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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太醫院偏殿的環境自然比不得李嗣音自己的府邸舒服。
在旁的事上她都不甚在意,可要沐浴時,她卻不願随意将就。所幸朱砂和丹青素來了解她這個習慣,若說旁的東西有可能帶不齊,但沐浴要的,該有的不該有的倆人全都有了。
朱砂将李嗣音頭上的釵環盡數卸下,三千青絲鋪了滿背,淨白的小臉瑩潤水嫩。兩名小侍女為她寬衣,褪下繁複的衣袍,只剩雪白的裏衣和裘褲。
盥室被打掃幹淨,丫鬟們擡着熱水将浴桶注滿,撒上花瓣。點燃熏香,令屋子裏飄起淺淡的香氣。朱砂領着李嗣音踏進盥室,行至屏風後,為她褪去最後的衣物。
李嗣音用腳尖試了試水溫,确定合适,這才正式踏入浴桶內,沉進熱氣蒸騰的水波中。
熱水浸潤,李嗣音喟嘆了一聲,花瓣遮掩了她的大半軀體,只露出肩部以上。
霧氣蒸騰,朱砂攏着李嗣音的一頭烏發,用水打濕,拿香膏輕輕擦洗着。
李嗣音被熱水浸泡得舒服,眉目舒展,面頰紅潤,像極了一只餍足的小貓。她拿起邊上的浴球緩緩擦拭着自己的四肢、胸前,淺淡的牛奶甜香萦繞在肌膚之上。
瑩潤細嫩,宛若瑩瑩生輝的白玉。
粉頸低垂,纖秾合度,朱砂瞄了一眼,便面色薄紅地移開了視線。回回服侍公主沐浴,她都有些不好意思呢……
李嗣音這回沐浴得很仔細,緩緩撫過自己身體的每一處。朱砂替她洗完頭發後,還貼心地替她按摩肩膀,渾身酸乏纾解,李嗣音舒服地幾乎要眯眼睡着。
待她穿好裏衣,自盥室裏出來,整個人已是容光煥發,神情餍足。丹青上前和朱砂一道,替她烘幹頭發。
柔暖的燭光映着,融融夜色漆黑如墨,李嗣音撐着腮,已察覺到些許困意。等朱砂和丹青将她的頭發徹底烘幹,她便眼眸半阖地要去尋床榻了。
朱砂失笑,和丹青一道将人弄上了床。
淺色紗幔放下,室內最後一息燭火被吹滅,兩個丫鬟輕阖了門,安靜地為她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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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嗣音這廂靜谧美好,燕澄朝那邊卻是怪異難熬。
水汽彌漫的盥室裏,不過十八的少年咬牙忍耐着。他已沐浴完畢,雪白的裘褲紮進勁瘦的腰裏,上身還未穿衣,顯出精壯的體格。
繃緊的肌肉線條随着紊亂的呼吸起伏。
燕澄朝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麽,可他身上的感覺很怪異。像是有人在撫摸他的軀體,觸感柔若無骨,似有若無的撩撥。
他的面頰湧上薄紅,這折磨人的撫摸似螞蟻噬咬,不痛,卻勾得人心間泛起綿綿密密的癢意,以及……
暈頭轉向的欲。
似有洶湧的燥意盤亘在他心間,而後緩緩向下。
燕澄朝狠狠皺了下眉,他想是李嗣音在作弄他嗎?
同生共死蠱性命相連、感官相通,他如今觸感宛若被撫摸,那李嗣音……李嗣音……他今日那話不過是嘴上激她一激,莫非她為了報複他竟當真如她所說那般……燕澄朝腦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現出女子輕褪衣衫,細白手指緩撫肌膚的畫面。
……停!
他在想些什麽?李嗣音……李嗣音那般要面子的人,怎麽可能做出如此舉動?燕澄朝面色爆紅,輕喘幾聲,他強忍着滿身的異感,粗暴地扯過架子上的衣衫,胡亂裹了兩下便大踏步走了出去。
小厮懷竹迎上前來,“世子,您……”他話未說完,便見自家世子雙頰通紅的畫面,滞了聲,才緩道:“世子,可是奴才們擡進去的水太熱了?”
燕澄朝心中正煩躁,不欲被人看出他的窘迫,面對懷竹的詢問只僵着聲兒道:“沒、沒有的事!你不必管我,自去休憩便是。”語罷便要去榻上歇息。
懷竹忙疊聲:“世子您還未用膳……”
“不吃了,”
那股惱人的異樣感還萦繞在他身上,燕澄朝心中燥意不降反升,“出去!”
懷竹莫名其妙得了自家世子一頓兇,縮了縮脖子,見人确實窩在榻裏不肯出來,只好悻悻地走了。他吹滅燭火,将門阖上,心想若世子半夜起來喊餓,那也沒東西吃了,如今這裏可不是侯府。
燕澄朝擁衾裹住自身,試圖以此來壓住那令他難耐的異樣感,可越是裹得緊,他便越發生出一種當真有個女子緊緊摟着他、撫摸他的錯覺。濃稠的夜色更是為這份錯覺平添幾分真實。
燕澄朝倏地掀開了被子,什麽也不幹了,就那樣平攤在床上,咬牙抵抗着。
他惱恨地想,李嗣音、李嗣音怎麽能這樣幹呢?她不知曉這蠱是通感的麽?如今這是在侮辱誰,還是說她寧願這般自折也要看他被□□折磨出醜嗎?
燕小世子煎熬了大半夜,好不容易等這磨人的感覺過去了,才堪堪合了眼。
漸漸睡沉了,但卻罕見地做了個夢。
紅绡帳暖,纖纖素手,呵氣如蘭,她足尖抵着他下腹,眼波盈盈,妩媚嬌豔。他早已被她撩撥得血氣翻湧,欲要傾壓,卻被下腹那一雙足死死抵着。足尖輕挑慢撚,他如炙火烤。
她誘他,卻又阻他。
恍惚中燕澄朝只覺得那女子着實可惡,熬得啞了嗓,盯着那把纖腰便覆了上去……
時有嘤咛啜泣溢出,他卻扣其霜白皓腕,壓出深深折痕。
……
天剛蒙蒙亮。
燕澄朝自睡夢中醒來,察覺到身下涼意,在薄弱的光線裏不争氣地紅了大半張臉。他下床,站着盯了半晌,而後一聲不吭地将床褥收在懷裏。
晨間光線昏寐,燕澄朝偷偷将門掀開半條縫,待發現守夜的小厮尚還在補覺時,松了口氣,蹑手蹑腳地開門出去。
太醫院畢竟是醫署,前無院子後無廚,每日換下來的衣物要麽由家人帶回府中清洗,要麽統一由宮人收去浣衣局。燕澄朝繞着偏殿前前後後走了兩回,愣是沒找着能洗床褥的地方。
他的面頰又紅了一層。
燕澄朝沒奈何,只得又悄悄返回廂房。然而他才剛進殿門,就撞見醒了的懷竹提了盞燈,正揉着眼睛朝他廂房而去,一定睛,兩人視線對了個正着。
懷竹怔愣,“世子,您、您怎麽起來了……”
燕澄朝脖頸紅了一片,他快速越過懷竹,低着頭朝廂房而去,而後砰地關上了門。懷竹瞧着他家世子的一系列動作,愣愣地眨了眨眼,片刻後,那廂房門又重新開了條縫,燕澄朝的嗓音從裏悶悶傳出來:“去打水!”
“欸。”懷竹應了一聲,滿心疑惑地走了。
他家世子,今早實在太奇怪了。
罷了,希望太醫能治好他家世子吧!
待聽到門外人聲漸消,燕澄朝才又重新開了門探出頭來,正巧,此時對面李嗣音的廂房門也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門一開,丫鬟朱砂從裏走出來。
燕澄朝臉一僵,問道:“你是去給你家公主打水的?”
朱砂停了腳步,看向燕澄朝,顯然不知為何他要問這些,但礙于身份,仍是回答:“禀世子爺,是的,奴婢待會兒還要喚宮女進來服侍我家公主淨面。”
他忍着羞恥問道;“昨夜,你家公主可有什麽不适?”
朱砂疑惑了幾秒,片刻肯定地說道:“并無,謝世子爺關心。”
燕澄朝面上青白交加,見問不出什麽,他索性一揮手讓朱砂走了。
朱砂莫名其妙,待打好了水,喚了幾個小宮女捧着盥洗用具回去,李嗣音問她:“怎麽去那麽久?”
朱砂一面放下銅盆,一面道:“方才燕世子在外頭,拉住奴婢問公主您昨夜有沒有什麽不适的,奴婢答了兩句,耽擱了會兒時間。”
話落,卻見李嗣音面色漲紅,神情卻兇惡。
她咬牙道:“那你怎麽回他的?”
朱砂奇怪地說道:“奴婢便如實相告呀,說公主您沒什麽不适……”她頓了會兒,略急道:“莫非公主您昨夜有哪裏不舒服麽?您怎麽沒叫朱砂!”
“沒有!”
李嗣音矢口否認。
現在她可算是知道了,每日清晨那莫名的沖動來自何處,定是燕澄朝那色魔的!天天都想着那檔子事兒,她李嗣音就沒見過比他燕澄朝更過分的人!
何況如今他們都感官相通了,燕澄朝便不能好好克制克制自己嗎?他不害臊,她都替他害臊!知人知面不知心,禽獸。
半刻鐘後,終于梳洗完畢,李嗣音等人預備去廳中用膳。
甫一開門,兩撥人霎時打了個照面。
李嗣音和燕澄朝的視線在空中相觸,又很快分開。
燕澄朝聲兒裏藏着憋悶:“公主昨晚睡得如何?”
李嗣音:“自是極好,燕世子呢,睡得如何?”
燕澄朝咬牙:“勞煩公主挂心,公主睡得好臣就睡得好。臣當奉勸公主兩句,看事情心胸寬敞些,方能吃好睡好喝好。”
李嗣音一頭霧水,但不妨礙她聽出這話是譏諷她的,想起晨起時那身體的異狀,便忍不住火大。
她牙尖嘴利地回敬,“燕世子,本公主也奉勸你兩句,多讀聖賢之書,學習君子之道,別總想着些奇怪的事,清心寡欲些!”
“清心寡欲”四字霎時戳中燕澄朝的痛腳,他心虛得耳朵通紅,怒道:“分明是你……分明是你……”
他氣息不穩,又不好意思直說,憋了半天只罵道:“你血口噴人!”
李嗣音瞧他憋了半天憋不出什麽,懶得理他,吃飯要緊,待會兒還得讓太醫來替他們把脈呢。
她悄悄地在心底翻了個白眼,回頭便對朱砂小聲道:“日後離這燕世子遠些,他不正經。”末了直起腰,朗聲道:“朱砂,我們走。”
燕澄朝将那些話聽得一清二楚,默默攥緊了拳。
誰不正經?
到底是誰不正經?
解蠱!立馬解蠱!這破日子他再過下去就清白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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