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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第38章

“他日再見。”

楚真握着手中厚厚一疊文書與靠山村其他人送別了離開的楚生一家。

楚生離開前帶走了姑婆，看樣子已經沒想過會再回到靠山村來了。

楚生離開前欲言又止的模樣讓楚真知道他肯定是知曉了一些事，并且在心裏猶豫着要不要提醒一下。

可最終，馬車在一聲長嘆中揮鞭走遠。

都是普通人，大家在面臨抉擇時，永遠會想先考慮到自家安全。

楚唐明是如此，楚生是如此，就連楚真她也是如此。

“你是說你們也要走？”

送走楚唐明一家往回走時，羅氏聽到付華英随口這麽一說，驚得差點沒一個踉跄摔倒。

周大牛看向楚華茂，見他微點了點頭，頓時心裏一咯噔。

“咱們進屋再說。”

看這邊的動靜已經引來了同村他人的注視，楚真忙提裙跑向了自家。

她理解羅氏的吃驚，這兩年家裏的蘆筍生意越做越大，當年租出去的上百畝地都被陸陸續續收回來種上了蘆筍。

馬上就要引來第一茬大面積的成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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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些成熟了的蘆筍已全被被鄭家包圓，只等能采摘後就全部送往都城。

回到楚家，付華英和楚華茂被周大牛夫妻拉着問起了詳由，而楚真則是回到後院，幫着楚靈收拾送去鎮上的簪花。

“咱們真的要離開了？”

慢吞吞收拾着簪花的楚靈神色猶豫。

楚真奇怪地擡眸看向大姐，兩年前就說好的事竟然現在才讓她覺得詫異？

“我就是問問。”

被這樣奇怪的眼神盯着，楚靈連忙改口，低頭避開弟弟妹妹的眼神，加快收拾起桌上散落的物件兒。

越是這樣越奇怪。

楚真擡了擡下巴，楚懷搖頭，二人沒有追問，各自加快了速度。

今天他們家是最後一次給鋪子提供簪子。接下來三個月是楚靈将技藝傳授給學徒的時間。

當然！技藝也不是白教，脂粉鋪子花了不少銀子來購買獨家手藝。

“鄭家有意向買這些蘆筍地嗎？”

收拾完東西，前廳裏的付華英還沒脫開身，楚懷順口問起了鄭家的事。

“要不我會讓爸把地全收回來？”

鄭家這兩年甘心跟楚家合作，無非是沒有找到蘆筍種子，根本無法自己種植罷了。

兩年下來，楚真也看出那整個鄭家除了愛面子的老夫人，其他都不是好人。

鄭府的人三番五次來試探，就連她們這些四五歲的孩子都沒放過。

既然他們不仁義，楚真也不仁義，在前些天來人試探時用張孩子臉騙他們蘆筍要十年生長期結束枯死後才能結出種子。

家裏只有一小包種子，已經全部撒進了地裏。

所以他們要想獨自占有蘆筍，只有買下這些地等上十年！

按照楚真的估計，試探的人送消息回鄭府，之後消息再送入都城，要不了多久鄭家就該下來人了。

“姐，你別忘記提醒媽把銀子換成金子。”

想到這，楚真連忙提醒楚靈，得到個心不在焉地點頭後，又收回了目光。

這個賬簿的bug被楚真猜對，系統會把銀子收回去百分之七十，可金子拿回家後賬簿去毫無反應。

所以這一年來，家裏所有的進賬都換成了金子存放在圖書館裏。

“楚靈，楚真”

沒過多久，付華英結束悄悄話轉到後院來喊楚靈，順便也帶來了個意料之中的消息。

鄭家來人了……

“比我想得還快了幾天。”楚真輕笑，與楚懷二人鬼鬼祟祟地跑到了前廳背後聽牆角。

好在上個月她就與楚華茂商議了買下這一百畝地的價格。

“一千兩……”

楚華茂也幹脆，來人剛提了個話頭，他就直接将目的挑明。

“一千兩沒問題。”

來人是個頭發半白的老者，只是光聽到這個樹木眼前就是一亮，忙不疊地将打斷了楚華茂接下來的話。

“黃金！”

伴随着楚華茂的後半句緩緩吐出，老者大驚失色，簡直不敢想象自己聽到了什麽。

那可是萬兩白銀，他簡直不敢相信面前的農家漢子竟然提出了這麽個天文數字。

“鄭掌櫃也知道，這些地并不值錢，真正賺錢得是地裏的蘆筍，那可是種下就能管十年的……”

一通聽來的傳聞加之從書裏看來的資料，楚華茂将老者說得一愣一愣，表情僵在了原地。

“我們楚華護不住這東西，所以也沒想留得下，朱家……”

楚華茂面上神情一頓，好似說錯了什麽話般連忙收住話頭，裝模作樣地端起桌上茶水抿了口不再開口了。

朱家二字一出，在場之人皆心知肚明。

對話沒能繼續下去，鄭掌櫃心事重重地起身告辭。

“會不會黃啊？”

目送馬車走遠，楚華茂同樣擔心，別看他說得順溜，其實心裏早在打鼓。

“咱們等着吧。”楚真完全不在乎，笑呵呵地轉身回了家。

她找楚唐明問過鄭家的情況。

一萬兩聽着挺多，可對鄭家這種全國開了幾百家鋪子的人家來說，哪比得上蘆筍背後帶來的巨大經濟效益來得誘人。

半年前或許楚真還會擔心錢拿不到還會招惹禍事上身。

可楚唐明前往成王府的消息一出，要想動作為他學生的楚懷，鄭家還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況且方才楚華茂話裏的意思很清楚，他們是變賣家産後前往成王府。

鄭家更不敢輕舉妄動。

要麽就拿錢來買，要麽就眼睜睜地看着剛嘗到的甜頭被別家搶走。

三天後，鄭家送來消息。

都城鄭家主人同意以千兩黃金買下這百畝蘆筍地，交易時間就在這茬蘆筍收割後。

那邊送來确切的消息後，楚家上下開始忙碌起來。

楚靈幹脆住到了鎮上。

楚家長輩天天在地裏忙着采收，楚真要将存放在倉庫裏的物資全都收到圖書館裏。

而楚懷無所事事，成天都躲在圖書館裏看書打發時間。

就這樣忙碌了小半年後，楚家将祖上的百畝良田都買了的消息緩緩傳開。

不過少了真心關懷的楚生，其他人多半只是看熱鬧罷了。

村裏的風言風語絲毫沒有影響楚家人的心情。

相反，這些成日裏陰陽怪氣揶揄楚老爺子生了窩敗家子的村民們讓楚真連最後想提醒一嘴的心思都跟着煙消雲散。

“賣祖産的錢竟然用在兩個丫頭片子身上，瞧瞧養得多細皮嫩肉。”

“估摸着是要去巴結老村長呢。”

“誰家岳父母住在女婿家賴着不走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喲。”

“都不是啥好東西。”

随着離開的日子越來越近，村裏的謠言甚嚣塵上，楚家幾口人是在無數的指指點點中迎來了離開的日子。

大啓十年，三月二十日。

天還未亮，楚家大門就已打開，屋子裏趕出兩輛馬車。

周大牛一家淚眼婆娑地站在門口，只是愣愣地望着楚家幾人往車上裝着箱子。

“你到了記得找人帶信。”周大牛朝楚華茂揮手。

只顧着哭泣的狗子牢牢抓着楚懷不放手，而羅氏早哭得泣不成聲。

就算楚華茂透露出可能要打仗的消息，周大牛一家也表示故土難離，他們只會選擇進山而不是進城。

他們不像是楚家，沒有銀錢防身，根本無法在城裏立足。

“咱們走吧。”

最後回頭望了眼這座住了兩年多的宅子，楚華茂大手一揮，馬車緩緩啓動。

“我們會幫着看好老宅，你們放心。”

伴随着周大牛的最後一句話，楚家老宅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

“希望這一路上不要遇到太多麻煩事。”

望着車廂頂，楚真疲倦地閉上眼輕聲嘟囔。

可誰能想到，麻煩竟然來得如此快。

馬車經過鎮子向東出發，剛經過出鎮的把牌匾時，馬兒突然發出一聲嘶鳴，坐在楚真旁邊的楚靈嗖一下起身掀開了車簾。

馬頭前，一個小厮打扮的清秀男子背着個巨大包袱，神色緊張地望着他們的方向。

“楚靈。”

“葉其。”

一聲葉奇就讓楚真眉心狂跳，看這人的穿着簡直就是離家出走的典型打扮。

“爹，你先讓葉其上車，若是被鄭家的人發現就麻煩了。”

楚靈焦急催促，伴随着鄭葉其東張西望的害怕神色，楚華茂心裏暗道一聲不好。

“快上車。”

鄭葉其也顧不上高興，彎着腰就連忙爬上馬車，身子在往上爬時也因後背太重差點仰了下去。

楚真和楚靈忙又撲上前去幫了一把。

人還未坐穩，楚華茂就朝付老爹招呼了聲：“咱們快走。”

說着就揮鞭催促馬兒跑了起來，車內頓時一陣颠簸。

這一跑，直到跑出了縣城，才又漸漸地緩慢了下來。

捂着翻江倒海的胃，楚真忍下心底的惡心，長出口氣後看向了鄭葉其。

“你們是什麽情況？”

楚靈和鄭葉其緊緊挨在一起，只看兩人神情就知這事她肯定清楚。

“是我讓他跟我們一起走。”

“是我求楚靈帶上我的。”

沉默半晌，楚靈和鄭葉其竟然選擇了同時開口，一開口就将錯攬在了自己身上。

楚華茂掀開車簾，伸了個腦袋進來。

就在這空檔，他突然開口感慨了句：“女大不中留啊！”

無語中，楚靈這才緩緩開口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