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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卓然心裏砰砰直跳,想起老爺子說過這個鬼十分難對付的話,說不害怕是假的,可是現在俨然天已經大亮,他平複了一會好歹把心放回了肚子裏。
再怎麽厲的鬼,也不可能大白天的還出來晃蕩,抱着這樣的僥幸心理,卓然用膠帶把桃木劍粘好繼續挂在脖子上,又仔細地在整間屋子裏轉了一圈,見到沒有其他異常才放心地又躺回床上。
連着半個多月都沒有睡過一次好覺,卓然只有趁着周末才能在白天補個眠,雖然昨天跟同事的爺爺見過一面卻什麽事都沒有解決,但是卓然好歹換了個心理安慰,抱着把桃木劍,睡得格外踏實。
再次醒來的時候卓然是被餓醒的,閉着眼睛在床上翻來覆去滾了一會,直到肚子叫的震天響,他才不情不願地從床上爬起來,第一時間就是拿起手機準備定個外賣。
可是剛一解鎖手機就發現公司的部門群裏已經炸了鍋了,卓然好奇地點開看了一眼,大致浏覽了一下,發現同事們全都在讨論老板死了的事。
卓然上班的這家網絡公司在業內沒什麽名氣,大家都知道就是有錢人玩票開的個小公司,只是因為老板是大公司的太子爺,背靠大樹好乘涼,總能拿到不少賺錢的外包項目,平時也沒什麽人管,最适合卓然這種胸無大志的在這混日子。
可是一年前老板突然出了車禍,直接被撞成了植物人,當時公司上下都開始找下家覺得完蛋了,沒想到人家有錢人找了個托管,公司居然得以繼續生存下去,日子比之前過得還要清閑,卓然本來都做好了在這混到退休的打算了,現在突然看到群裏讨論老板斷氣了的事,他才突然生出了些危機感。
項目-卓然:不是真的吧?老板死了我們怎麽辦?公司還能活嗎?
結果群裏讨論的熱火朝天,沒一個人回答卓然的問題,卓然盯着手機看了一會,發現大家也是沒有什麽主意,卓然窺了會屏,暗罵一聲“屋漏偏逢連夜雨”,鬧心地把手機扔到一邊,連吃外賣的心情都沒了。
同時,卓然心裏還有那麽點冷飕飕的想法,他家裏的鬼剛沒,公司的老板就變成了鬼,這中間該不會有什麽關系吧?
不過倒也奇怪,從那天開始,卓然夜裏就再也沒有被那只色鬼騷擾過,每天都是一覺到天亮,整個人清爽得不得了,連快要失業的喪氣都影響不了他的好心情。
就這樣幸福了一個周末,卓然再上班的時候發現同事正聚成一堆讨論着什麽,卓然見狀立刻湊了上去,把嘴裏的油條拿下去,急切地插嘴問:“你們讨論出來結果沒有啊?老板死了,我們是不是得集體跑路了?”
産品經理看向他,“你怎麽消息這麽滞後?”
卓然被一群人看得臉上有些不自在,尴尬地咬了口油條緩解氣氛,問道:“怎麽了?不會是公司已經宣布要解散了吧?”
“陸總那天斷氣了是不假,可是說是沒過多久突然又活了,本來還以為是回光返照來着,沒想到昨天居然活蹦亂跳地出院了,所以你說的那些什麽解散還是跑路的都不存在,老實在這待着吧。”
“……啥?”卓然發出了疑惑的聲音,十分不理解他們在說什麽。
“簡單來說,就是植物人突然斷氣宣布死亡,結果不但又活了過來,還成了好人一個。”有好心人給他解釋:“我有個哥們就在陸總他爸那個集團上班,跟我說因為這件事他們董事長都樂開花了,昨天大半夜的決定給員工每人發一百塊錢的福利。”
“死了又活了?”卓然喃喃地重複着,身體不自覺打了個寒戰,莫名覺得頭皮都炸開了,匆匆把油條怼進嘴裏,慌亂地走了出去。
卓然出了辦公室直接去了樓梯間的吸煙區,油條都還沒有咽下去就直接點上了一根煙,然後坐在樓梯上愣愣地對着窗外發呆,耳邊還一直回響着那天晚上做噩夢時候那個可怕的聲音——不死你死,就是我活。
“應該只是巧合吧。”卓然喃喃自語,低聲安慰自己。
“幹嘛呢!”就在這時,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卓然的肩膀,卓然吓得差點跳了起來,一回頭發現是跟他關系不錯的是個同事才松了口氣。
“你走路怎麽沒聲音?”卓然抱怨。
同事從他手裏搶過煙盒,點燃一支叼在嘴裏,然後才沒好氣地說道:“誰知道你想什麽呢,叫了你好幾聲都沒答應。”
卓然心髒還在砰砰直跳,深深吸了口煙。
“不過你不覺得這事挺蹊跷的嗎?”同事突然說道:“我第一次聽說人死了還能活的,而且昏迷了那麽長時間的植物人,居然活蹦亂跳地出院了,這不是邪了門嗎?簡直就像是鬼上身。”
卓然聽到最後一句話,渾身猛地抖了個激靈,臉上的血色都褪了下去,白着嘴唇說道:“都什麽年代了還搞封建迷信?”
“呵,你不封建不迷信?前兩天還聯系政哥找人幫你驅鬼?”同事嘲諷他。
卓然心裏咯噔一下,沒想到政哥嘴那麽不嚴實,剛想開口解釋,結果突然覺得身下一痛,低頭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煙灰掉在了褲子上,把他褲|裆燒了個窟窿,要不是他發現及時,鳥都要被烤了。
“你這麽緊張幹嘛?”同事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卓然沒說話,暗罵一聲晦氣,直接掐滅了煙就回去了。他覺得應該花點錢再找人幫他去去災,最近倒黴事一件接着一件,簡直讓他喘不過氣來。
接下來一整天,卓然坐在辦公室裏聽到的全都是那些人在讨論老板的事,卓然越聽心裏越煩,不知怎麽就覺得這件事有種怪異的感覺,只要一想到就渾身起雞皮疙瘩,讓他難受得要命。
卓然甚至還上網查了一下這件事,畢竟他們老板也是大集團的太子爺,這麽大的事網上早就有媒體報道了,為了吸引眼球,媒體寫的內容甚至比公司裏流傳的版本還要詭異,簡直可以拍成一部懸系大戲了。
卓然看了一會就想關掉網頁,可是眼睛卻鎖在網頁上那張照片上移不開了,照片上的人眉目英朗棱角分明,确實帥的十分突兀,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卓然總覺得那雙有些上挑的鳳眼一直盯着自己,表情越看越陰森。
卓然甩了甩頭,連忙把網頁關掉,喘着粗氣握住了胸前那把桃木劍。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卓然拒絕了同事想要出去聚一下的邀請,一個人坐着公交回家了。他現在這個情況可不敢夜裏到處亂跑,好不容易趕走了一個,萬一又招來一個就麻煩了,更何況他最近這麽倒黴,還是收斂着點好。
剛過了三月,天黑的還挺早的,卓然坐着公交下車的時候已經七點多了,路過站點邊的小店買了份黃焖雞米飯,帶着就疾步往家裏趕。
卓然租的這間房子也算是個好地角,只是房子太老舊,從公交站走過去七拐八拐要穿過好幾條小路,本來卓然一個大老爺們走個夜路也沒什麽好怕的,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他總覺得今天路邊的行人格外的少,而且冷風一直在耳邊呼呼地叫,強大的氣流通過狹小的路口,再傳到耳朵裏就更覺得帶上了恐怖的氣氛。
卓然加快步伐,一只手握住桃木劍,一路小跑地往家裏趕。
可是沒想到偏偏這麽巧,回家路上最後一段路上的探照燈居然壞了,卓然站在路燈下面看着前方最後一段黑黢黢的小路,總覺得在看不見的暗處像是有一只眼睛在盯着自己,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沉地釘在原地,一步也邁不開。
不大一會,卓然就冒出了滿頭冷汗,眼睜睜地看着身後一個姑娘越過他踩着高跟鞋走過去進了樓裏,好不容易才給自己打足了氣。
卓然松開桃木劍,慌亂地把手機拿出來照亮,默默又在嘴裏念了幾遍“阿彌陀佛”,然後才鼓起勇氣邁開腿。
人就是這樣,越是在害怕的時候就越是會生出很多亂七八糟的想法,短短不到兩百米的路,卓然覺得走了有一個世紀那麽長,時不時地總要回頭看看身後,又像是受驚一樣猛地把頭甩回來看看前面,每一步都走的心驚膽戰,生怕從黑暗中的某個角落裏突然竄出一只厲鬼來。
好在卓然腦袋裏面想的那些事全都沒有發生,安然無恙地走進了樓宇門,樓裏的聲控燈雖然昏暗,但好歹也算是有了點亮光給卓然鼓個氣,一路安穩地爬上了樓。
卓然住在四樓,他最近體虛得厲害,爬回樓梯就開始大喘氣,好不容易拐過了三樓的平臺,沒想到聲控燈突然悄然熄滅。
卓然下意識地停住腳步,剛想跺個腳把燈點亮,沒想到突然發現似乎有個黑影站在自己的家門口,卓然整個人都吓傻了,僵硬地愣了好一會才有了動作。
燈光再次亮起的那一瞬間,卓然才終于看清了站在自己家門口的人,身材高大挺拔,面容英俊優雅,雖然同樣都是個帥哥,可卻跟他之前在網上看到的那張老板的照片明顯不是一個人。
卓然松了口氣,低頭自嘲地笑了笑,然後才大步往樓上走。
“哥們,讓一下,這是我家。”卓然掏出鑰匙禮貌地說道。
那男人很識相地讓開了一步,卓然沒在意地背對着他把鑰匙插進了鎖孔,可是卻又突然想起了什麽,整個人立刻僵住了——走廊裏的燈就在卓然身後,可是那男人站在他後面,居然一點影子都沒有映出來。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襲來了一股涼氣,随即卓然被一個寬厚的懷抱包住了,同時耳邊響起了一個并不陌生的聲音:“寶貝兒,我想這也是我家。”
卓然吓得連氣都忘了喘,手上的黃焖雞米飯也掉在地上,兩眼一翻就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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