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番外三
番外三
郁卿是除夕當天回來的,餘希也早早過來,兩個人正圍在廚房包着年餃。
“餘希姐,你春節跟咱們一塊兒過,陳家不會有意見嗎?”
郁遠山走進來,聞言說道:“你餘希姐這是回娘家過春節,誰敢說她。”
郁卿笑意盈盈道:“就是就是,往年咱們都是一起過春節的,今年也不例外。”
郁遠山去了院子裏貼春聯,郁卿見餘希垂着眸子有些心不在焉。
“餘希姐,你是不是跟陳馳吵架了?”
餘希動作一頓,含糊道:“也不算是。”
其實他們鮮少吵架,陳馳在她面前總是收斂着脾性,也愛慣着她,知道她不樂意在陳家逢場作戲,一早便讓司機把自己送回了郁家。
兩人正說着,外面忽然傳來了說話聲。
郁遠山望着門口的兩個男人,意外道:“小霍,小陳,你們這是約好一塊兒來的?”
聽見聲音,郁卿和餘希雙雙探頭出去。
郁卿立刻興奮道:“是霍斯言來了,還有陳馳。”
她心想,也就只有爸爸敢喊那兩位瀾川炙手可熱的人叫小霍小陳了。
“霍斯言~”郁卿從廚房小跑出來,任憑手上還沾着面粉,也不管不顧的直接抱住了他。
霍斯言絲毫不見嫌棄,甚至還伸手虛扶了一把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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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遠山搖頭含笑,一副沒眼看的表情,轉頭去了院子裏繼續貼春聯。
餘希站在廚房門口,見陳馳忽然擡眸看向自己,眼神直勾勾的,仿佛在說,你怎麽沒撲過來抱我。
餘希臉頰有些發熱,低頭看了眼自己也沾着面粉的雙手,轉身迅速回了廚房。
陳馳唇色微勾,擡腳走了進去。
客廳裏就剩下霍斯言和郁卿兩人。
他這才注意到她沾着面粉的手,“包餃子嗎?”
郁卿點點頭,“對,你喜歡吃什麽餡的,我給你包。”
“都行。”霍斯言勾唇道:“要我幫忙嗎?”
郁卿想了想,搖頭,“我們去隔壁的小廚房洗水果吧。”
她指了指身後的廚房,附耳小聲道:“鬧別扭了,給他們獨處的空間。”
說是洗水果,但郁卿全程除了剛才洗掉手上的面粉,之後便沒再碰到水。
“我想吃葡萄,還有藍莓也洗一點。”
郁卿全程指揮,只要是她愛吃的,霍斯言全都給她洗幹淨,甭管是削皮還是切塊都做得極為順手。
至于年夜飯桌上,他對郁卿的照顧則更為明顯。
吃了滿滿白瓷碗的蝦肉,全是霍斯言給她剝的。
她想吃什麽菜甚至都不用自己開口,霍斯言就為她夾到了碗裏。
餘希喜歡吃西藍花,所以飯桌上也有,但霍斯言從頭到尾都沒有夾這道菜到郁卿碗裏,可見對她的飲食習慣有多了解。
郁遠山将這一切看在眼裏,滿是欣慰,某些隐在內心深處的結締也在慢慢消散。
飯後,他單獨将霍斯言叫到了書房。
“小霍,之前我同你提的條件你還記得嗎?”
霍斯言神色認真道:“記得。”
郁遠山說過,他可以不幹涉他們兩個談戀愛,但是兩年內不能結婚,婚後三年內不能要孩子。
霍斯言理解他作為父親的用意,若沒有婚姻和孩子的束縛,将來他犯渾傷了小姑娘的心,感情割舍起來也許會更利落。
正是因為他理解,所以也同意了這個條件,當然,這些事情彼此也都心照不宣地沒讓郁卿知道。
郁遠山擡眼打量着霍斯言,不得不說,她閨女的眼光極好,霍斯言外形優越自不必說,最難得的是他的性子,遠見卓識,內斂紳士,善于謀略卻也沒有商人的金錢氣,反而謙虛有禮。
加之剛才在飯桌上他對閨女的照顧,每個動作都是那麽自然,若不是長久如此寵着,不會做到像條件反射似的。
郁遠山喟嘆了聲,溫和笑道:“條件不作數了,你們小年輕有自己的造化,而且,我相信自己女兒的眼光,她不會看錯人。”
霍斯言原本凝重的神色頓時緩和了下來,他舒展眉心,進而站起身,神色鄭重地對郁遠山說道:“郁伯伯請放心,除了您,沒人比我更疼愛小卿。”
郁遠山得意道:“那倒是,我疼我閨女這點上你是比不過的,你怎麽着都得排第二。”
霍斯言謙遜一笑,“您說的是。”
雖然得到了長輩的認可,但霍斯言和郁卿都很有共識的沒有這麽快結婚的打算。
郁卿是覺得他們還在熱戀期,不必過早的進入新婚期。
而霍斯言則一切以尊重郁卿的選擇為第一選擇,也沒提過這事兒。
直到開春後,郁卿和俞漾受邀來宜川進行探店拍攝。
店鋪老板娘跟她們一樣的年紀,既要操心店鋪生意,還要獨自一個人帶娃。
俞漾驚詫道:“你就比我大一歲,寶寶都這麽大了,厲害啊。”
老板娘是個健談的人,聞言笑了笑,“沒辦法啦,大學的時候跟老公沒注意,這不。”
“那你老公呢?”
“他是消防員,陪我的時間比較少,一直都是我自己帶孩子的。”
“那不辛苦嗎?”
“他也很辛苦,彼此體諒嘛。”
俞漾和老板娘後來的談話郁卿已經有些沒再聽了,因為她忽然想起來,自己的生理期已經推遲了一個星期。
但是貌似,她一點要來的征兆也沒有。
自從吃了張醫生調制的藥後,她每個月的生理期都很準時。
從沒有像現在這樣遲了這麽久。
郁卿的心跳莫名加快。
“卿寶你怎麽了?”俞漾見她神色變得怪異,轉頭問道。
又見她的手摸着肚子,她呆了兩秒,驚訝道:“你不會也?可你們不是有預防措施嗎?!!”
郁卿的臉色慢慢凝重,“之前是有……”
除了上次在溫泉湯池裏,情到濃時,他克制不碰她,可她說是安全期。
其實,那會兒還不算是安全期,可是她僥幸覺得差個兩三天應該沒多大問題。
俞漾見她臉色都白了,忙安慰道:“別緊張別緊張,你跟人老板娘情況不同,霍斯言這個年紀四舍五入都晚婚晚育了,你也已經到合适年齡了,順其自然有孩子是正常的。”
話雖如此。
郁卿仍不自覺地揪緊衣袖,“可我還是緊張……”
俞漾當機立斷,“那這樣,我去給你買驗孕棒。”
老板娘聽見這話,連忙道:“如果時間太短了,驗孕棒不一定驗得出來。”她看了下牆上的挂鐘,“不過現在這個點醫院早就沒號了。”
郁卿耷拉着肩膀沉默不語,一件事懸而未知,她怎麽能安心。
俞漾見狀道:“要不咱們現在就回瀾川,讓霍斯言安排醫生給你檢查?”
郁卿搖搖頭,“他也出差了,還沒回來。”
而且早上那通電話裏,霍斯言那邊的背景音一直很吵雜,大概是很忙。
還沒确定的事情,她不想讓他分心。
而且說不定她只是生理期不準,小事而已。
過了一會兒,老板娘揚了揚手機對郁卿說,“我幫你聯系了我當時的婦科醫生,她說可以幫你安排一個號,你們快過去吧。”
郁卿一喜,連忙感激道:“謝謝你!!”
老板娘溫婉一笑,“不客氣,祝你好運。”
好運嗎?
郁卿迷茫了,如果懷了,是好還是不好?
雖然她也有想象過,将來和霍斯言生出來的孩子會是什麽樣子的,可當這天真的可能要來的時候,她第一個反應就是慌亂無措。
這個點醫院人來人往,她們坐在凳子上等待結果,走廊明明步伐匆忙很吵鬧,可郁卿的腦子卻異常地安靜,周遭的聲音仿佛都自動隔絕了。
霍斯言如果知道她懷孕,會有什麽反應?
都說女兒像爸爸,像他的一身好皮相固然好,可要是像他的脾氣,那就不可愛了,女兒還是得像她這樣樂觀開朗的性子才好。
聽說孕吐很難受的,運氣不好的話皮膚也會變差,還會長妊娠紋。
以後幼兒園的手工誰來做?霍斯言吧,他動手能力強。
家長會就她來開,打扮打扮,她說不定還能充當女兒的姐姐呢。
短短的等待時間,她想象了無數個未來的畫面。
她承認是有小小的期待,但也夾雜着惶恐和不安。
可等那張薄紙真的展現在她面前時,看着上面的結果,她本該松口氣的,可臉上卻不自覺的多了一絲遺憾。
俞漾不解道:“卿寶,你不高興嗎,你不是不想懷孕嗎?”
郁卿的心情頓時更複雜了,“也不是不想,我……我也不知道我怎麽了。”
她剛才甚至已經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心理準備,但現在卻告訴她,一切都沒有發生。
她本該松口氣的,因為她确實沒做好當媽媽的準備,可是真的沒有懷孕,她又感到悵然和遺憾。
“算了,不想了。”郁卿舒了口氣,起身将報告單随意塞進包裏,“走吧,咱們回去繼續拍攝。”
原本打算拍攝結束後還要在宜川多玩兩天的,但因着下午的那個小插曲,她也沒了興致,幹脆直接回了瀾川。
霍斯言深夜回到雲錦灣別墅,床上小姑娘正睡得熟。
将外套随意丢在沙發上,他俯身抱了抱被窩裏的小姑娘,一下下的吻着她。
男人身上清冽的薄荷味喚醒了郁卿,迷糊間感知是他回來了,從被窩裏伸出雙臂環着他的脖子,身體不自覺地貼着他。
分開幾天,無異于小別勝新婚,情欲沒了束縛,比往常更加洶湧澎湃……
次日早晨,刺眼的朝陽将郁卿喚醒,她伸着懶腰轉了個身,身旁的霍斯言也已經醒了,但是并沒有像往常那樣去了公司,而是靠着床沿坐着,神色有些凝重。
“醒了?”
男人忽然傾身,将她緊緊抱住。
“怎,怎麽了?”
郁卿一臉的狀況之外,可是她被他抱着,又看不清他臉上是何神色。
“我看到你包裏的檢查單了。”
霍斯言甚至能想象到,她當時該有多害怕,獨自面對一個她壓根還沒有心理準備去接受的結果。
霍斯言将她抱在懷裏,語氣低啞愧疚,“抱歉。”
郁卿茫然眨眼,“不用道歉呀,不是懷了,是沒懷。”
“不管有沒有,我都不該讓你獨自面對結果。”
男人手臂收緊,恨不得将她嵌在自己懷裏,一刻也舍不得再分開。
彼此相擁,心跳貼近。
郁卿明顯的感覺到了他對她的憐愛和疼惜。
她的眼眶一熱,軟着聲音喊他,“霍斯言……”
男人沉默半晌,忽然說道:“你好像一直都是喊我全名。”
郁卿不解,“那我叫你什麽,斯言?”
霍斯言搖頭。
“阿言?”
他還是搖頭。
郁卿迷茫了,“那叫什麽呀?”
男人的眉眼是從未有過的溫柔,他執起她的手,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戒指。
“郁卿,你願意嫁給我嗎?”
郁卿又驚又喜,埋頭鑽進她懷裏,心裏像升起了無數多璀璨煙花那般。
霍斯言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握着戒指的手微不可及的抖了下。
從來都沉穩從容的男人竟在此刻有些慌了。
盡管如此,他依舊極其耐心地等着她回答。
良久,郁卿慢慢擡起頭,美眸晶亮含笑,她換了稱呼,銀鈴般的甜音喊他——
“老公。”
然後道:“我願意。”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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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一開始,沈知意最先認識的,是顧訣的侄子顧南盛,他們是大學同學。
一群年輕恣意的大學生去顧南盛家裏玩,迎頭就撞上了顧訣,男人清冷矜貴,薄唇抿着一絲冷淡的弧度。
沈知意站在一群人最後,不知怎的與他對上了視線,深邃晦暗的眸子穿過人群,輕而易舉地鎖住了她,那一瞬間,沈知意腦子一片空白,心跳突突。
出于禮貌,她也跟着衆人喊了一句小叔,很小聲,糯糯的,淹沒在人群中,并不起眼。
所以,沈知意不明白,她這樣一個不起眼的人,顧訣為什麽就是不肯放過她。
直到後來,沈知意在顧決書房翻出兩張照片。
一張照片是小時候的她,手上拿着一根氣球線,氣球漏氣破了,沈媽媽覺得女兒哭得稀裏嘩啦的樣子特別可愛,咔嚓一聲留念。
沈知意依稀記得,她的氣球是被路過的一個大哥哥不小心紮破的,大哥哥還跟她道歉,哄了很久,但她不依不饒,嚎啕大哭。
另一張照片,是她與顧南盛所在社團的集體合照,照片上她的位置旁邊貼了一個粉色小氣球貼紙。
顧決推門進來,從背後将她圈在懷裏,親了親她的發頂,溫柔低喃:“意意,氣球賠你,我也賠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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