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Chapter29

Chapter 29

“我買水果的錢，你将來出院了可得還我。”芹澤多摩雄笑着，臉頰高高凸起，兩只眼睛被擠得只剩下一條縫，“我會帶着你的那一份，一起去戰鬥。”

他嘗試着用笑容壓下了心底的那份跳動的不安，說出口的豪言壯語卻還是帶上了不易察覺的悲傷。

辰川時生直起身子，用力地抱住了這個發誓一定要帶他登上鈴蘭頂點的男人，眼睛裏閃爍起了堅定的光:“我們都會有好運的。”

“對，沒錯。”芹澤多摩雄拍拍辰川時生的肩頭:「我希望上天能夠将我的好運全部都分給你。我寧可輸掉頂點之争，只要你能平安歸來。」

電視的音量被開得很高，卻依然填補不住空蕩蕩的病房。泷谷由佳半阖着眼睛，節目裏解說員的播報一字不落的傳進她的耳朵:“U-17世界杯日本代表隊隊員選拔已正式結束，此批次隊員有……”

當幸村精市的名字在房內響起時，原本略帶睡意的泷谷由佳瞬間清醒了過來。她還來不及為幸村精市又一步向目标邁進而感到歡欣雀躍，門開了。

“由佳。”泷谷源治的聲音裏帶着難以消除的疲憊，他拉開床邊的椅子，一屁股坐到了泷谷由佳身旁。

“老哥？你的耳朵怎麽了？”泷谷由佳一眼就看到了他耳後的傷，未結痂的刀口還在不停地滲着血，“我帶你去服務臺找護士包紮一下吧。還有，時生明天就手術了，你去看看他。畢竟，你和芹澤鬧得再僵，時生也還是你的朋友。”

泷谷由佳穿鞋下床，拉起泷谷源治想向門外走。泷谷源治卻突然甩開了她的手，望向她的目光裏帶着不解和惱怒:“由佳。”

“你玩心再重，我和老爸都無條件的寵着你。可你這次是不是太過分了？”泷谷源治站起身，棕褐色的眼睛裏帶着鮮有的冷漠，“我從來沒想過，你會有一天将自己的聰明才智用到這種地方。”

“你說什麽呢？泷谷源治。你用這種語氣反諷誰啊？”泷谷由佳不明就裏，卻依舊被泷谷源治那副冷漠譏諷的态度所惹惱。

泷谷源治扯動嘴角:“不必為無關人員費心費力，這句話是你說給開久的那兩個家夥的吧？因為你阻攔他們救瑠加，所以，她就成了你的替罪羊。”

“泷谷源治，你怕是鬼迷心竅了！”泷谷由佳狠狠推了泷谷源治一把，“逢澤瑠加怎麽樣關我屁事！你給我滾出去！滾！”

她毫不客氣地将泷谷源治推出病房，一點兒也不願意對泷谷源治多做解釋——她在相良救下前就已經失去了意識，怎麽可能阻止他們救逢澤？真是天大的笑話。

被吼得發懵的泷谷源治眼瞅着病房的門被關上，緊接着，臨近走廊的窗戶也被泷谷由佳毫不客氣的遮住。拉下窗簾前，泷谷由佳還惡狠狠的又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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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泷谷源治将攥緊的拳頭用力地砸向了牆，鼻頭卻開始微微泛酸——一直對女友有敵意的妹妹，在矢崎組備受驚吓的女友，手術成功幾率渺茫的舊友，還有即将爆發的戰鬥……

“先生，您這是怎麽了？”巡夜的護士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走廊裏抹眼淚的泷谷源治。

“沒事。”泷谷源治抽搭了一下鼻子，低沉的語氣裏還帶着幾分委屈，“我的老沙眼又犯了。”他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又轉了回來，向着護士說道，“你不許告訴別人。”

“……”護士立在原地，表情哭笑不得。

厚實的窗簾将屋外的景象完全遮擋，直到被相良毫不客氣地推醒，泷谷由佳才發現，竟然已經是中午了:“你怎麽又來了？”

“泷谷由佳，相良大人翹課來看你。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竟然敢這麽說話？”相良低伏身子，伸出手毫不顧忌的捏住她的臉，“是不是要我再來教訓你一下？”

他歪着頭痞笑，湊上去就要吻她。結果在下一秒，他就再次被泷谷由佳反壓在了床上:“相良，你這個臭流氓，以為我像小佳一樣好欺負嗎？”

相良愣住了，緊接着，他身上的泷谷由佳也變得呆滞了起來——她的軟萌人格今天竟然沒有出現。

“她沒有出現，是因為昨天你受傷了嗎？”相良難得的收起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神情變得嚴肅，他仔細在腦海裏搜刮着曾經在父親的書上看過的案例，無果。

“我不知道。”泷谷由佳從未想過會發生這樣的情況，她只能暗暗安慰自己，明天大概小佳就會再次醒來。

相良擡眼望向泷谷由佳:“等你出院了，不如去找心理醫生看看？”他又補充道，“可以去找我父親。”

提起心理醫生，泷谷由佳總是百般抗拒。她轉開話題，想起了泷谷源治對她的指責，于是詢問道：“相良，昨天你有沒有聽那群抓我的人，提到了一個名字，逢澤。”

“好像是有吧。一個女的被塞進了車裏，那群人說着還錢之類的話。那個女的好像就叫逢澤。”相良半挑眉毛，身子晃了晃，像是想到了什麽好笑至極的事情，“她還想要我和智司救她。不想想，我看起來像是那種見義勇為的人嗎？”

泷谷由佳低下頭沉默着，她還是想不通，為什麽逢澤瑠加一定要反咬自己一口:“是這樣嗎？”

她落寞的神情被相良輕而易舉地捕捉，相良扳起了她的頭:“放心，雖然我卑鄙無恥。但我可不會抛下你。”畢竟，你可是我的準女友。

他将泷谷由佳的落寞視作劫後餘生的驚恐，“只要有我在，那群臭蟲輕易抓不了你。總有一天，我要把這些不入眼的黑社會渣滓，通通踩到腳下。”提及這些，相良的眼神裏染上了幾分興奮和偏執。

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從裏面走了出來，環視了一周，最終将目光鎖定在泷谷由佳的身上:“辰川時生的親屬嗎？”臉上戴着口罩的醫生表情被嚴嚴實實的遮擋，讓人判斷不出他的态度。

泷谷由佳下意識的點頭，她的心怦怦直跳，下意識的用手攥緊下衣擺。

“手術很成功。”醫生的話語中沒有摻雜任何情感，程序化的口吻卻瞬間讓泷谷由佳緊繃的神經松懈了下來。

相良不耐煩地啧了啧嘴，正準備抱怨自己在這裏浪費了一下午時間，不遠處卻走過來三個渾身是血的人:“媽的，被打成這樣了還能走？”想起自己被人一打就暈，一股嫉妒之心油然而生。

“又不是每個人都像你，血那麽薄，是體虛吧？”泷谷由佳嫌棄道。正準備跑上去告訴來人這個好消息，卻被相良突然拉住。

相良微微俯身，牙齒咬了咬下唇:“我虛不虛，你等到試過才會知道，不是嗎？”

泷谷由佳瞪向相良，咬牙切齒道:“臭，流，氓。”

被兩個人架在中間的芹澤有些虛弱，他的腳步虛浮:“時生怎麽樣了？”

“沒事了，手術很成功的。”泷谷由佳說道，看着鼻青臉腫的芹澤，她甚至能想象到同樣被打成豬頭的泷谷源治。

芹澤多摩雄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腳步有些踉跄:“那真是，真是太好了。”咚～他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扶着芹澤的兩個小弟也顧不上去剛剛被推出病房的時生，只能朝着醫生走開的方向大聲求救:“醫生，醫生，救救這個！”

醫院大廳的出口處，泷谷由佳坐在等候區的長椅上，等着正在幫她辦理出院手續的相良。她的嘴角揚起了自己都并未察覺的弧度。

“由佳。”幸村精市絲毫沒有想到，他來醫院複查竟然會遇到泷谷由佳，“你受傷了嗎？”他看到了泷谷由佳額前的那一小塊紗布。

泷谷由佳也愣了一下，她伸手下意識的摸上自己剛剛換了藥的傷口:“對，昨天不小心撞到了。”她向着幸村精市露出笑容，頰邊的兩個酒窩顯得她的笑容格外的甜美，一切恍若從前。

“你怎麽還是這樣冒冒失失，要小心一點才對。”幸村精市擡手想去揉揉泷谷由佳的頭發，卻被她躲閃開來。

他的手臂停在了空中，原本溫柔的笑容裏多了幾分尴尬，但他很快又變得從容了起來:“我馬上就要代表國家隊去澳洲比賽了。所以今天來醫院做個體檢。”

“我知道，我看了新聞。”泷谷由佳将幸村精市的表情盡收眼底，她低下了頭，變得局促不安——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躲避開他的觸碰。

“泷谷由佳。”相良回來時就看到這樣一副景象:泷谷由佳和幸村精市相顧而笑，仿佛醫院內的所有嘈雜都與這二人無關。

泷谷由佳猛得回頭，神色卻是鮮有的驚慌:“相良，我只是剛好和幸村遇到。”大腦變得不受控制，她似乎害怕相良會離開:“稍微等我一下。”她伸手拉住了相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