麽規矩不規矩了。或者說這個時候他根本就是六神無主,只想快點找到她,若是有人阻止他,他不确定會不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到了城門口,他揪過一個守衛,“昨天半夜有沒有什麽人出城?”他語氣兇狠,仿佛他說沒有,下一刻就會去地獄一樣。

守衛被這語氣和眼神吓得話都說不利索了,“有有、有一輛馬車半夜兩點左右出了城。”

韓可衛扔開他,半夜兩點,這個時候已經完全出了京城的地界了,到底會往哪裏去?

守衛哆哆嗦嗦地從地上站起來,良久才想起這不是衛王嗎?他、他不是有腿疾嗎?怎麽還騎馬?

韓可衛飛奔到了官道,面前三條岔路,他青筋暴起,額頭上汗水水流一般往下巴彙聚。

清歌第一個追上他,他勒馬停在他身邊,“王爺,要不讓人分頭去追?”

韓可衛搖頭,“不,我們連她是主動走的還是被擄走的都不知道,是去了哪個地方都不知道,怎麽追?”

“那?”

韓可衛看着眼前的岔路,突然腦袋裏閃過什麽,他轉頭看着清歌:“洛家少主離開的京城了嗎?”

“屬下這就去查。”

韓可衛覺得查來的太慢了,親自到了洛家在京城的“落腳地”,一家銀莊。

沒等人出來,他直接沖了進去,櫃臺的人看着衛王都驚詫極了,衛王站起來了!

韓可衛沒有理會這些人,“你們掌櫃呢?”

“王爺,已經去叫了,王爺稍等。”

很快,掌櫃氣喘籲籲地跑過來了,“王爺,小人參見……”

“不用了,你們少主離京了嗎?”他不耐煩地打斷他,開門見山地問。

掌櫃一愣,少主進京是個秘密,衛王卻知道,昨天他剛剛離開,衛王今天就來問?這其中到底有什麽?掌櫃躊躇着沒回答。而是問了個問題,“王爺,您和少主?”

“這次進京,你們少主是來找我的。”韓可衛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已經是他耐性的邊緣了。

“原來如此,少主昨天就已經離開京城回洛家了。”

“多謝。”韓可衛匆匆道謝,轉身又騎着馬走了。

是和洛源一起走的還是被他擄走的?他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面無表情,心裏卻是翻天覆地。

“王爺,是要追去蘇州嗎?”

“嗯。”

“可是京城還有很多事需要王爺。”

“回府。”

這回輪到清歌一愣,他沒想過王爺會聽他的勸。

回了王府,他歇也沒歇,直奔卧室,親手收拾了衣物,拿了銀票。

“清歌你和我一起去,快點去收拾。清河你留在這兒,京城的事都按照原計劃進行,如果遇到什麽你拿不定主意的找陳将軍。”韓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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