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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看到沈游年出現在公司裏時，賀铮有點驚訝。

那天沈游年和周放在車上說的話，賀铮還以為是玩笑，沒想到真的到他們公司來上班了。

沈游年正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數位板連着電腦，進入狀态很快，沒注意到不遠處的賀铮。

桌上的那塊數位板，即便精心保護，表面也有不少磨損，一看便知道用了很久。

沈游年對于新工作上手十分迅速，他來應聘的過程也很順利，根本不需要向賀铮周放打招呼走後門。他的履歷、作品，讓hr不需要猶豫就把他招了進來，何況他微博粉絲數量可觀，附帶額外的價值。

沈游年知道賀铮自己開公司，心裏很向往，賀铮對他的态度并不排斥，這讓他生出勇氣，下定決心過來應聘。

公司裏的辦公區域是開放式的，氛圍很自由。賀铮現在是老板了，還是像以前那樣，愛穿T恤和運動褲，公司裏的人不叫他賀總，管他叫老大。

和沈游年幻想過的樣子差不多。

午休時周放看到沈游年，都驚呆了：“你真來了啊？”

沈游年說：“學長怎麽那麽吃驚，難道之前你是在跟我客套？”

“當然不是，熱烈歡迎，”周放說，“賀铮知道你來嗎？”

沈游年搖頭：“我還沒和他說。”

提前打招呼好像太刻意了，他打算進來之後再說的。

周放把沈游年拉近一點，低聲問：“你來我們公司，目的不只是工作吧？”

沈游年被戳中心思，難為情起來，但很坦誠：“學長，我哥他……現在有交往的對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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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放哧了一聲：“別說現在沒有了，就沒見他有過。”

沈游年愣了一下，随後胸腔被喜悅填滿。有這種想法很卑劣，但人都是自私的，知道賀铮這些年沒有和別人在一起過，他開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周放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以後對他好點兒，你傷他很深啊。”

沈游年眸光閃了閃，用力點頭：“我會的，我一定會對他好。”只要賀铮願意給他機會。

“你們在說什麽？”

熟悉的嗓音在身後響起，沈游年吓得一抖，回過頭，賀铮正朝着他們走來。

他叫了聲“哥”，意識到這是在公司裏，又改口叫了聲“老大”。

賀铮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明顯對這樣的稱呼很不習慣。

周放把沈游年推到賀铮身邊：“賀老大，照顧一下新員工，領他去食堂吃飯。”

賀铮點頭答應，沒有絲毫驚訝，好像已經知道沈游年成了他公司裏的員工似的。

沈游年問：“老大，你已經知道我來啦？”

“上午看見你了。”賀铮頓了頓，說，“你不用這麽叫。”

“噢。哥。”

一起坐下吃午飯，賀铮問：“你現在在畫什麽？”

沈游年沒記住游戲的名字：“是一個乙女向游戲。”

賀铮說：“等你把手上的事做完，來我帶的團隊做新游戲。”

沈游年激動：“真的嗎？我可以嗎？”

賀铮點頭：“我看了你的作品，你能力很強。”

沈游年愣住，飯都不吃了，覺得自己要飄起來，賀铮無語又好笑，問他怎麽不吃了，他才重新動起筷子。吃了兩口，又忍不住問：“你怎麽會看過我的作品啊？”

賀铮說：“微博。”

沈游年問：“那你關注我了嗎？”

賀铮說嗯，沈游年低下頭，彎起眼睛笑了。

下午時沈游年在公司裏看見了熟人。

方朔帶着秘書來談事，談完正打算離開，眼尖地看到坐在工位上畫畫的沈游年。

他把沈游年叫出去：“你怎麽到這來上班了？”

沈游年莫名其妙：“我為什麽不能來這上班？我學的就是這個。”

“不是，你，我不是給你介紹更好的了嗎，你幹嘛不去？”方朔就覺得奇怪，沈游年的能力他知道，接一份商稿都是五位數起步，其實當個自由工作者挺好的，用不着坐班，就算非得找個班上，完全可以去業內最頂尖的企業。

prophet這家公司，不是說不好，但是太新了，體量不夠大，他覺得沈游年在這當個美宣委屈了。

沈游年知道方朔對他沒死心，不想和他過多解釋：“這兒的待遇最好，我就喜歡在這。”

他們在公司的公共區域說話，送方朔出來的張秘書悄悄離開，過了一會兒，公司老板賀铮從他們身邊路過。

沈游年看到賀铮像看到了救星：“我老板來了，我還有工作呢，不和你說了。”說完腳底抹油溜了。

賀铮客氣地對方朔道：“方總，我送你。”

方朔盯着賀铮的臉瞧了一會兒，總算回憶起那種熟悉感從何而來。

坐上車，他讓人去查賀铮的資料，果然，賀铮和沈游年是高中校友，再加上剛才沈游年看到賀铮瞬間亮起來的眼神，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一直都知道沈游年心裏有個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沒想到剛一回國，就奔着人家來了。

他是不是徹底沒戲了。

到了下班時間，同事們陸續離開，沈游年坐在位置上向賀铮辦公室張望。

離得有點遠，看不到，他輕手輕腳地走過去，透過百葉窗看賀铮的身形。

還在工作，好辛苦。

沈游年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拿起筆繼續未完成的插畫。

窗外下起了雨，不知道過了多久，沈游年回過頭，那間辦公室燈還亮着，賀铮在裏面沒出來過。他揉揉酸痛的手腕，實在畫不動了，拿出手機開始玩今天剛下載的消消樂。

消消樂的名字是小雞消消樂，同事跟他說，這款游戲沒多少人玩，幾乎不盈利，但賀铮還是一直讓人更新着。

裏面那只小胖雞，沈游年看着很眼熟。

過了五關，感覺有人走到他身後看着他，沈游年回頭，賀铮問：“怎麽還沒走？”

沈游年說：“我想快點把手上的任務畫完。”

後半句話他沒說——這樣就可以早點去和賀铮一起做新游戲。

賀铮沒說話，視線看向沈游年手機上的消消樂界面，沈游年趕緊解釋：“我畫累了才玩一會兒。而且我不要加班費的。”

賀铮眼裏流露出一點笑意：“我又沒說你什麽。我要回去了，你走嗎？”

“走。”

沈游年飛快地收拾東西，關上電腦，和賀铮一起在電梯廳等電梯，猶豫半晌，他說：“其實我在等你，下雨了，可以蹭你的車嗎？”

還沒等到賀铮的回答，透過旁邊的窗，沈游年看到空中劃過一道閃電，緊接着，耳朵上傳來溫暖的觸感。

賀铮一只手從他腦後繞過去，雙手覆住他的耳朵。

那幾秒鐘裏，沈游年的心跳聲比他聽到的雷聲更大。

他甚至忘記了剛才那個問題，賀铮都還沒說可以，他就跟着上了車，反應過來時，他坐在副駕駛上，車已經駛出地下車庫。

等到心跳平複，沈游年又不安分了。中午他問過周放，但萬一有周放不知道的事呢？他想聽到賀铮親口确認。

“哥。”

“嗯。”

“你現在，有男朋友嗎？”

賀铮說沒有，沈游年雀躍起來，等了半晌對方沒有問他，有點失落，不過他厚着臉皮主動說：“我也沒有。”

賀铮轉過頭看了他一眼，沈游年沒有注意到賀铮目光裏的意味不明，他臉上發燙，自己都覺得不害臊。

但是他已經無法克制，從回國後第一眼看到賀铮，心裏就像有什麽東西被點燃，變得和過去一樣，看到賀铮就走不動路，想變成賀铮身後的尾巴，對方去哪裏他就跟到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