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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江晏做了幾道家常菜，三菜一湯，都是宋苓煙比較偏愛的菜色。

“覺得怎麽樣？”江晏拿着筷子問她，宋苓煙連吃幾大口，在他面前沒了半分淑女樣，“好吃的很，比家裏的廚師做的還好吃。”

“誇張。”江晏看到她的笑眼，其實還挺滿足，當然他不會告訴她，就這幾道菜還是跟着她家的廚師學過些時日的，當年他混在唐人幫，吃不慣洋人的快餐，唐人街那塊吃的又不合口味，自己動起手也是随便幾個菜，兄弟們沒吃過其他的自然說好吃。

但跟着宋家那幾位米其林，還是學了幾道手藝的，不是每個人都能吃到江晏做的飯，他也只給她一個人做。

宋苓煙食量不大，吃小半碗，喝一碗湯就夠了。

江晏沒吃多少，見她差不多了，倒一杯水給她，“熱水溫一會再吃藥。”

宋苓煙聞到了中藥味，“江晏哥哥，我沒生病。”

“我知道。”江晏擔心她的身體，按照周言棋的說法，宋苓煙的身體一直被藥包裹着，那些藥都是宋成凱花了大量的功夫淘來的補藥，看上去是為了宋苓煙的健康着想，畢竟她所吃的食物也是搭配好的，但沒了那些營養補藥，宋苓煙的身體會有段時間的不适應。

所以，周言棋配的藥方正好起到一個平衡的作用，等時間一久，便再也不用喝了。

宋苓煙不太願意喝這些，“江晏哥哥，我現在挺好的。”

“好嗎？”江晏掃過她抹了藥的手背，宋苓煙縮縮手。

江晏手機收到消息，秦時雨催促他去公司開會，順帶問了一句。

——小阿煙對你掌管宋氏這事，就沒問句什麽？

他急沖沖回來也正為了這事，陸知南找上了宋苓煙，算小事，區區一個陸知南麽他不在意，宋苓煙被燙傷了才是大事，丢下一批人，看到宋苓煙什麽脾氣都沒了。

宋苓煙問他，“江晏哥哥，你很忙吧，我晚點就回學校，不用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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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晏神色自若，“無事，明早再去。”

“不好吧。”宋苓煙小聲解釋，“晚上會查寝。”

“請了假，不用擔心。”

宋苓煙似乎不太願意與他共處，江晏抓起手機，“我去看看藥。”

宋苓煙跟着起身要收拾碗筷，江晏制止她，“不用動手，我來就好。”宋苓煙被推到一邊，啥也做不了，“江晏哥哥，我可以洗碗。”

“不用。”

他是不是生氣了？

宋苓煙覺得自己沒什麽用，從小被父親寵着慣着，好不容易獨立去上大學，好像也沒有太大的作用。

她走到廚房，中藥味越濃烈，她腳步輕緩，江晏在廚房裏打電話并沒有聽見她的到來。

“時雨，我說過秦氏不用你插手……我不會再說第三遍……秦氏我勢在必得。”

宋苓煙聽到他的對話，下意識的停下來，正巧江晏轉身收手機，“我等會再給你打過來。”

“煙煙？”宋苓煙微笑道，“江晏哥哥，我進來喝藥。”

“過來吧，還挺燙。”

宋苓煙走過去，不小心摸到碗沿，立馬被燙到，江晏迅速拽過她的手放到水池裏，柔軟細膩的肌膚滑過冰涼水珠，江晏沉聲道：“怎麽說來着？”

宋苓煙不說話，江晏毫無知覺一樣端起燙碗給她吹冷。

“江晏哥哥，不燙嗎？”

“還好。”這樣的熱度，真不算什麽。

宋苓煙抿唇，江晏拿起一小勺舀開，“去沙發前坐着，我端過來，冷會再喝。”

“好。”宋苓煙順道打開了電視。

不巧，新聞裏又在放今早的發布會。

江晏走到她身旁坐下時，新聞特邀的評論員秦遇，秦氏副總，正在對江晏這一舉措進行瘋狂抨擊。

“我認為，江氏此種行為算得上是惡意競争，我可以斷定，在未來三個月內，金城商場将引來一場新的挑戰。”

秦氏副總秦遇，看不上江晏剛回國的愣頭青很久了，江晏瞥了一眼電視內心十分不屑，并冒出四個大字來：宛如瘋狗。

宋苓煙偏頭看他，順勢拿起遙控器換了臺，江晏坐在她身邊看她喝完藥，再拿起一枚話梅糖遞到她唇邊。

“甜嗎？”

宋苓煙點頭，“還有點酸。”她也拿起一顆，江晏沒動手，眼角稍擡直勾勾望着她，宋苓煙下意識的喂到他唇邊，江晏舌尖卷起話梅，宋苓煙指尖沾染上他的溫熱，瞬間猶如過電般，奇怪。

江晏神色坦然，細細品嘗附和，“是帶點酸，沒那麽甜。”宋苓煙咬着果肉，又聽他轉移話題，“不想問點別的？”江晏又調到上一個新聞臺，秦遇還在批判江氏作風不正，俨然一副金城商業主席的架勢。

宋苓煙差點咬到舌尖。

江晏繼續，“上面說的都是真的，宋氏現在歸我管，中午那會陸知南不全都告訴你了？”他雙腿交叉疊放，一只手垂在腿上，宋苓煙看到他修長指尖、幹淨的指甲，發神。

“陸知南還會經常過去找你嗎？”

聽上去是輕松的詢問，宋苓煙捏捏手指，低聲道：“我承認，下午回這來是為這事，但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煙煙，心裏想什麽就說什麽。”江晏動着食指，開口，“你要問什麽我都會回答你。”

宋苓煙想了幾秒，“我不知道怎樣問，又該問你什麽。江晏哥哥，你一直在幫我，幫宋氏，幫我找爸爸。”

江晏看她低頭，聲音越來越小。

“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宋苓煙握住他的食指，像小時候一樣勾起來，江晏靠近她，“煙煙，我不是個好人。”

宋苓煙被他眼角徒生的冷冽煞氣吓到，好在沒等她讀懂他已然撇開，宋苓煙幾乎是同時拽緊他的手，“江晏哥哥。”

“你乖。”萦繞周身的寒氣。

江晏抽出手，宋苓煙再次握緊，“煙煙，我回金城才一個月，但我在這裏出生、在這裏成長，日子長了去了。”

他們都忘了，江家也曾輝煌過。

“江晏哥哥，我相信宋氏在你的打理下會渡過難關，但我……我想問……”

“陸知南又說什麽了？”

江晏一語道破，宋苓煙舒口氣，“當年送你去希林島的是我爸爸嗎？”

希林島是座逃了就出不來的牢籠，但江晏出來了，怎麽做到的，她一想到就覺得難受。

江晏時刻挂住她的心思，一丁點眼神都不願放過，他撫去她眼角的瑩潤，雲淡風輕，“煙煙，你知道的未必是真相。還有……”他內心有一股壓制不住的火，“陸知南還要見你多少次？”

“他總是有辦法找到我。”

“你在怪我安排的人不做事？”江晏揚起笑，反手撫摸她手背，又恢複了以往的白皙，“是了，是不夠本事。”

宋苓煙擺手，“沒，沒有。江晏哥哥，我會離他遠點。”

“好。”

宋苓煙信誓旦旦的說再不要見到陸知南，結果第二天回宿舍就遇到了。

“宋……”

陸知南還沒将名字喊全，宋苓煙已經迅速跑上宿舍樓，董安安準備出門，“诶，你回啦，好點沒？”

“什麽？”宋苓煙倒是疑惑。

“不是姨媽疼請的假麽，你男……不對，你哥特意過來給你請了假。”

江晏麽？可他不是一直跟她在一起。

不重要。

宋苓煙看她要出去，“你去哪？”

董安安特不好意思的摸摸耳垂，“我去樓下見個人，回來跟你說。”

宋苓煙轉身去了陽臺，樓下還有陸知南，而董安安見的人就是他。

他們的相遇很簡單。一場雨，一把傘，一份打濕的文件。

董安安好像特別在意陸知南，回來後一個勁的念叨，從職業到性格，眼看着到了算兩人星座貼合度的時候，宋苓煙打斷她的腦補。

“安安，陸知南有個妹妹在我們學校。”

“我知道啊，陸心怡嘛。”董安安不太在乎的對起了當月運勢，“你說我這個月是不是桃花運來了？”

陸知南對于她們來說，的确挺有吸引力，宋苓煙只希望他不是在想別的，不要連累到董安安才好。

宋苓煙睡前給江晏發消息，很日常的那種對話，看上去沒什麽營養。

但江晏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

手機裏忽然跳出一條消息。

——魚已上鈎。

江晏心情好的早下班，路過秦時雨辦公室，敲上她的門，對方忙的暈頭轉向，看他一臉輕松的神情更是嫌棄，“老板，我已經熬一通宵了。”

江晏揚起手表，“行，歇一會吧，跟我去見個人。”

“誰？”

“整天诋毀我的人。”秦時雨握着筆的手不覺收緊。

金帝會所，秦時雨跟在江晏身後進了包廂，她看着面前這個吞雲吐霧、已經失去神智的中年男人，皺起了眉頭。

“老板，這人交給我處理？”

江晏笑她，“我不是不給你出氣的機會，但秦總好歹是你叔叔，手下留情。”

秦時雨咬牙笑，“老板，我只是個弱女子。”

江晏拍拍她的肩，“我在外面抽根煙。”

一根煙的功夫，足夠她出氣了。有很多時候，就是因為這樣幾分鐘的時間，他們才有了逃生的可能。所以江晏從不浪費任何時間，他只覺得回來的時間太晚、等待的時間又太漫長。

頭頂月色皎潔，有城市霓虹罩着很難看到純粹的月色，江晏站在樓頂吹風，眼裏心裏都是宋苓煙。

——今晚月色很美。

宋苓煙早晨起來，才看到江晏在淩晨發來的月亮，她看朝陽他看月，連貫的好似從未分別，心中洋溢起暖意，一天都精神了。

“卧槽，出事了！”

董安安催促宋苓煙看學校帖子，宋苓煙打開論壇，新聞鏈接一條接一條。

“太慘了吧，誰把他消息放上去的！他爸出事，拉秦遠出來，太不厚道了！”

“不過一碼歸一碼，秦氏這位副總貪了不少錢吧，誰知道怎麽回事哦。”

董安安湊近些，“他爸公款吃喝，被警察在會所裏逮個正着，聽說吸了那啥！阿煙，你不是認識秦遠嘛，打個電話問問？”

宋苓煙很快撥通過去，關機。

這是她意料之中的情況，就跟她那時一樣，一切發生的太快，他們壓根來不及反應。

也就是那幾秒的功夫，宋苓煙想到在公寓裏江晏說的話，秦氏他勢在必得。

宋苓煙揉上太陽穴，只能用巧合來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