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CH.33

CH.33

“我們回家。”柯拓的掌心稍稍往上，反握住鄢葭言攬着自己腰的雙手。他的身子偏向後方，将女孩的身子徹底擋住，不留一點破綻。

鄢葭言感受到他手心傳來的溫熱，空虛的胸腔頓時盈滿安全感，又朝柯拓靠近一步，将額頭抵上他的背脊。一聲輕輕的：“嗯。”

柯拓把斜靠在胯部上的山地車扶直，伸手拍了拍後座，示意她上來。可鄢葭言卻不動，依然保持着原來的姿勢。

他試圖回頭去瞅，可鄢葭言貼得太近，柯拓完全沒法看見：“葭言？”

“嗯……”鄢葭言把腦袋靠着他，懶洋洋地應一句，“好困吶。”

柯拓有些哭笑不得，都大難臨頭了，還有力氣犯困。

柯拓轉身，不想鄢葭言也不過是一時稍稍離了幾寸，等到他停下，又把腦袋靠上去。

伸手支住她的肩頭，柯拓道：“回家再睡。”

鄢葭言使勁要把腦袋朝他懷裏湊。可女孩的力氣那比得上一個成年男人，對方只不過用三成力，就能将她拒之門外。

來回幾次，逗得鄢葭言咯咯笑：“他不會過來的。”

“為什麽？”柯拓不解。

鄢葭言擡頭，圓圓的大眼睛一轉，将周遭的情形看在眼底：“你瞧，人那麽多。”

音樂會結束，觀衆離場，樂團成員也一一離開。

這裏是後臺出口，漸漸聚集了不少要給演奏者送花的熱心粉絲，剛好将他們與莫少卿阻隔開來。

見柯拓也扭頭去看，鄢葭言解釋道：“這麽多人，要是他過來找我，肯定會傳到鄢鐘意的耳朵裏。”話語一頓，從小鼻子裏擠出一不屑的恥笑。

Advertisement

柯拓語氣夾酸：“你倒很了解。”

鄢葭言一聽，心裏樂開了花。她踮起腳，卻連他的下巴都夠不着，只得巴巴地揚起挑釁的笑，十分得意：“吃醋啦？”

他撇頭：“沒有。”

再次圈住他的腰，鄢葭言接力往上一跳——某人的耳朵已經紅了。

“呀~”鄢葭言掩嘴偷笑，眼睛完成新月，“還敢說沒有，我怎麽覺得有股酸味呢？”

“回家。”柯拓幹脆将她攔腰抱起，直接放在後座上。見她滿臉洋洋得意，不禁一笑：“小樣兒！”

話畢，柯拓擡起手，輕輕刮一下鄢葭言的鼻子。

她做出鬼臉，吐舌：“略~”

柯拓上車，将她的手拉過來摟住自己的腰：“走咯——”

腳下一蹬，單車便駛出去好遠，帶着她翩飛的裙擺消失在拐角處。

“我餓！”

“去吃烤鴨？”

“我還要冰淇淋。”

“好。”

“可是……我還想吃蛋糕。”

“當夜宵？”

“嗯！”

笑語晏晏，聲聲入耳。

莫少卿站在臺階上，一步未動。眼前的人頭黑壓壓一片，紛紛擾擾地穿過他身側，可他的目光卻一直鎖定着前方。

在他的眼裏，柯拓和鄢葭言，親密無間。

不單單是莫少卿一個，在其他人眼裏，方才在單車旁擁抱的兩個人一定是情侶。女的可愛，男的帥氣，是一對羨煞旁人的甜蜜情侶。

直到目送他們離開，莫少卿也只是握緊了拳頭。

想過去，卻又不能過去。

他如今的身份是鄢家的姑爺，鄢葭言是被逐出家門的三小姐，暗處有幾百雙眼睛盯着，為了那點名聲，莫少卿一動都不敢動。

罷了。

“叮咚——！”

地球屋最近熱鬧得很，分明旺季高峰已經過去，可是門鈴卻還是每天都會響一遍。

正在午睡的高加索嗅到陌生人的氣味，謹慎地從羊毛墊上起身，沖着大門口連連狂吠：“嗷——嗚！”

柯拓從廚房出來，手裏拿着咖啡杯。見高加索如此警惕，扯動嘴角：“來者不善啊。”

本還以為按門鈴的是彩排回家的鄢葭言，但大狗會有這樣的反應，絕對是第一次上門的陌生人。陌生人倒也罷了，若是尋常客人的話，高加索也不至于如此。

嗯，若不是來人帶了其他寵物，便是真的對這裏有敵意。

“高加索。”柯拓吹了聲口哨，又沖它比了個手勢。

手勢的意思是：下樓去。

“汪！”高加索将視線從門上挪開，落在主人的手上，不情不願地嗚咽兩聲，乖乖地走向底樓。

他這麽做，是為了避免高加索待會兒失控。要是對方帶了寵物，寵物遭殃。要是對方獨自來，人遭殃。

确定黑背已經完全下樓，聽不到半點動靜後，柯拓才慢悠悠地舉着杯子走到門口。

吱呀一聲門開，他徹底冷臉。

果然是來者不善。呵，昨天才見面，今天便親自上門來。

莫少卿立于門外，面無表情，一見開門的人是他，立即開口問道：“葭言在麽？”

“不在。”柯拓回以漠然，反手欲要關門。

“等一下。”來人直徑走來，用手掰住門板，暗自用力不讓柯拓順利關門，“我有事找她。”

柯拓懶得和他博弈，無畏地松手，轉身入內：“她不在。”

莫少卿輕笑，倚在門旁厚臉皮地道：“無妨，我可以進去等。”話畢，大跨步入內，掃視屋內一圈，發出感慨，“你這裏的環境倒是不錯。”

沒人回應，只有他還在自言自語：“我過來沒有敵意，只不過是想找葭言……”

柯拓冷眼看他，走到懶人沙發旁坐下，沉默應對。

“你也不用對我保有敵意。”莫少卿追随他的腳步，卻發現偌大的客廳除了八張長桌子，還有柯拓剩下的懶人沙發之外，別無其他椅子。因而他只能站着，稍稍靠上身後的桌角，攤開手以示友好，微笑也挂上臉：“我已經結婚了，現在是葭言的姐夫。升為人夫，這一點道德觀念還是有的。”

不屑地錯開眼，柯拓望向窗外，雙唇抿成一條線。

“我現在只是以姐夫的名義來探望而已。”莫少卿将手抱起，“我想你應該了解。”

柯拓放下杯子，冷冷道：“抱歉，不了解。”不了解，也沒興趣了解。他只知道，葭言讨厭這個男人。而葭言讨厭的，他也不會喜歡。

莫少卿假裝沒聽懂是什麽意思，依舊厚着臉皮拖時間：“沒關系，離葭言回來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他的笑裏藏着一份陰毒，似有把握即将道出的事能夠讓兩人的關系瓦解，“我可以慢慢告訴你。”

擡眸，柯拓冷冽的眼神能殺人。

“葭言和我，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莫少卿回憶道，表情似乎沉醉于回憶裏，“她喜歡我，我也喜歡她。”

聞言，柯拓的嘴角一抽，質疑道：“是麽？”

莫少卿聳肩，并不理會他的懷疑，而是兀自說道：“那個時候你都還不認識她。我是當事人，自然最了解她的感情。”

柯拓将手指交錯在一起，豎起全身防備抵禦他的攻擊：“誰都有過去，我不介意。”

“沒錯，誰都有過去。”莫少卿彎腰，挑釁地與柯拓四目相對，“但是你連她過去發生了什麽事情都不知道，以後有資格保護她麽？”

他不語。

莫少卿瞪大了眼睛，完全失了平日裏的君子風度，只知道咄咄逼人：“你連葭言為什麽離開香港都不知道，你連她為什麽會逐出鄢家都不知道。完全不了解，你又憑什麽和她在一起？”

柯拓勾唇，露出不屑的笑：“既然你已經找上門來，想說什麽就直說吧。”

莫少卿搖頭，搖罷卻又點頭：“我明白你的心思。葭言這樣的女孩，真的格外的——吸引人。”他用手撫摸下巴，唇上的笑意也變得意味深長，“即便是那個時候，我腦子裏也是她。”

柯拓黑臉。

莫少卿扯開笑意，不掩色意：“鐘情其實也很不錯，大家閨秀，誰不喜歡？”長籲一口氣，他有些懊悔，“不怕和你說，我其實兩個都想要。”

話音落地，正臉上便挨了一拳。

莫少卿還沒看清他的動作，更來不及閃躲，下一秒便被打趴在地。

柯拓将所有唾罵的話全部咽下，只咬牙切齒地道：“你的妻子現在有孕在身，即便葭言被逐出家門，但她依舊是葭言的姐姐！”

“呵。”莫少卿用舌頭一頂，吐出一顆牙，滿嘴都是血，“真是大義凜然……”

這頭剛把人打趴，門吱呀一聲開了。

鄢葭言提着小提琴箱，就站在玄關處望內望，臉上掩不住驚奇。

一個卧倒在地，一個握拳直立，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她猶疑：“你們……”

莫少卿掙紮着從地上起來，踉跄幾步，徑直走向鄢葭言：“葭言，我沒事。”

她不理，直接繞過來人，奔向柯拓身邊：“你傻不傻？”

其餘兩人皆愣住。

“犯得着動手打人嘛？”鄢葭言撇嘴，臉上不悅，“人家要是咬你，你就關上門，放高加索不就得了！”

柯拓淺笑，任她握住自己的手檢查。

“疼不疼？”鄢葭言見他指關節泛紅，肯定剛剛是揍人的姿勢不對。

柯拓憋笑：“沒事。”

鄢葭言斜睨他，好聲沒好氣：“還笑。”

柯拓摸摸鼻頭。

他只是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這麽可愛。

高加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