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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陽春三月,燕舞莺啼。
醉仙樓裏人來人往,正是生意最好的時候。李嗣音帶着帷帽,正坐在二樓雅間內等着丫鬟朱砂回來禀報。
少頃,門被推開,一紮着雙環髻的丫鬟閃身進來,兩條絨絨的眉毛皺着,略顯急切的樣子,“公主,那燕世子還在樓下,奴婢瞧着,似是沒那麽快走。”
李嗣音犯了難,這可怎麽辦?
她忍不住嘟囔:“出師不利啊出師不利,本公主便不該選在今日出門。”
她今日是偷溜出宮來的,那燕澄朝素來與她不對付,若是被他曉得了,不止少不了一頓嘲笑,還定會被父皇母後知道,而後罰她。
被罰事小,在死對頭面前丢臉事大。
李嗣音站起來在屋內踱了兩步,而後道:“朱砂,你去外面盯着,若是發現燕澄朝不在一樓了,即刻回來告訴我,我們趕緊回府。”
朱砂得令,立刻出去了。
李嗣音又追着她叮囑了一句:“記得藏好自己,莫要被燕澄朝發現。”小丫鬟輕應了一聲。
半柱香後,朱砂喜滋滋地返身回來,“公主,燕世子走了!一樓大堂沒人了!”
李嗣音大喜過望,忙帶着朱砂出了廂房。
主仆倆一面下樓,一面盯着四周情況,見确實沒見到燕澄朝人影,方舒了口氣。
李嗣音正要大搖大擺地穿過大堂,自酒樓門口出去,便忽然被一道高亢的嗓音喊住了,“永熙公主!”
永熙,正是她的封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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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辨清這嗓音的主人是誰,李嗣音一把抓住了朱砂的小臂,邊走邊低聲道:“朱砂,快走,不要回頭,裝作那人不是在喊我們。快走快走,本公主最煩的人來了!”
朱砂不明所以,卻也乖巧地順着李嗣音的力道加快腳步。
只可惜李嗣音想避開此人,這人卻早已鎖定了她的身影,直直分開衆人朝她走來,很快邊堵到了她的面前,露出個燦爛的笑容,“永熙公主。”
“巫族阿勒司,見過永熙公主。”
朱砂瞧見他的臉,終于反應過來公主為何要避着他了,這不就是那日日纏着公主的巫族三皇子嘛!好啊,好不容易躲開了燕世子,沒想到又來個更令人讨厭的,今日真真是倒黴。
李嗣音的心聲和丫鬟如出一轍。
借着衣袖遮掩,她輕捏了下朱砂的手指,示意她随機應變。
朱砂眼珠微轉,板起臉道:“你認錯了,我們小姐不是什麽永熙公主,讓開!”
阿勒司膚色稍黑的臉上顯出困惑,“我認得你,你分明就是永熙公主身邊的丫鬟,這如何就不是永熙公主了?”
朱砂沒想到這人竟認得自己,一時有些氣短心虛。隔着帷幕,李嗣音心道不好,再說久些朱砂定撐不住,于是索性拉住朱砂手臂,擡腳便要走。
朱砂會意,立時嚷道:“我說不是便不是,你哪兒來那麽多話?速速讓開!我們小姐要離開了。”
見李嗣音要走,阿勒司急了。
他好不容易才得知永熙公主的行蹤,特地來醉仙樓堵人,怎麽可能輕易放她走?想也不想便伸手去掀李嗣音的帷帽,“既然你說你家小姐不是,那掀開帷帽瞧瞧不就知道了。”
李嗣音完全沒想到阿勒司會來這一手,猝不及防被他掀了帷帽,一張豔若芙蓉的俏面就這樣露了出來,直把阿勒司看愣了幾秒。
朱砂尖叫一聲,登時一巴掌甩了過去,“你個登徒子!野蠻人!”轉手就将李嗣音的帷帽重新扯了下去,遮住那張俏面。
待李嗣音反應過來方才發生了什麽,她心裏湧起滔天的怒火,胸口劇烈起伏幾下,氣得聲音都抖了,“朱砂,給我打!好大的膽子,竟敢……竟敢這般折辱本公主!”
朱砂同樣被阿勒司的舉動氣得眼眶泛紅,聞言毫不猶豫便舉起手掌要再扇下去。
這時阿勒司也從那幾秒怔愣裏反應過來了,被扇了一巴掌,眼見這小丫鬟還想再扇他一巴掌,頓時就攥住了朱砂的手腕,語氣不善道:“是你們欺騙我,你分明就是永熙公主,你這小丫鬟還想打我,她有什麽資格!”
他猛地一扯,就将朱砂扯倒在一旁。朱砂摔倒在地,痛得叫了一聲。
李嗣音見狀,只恨此次偷溜出宮不曾帶護衛,她跑過去扶起朱砂,問道:“朱砂,你還好嗎?”
她扭頭看向阿勒司,冷聲道:“本公主警告你,你若再糾纏我,日後定沒你好果子吃!現在立馬給我讓開!”
阿勒司卻伸手要來拉她,“永熙公主,你何必如此抗拒我,我喜歡你啊,自來到大夏第一眼便看上了你,跟我回巫族,做我的王妃吧!”
李嗣音被惡心得不行,卻又害怕他像對待朱砂一樣對待她,她打不過他。
主仆倆先前的動靜已引起了大堂衆人的注意,只是沒人出來插手——他們不清楚情況,不想貿然插手徒惹事端。
就在李嗣音目露惶恐之際,一根竹筷以破空之勢朝着阿勒司的手腕飛來,速度之淩厲,若是不躲,定會将其腕間紮個血洞。
“天子腳下竟還敢行強搶民女之事,阿勒司是吧?瞧你衣着是外邦人,不知你有沒有聽過一個詞兒,叫入鄉随俗,來了大夏就要守大夏的規矩!”
阿勒司狼狽地躲開,那竹筷便狠狠地紮進酒樓牆壁裏。他張目環視周圍,“誰!不敢出來便行偷襲之事的宵小之輩!”
“怎麽就不敢出來了?”
少年嗓音清亮,一席話落下,一個翻身便自樓上躍下,紅衣箭袖,馬尾搖晃,笑得欠揍,“燕澄朝,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他偏頭看向蹲在地上的李嗣音,問道:“喂,九公主,這種時候了,就不用微臣請你走了吧?”
李嗣音怒然,卻又不可避免地感到幾分別扭,燕澄朝竟然出手救她?她哼了一聲,“管好你自己,本公主自己會走!”
她扶起朱砂,退到一旁,阿勒司要攔她,卻被燕澄朝一手阻了。
他帶着幾分吊兒郎當的語調,“當本世子是死的啊?還能看着你攔人不成?”
阿勒司火了,這人究竟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他找永熙公主與他何關!自恃功夫不錯的他二話不說便要去扭燕澄朝的手臂。
燕澄朝嗤笑一聲。
誰也沒看清他怎麽動作的,不過須臾,阿勒司便被他反手剪在身後,發出響亮的嗷嗷聲。李嗣音輕嘶了一聲,……真疼。
燕澄朝道:“我放了你,你現在走。願意便點個頭。”
阿勒司心中萬分不甘,卻深知自己打不過這人,僵持片刻後只得屈辱地點了點頭。
于是燕澄朝松了手。
——說時遲那時快阿勒司得了自由的瞬間便一腳踹向燕澄朝,妄圖将他重傷。
燕澄朝卻不緊不慢地閃身一避,而後不再留手,将阿勒司一腳踹飛出去。“本世子最讨厭不守諾之人。”
這回阿勒司徹底起不來了。
李嗣音見狀,走過去狠狠補了兩腳,惡聲惡氣道:“你完了,尋釁滋事、冒犯公主,本公主這就叫禁軍來抓你!”
阿勒司從地上半坐起來,喘了兩口氣,發覺自己受傷還挺嚴重,登時臉黑了一片。
他站起來,看了一眼那紅衣少年,又看了眼李嗣音,憋着氣說道:“是阿勒司冒犯了,永熙公主恕罪。改日,阿勒司再親自登門道歉。”
話落也不管那二人如何想,便轉身踉踉跄跄地走了,他得先趕緊尋個醫館瞧瞧。
李嗣音偏頭看向朱砂,“朱砂,本公主方才沒聽錯吧?他還要上門找本公主?”
朱砂憂心忡忡地點了點頭。
李嗣音心一橫,打算回去便向父皇母後告狀。
先前她享受被人愛慕吹捧的滋味,阿勒司對她獻殷勤她也不曾向父皇母後提及。後來去皇宮找他們,因為自覺被人纏得東躲西藏這事兒太丢臉了,不好意思說,也是編了個借口就跟父皇母後糊弄過去了。
但今日,阿勒司實在是太過分了!
她這般想着,便忽然想起此地還有個方才出手救了她的人。李嗣音神色有些複雜,她素來與燕澄朝相看兩相厭,今日這人卻出手解了她的圍……
李嗣音心裏默念,她是個愛憎分明的好公主……回身看向燕澄朝,頓了頓,開口道:“今日,多謝燕世子解圍。”
燕澄朝抱臂而立,漫不經心地笑着:“既是謝臣,那公主拿什麽報答臣?”
李嗣音抿唇想了想,試探着問道:“既已在醉仙樓,不如,本公主請燕世子在此處吃個飯?”
燕澄朝點點頭,可以。
這時二樓欄杆處忽然探出幾顆腦袋,沖着樓下的燕澄朝嚷道:“澄朝兄,莫不是見了美人便忘了我們這幾位兄弟了?再不上來菜可就要涼了啊。”
“林兄此言差矣,人家英雄救美,正和人姑娘聊得正歡呢,你那幾個菜算什麽?”
“可憐我等沒有花容月貌,終究是留不住澄朝兄的心啊……”
幾個人七嘴八舌、油腔滑調地說了一通,直聽得樓下兩人面色發黑。燕澄朝斥道:“胡說些什麽!再亂嚼舌根,本世子上去削了你們。”
李嗣音暗暗記仇,這幾個人的聲音化成灰她都認得,不就是常跟在燕澄朝身後的那幾個狐朋狗友麽?看來這回是沒認出她來,也對,她帶着帷帽,又背對着這些人,真是給了他們膽子敢編排她了!
李嗣音語帶嘲諷:“燕世子這是又逃課了?”
“與公主無關。”
燕澄朝伸了伸懶腰,“公主此行不也是偷溜出來的?臣記得,公主此時應當在宮裏好好陪陛下皇後才對吧?”
李嗣音面色一僵,片刻威脅道:“你若是敢将此事說出去,本公主饒不了你。”頓了頓,又小聲道:“燕澄朝,別以為你今天幫了我我就會對你改變态度,那是癡人說夢。”
習武之人耳聰目明,李嗣音那句嘟囔被燕澄朝聽得一清二楚,他“啧”了一聲,慢悠悠道;“九公主放心,今日就算是個男的在那裏,本世子也會出手,不是因為是你才去救的。”
“想來公主要請臣也不誠心,這飯不吃也罷,拜拜了您嘞,九公主,臣告退。”說完這句話,燕澄朝不再看李嗣音,兀自轉身上二樓去了。
徒留李嗣音在帷帽遮擋下氣得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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