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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郁遠山一聽這話心下更加郁結,沉着臉色看了她一眼,見她穿的單薄,小姑娘家家的冬天還喜歡穿裙子。

他皺了下眉,“去倒杯熱茶。”

郁卿連忙殷勤走上前拿起他的杯子。

郁遠山打斷她的動作:“不是給我倒,你自己喝。”

郁卿一愣,臉上緊繃的神情緩和了些,“謝謝爸爸。”

郁遠山沒好氣瞪她:“別以為這樣就算數了,你好好給我交代清楚。”

“哦……”

郁卿捧着自己的杯子走去廚房,偷偷拿出手機打算給霍斯言發微信,但想到他現在應該還在開車,只好發了給俞漾。

“漾漾,爸爸知道我跟霍斯言的事情了!”

俞漾秒回過來語音通話。

“什麽情況啊,叔叔這麽快就知道了?”

郁卿捂着手機往客廳看了看,無奈嘆氣,“我二叔二嬸來家裏了,我忘了他們也知道我跟霍斯言的事了。”

“那完了,你二嬸那個大嘴巴,肯定添油加醋不少東西。”

郁卿更急了,“那怎麽辦呀,你快幫我想想辦法!!”

俞漾想了幾秒,“這樣,你賣慘,不行就哭,反正你每次哭叔叔都會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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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卿有些猶豫:“可是這樣不算騙人嗎?”

“不算啊,你想想當初要是沒有霍斯言,後果是什麽?高泰那狗東西我就不說了,單是找劉義那孫子,霍斯言廢了多少心思,不都是為了你嗎,你忍心讓他被你爸爸讨厭?”

郁卿皺着眉道:“不忍心……”

“好吧,我知道怎麽做了。”

她挂斷電話,喝了幾口水壓壓驚,走回客廳,坐在沙發上,一副等待審判的表情。

郁遠山問她:“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郁卿便把當初險些被高泰欺負的事情說了一遍,着重描述了自己當時的恐懼,以及霍斯言出現的那一刻,她的感激和劫後餘生。

回想這小半年的生活,她總覺得像做了個夢,可要不是有霍斯言,這便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噩夢。

思及此,郁卿忍不住紅了眼眶,發自肺腑說,“爸爸,如果不是霍斯言幫忙找到劉義,我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您,而且當初要不是霍斯言及時出現,我可能不能安然無恙地活到現在了。”

“別胡說!”郁遠山前半段聽得心驚肉跳,後半段又滿是自責和心疼。

“都是爸爸不好,讓你一個人經歷了這麽多……”

郁卿深吸了一口氣,滿懷企盼的說道:

“爸爸,我是真的喜歡霍斯言,您一直希望我過得無憂無慮的,和他在一起就是我就是最開心的時候,你能不能為了我,嘗試着去了解他?別這麽快否定他?”

郁遠山的心裏滿是悵然,甚至五味雜陳。

他忽然覺得,他萬般寵愛的小姑娘,突然間長大了。

郁遠山沉思半晌,斟酌了一下字句,“可你知不知道,霍家那種各懷鬼胎的地方,不是你一個小姑娘能呆得下去的。”

郁卿咬着唇猶豫再三,一股腦和盤托出,“其實我已經知道您跟霍家的恩怨了!”

郁遠山一怔,皺着眉頭問她:“你怎麽會知道的?你二嬸說的?”

“不是二嬸。”郁卿搖搖頭。

回想起當初在醫院,游蘭對她這個親生女兒那番毫無感情的話,蓄在眼底的淚珠再也忍不住了。

她啞着聲音喊出那個小時候偷偷叫過無數遍的稱呼:“我見過媽媽了!”

郁遠山猛地一怔,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回踱步兩下,難以置信地望着她,“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嗯……我一直都以為,爸爸媽媽是很愛我,才打算生下我的,原來,不是這樣,雖然剛知道的時候有些傷心,但是霍斯言安慰我說,父母不一定都是合格的,如果我鑽牛角尖去奢望得不到的東西,只會傷着自己,而且我有爸爸這麽疼愛我,已經很幸福了。”

“其實你媽媽……”

郁遠山欲言又止,想勸慰她,可似乎霍斯言那小子已經把他該說的話都說了。

“爸爸,霍斯言是不能選擇自己的姓氏,可他沒有做錯任何事啊。”

郁卿眼神哀求的望着他,雙眸紅腫,鼻尖也紅紅的,看起來可憐兮兮。

靜默半晌。

郁遠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明天叫他來家裏一趟。”

“爸爸……”

郁卿見他依舊沉着臉色,以為他還是要興師問罪。

難道她說了這麽多的肺腑之言還是沒有用嗎?

郁遠山無奈一笑,果然女兒大了,心向着別人了。

他收起一臉沉色,語氣平緩道:“他拐了我的寶貝女兒,我總要聽聽他有什麽說法。”

深夜

郁卿抓着手機坐在床上與霍斯言視頻。

霍斯言剛洗完澡,頭發也沒來得及擦,先把小姑娘哄好,“眼睛怎麽還是腫的,用毛巾敷了沒有?”

郁卿點點頭,“敷了。”

聲音還有點啞。

霍斯言皺着眉,“我現在過去。”

“別別別!”郁卿直起腰喊他,“爸爸還在樓下呢,我現在出不去。”

她胡亂抹了兩下眼睛,“其實不腫了,是這個攝像頭有問題,我該換手機了。”

霍斯言望着屏幕裏眼睛紅腫還故作堅強的小姑娘,他頓時心疼不已,“抱歉。”

說好他來處理的,結果還是讓她難過了。

他這一聲抱歉,讓郁卿想起他們當初見面的時候,他也是這樣,低沉地夾雜着關心的語調。

就是那句抱歉,給了她心甘情願跟着他的沖勁。

郁卿由衷一笑:“沒關系的,我可以和你一起面對。”

她俏皮的眨了眨眼,“我的眼淚可都是為你流的,霍總要怎麽補償我?”

“明天給你帶新手機。”

“唔——”郁卿搖搖頭。

霍斯言寵溺一笑:“想要什麽,都給你。”

“我想吃湯圓,甜餡的~”

“行。”

小姑娘促狹一笑:“要你做的。”

霍斯言挑眉,“你确定?”

郁卿非常确定地點了點頭。

霍斯言搖頭無奈道:“行,我明天請教芬姨。”

郁卿笑眯眯道:“芬姨一定會被你吓到。”

“她能猜到是做給你吃的。”

“倒也是……”郁卿長長打了個哈欠,鑽進被窩裏橫躺着。

她的眼皮變得越來越重,“霍斯言,我是不是明天醒來就能見到你了……”

“是,快睡吧。”男人低沉的嗓音從手機傳來,溫柔的,緩緩地哄着她入睡。

冬日的第一場初雪悄然來臨,茫茫的白雪鋪滿了一整個院子,仿佛置身在一個晶瑩剔透的世界。

毛絨拖鞋踏踏聲響起,郁卿急匆匆跑下樓。

郁遠山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聞聲擡頭。

“起床了?”

郁卿左右張望,家裏安安靜靜的。

郁遠山問她:“你瞧什麽?”

郁卿撓了撓頭,含糊道:“看……看雪。”

說好的睡醒就能看見他,人呢。

郁遠山投過去一個我什麽都看透了的眼神。

他不緊不慢道:“院子裏堆滿了雪,正好有免費勞動力送上門。”

郁卿一愣,“爸爸你是說,霍斯言在外面掃雪?”

“嗯。”

郁卿欣喜道:“我出去看看!!”

郁遠山沉聲喝住她,“不許去。”

郁卿腳步一頓,扁着嘴求他:“爸爸……”

郁遠山依舊板着臉,“上去多穿幾件衣服,外面冷。”

一聽這話,郁卿不由心疼了,“這麽冷,不如就讓他進來吧?”

郁遠山哼聲道:“怎麽,讓他替爸爸掃點門前雪就心疼了?”

郁卿亮晶晶的眼睛一轉,讨好笑道:“不心疼不心疼,這都是他應該做的!!”

她敢保證,要是自己說一句心疼,霍斯言說不定得掃一天的雪。

她急匆匆回房,以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

剛走下樓,霍斯言正好從院子裏走了進來。

四目相對,兩人無言一笑。

郁卿立刻小跑到他跟前,停住動作,轉頭瞥見爸爸在廚房,立刻張開雙臂一股腦抱住他。

身後的雪光籠在男人身上,成熟英俊的面容更顯冷冽淡漠,可薄唇卻含笑勾着,也只有在郁卿面前,才會出現的反差魅力。

“辛苦你啦。”郁卿仰頭看他,一股白雪清冽的低溫傳來,小姑娘的身體瑟縮了下,但還是舍不得放開他。

霍斯言伸手揉着她的腦袋,語氣寵溺道:“這麽早起?”

“你說醒來就可以看到你,我當然要快點起床啊,而且——”她抓着他的手腕看了看,“現在也不早了,都十一點了。”

霍斯言順勢道:“嗯,十一點了,也不知道湯圓放坨了沒有。”

小姑娘頓時一臉驚喜,“你真的給我帶了?你自己做的?”

霍斯言微揚下巴指着廚房方向。

小姑娘立刻松開他,滿臉興奮地奔向廚房,“爸爸爸爸,霍斯言給我帶的湯圓呢?”

郁遠山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給你溫着呢,怎麽我以前給你做的不見你有這麽積極地吃?”

郁卿小腦袋轉的飛快,乖巧笑道:“那是因為我不舍得爸爸這麽辛苦啊,要養家糊口還要給我做好吃的啊,多累啊。”

郁遠山哼笑了兩聲,走到客廳,臉上的笑意立刻收了起來,朝霍斯言不鹹不淡道:

“霍總,辛苦你幹這種粗活了。”

這個稱呼,郁遠山擺明了是要把距離拉開。

霍斯言眼眸微動,溫潤一笑,“應該的。”

郁遠山沒說話,轉頭看了眼廚房裏不時冒出來的小腦袋。

“小卿,你去飯廳吃,把門帶上。”

飯廳的玻璃門很隔音,關上就什麽都聽不見了。

郁卿當然不想去,“爸爸,我——”

話還未說完,霍斯言便向她投來一個安心的眼神。

郁卿抿了抿嘴,不情不願地去了。

郁遠山坐回沙發上,面目嚴峻地端詳着霍斯言,“想必你也知道,霍家對我來說,是個禁忌。”

“郁伯伯請放心,郁卿跟我在一起,不會與霍家扯上任何關系。”

郁遠山冷笑道:“你姓霍,怎麽就扯不上關系了。”

“姓氏這個問題恕我沒辦法避免甚至解決,但是郁卿跟我在一起後,她不必回老宅住,也不會被霍家家族內部的任何事宜所打擾,可以永遠過自己自由自在的日子。”

郁遠山面露狐疑,“你确定不必回老宅住?你父親也同意?”

霍家最重視家規家風,尤其看重整個家族的整體利益,下一任當家人不回老宅住可不是一件小事。

霍斯言一臉正色道:“我向您保證,我今天所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會做到。”

連陽光都照不到的陰沉庭院,他從不認為有住的必要。

郁遠山看了他幾眼,若有所思道:“你跟你父親的行事風格倒是大相徑庭。”

外人只道他郁遠山厭惡霍家,其實他鄙夷的不過是那個始作俑者。

回想當初,他其實早就知道游蘭對他并非真心,可他依舊心甘情願的跳進了她布好的溫情陷阱。

即便他的父母如何勸誡,他依舊為了愛不顧一切,如今他的女兒,也是這般地義無反顧。

他看霍斯言的疏離神情收斂了些,長籲短嘆兩聲,“我就小卿一個女兒,從小我就将她捧在手心,舍不得她受到任何委屈,她既然非你不可……”

郁遠山頓了頓,忽然道:“且不論現在,我們談談以後,我還有一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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