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CH.34

CH.34

柯拓伸出另一只手，屈指輕彈鄢葭言的腦門，笑道：“你平時就是這麽欺負高加索的？”

明明是遠近聞名的‘惡犬’，到了鄢葭言手裏卻乖得跟小寶寶似的。這倆一吵架，絕對是高加索委屈地直抽抽。高加索一輩子都沒遇上敵手，卻敗在這樣一個小姑娘手裏頭。

柯拓一直不知，平時鄢葭言出去遛狗時是有多威風。

嗯，狐假虎威式的威風。

“我哪裏欺負它了？”鄢葭言甩開他的手，撇嘴悶聲道，“分明就是它自己不對。主子被欺負也不知道護着，白養了。”

柯拓無奈：“是我讓它下樓躲着的。”

“為……”話出，鄢葭言随機咽回肚子裏，只讪笑，“也是哦。”

高加索雖然沉穩，可一旦兇起來，誰也攔不住。就莫少卿這般模樣，要是被高加索瞧見，便是眼中釘般的存在。別說踏進地球屋，以後可能連園林區就進不來。

指尖輕輕點在鼻頭，他搖頭：“你啊——”

“葭言。”被晾在一旁的人忽地開口。

卿卿我我被打斷，鄢葭言随機帶上不悅的面具，将白眼翻到天上，語氣傲慢刁鑽：“你來做什麽？”

莫少卿湊近幾步，伸手要來牽她：“我……”

鄢葭言機敏地朝柯拓身側一閃，直接将身子插到他背後，蓋住自己的半張臉，只露出一直眼睛去瞅來人：“你離我遠點兒。”

他的步伐一頓，手也僵住。而柯拓，則也反手将她更朝後攏，一幅慈母護犢的姿态。

“呵。”莫少卿自嘲地笑了，本有一争的想法，而今已被眼前兩人的默契掃得蕩然無存，只餘下不該有的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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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有多相愛，莫少卿已了然于心。

“我本不該來。”深吸一口氣，他退後，順應鄢葭言的意思，離她越發遠，“實際上，我就不該托人打聽你的消息。”

聞聲，鄢葭言抓緊柯拓的衣衫，渾身炸毛：“自作多情。”

“對，是我自作多情。”莫少卿的目光冷冷射過來，卻只落在柯拓身上，沒有投向身後的人兒，“我和你之間多少年，恐怕也全是我自作多情！”

莫少卿只覺得胸中似有一團燃不盡的火，将理智燒成一根線，巍巍懸吊，就差跌落個粉身碎骨。

“為了你，我努力地讨好鄢家。為了你，我對你的父親、你的兄長低聲下氣。為了你……”他的雙唇顫動，又氣又哀，渾身發抖，焦慮地在客廳中央踱步，“要不是那杯酒，我們就不會是今天這個局面！”

鄢葭言閉上眼，無聲嘆息。

年幼時許諾過的永遠，終抵不過一次酒後亂性。初戀曾經有多美好，破碎之後就有多心痛。可哪又如何呢，事實已經擺在眼前，再怎麽抗拒也還是要接受。

“情姐一直都很喜歡你。”她緩和心緒，讓自己徹底冷靜下來，理智地解決這件事。已經拖了太久，她總是刻意躲避，如今也該面對了。

鄢葭言偷偷牽住柯拓的手，頓時有所向披靡的勇氣，也站出來直視莫少卿，一字一句，有條有理地道：“你們已經結婚，孩子即将出世，你該做的是在情姐身邊陪伴左右，而不是替我操心。”

垂眸，她釋然一笑：“我曾喜歡過你，但那已經過去了。”

莫少卿心頭揪痛：“葭言……”

“情姐還在香港等你，你時候該回去了。”鄢葭言擡起頭來，沖他淺笑，“再見，姐夫。”

某根弦斷掉了。他一直努力維系，念念不忘，卻終究還是會斷開。他的‘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去巫山不是雲’，如今卻成了別人的心尖人。

“你哥哥他……”莫少卿轉眸，欲言又止，“你自己要小心。”

柯拓皺眉，收緊手心。

鄢葭言有感，擡頭瞄他一眼，無所畏懼地點頭：“我會的。”

莫少卿離開了。

去時有些失魂落魄，想要和鄢葭言擁抱告別，卻被柯拓截胡。

走出幾步，莫少卿還不忘回頭叮囑：“你一定要小心。”

柯拓擋在兩人中間，面無表情：“我會照顧好她，不勞你操心。”

目送客人離去，鄢葭言斜睨柯拓，輕笑道：“你這是幹嘛啦，告個別而已。”

柯拓不答反問：“你怕麽？”

她搖頭：“不怕。”

有你在，我什麽都不怕。

英國傳來一份電子郵件，送信人是柯拓的師傅，意為招他回英國去。師命不敢不從，何況起因還是要修複一座難得一見的古鐘。

柯拓急急拾掇行李，第二天便踏上了飛往英國的航班。而鄢葭言也急急收拾東西，暫時搬去閨蜜孫昭昭家中寄住。

臨上飛機前，柯拓摟着她許諾：“不出一個月，我一定回來。”

“拉鈎？”鄢葭言雖不舍，但也沒抱怨。

他勾上她的尾指，笑得溫柔：“拉鈎。”

約是約好了，可柯拓一走，鄢葭言整個人便蔫了。這一點，臨時同居舍友孫昭昭最能證明。

難得周末，魏鞅特地買了新鮮的果蔬過來，要為女朋友做一頓沙拉。

一進門，意外地沒聽見有人嚷嚷。要知道鄢葭言和他可是向來勢不兩立，有他沒我，有我沒他的地步。魏鞅已經事先想好了法子，還特地買多一點零食，為的就是應對鄢大小姐。

沒想，人居然不在。

将果蔬放下，魏鞅好奇地四周張望，問向正在偷吃聖女果的孫昭昭：“怎麽不見葭言？”

“她啊……”孫昭昭半身歪在桌子上，鳳眼瞄向身邊的男人，眉尾生媚，“忙着樂團排練呢……”

魏鞅颔首，唇角微微上挑：“才進團就這麽積極？”

孫昭昭用貝齒咬破果皮，輕描淡寫地瞥他一眼，別有深意地道：“她這哪是積極啊，分明是用公事在自我麻醉。”

魏鞅打開水龍頭，将果蔬一同放進盆裏，先洗出一小碗聖女果來，擺在孫昭昭手邊：“是麽？”

她伸出五指來，若有所思地一根數過去，喃喃道：“我想一下啊……一，二，三……柯拓去英國至今有大半個月了吧？”

“差不多。”魏鞅附和道。

實際上，柯拓已經去了三個星期。

“大半個月，他能空閑下來給葭言打電話的時間也就四天。”又往嘴裏塞了一顆聖女果，孫昭昭美滋滋地吮吸汁液，只覺得心情無比愉悅，“才四天，哪能滿足熱戀小情侶之間綿綿不絕的思念吶？”

這頭話音方落，大門開了。

孫昭昭應聲回頭，瞧見鄢葭言提着小提琴箱進來。她的目光渙散，神色疲憊，像是在走一條沒有終點的路，苦苦挨着。

“回來啦？”孫昭昭跳下桌子，三兩步奔向門口，指尖捏着一枚聖女果，欲往鄢葭言嘴裏送，“來，張嘴。”

鄢葭言不動，讷讷看着她。

“呆子。”孫昭昭捏起鄢葭言的兩頰，直接将果子塞到她嘴裏，又調笑道，“可別忘了嚼啊。”

這下鄢葭言倒是很聽話，嘴巴上下咬合幾番，木然道：“我去補眠。”

孫昭昭點頭：“去吧。”說罷，轉身欲回廚房。走出幾步，又回首，“今天是周六，你上周不是和柯拓約好了嘛？”

聽見柯拓二字，鄢葭言無神的眼睛頓時亮起。

她眨巴眼睛，忽地邁開腿，屁颠屁颠地朝房間裏跑去。

魏鞅遠遠瞅着，也能感覺到空氣中溢出來的歡喜。直到孫昭昭向自己走來，他才問：“葭言這是怎麽，那麽高興？”

孫昭昭挑眉，特地賣了個關子：“不急，你待會兒就知道了。”

午飯完成，孫昭昭與魏鞅一同去房間叫鄢葭言吃飯。

魏鞅的手方擡起欲要敲門，卻被女友一把攔下：“別。”話畢，直接伸手旋轉把手，輕手輕腳地打開了門。

那小小的人兒蜷縮在床上，耳朵裏塞着耳機，手機已經脫手而去，歪在床頭。

她睡得很沉，但是臉上卻有淺淺笑意。

孫昭昭湊近一看，手機還亮着，停留在微信的界面上。

【視頻通話結束。】

下面緊接着，三分鐘前：【鄢葭言：你快回來。】

手機一抖，對方回信——

【柯拓：好。】

劇院大門前，一輛的士停下。

車門開，走下來一個男人。司機幫忙将後車廂的行李箱取出來，他到了聲謝，取出錢包支付車費。

的士走後，柯拓擡起右手，看了一眼手表。

嗯，剛好是彩排結束的時間。

他提前回國，又向孫昭昭詢問了鄢葭言的工作時間，剛下飛機便直接趕過來，只為了接她回家。

也不知道她看見自己在這裏，會有什麽表情。

是激動？是高興？還是驚喜？甚至于淚流滿面？

柯拓摸摸鼻頭，他也不清楚，但是馬上就能見到她，光想想心裏就很甜滋滋的。

等了十五分鐘，樂團成員陸陸續續出來，卻還沒見她。柯拓攔下一個提着小提琴箱的女生，問道：“請問，你們樂團的鄢葭言下班了麽？”

“鄢葭言？”女生與同伴對視一眼，“她不是提前回去了麽？”

同伴道：“好像說家裏有事，已經走好久了。”

“多謝。”

柯拓立即摸出手機，撥出孫昭昭的號碼。

“嘟——”

“柯拓！你回來了沒？我剛想給你打電話，又怕你還在飛機上。”一接通，耳朵裏便竄進孫昭昭慌得發顫的聲音。

柯拓眉頭一擰：“怎麽了？”

“香港那邊剛剛來了消息，說、說有人綁架了鄢家的三小姐。”她緊張得有了哭腔，“都怪我，和葭言透露了你要提前回來，要不然她也不會提前請假……那個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葭言直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心一下子浸入寒潭。

柯拓腦海裏閃過莫少卿的警告，明明心也慌，卻還是壓低聲音保持冷靜：“別急，我去确認一下。”

挂斷，新聞App便彈出一條臨時推送——

香港首富鄢氏之三小姐疑被綁票，匪徒放出錄音挑釁鄢氏！

沒有午飯吃的變變，委屈得像個八百斤的孩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