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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宋苓煙的手機安靜下來，沒有人再給她發消息，微信那些人也都沒了下文，她樂得清淨。

第二天中午，秦時雨還專門過來給她送眼鏡。

“有時間嗎？說會話。”

董安安先去了食堂，秦時雨的車沒開進校內，宋苓煙就跟着她一起往校外走，算是邊送她出去邊談話了。

宋苓煙手上的眼鏡盒純木制打造，拿起也有質感，眼鏡沒有度數，看上去就跟江晏那副一樣，不過是大小不同。

秦時雨偏頭看她，“旅游還是挺好玩的，看看大海、美男什麽的……”她欲言又止，宋苓煙倒像是沒什麽興趣，只是簡單的附和幾聲，秦時雨得個沒趣，還是不想放棄，“想想，你和老板還沒出去玩過吧，這麽久沒見面都沒怎麽好好相處過吧。”

宋苓煙腳步停下來，她很認真的想了想這個問題，“江晏哥哥太忙了，他沒有時間的。”

“時間都是擠出來的嘛，只要你想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再說你們又要放十一假了，想去哪玩？”

宋苓煙搖頭，“不去了吧，爸爸還沒消息。”

得，秦時雨一下子撞槍口上，立馬收回了想說的話，宋苓煙哪哪都好，就是成也她爸敗也她爸，一旦跟宋成凱扯上關系，她就慌了亂了不安了。

“小阿煙，事情都會有轉機的，你不能一直消極下去。”

“時雨姐。”宋苓煙打斷她的話，秦時雨望着她，“咋？”

“你什麽時候有空，我想多了解些江晏哥哥的過去，我聽過希林島的故事，我知道那裏是什麽樣的地方，還有，你們在紐約的事。”

秦時雨頭疼，那也是她不想提起的過去。

“阿煙，你對江晏是什麽樣的看法呢？”秦時雨的語氣過于嚴肅，“他，算不上一定意義上的的好人，你如果把他當作一般人看，會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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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是什麽人？”

秦時雨笑笑，“你周圍的人，所有你能看到的人，表面上的好人，善良的人，都是普通的一般人，而江晏不同，他不是個好人。”

宋苓煙沒反應過來，秦時雨擡起手腕看表，“不說了，再說下去得扣我工資了，作為江晏的下屬，我也只敢在你面前說他壞話，小阿煙，你別往心裏去，如果他很糟糕就不會有一幫人願意跟着他，從希林島到紐約再到金城，他其實也很好。”

秦時雨直到上了車，宋苓煙都愣在原地好幾分鐘，她還沒完全消化掉她說的話，好人和壞人的定義在哪，願意給流浪漢一百塊的人是個好人，但這人的錢是通過不明手段獲取的，那他就是個壞人。

在宋苓煙的世界裏，第一次對好壞有了超模糊的概念。

她的江晏哥哥，宋苓煙十分想了解他，十年，足以改變一個人的本性，是好是壞是真是假，宋苓煙明白，只有真正的去接觸他，她才會看清真正的他。

秦時雨上車就跟江晏發牢騷。

“老板，你自己有空怎麽不親自給她呢，非得麻煩我送出去，再讓她送我出來。”

不嫌累。

江晏取下金邊眼睛，目光從窗外收回，眼神比以往要凝重許多，“在這裏才可以看到她。”

“暈，想見她就去見啊。”何必麻煩。

江晏不理她，直接吩咐陳未，“去宋宅。”

秦時雨識趣的翻過話題，“我們的人跟丢了宋成凱，老板，你說那人到底是不是他，不過是背影相似，沒看到臉始終是不能确定的。”

“你知道宋家老一輩的秘密嗎？”

“偶有聽聞，不像真的。”

宋家自發家開始就是有名的望族，從宋成凱祖父那輩起就有了傳男不傳女的家族秘密，宋成凱父親、他兄弟，都曾為此交惡至互不來往，宋家的秘密交由到宋成凱手中，就藏在那塊玉佩裏。

江晏沉聲道：“越是神乎其神的秘密越是讓人有興趣，但大部分人都只寄希望于秘密是數不盡的財寶，卻不知秘密背後也許會是什麽不可告人的真相。”

秦時雨也大膽猜測，“傳男不傳女，擺明了宋苓煙不知這事，不過，好幾撥人都沖着宋苓煙來，難道那塊玉佩在她手上？”

江晏眉頭緊皺，“我們得趕在他們前面找到那塊玉佩。”

陳未适時插進來幾句，“老板，後面有貓。”

江晏不慌不忙吩咐，“繼續開，都是陸知南的人。”

“陸知南？”秦時雨回頭望一眼，咬牙切齒，“他怎麽還不放棄，新出的幾件案子不夠他收拾？”

陸知南認死理，為人正直不喜拐彎抹角，鐵了心要調查清楚宋家的事，纏着宋苓煙不說，還一個勁的向她灌輸江晏的“壞”，秦時雨他們可看不過去了，給他整了好幾件要案，這下陸知南的确是忙了段時間，等案子一破又找上門來。

秦時雨給姚近電話，“陸知南這幾日又閑了。”

姚近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問她，“老板在嘛？”

“在的。”秦時雨開了外放，江晏聽他說道：“老板，宋成凱的弟弟宋維凱已經安頓好了，他的确和宋成凱長得很像，單看身型都是像的，我問過他，他雖然嘴硬但上次追蹤到的人應該也是他，接下來你打算？”

“等。”

姚近緊接着應聲“好”。

秦時雨問他，“新聞已經拟定好，宋氏旗下産業将由江氏接手。”

在宋成凱出事後，江晏第一時間趕回國，不僅壓下一部分輿論，還着手了宋氏大部分産業，用的是鐵血手段，叫人不得不服。

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宋氏老板都跑了，垮了損失慘重，如果有人能接上再捧一捧，便再好不過，而江晏就是這個接棒的人。

不是什麽好活，江晏卻接的心甘情願，甚至還給了宋苓煙60%的股份，換言之，宋成凱吞下的錢，江晏幫他還了，另外接手宋氏，手上的股份他分給了秦時雨他們，而宋苓煙還是名義上宋氏實則江氏旗下子公司的最大股東。

這一切，江晏還不會告訴她，除非，她問起來。

江晏仔細看了幾遍新聞稿，“就這樣發。”

秦時雨感嘆道：“你确定好了？這裏面股份最多的是宋苓煙這事，你可沒寫，就算是個傻子也會認為是你占有了宋氏，常言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宋氏好歹是金城望族，根基穩得很，你接盤沒錯，但怎麽都會像是有備而來的吃掉它的意思。”

江晏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你說煙煙會怎麽認為？”

好人，壞人，在她心裏會怎麽認定？

秦時雨不管了，痛快按下發送鍵，“老板，我認為，小阿煙會一直站在你這邊。”

“但願。”

江晏在看守所時就一心想出去見她，等出了看守所又被送進希林島，他被人打倒在地心裏還在想他的煙煙會不會認為他丢棄了她，後來又送去紐約，在唐人幫裏闖出名堂後，江晏開始密切注意宋家的一切。

那年，江晏21歲，正式在紐約見到了宋成凱。

宋成凱是被“請到”唐人幫的地界裏，身後人動作粗魯，捆着他的手等見到江晏才松開，宋成凱剛開始還有些詫異，等看清江晏并确認是他後，神色比剛進來時還要憤怒。

“宋叔，許久不見，你還是老樣子。”

宋成凱一巴掌想扇過去，還沒碰到他就被人按壓在地，江晏低頭俯視他，神情冷漠，嘴邊卻是笑的，“宋叔，煙煙長大了。”

宋苓煙是宋成凱的寶貝，自然不想從被自己驅逐出境的人嘴裏聽到宋苓煙的名字，宋成凱眼裏能噴出火來，江晏只問他一句，“當年，是誰送我去的希林島？”

當他滿心歡喜登上回金城的飛機，目的地卻是死亡地獄。

希林島，號稱沒有人能活着出來的監獄，只關押重刑罪犯，是一座孤島，島上會盛開一種希林花，紅勝火，看似繁榮嬌豔卻給人無盡孤獨，無人欣賞的花就成了最殘酷的擺設，甚至帶着一絲嘲諷與羞辱。

宋苓煙光看對這島嶼的形容，那撲面而來的絕望能瞬間掩埋她，宋苓煙不敢想象，江晏曾經在這裏呆過整整一年，他是怎麽逃出去的，為什麽會被關進去，在裏面受了多少苦，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阿煙！”

董安安進宿舍門就喊她，宋苓煙關掉電腦搜索頁面，抹去眼角的水漬，董安安直接沖進去廁所，大聲喊她，“快，給我拿個姨媽巾。”

宋苓煙翻出一片遞給她，就聽董安安在裏面埋怨，“真麻煩，來什麽姨媽啊，等軍訓完了嘛！”

“安安，你肚子痛不痛？我這有備好的紅糖，給你泡一杯。”

董安安從廁所出來，感激的要命，“好貼心啊，你怎麽這樣養生？”

宋苓煙嘆口氣，“因為我差不多也快來了吧，而且我來姨媽肚子超痛。”

“啊，生不如死！”

兩人算是找到相似點了，姨媽真的很煩人。

誰說的，同住一起的人連姨媽周期可能都會變得一樣，第二天一早，宋苓煙的姨媽也來了。

幸而上午是知識理論培訓課程，四舍五入就是休息，宋苓煙和董安安跟導員請了假，兩人上午就沒去，宋苓煙卷縮在床上接到劉媽電話。

宋苓煙閉着眼睛聽她說。

“苓煙小姐，今天下午我就派人去接你，想吃什麽菜呢？按照之前的菜譜可好啊？”

宋苓煙是一點多餘的心思都沒有，她太疼了，肚子絞痛，全身都要抽搐過去一般，她小臉慘白，支支吾吾的說都行。

劉媽一下子就聽出她的不對勁，再問那邊已經挂了電話，她轉頭就給秦時雨發了消息。

董安安也是姨媽疼痛一族，早就關了手機吃了藥睡過去，這下秦時雨也急了，連忙派人去學校接人。

宋苓煙覺得自己快要疼暈過去了，就如同她頂着近40度的高溫坐在宋宅門口，炙熱的陽光讓她頭腦發脹，胸口發悶，就快不能呼吸。

忽然，一道安心的呼喚叫醒她，“煙煙……”

宋苓煙不用看，光聽他的聲音都知道是誰來了。

她用超黏人的态度，往他懷裏鑽，如貓兒一般叫人心疼。

“江晏哥哥。”

“乖，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