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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沈老弟，這個項目我非常感興趣，您可一定得給老哥這個機會啊。”

包廂內，裴道明已經連敬了三杯酒，看起來誠意十足。

沈華倒是來者不拒，酒照喝，卻沒怎麽松口。

郁遠山有醫囑在這段時間喝不得酒，他端着茶盞抿了兩口，慢悠悠道：“老裴，今天說好了是來敘舊的，張口都是工作，你累不累啊。”

裴道明笑了笑，“時間就是金錢，飯什麽時候都能吃，老郁，你看你進去一遭，整個人意志都松散了，也該提前退休了。”

郁遠山眸色微變，面上始終保持着氣定神閑的臉色。

沈華見勢打着圓場，“來來來哥幾個先吃菜。”

話音剛落，另一道沉穩的聲音忽然從包廂門口傳來。

“沈總，剛路過聽着聲音耳熟，沒想到真是你。”

三人聞言齊齊擡頭，望着來人，沈華那張布滿皺紋的老臉立刻笑開了花。

“霍總！請進請進，這麽巧啊，您來這裏是？”

霍斯言：“我來吃個飯。”

沈華眼珠子一轉，熱情道：“那不如霍總賞個光，咱們一起吃頓便飯？”

“不會太打擾嗎？”

“哪裏哪裏，今天我做東，能邀請到霍總，我高興還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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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道明見狀，湊到郁遠山身側悄聲道：“怎麽回事，沈華幾個意思？怎麽還把寰宇的霍總請進來了。”

郁遠山倒不在意，“咱們本來就是來吃飯的，多個人還能搶你菜不成？”

“我怕的是他搶我的菜嗎。”裴道明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沈華這是眼高于頂，想跟寰宇合作，拿咱倆當備選呢。”

沈華道：“來，我介紹一下，這位是裴氏的裴總，這位是郁總。”

裴道明收起臭臉，擺出營業表情，“霍總年輕有為，今日一見名不虛傳。”

霍斯言微笑道：“裴總過獎了。”

郁遠山同樣也笑了兩聲：“什麽郁總啊，郁氏現在就剩一棟空大樓了，老沈你可別羞我的臉。”

沈華還未來得及開口，霍斯言便客客氣氣道：“既然您這麽說，那我稱您一聲郁伯父，可以嗎？”

這謙卑恭敬的語氣讓在場的人都感到意外。

裴道明：“……”

玩兒區別對待呢這是。

沈華：“？？”

他沒聽錯吧，眼前這位還是傳聞中高冷不近人情的霍三少爺嗎？

而且一個稱裴總，一個稱郁伯父，這遠近親疏未免也太明顯了點吧。

郁遠山看了霍斯言一眼，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沒說行，也沒說不行。

落座後，酒過三巡，霍斯言也不再兜圈子，直白明了道：“聽說沈總手上有一個環保開發的案子？”

沈華連忙道：“對對對，其實我們今天也是聊這事兒。”

“據我了解，同類型的項目郁氏前兩年就已經做過，并且很成功，如果沈總的案子能有一個有經驗的項目牽頭人，寰宇也有興趣了解一二。”

霍斯言這話已經很明顯了。

有經驗的牽頭人，除了郁遠山還能是誰。

裴道明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難怪郁遠山從剛才都這麽淡定，感情是有後援啊。

“對不起了霍總，兩位老哥，我還有點急事，先走了。”裴道明是一貫的鐵直脾氣，他是待不下去了。

到底有交情在，沈華怕真鬧掰了，趕緊起身去送他。

包廂內一時間便只剩下霍斯言和郁遠山兩人。

郁遠山打量着對面的年輕人。

他記得上一次見到他，還是自己女兒的生日宴上。

他本不願邀請霍家的人，可他想起一件事兒，郁卿小時候貪玩掉進了游泳池裏，那時候冬天，水特別冷，是一個小男孩把她救起，然後就走了。

事後還是郁遠山去問了才知道，那個小男孩就是霍家剛接進門的三少爺。

要不是他及時将小郁卿救起，她也許不能安安穩穩長到十八歲，是以，他破例送了帖子過去。

郁家和霍家也僅此那次來往，之後便是井水不犯河水多年。

郁遠山眸色微變，“我跟霍總非親非故，為何有今晚這一舉動？”

“伯父您叫我霍斯言就好。”

見郁遠山沉着臉色，霍斯言認真解釋道：“其實寰宇一直都有涉及到環保材料的項目在推進，只是礙于沒有經驗，進度受阻，這次正好以投資人的角度穩妥試水，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這話聽着是沒毛病，可郁遠山仍舊半信半疑，“早有耳聞霍總接手寰宇後，雷厲風行的行事風格，怎麽你也會有這種瞻前顧後的時候？”

霍斯言謙虛微笑道：“晚輩到底年輕，還得跟有經驗的郁伯父您多學習。”

郁遠山贊許的點了點頭，沉着的臉色有了幾分松動。

不得不說，霍斯言這套謙卑好學确實很對郁遠山的胃口。

他最不喜歡的就是那種無所事事的纨绔子弟風氣，而霍斯言恰好相反，憑着自己的本事站穩霍家，在圈內的風評也極好。

“霍總可能不知道，我做事除了講究原則，還有一樣，我不與霍家旗下的任何企業進行合作，霍總這番打算，只能是白費了。”

關于這點霍斯言也早有準備，他娓娓道來：“我和蘇南禹有一家小公司，但法人是蘇南禹，到時便以這家公司的名義注資投資，不知道這樣，郁伯父能否給晚輩這個機會？”

郁遠山眸光微變，臉色終于緩和了下來，“看來霍總的這番打算，頗費了不少心思啊。”

霍斯言微微一笑，意有所指道：“總要讓您看到晚輩的誠意，才好開口。”

飯局結束後，陸冬忍連連稱奇：“還從來沒見霍總您這麽退讓過，讓我想起了大學時候交論文給導師的場景。”

霍斯言微挑眉梢，“不然你以為，女朋友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擁有的？”

陸冬笑了笑：“我大概找到我單身的原因了。”他發動車子，“那現在是送您回公司還是？”

“不急。”

霍斯言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那邊很快接起，甜甜的一聲“喂~”

“霍總今天辛苦啦，好感值刷得怎麽樣？”

小姑娘嬌嬌軟軟的話音落在耳邊，霍斯言瞬間感覺心口舒暢開來，他捏着眉心壓低聲音，“電量不足，估計沒刷夠。”

郁卿：“那需不需要給你充點電呀~”

霍斯言低啞一笑：“你在哪？”

挂斷電話後，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一臉的笑意遮不住。

俞漾冷冷瞪着她：“請問你是來給我過生日的還是來秀恩愛的？單身狗是不能随便傷害的知道嗎？”

“知道知道，所以我給你準備了兩份禮物，噔噔蹬蹬~”

俞漾努着嘴，“算你懂事。”

郁卿嘿嘿一笑，伸手指了指藍色包裝盒，“其實這份是霍斯言送給你的。”

俞漾驚訝揚眉，“喲，那我得瞧瞧堂堂霍總送出手的禮物到底是什麽。”

禮物盒裏是新款的女士手表，還是星空限定款，很難買到。

俞漾咂舌：“這麽貴重，我怎麽好意思收啊。”

郁卿笑眯眯道：“收吧收吧，咱們小紅薯的賬號一直都是你在剪輯加拍攝，幹兩個人的活比我累多了，這個正好當謝禮。”

“我那是興趣愛好，謝什麽謝，不過這個手表我還是挺喜歡的，替我謝謝你家那位啦。”

郁卿眨巴着眼睛瞧她：“那我家那位要來接我，我可以提前撤了嗎？”

“就知道你重色輕友，不過你們現在這樣打算瞞多久啊，我感覺郁伯伯遲早會知道的。”

郁卿說：“霍斯言說他會處理，讓我別擔心。”

瞧這一臉被寵着的模樣。

俞漾趕她走，“得得得，你趕緊去吧，不打擾你們這對苦命鴛鴦的寶貴時間了。”

霍斯言将車開到俞漾家門口，郁卿打開後座的門，見霍斯言在駕駛位，她立刻關上，坐進了副駕駛。

“怎麽是你開，陸冬呢？”郁卿問他。

“我讓他下班了。”霍斯言說。

郁卿邊扣安全帶邊說：“我好像沒怎麽見你自己開車啊？你的技術好嗎？”

她扣好安全帶，剛轉過身，男人便傾身壓了過來，捏着她的下巴似笑非笑道：“你指哪方面的技術？”

郁卿一愣，繼而秒懂了，紅着臉飛快推開他，“你你你，你專心開車！！”

霍斯言低沉笑了兩聲，直起腰坐回去。

“我們去哪呀？”

“約會。”

郁卿驚喜道：“那我們去看電影？”

霍斯言順從道：“都行。”

吃飯逛街看電影，情侶約會三件套他們都做了一遍。

最後還剩個壓馬路，可是冬天的晚上氣溫低，郁卿最怕冷了，直接選擇放棄，她寧願跟霍斯言窩在車裏。

車子照例停在郁家老宅不遠的大馬路樹下。

霍斯言解開安全帶，将小姑娘整個從副駕駛抱了起來，讓她跨坐在自己腿上。

“充個電。”他說。

郁卿溫柔一笑，“那你要充滿一點。”

她的小手捧着他的臉，主動低頭吻向他。

霍斯言很快反客為主，扣着她的腰迫使她貼近他，并将吻一點點加深。

溫香軟玉在懷，霍斯言喟嘆了聲，“真不想放你回去。”

郁卿當然也舍不得跟他分開，她給他鼓勁：“霍總加把勁把好感值刷滿，這樣我們就不用再分開啦。”

霍斯言笑笑應好，看了眼腕表，替她整了整衣服和圍巾，“回去吧，早點睡。”

郁卿站在門外目送他離開。

轉身回家，走進廳裏，忽然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

除了爸爸，二叔二嬸也坐在沙發上。

二叔一如既往的沉默話少，二嬸倒是看了她一眼，眼神怪怪的。

王琴憋不住了，率先站起來說道：“小卿，你別怪我多嘴，我這也不知道你瞞着你爸跟霍斯言交往的事情啊。”

郁卿當場怔住，腦中一片空白。

霍斯言？交往？

完了，爸爸知道了！

不僅知道，而且是從別人的口中知道的，這樣就更不妙了。

“你們先回去吧。”郁遠山這話是對王琴和郁茂林說的。

郁茂林望着郁卿慘白的臉色，難得勸說一句，“大哥，你也別怪小卿了，她也不容易。”

王琴拽了下郁茂林的衣袖，不滿道：“快走，廢什麽話。”

“爸爸……”

郁卿緊張的手心都冒汗了，她從來沒看過爸爸這麽嚴肅的臉色。

郁遠山抿着唇，聲音透着隐忍，“從小我就沒有對你說過一句重話，現在也一樣，我不會罵你，你讓霍斯言過來，我親自問他。”

難怪今天沈華的飯局他會那麽“恰好”路過，還擺出一副晚輩謙卑的姿态，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見他大有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郁卿急了，想也不想就要把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

“爸爸，不關霍斯言的事，是我先喜歡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