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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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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以後,陳津南坐公交去了“捌零後”。
隋陸還沒到,不過姜奇在,見他來了,把他拉到網吧區,小聲嘀咕:“你跟陸哥搞對象這事,可把我吓了個半死。”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歧視……”姜奇絞盡腦汁組織語言,“呃……不是,我不會覺得你們不一樣,就,大家還是好兄弟,該怎麽着就怎麽着。”
關于自己和隋陸的事,陳津南還是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認同。他心裏有些泛酸,但更多的是高興,剛要說謝謝,姜奇眼疾手快,往他嘴裏塞了顆小番茄:“哎哎,說謝謝就沒意思了啊!”
他又給陳津南拿了幾包零食,怕他無聊。
陳津南便一邊吃零食,一邊看姜奇打《魔獸世界》。
目前店裏的網吧區雖然不大,但十幾臺電腦都是頂好的配置,80%的顧客都是沖着玩《魔獸世界》來的,等下個月,網吧分出去單開店,生意也差不了。
将近七點,俱樂部的人都陸續來了,包括陳津南面熟的幾個。
網吧區旁邊有一排沙發,他們都坐在那裏聊天,雖然今天提前結束營業,但有不少老顧客選擇留下來加入聚會——這也是俱樂部的一大特色,彼此之間更像朋友。
席間年輕人居多,也有一身白領打扮的中年人,對着幾個大學生笑罵道:“放屁,老子也是八零後!青春正好!”
七點過了一刻,隋陸姍姍來遲。
“哇哦——”鐘春雨離門口最近,第一個看到他,吹了聲口哨:“公主今天好清純——”
程家逸聞聲望去,只一秒,目光便被強制性地轉回來,手裏的煙剛開始燃,他對着桌上那只水晶煙灰缸,多此一舉地撣了撣煙灰。
有時候,戒煙失敗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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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津南也聽到了這聲“清純”,急急地扭頭去尋,剛好對上隋陸的眼睛。
這句“清純”的評價不難理解,其實僅僅是因為……隋陸換了身衣服。
和早上那身深色截然不同:淺灰色衛衣外套、淺藍色牛仔褲,都是基礎款,色系統一,雖沒有特別之處,搭起來卻也亮眼,他還背了個黑色雙肩包,任誰看都像剛下課的大學生。
隋陸和朋友們打了招呼,徑直朝陳津南走去。
“少吃點零食,占肚子,”他看了一眼桌上放着的虎牙脆,“一會兒有的是好吃的。”
他拿了瓶礦泉水,擰開瓶蓋,看到陳津南手上沾着的零食碎屑,直接把瓶口喂到了他嘴邊,陳津南咕嘟了幾口,“唔唔”着抗議,表示夠了,他才放下水瓶。
接着,他又從包裏拿出濕巾,抓着陳津南的手腕,挨個手指頭擦幹淨了。
這種旁人插不進去的氛圍,饒是姜奇這種神經大條的直男,也察覺到了。
他沖隋陸幹笑了下,挪到沙發上,讓鐘春雨給他騰了個地方。
“訂了披薩、燒烤,還有炒菜,一會兒就到。”
隋陸說着放下包,上面挂着的漢堡包鑰匙扣被他加固過了,不會再像上次那樣容易被甩掉。
“你剛才去哪了,才下班嗎?”陳津南貼着他的耳朵,小聲說。
隋陸:“稍微加了會兒班,然後回去換了身換衣服。”
“真好看……”陳津南眨了眨眼,目光黏在他身上,腦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他穿着這身衣服,走在大學校園裏的場景,于是有些吃味,酸溜溜地問:“你上大學的時候是不是經常這樣穿?有沒有人追你?”
“有倒是有。”
隋陸撚了一下他的耳垂,指尖微涼,語氣透着一絲漫不經心的溫柔:“不過我一直有對象啊,沒分過手,只是上大學那幾年沒見到面而已。”
“啊……”這個說法讓陳津南微微怔愣。
但仔細一想,确實如此:那時候缺少概念,他們沒有說過在一起之類的話,但也沒有分手,只是因為不可抗力,好幾年沒能見面。
這時,店裏又來了五六個人,勾肩搭背,吵吵鬧鬧地走進來。
其中就屬餘文濤最興奮,他這段時間沒在北京,回老家處理賭鬼老爹的爛攤子了,此刻見到兄弟們,倍感親切。他在逸哥那耍了會兒貧嘴,看見隋陸,又來了精神,喊道:“公主!好久不見,你又變美了!”
鐘春雨也順勢插了句:“你懂什麽,公主今天走的是清純路線!”
隋陸好像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調侃,沒什麽反應,陳津南則是覺得這些人說話好有意思,坐在一旁跟着傻樂。
“對了公主,我那車你什麽時候有空給看看?”餘文濤咬着煙點上,吸了一口,罵道:“媽的,剛才路上差點剎車失靈,把我甩飛出去……”
“明天吧,一會兒還要喝酒。”隋陸說。
“也成,我就知道你酒量一般,練不起來,”餘文濤上前拍了下他的肩膀,打着哈哈,“可別喝大了把我車給拆了!”
轉眼間,沙發上坐滿了人,幾乎都在吞雲吐霧,隋陸脫下外套,遞給陳津南:“俱樂部裏抽煙的人多,不喜歡聞就用衣服遮着點。”
他裏頭穿了件白T恤,什麽圖案都沒有,正肩版型,剛剛好地修身。
和套着外套時相比,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感覺。寬松的外套襯得他清瘦、有學生氣,也和高中時的他無限重合,這會兒身體的線條被白T恤隐約勾出來,肌肉薄而不弱,又多了幾分對陳津南來說不那麽熟悉的味道來。
他舔了舔嘴唇,忽然也想學那個人說一句:好久不見,你還是好漂亮哦。
秉承“捌零後”一貫的作風,聚餐的食物主要是從外面訂,想吃什麽就定什麽,中途随時加餐,店裏多的是酒水,還有啤酒炮,足夠二十來個人喝到盡興。
兩張方桌已經拼好了,中間放着兩個啤酒炮,灌得滿滿當當的。
“沒有椅子嗎?”陳津南看到大家要麽歪在沙發上,要麽席地而坐,或者站在桌邊倒酒喝。
“店裏沒有那麽多椅子,都是客人用的,誰想坐着自己搬,完事了擦幹淨放回原位,這裏聚餐一直是這樣。”
剛好,披薩店的外送到了,隋陸一手牽起陳津南,一手拎起他剛才坐的轉椅,走到桌邊,讓陳津南坐下。
隋陸已經提前和大家打過招呼了,陳津南剛一坐下,姜奇便把一盒披薩放在他跟前,讓他随便吃随便玩,別拘束,鐘春雨還來跟他碰了個杯,念叨着久聞大名、幸會幸會之類的話。
起先這場聚會算得上是中規中矩,喝酒吃飯,和陳津南參加過的公司會餐大差不差,直到逸哥接到一通電話。
頂着大夥小心翼翼探尋的目光,逸哥笑了一聲,把手機扔到煙盒上,放松地倚着沙發背,學北京人,懶着舌頭說話:“汪哥說,今兒晚上有別的約,不來咱們這兒了。”
“大家好好玩吧,自己的地方,不用顧忌別人。”
此話一出,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有人當即灌滿一杯酒,痛快地喝下,連桌上最後剩下的幾塊披薩,都開始有人搶着吃了。
氣氛就這樣急轉直上,陳津南很是好奇,偷偷問隋陸:“汪哥是誰?比逸哥還厲害嗎?”
隋陸靠在轉椅的扶手上,摟着他:“算是以前的生意夥伴吧,和俱樂部有點過節,不過還在維持表面關系。”
陳津南點點頭,下意識看了一眼逸哥。
那人面色疲憊,獨自窩在沙發上抽着煙,面前的煙灰缸裏已經積了一小堆。
陳津南好奇他是不是像電視劇的“老大”一樣,背後有着講不完的傳奇故事,剛想再問隋陸幾句,忽然猝不及防和他對視上了,吓得他趕緊躲進隋陸懷裏。
今晚程家逸除了站在中間講了幾句話,和所有人一塊碰杯慶祝之外,沒再沾過酒,他表現得興致缺缺,衆人也不好勸酒。
反觀隋陸,倒是沒少喝。
不斷有人找他碰杯,他一概沒有拒絕,還有找陳津南喝的,讓他陪一杯,他也欣然答應了,更沒有攔着陳津南。
陳津南能感受到他今晚很放松,頰邊的小渦偷跑出來好幾次,很難得。
啤酒炮下去了大半,大家都還沒盡興,索性把音樂和燈光都打開了。
頂燈滅了,鐳射光帶一打,氛圍一下子變得像舞廳。
姜奇來找隋陸碰杯,稍顯生疏地說了幾句——他也是在場唯一一個不叫隋陸公主的。陳津南看着隋陸再一次喝光杯子裏的酒,抓了一下他的衣角,後知後覺問道:“你不是不喝酒嗎”
“嗯,不怎麽愛喝,”隋陸垂眸看着他,眼皮上鋪着一層薄紅,“但有些時候應該喝。”
“可是你的臉好紅……”陳津南擡手碰他的耳朵,燙的。
雖然原則可以更改,但隋陸就是喝酒上臉的體質,這一點不會變。
隋陸走到轉椅後面,俯下身,摟着陳津南的脖子,手腕搭在他胸前,溫溫熱熱的:“沒事,就是有點熱。”
然後他就這樣連着陳津南一塊,把轉椅推到了沙發旁邊的角落。
沙發比轉椅要矮上一截,他坐在沙發上,和陳津南面對面,握着他的手腕,臉頰在掌心裏蹭了下,嘴唇似是不經意碰到了指尖,陳津南看向他,又分明在他眼裏捕捉到了笑意——是故意的。
兩個人就這樣在角落裏黏着,自作主張地中場休息,不可能一直不被注意到。
有個兄弟是帶着女朋友來的,剛被起哄過,當着大家的面親了嘴,這會兒他瞄上了隋陸,煽風點火地招呼大家:“哎哎哎——兄弟們,公主今天可也是帶了人來的,不得讓他表示表示?”
見隋陸沒做聲,鐘春雨第一個來湊熱鬧。
他接了滿滿一杯酒,塞到隋陸手裏:“不親也行,公主,你自覺罰一杯吧!”
他接得急,酒杯裏,啤酒沫占了大半,隋陸低頭晃了晃杯子,少許泡沫溢出,淌到他手背上。
陳津南覺得隋陸可能真的有點喝醉了,他的臉很紅,被藍紫色的燈光染上了一絲妖冶,目光停在啤酒沫上,似乎在斟酌猶豫,也似乎只是因為醉了,反應很遲鈍。
莫名地,他開始緊張起來,不自覺重複吞咽:“要、要親嗎……”
下一秒,隋陸放下杯子,起身站在轉椅前,捧着陳津南的臉,俯身吻住了他。
隋陸提前打過招呼,在場的兄弟心裏有底,偏見是不可能存在的,但畢竟大部分人還是第一回見識同性之間接吻,起哄的聲音延遲了幾秒才爆發。
隋陸虎口上沾着的啤酒沫蹭在陳津南下巴上,一時間,啤酒的氣味如一張網,纏住了這個吻。
他穿着陳津南印象中最适合他的淺色系衣服,把他和印象中不同的,自由的、野性的靈魂,通過這個吻灌到他口中。
一同灌進來的還有酒的味道,讓他也跟着一起沉醉。
遠沒有結束,轉椅随着親吻的深入,被逼到了牆角,椅背和牆面撞出哐當一聲。
陳津南還沒反應過來,便被隋陸牽起來,仰面躺倒,壓到沙發裏,嘴唇沒有分開過。
這張沙發像是從舊貨市場淘來的,表面的皮革開裂,露出底下海綿墊的顏色,墊子的質量也很差,過于松軟了,毫無防備地倒上去時,會給人一種陷進去的錯覺,身體輕飄飄的,四肢被動地發軟,想緊張起來都難。
陳津南在這樣的被動中,漸漸找到了主動。
外面的夜那麽黑,不如再放肆一點,就算周圍有很多人看着又怎樣,在這裏,沒有人會判他們錯。
他摟緊隋陸的脖子,在一片歡呼喧嘩聲中,含住他的舌尖,迎合并加深了這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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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公主表面清純,內心狂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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