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三十四

三十四

鄭秀秀深深的吸了幾口氣，然後提腳跟了上去。

“謝謝你。”

“不用。”

“一共120。”

鄭秀秀手機支付完，對龔震天感謝道：“真的非常感謝。”

“下次出門注意點。”龔震天并沒有放在心上，畢竟他也不是真的學生。

“能不能把你的聯系方式告訴我，我明天把錢還給你。”

“不用了。”

“你幫了我這麽大的忙，要不是你我今天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給自己一個教訓。”

“謝謝你。”

“不用。”

雖然那一次她最終也不知道他是誰，可是鄭秀秀總覺得他從天而降，他們之間就一定有緣分，他們不會僅僅是萍水相逢。

為了調查鄭天雷經營的場所有沒有違法的地方，龔震天利用課餘時間打鄭天雷的酒吧打工。

在這裏，他第二次見到了鄭秀秀，也才知道那天的女生，就是鄭天雷的女兒鄭秀秀。

“是你。”

龔震天已經記不得眼前這個女生：“我們認識？”

“認識啊，那天晚上要不是你，我都要露宿街頭了，你再好好想想……”

龔震天怎麽也想不到最後他會愛上鄭秀秀，他會在收網的時候心軟。

自從程素心知道龔震天的這個任務後，她就一直擔心他們會假戲真做，結果最不願意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之後，程素心和鄭秀秀有一次見面。

程素心第一次見到鄭秀秀的時候很驚訝，她從來都沒有見到這麽幹淨的女人，那時的她渾身充滿了悲哀，程素心甚至在想那一刻成全他們。

“你是程素心麽？”

程素心點點頭：“你找我來什麽事？”

“我，我就要走了。”

“你要去哪裏？”

“去一個很遙遠的地方。”

“他知道麽？”

“自從那天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他現在在醫院……”

“說實話，我那時候是怨他的，可是在那些證據面前，我一點都不怨他了，我爸爸......他算是罪有應得。如果……算了，有機會的話,你代我向他道歉吧。”

“如果什麽？”

“哪裏來的什麽如果。”鄭秀秀自嘲的笑了笑，“希望你們以後幸福。”

“他知道你要走麽？”

“我要到一個沒有他的地方,重新開始。”

鄭秀秀的離開，給了龔震天的打擊非常大。

龔震天找了鄭秀秀很長時間，他自己像是懲罰自己一樣，借調到了新疆。

他在新疆呆了三年，這三年裏，他沒有再回到B市，直到程素心來新疆找他。

這次新疆之行，程素心最終将龔震天帶了回來。

沒有人知道，在新疆他們發生了什麽。

長輩們一直覺得，是程素心的堅持喚醒了龔震天。

從那以後，沒有人再提起鄭秀秀這個名字，這個名字也成了龔震天的禁忌。

直到十六年後，一個十五歲的男孩子，告訴龔震天他的爸爸是他，他的媽媽是鄭秀秀。

龔震天很想知道，她離開後到底去了哪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龔鄭一點都不想提到過去。

因為心裏有所愧疚，龔震天把他所有的愧疚，都彌補在他與她的兒子的身上。

龔震天一直都想告訴鄭秀秀，他們的相識是一場意外，他從來都沒有打算利用她，可是每一次都是那麽的湊巧。

“然後呢？”顧和和忽然開口問道。

龔程推了推顧和和：“你沒睡啊？！”

“恩......”

“就像現在這樣了啊。”龔程低聲的說。

“然後，我就見到了我的哥哥。”

“再後來我認識了展輝。”

“我與展輝開始就是王碰王，在還沒有見到他的時候，我就聽到了他的名字。他是一個轉學生。”

“開始我不服他，後來我遠遠的看了他一眼，知道自己真的碰到了對手，那時有一種和周瑜一樣的感受—既生瑜何生亮。”

“直到現在，我也是這麽覺得的，只是這位亮卻曾經救過我的命，對于他，我從來也沒有什麽不服氣。”

“那個時候，仗着自己聰明，從來都不肯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到處惹是生非，我爸我媽分不出什麽精力來管我，家裏從老爺子到老媽子也管不住我。”

“唯一能讓我聽話的哥哥，也住在學校，只有寒暑假才回家，後來在競賽的集中營裏，遇見了展輝。”

顧和和最後的記憶到此戛然而止。

龔程說完發現身邊沒有聲音，他一側頭卻發現，顧和和不知何時早已經睡着了。

這次龔程沒有将顧和和再抱回房間，他也不記得那個房間裏面還有沒有其他的東西。

這一天，顧和和睡的很沉，一夜無夢。

次日早上，顧和和見到龔程尴尬，龔程大搖大擺的坐在客廳的搖椅上：“醒了？”

顧和和先是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後把給他準備的早餐拿出來：“是，小小心意，請您慢用。”

然後他們各吃各的，顧和和和平時一樣，可對面的龔程的身子一直在扭。

“你怎麽不問問我，今天我為什麽起的這麽早？”龔程說的理直氣壯。

“……”顧和和心想現在還早嗎？

龔程深吸一口氣，默念道，“我不生氣不生氣，我是個男人，純的，沒必要和一個小女人斤斤計較，我要大度大肚”。

“我告訴你個好消息，”龔程也不等顧和和的回答，自顧自的說，“今天我生日，你想想給我送什麽禮物。”

龔程的這個消息，對于顧和和多多少少出乎意料，對于每一個朋友顧和和只要知道了，都會精心準備一個禮物。

只是坐在自己面前的那個，說話賤歪歪的人，是自己的朋友麽？

他是把自己當做朋友麽？

“我知道了。”

龔程對于生日的熱衷度，在上學的時候，耗的差不多了，在他年少的記憶裏，自己只有在那一天，把家裏折騰的天翻地覆，老頭子也不會拿皮鞭子抽自己。

老頭子氣的胸脯子上上下下，最後也只能重重的摔上房門。

再後來去了部隊，在部隊的那三年裏，他唯一的慶祝方式，就是感情深一口悶。

有一次過生日，喝的差點胃出血，不過也算因禍得福，自此離開了那裏。

來到這裏，竟然趕上了自己的生日。

龔程雖然早就預料，顧和和沒有什麽大的反應，但是她的這副沒有反應的樣子還是令他感到超級不爽。

好歹是他的人生中的一件大事，26年前的那天，他來到了這個世界上，她不應該高興麽！？

難道不應該高興麽？！

這麽一個有貌有才的帥哥來到這個世上，她不應該激動麽？！

“你還有什麽話要說麽？”龔程決定像擠牙膏一樣，從她的嘴裏擠出點什麽祝賀詞。

顧和和擡起頭來，“我知道了。”

龔程本來飽含星星眼的看着她，結果她卻來了這麽一出，她不但沒留下什麽好話，還把背影留給自己！！

以前只要是自己微微提一下，那天的行程，哪次不是滿滿的，還有那些女伴們，哪個不是哪天提醒自己還有幾天。

每天的祝福短信都沒有重樣的，顧和和她到底是不是女人！？

龔程看着一桌子的早餐，明明沒怎麽吃，他感覺肚子漲漲的，他想一定是被顧和和氣的。

龔程越看越氣，他覺得自己寧可去外面吃那個難吃死的快餐，也不想再坐在這裏，看着這些明明很合自己的胃口，卻怎麽也吃不下去。

其實龔程掃興，顧和和興致也不是特別高。

龔程含着金湯匙出生，估計從來都沒有為錢皺一下眉頭，顧和和不一樣，她現在真的沒有多少錢來買禮物送給龔程，況且今天就是龔程的生日。

顧和和忽然擡起頭問龔程，“你對禮物有什麽要求？”

本來龔程自己生了一肚子氣，聽到顧和和這樣問，龔程一掃郁悶：“什麽要求不要求，能代表心意就行。”

話音一落，顧和和吃了一驚，她覺得龔程一定會以這件事，好好的為難自己一番的，她也已經做好了被宰了的準備，可是他竟然輕描淡寫地翻篇了。

龔程自己也吃了一驚，他原本打算好好折騰一番，什麽“我要最貴的”，什麽“我是什麽人啊，東西必須上檔次”。

可是看着顧和和的那張臉，他說不出來，他不願從她的臉上看到為難的神色，他似乎不希望讓她感到一絲的為難。

在龔程的這個生日裏，沒有生日蛋糕，只有顧和和一碗叫長壽面的面條，以及顧和和送給他的不知道在那個便宜店裏買來的一件白色的襯衫。

龔程拿到手裏一摸，就知道這件衣服是自己的衣櫃裏的獨一件，但他似乎也并失望。

“你說過心意最重要，我從來沒有見過你穿白襯衫的樣子，穿白襯衫的男生最帥。”

龔程臭屁的說道：“本公子穿啥都帥，好不好！”

顧和和無所謂道：“今晚，我就要和莊師兄回去了，沒想到走之前，還碰到了你的生日。”

“時間倉促，我也不知道送什麽給你，若是我們以後見面，我再補給你一次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