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認錯

第26章 認錯

顧梨說完, 也瞬間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些什麽。

臉瞬間變得漲紅。

啊啊啊啊！這不就變相承認自己是企鵝了麽！

她的嘟起了嘴，連眼睛都閉上了，不想面對, 非常不想面對。

她甚至想回到上一秒，和上一秒的那個自己理論。

又好氣啊, 明明他在嘲笑自己動作笨笨像個企鵝, 下一秒竟然被他輕輕一句“可愛”就哄好了。

啊啊啊顧家阿梨，你有一點點出息好不好！

“你嘲笑我。”顧梨沒辦法和自己吵架, 所以選擇了面前這個可以的。

她連指責他聲音都是脆生生的，臉因為害羞而紅紅的，像是熟透的蜜桃，真的好可愛。

聞屹揚連說話都帶上了清淺的笑意，慢聲又誠懇，還帶着幾分輕哄, “我沒有。”

“你有。”顧梨慢吞吞的，“你笑我像企鵝, 你笑我笨。”

說是理論, 但更像是在撒嬌。

聞屹揚忍不住将人抱進懷裏, 輕揉着她的頭，語氣裏的笑意更深了，“我沒有, 我明明在誇你, 誇你很可愛。”

“可是像企鵝就是再說我動作不夠優美啊。”顧梨下巴搭在他的肩上，輕扭着, 表達着自己的不滿, “哪有你這樣誇人的。”

“好吧，”聞屹揚退步, 縱着她好脾氣的問，“那我應該怎麽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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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顧梨想了想，十分摸不準自己的定位道，“你應該誇我像天鵝一樣優美。”

“嗯，”聞屹揚接受她的這個建議，半拖着調子道，“你像剛學會走路的小天鵝一樣可愛。”

“所以要不要去散步？”他側頭，問她。

顧梨也轉過頭來，兩個人的鼻尖蹭到了一起，“去哪裏啊？”

“雖然最近很熱，去南極是個不錯的建議。”聞屹揚眼底帶着點點笑意，“但好像需要詳盡的準備一下，我們先不去，先帶你去度假村避避暑好不好？”

顧梨被他這個call back搞得羞恥感又上來，他真的煩死啦，忍不住輕捶了兩下他的胸口。

度假村在燕城東北部遠離市區，與三市相毗鄰。區內有燕城著名的峽谷、溶洞、石林、湖和山等旅游景點，有着巨大的天然氧吧，那邊的空氣都比市區內清冽透徹，确實十分适合做度假村。

開車過去要兩個多小時，上了高架，逐漸遠離市區，越往燕城東北部邊緣走，林立的高樓便減少幾分。

仍在幼年的行道樹快速從眼中掠過時，顧梨忽然回過味兒來——

才學會走路的天鵝，不也是走笨呼呼的不穩麽！

她猛地轉頭，氣呼呼的看向身旁的人。

聞屹揚手輕搭在反向盤上，人松散的靠在椅背上，這個角度剛好看到他流暢優越的下颌線，陽光從左邊打過來，給他鍍上一層薄薄的光霧，目光卻是專注的，眼睛很亮。

算了，看在說她可愛的份上，她大度的決定不和他一般見識，但目光卻又不自覺的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怎麽了？”她的目光太過明顯，聞屹揚看了眼前方後，微微側頭。

顧梨這才發現自己看人看的竟然目不轉睛，她微微仰頭眼底全是小星星，直白又熱烈的表達，“老公你好帥。”

“……”聞屹揚輕動了下喉結，重新目視前方。

眼中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不自在，雖然過了這麽久，他還是不太适應她這樣的直接，卻又沉溺于她滿是愛意的眼神。

即使，他知道那種目光的深處，并不是在對着他，他就是一個卑劣的小偷，卻也仍是忍不住為之怦然心動的竊喜。

四周青山環抱，仿佛桃花源，要不是聞屹揚從一條小路開上去，她甚至都不知道這裏有路。豁然開朗，逐漸有了各種人類活動的足跡，林茂花簇，藤蔓纏繞，在往上開，錯落高低的屋舍漸漸變多。

直到最茂密的，像是學生宿舍的一棟棟三層小樓出現，環繞着天然清潭，水清見底，甚至有三三兩兩看上去六十來歲的老人在譚邊垂釣。

顧梨眼中帶着興奮，“這到底是什麽地方啊？”

剛剛上來的路上，她好像還看到了賽馬場，酒吧，畫室，棋盤室……各色不相搭的元素出現，卻又帶着股說不出的和諧，組成了當代的桃花源，隐藏在這小山谷之中。

“真就是度假村。”聞屹揚将車停好，而後才道，“不過一般不對外開放。”

看出顧梨的興致，他解開安全帶，側過身來又詳細的解釋着，“更偏向養老型度假村，不接待游客，只會定期接待有意向來這裏安養晚年的人參觀，環境相對安靜。”

“可是，”顧梨眼睛亮亮的，全是好奇，“我剛剛好像看到了賽馬場和酒吧诶……”

潛臺詞是——有這麽有活力的老年人麽？

聞屹揚輕笑了下，微微俯身，将她因興奮而忘記解的安全帶解開，道：“總得允許一些年輕人提前享受退休的生活，退休并不只是老年人的專屬特權。”

說是逃避也好，閱盡千帆也罷，過膩了繁華都市的聲色浮華，往這裏一蝸，好山好水好玩樂，有的就在這安然一生，也有的修養夠了，再次激發出了點未徹底熄滅的鬥志，再重新投身于浮華聲色之中。

不過為了減少人員流動的雜亂吵鬧，費用一般一年起交，沒有上限。

“走吧，下去看看。”

“那是什麽？”下了車，兩人沿着鵝卵石一路往上走，顧梨指着不遠處的一棟二層小屋問着。

聞屹揚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說：“是居住的別墅，每個人的喜好不用，有人喜歡群居也有人喜歡安靜，動靜區是分開的。”

連那些娛樂設施都是動靜分開的，分散在動靜兩個不同的區域裏。

“這也太人性化了吧。”顧梨感嘆，“這是誰的想法啊？”

“是我的一個——”聞屹揚頓了下，他不太清楚在顧梨的認知裏，他仍舊是宋謹言原本的人生路線，還是他自己的。

雖然她記憶裏，知道他的公司，還知道他的小機器人，但具體是徹底分開的還是兩個人混在了一起，她好像還真沒怎麽提過，所以并不能在她的言語之中推測出來。

他用了一個保守的關系，“一個朋友。”

顧梨完全沒有察覺到他那不到一秒鐘的思考走神，只驚嘆道：“你朋友好厲害啊。”

“他确實很厲害。”

聞屹揚也跟着低聲附和，不過言語間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感慨。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牽他入行創銳科技的創始者鄭樂山。

“他怎麽會想到開這樣一個度假村的？”顧梨邊走邊停，看到些什麽都要停下來拿出相機來拍一拍。

說來度假村，她特地帶來了相機。

聞屹揚就站在一旁耐心的等着她，低聲道：“他的太太當時病了，很嚴重，醫生說大概只剩下兩三的時間。”

顧梨聽後，手一頓，也不再拍照，眸色凝重的看着他。

“然後他們便去游山玩水，走過很多的地方，到最後，他太太的身體越來越差，還是想回到家鄉，便選了這麽個地方，建了這個度假村，一起在這裏度過了最後半年的時光。不過你現在看到的，有很多都是後期完善過的，按照他太太的理念和想法。”

聞屹揚說完，眉心微蹙，伸手用指腹去擦她的眼睛，“怎麽哭了？”

顧梨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哭了，就是那種——我活着，一點點的完成你的夙願，在實現的每一分每一秒中都好像你還在我身邊，而這每一分每一秒最後完善的這裏，這個度假村，都好像注入了你的靈魂。而我就在這裏，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你的靈魂。

顧梨不知道，到底是每一次的呼吸都會因感受到靈魂的存在，而感到寧靜和安息，還是每一秒鐘都更加的想你。

她就這樣生生把自己給虐哭了。

也不可抑制的想到甚至代入了她和聞屹揚。

顧梨上前，環住聞屹揚的腰，将人緊緊抱住。

聞屹揚知道她是個共情能力極強的人，情感十分的敏銳可以捕捉到很多常人感受不到的東西，并且因此破防。

他看着懷裏因為悲傷而抱緊自己的人，有點後悔給她講這件事了，他怎麽就忘了這是個連聽一首老歌都會哭的女孩。

“因為很早就知道會是這樣，所以兩個人都很坦然，也并未留下什麽遺憾。”聞屹揚補充着，不知道這樣會不會讓她心裏好接受一點。

顧梨從他懷裏擡起頭，其實人便已經冷靜了，只是突然聽到生死的事，難免有些唏噓難受，卻沒想到自己真的說哭就哭。

她也有點不好意思。

聞屹揚故意逗她緩解着她的情緒，“你冷靜點，這樣進去，老鄭還以為我欺負你。”

顧梨當然知道自己要冷靜下來，萬一等會兒見到人一個沒忍住，還把人家的傷心事給勾起來，她可真是罪過。

兩人到了棟二層獨棟別墅下，大門沒關，聞屹揚帶着她徑直走了進去。

才邁進門內一腳，還未完全站入到玄關，一道聲音伴随着一段踢踏的腳步聲便由遠及近的傳來，“我說你小子現在是真難請啊，你自己看看現在都幾點了，你怎麽不踩着今晚十一點五十九的點卡進門呢，也算是今天哈。”

顧梨就看着一個穿着大褲衩老式寬松跨欄背心，趿拉着夾腳拖鞋的男人，從二樓邊低頭看路往沖下來邊嘴上不停，等說完這句話也恰好沖到了他們面前兩三米處。

鄭樂山這才擡起頭，才發現除了聞屹揚外還有別人，他看向聞屹揚又看了眼他旁邊的人，“呦，你也沒告訴我還帶姑娘來了啊，等我去換身衣服，對不住哈。”

後面這句話是對着顧梨說的，還給了她個抱歉的眼神。

顧梨下意識搖頭，才将頭偏過去一點點，還沒來得及搖呢，人便又“踏踏踏”的以剛剛沖下來還要快上一倍的速度沖了回去，一步兩三個的臺階，瞬間消失無影。

“……”

真、真是風一樣的男子，顧梨看的目瞪口呆。

“吓到了？”聞屹揚側頭看她，安撫并為自己的老大哥解釋着，“他就這樣，你別在意。”

“沒有。”顧梨搖頭，同時給了他一個沒關系的輕笑，小聲說，“就是……和想象的有點不太一樣。”

她以為，有着那樣的故事背景，并且弄出這樣一個世外桃源地方的人，應該是那種有點陰郁、文藝的，不說有着長年不見陽光的不健康的蒼白皮膚，也要……

她說不好，反正，不應該是這樣的氣質的啊。

顧梨真的很意外。

聞屹揚顯然明白她在想什麽，只輕摸了摸她的頭，給了她個挺意味深長的一個眼神，無聲的說——

還可能有更多的意外，你做好準備。

鄭樂山動作很快，再次下來時，雖未西裝革履，卻也換上了黑T和一條深棕色休閑長褲。

聞屹揚也早就帶着顧梨在客廳坐下，當自己家一樣的給她倒了杯水。

“顧梨。”等人下來，他正在給自己倒水，他說完，神色微頓了兩秒，輕垂下來的眼睑讓人看不到裏面的神色，而後便繼續倒着水邊說，“我太太。”

然後又十分敷衍的對着顧梨說：“鄭樂山。”

鄭樂山眼中有着一閃而過的怔愣，不過被他很快的隐去，恰到好處的熱情和顧梨打招呼，“你好你好，顧小姐。”

顧梨在外向來優雅從容，她向他點了點頭，臉上是标準的足以拿去教學的淑女微笑，“你好。”

三人重新坐下，聊着些有的沒的，基本圍繞股票行業內或者是一些政治相關展開，怕她無聊還會時不時的和她介紹度假村。

顧梨覺得，自己在這好像打擾他們聊正事，悄悄拉了下聞屹揚的衣袖，主動道：“我出去逛逛。”

“我陪你。”聞屹揚将茶杯放下。

顧梨快速的擺手，又悄悄看了旁邊的鄭樂山一眼，怕他覺得自己是個粘人精，“不用不用，你們聊吧。”

鄭樂山只給了她個寬和的淺笑，像個老大哥，頓時減輕了人的社交壓力。

今天确實兩個人便有約，只是見顧梨在家的小企鵝造型太過不安全，才将人拉過來全當消食。

聞屹揚看了她一眼，沉吟道：“那我們聊完就去找你。”

顧梨點頭，又向鄭樂山笑着打了聲招呼，“那鄭大哥我先去參觀一下了。”

鄭樂山笑着向她建議，“清潭往北走兩三百米，有個冰雪世界，顧小姐要是無聊可以進去玩玩。”

顧梨眼睛亮了亮，語氣間帶着幾分興奮，“還有雪麽？”

鄭樂山笑着點頭，“有的。”

“那我去啦。”顧梨笑着和聞屹揚再見，腳步輕快的走了出去。

“可以了，人都走沒影兒了，可以把臉轉過來對着我，別再給我看你飽滿的後腦勺了吧。”鄭樂山半拖着調子道。

聞屹揚轉過身來，表情淡淡以一慣的從容，絲毫沒有被調侃過的哼唧。

鄭樂山那雙已經有些混沌的眸子，卻像是有着看透一切的銳利，有些意味深長的看着他，道：“你和這位顧小姐的婚事，應該不像外界傳的那樣吧。”

聞屹揚不答，只擡眸輕掠了他一眼，打趣道：“你還知道外界傳言？”

鄭樂山端起面前的茶，目視着看不到盡頭的遠方，故作深沉的輕嘆了句，“到底身在紅塵，又怎麽真的能不沾一點紅塵。”

聞屹揚忽然想叫顧梨回來看看，這個樣子應該很符合她預想中的形象。

鄭樂山就這麽意味深長的盯着人，盯得聞屹揚全身都不自在，最後終于敗下陣來，輕摸了下鼻子，也有些不驚訝，“這麽明顯？”

“你說呢？”鄭樂山反問，人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整個人都帶着松懶，慢悠悠地喝着茶，看着他點評道，“你明顯跟之前不一樣了。”

“哪兒不一樣？”聞屹揚漫不經心道，“市值不一樣了？”

鄭樂山看了他幾秒，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咱能別這麽俗麽？”

“知道當初我為什麽找你麽？”他忽然說起了從前。

“因為我能給你帶來利益。”聞屹揚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提醒道，“還有，當初是我選擇的你。”

“……”鄭樂山差點一口茶噴出來，“我真他M——”聲母都被他說了出來，又生生的給憋回去了，“你知道我多久沒說過髒話了麽？”

聞屹揚仍是漫不經心地看着他。

鄭樂山又喝了口茶，才将這口氣緩過去，“是，我承認你當初的設計的，哪怕是你這個人都是相當優秀的。可是你當初才幾歲啊老弟，你比優秀的、或者說是更加老年的多了去了，我選投他們可比起你當時這個小新人穩妥的多了。”

聞屹揚不緊不慢的說着，語氣間沒有任何炫耀亦或是得意，只是在說一個事實，“那你該慶幸你當時的選擇。”

鄭樂山看着他目光深了幾分，道：“吶，這就是不同。你當初，确實挺搶手的，但完全達不到我這樣公司出手的水平你自己也應該知道。”

聞屹揚輕撩了下眼皮，這次倒是沒再多說什麽。當初，他們那個設計，确實是一個待價而沽的狀态，但就像鄭樂山說的，他們所有人都沒想到創銳科技會找上他們。

“說明你有眼光。”他不忘擡人。

“你少在這跟吃水不忘打井人那套。”鄭樂山也不居功，“你能走到現在，是你自己的本事。當初我打算給你投資，是覺得，見你第一眼，就覺得你這小子身上有股跟全世界拼了的勁兒。我當時就想看看，這股勁兒到底能拼到個什麽程度，又能走到哪裏。”

聞屹揚一愣，這話還真是第一次聽。後來，其實也好奇的問過，為什麽要投他們。

當初這位“紅塵散人”是怎麽說的——說有閑錢沒處花，雞蛋多放幾個籃子裏分攤風險。

就知道沒一句真話。

“但你這股勁兒真的太鋒銳了，後來有幾年，真是神擋殺神魔擋弑魔啊。後來，你身上都沒人氣了你知道麽？”

聞屹揚斜睨了他一眼，“越說越邪乎，沒人氣我還活着麽？”

“你少跟我在這裝傻，你知道我說的什麽意思。”鄭樂山也睨着他，“人活着總有點七情六欲，但是你沒有。人也越活越薄，天天繃着一張臉，公司裏新來的姑娘都不敢跟你講話。要不是你有着這張帥臉，她們都得躲着你走信不信？我都得考慮着給你單獨一層辦公室，整個專用的電梯少出來吓人。”

“……”

聞屹揚默不作聲的給自己倒了杯茶，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在袅袅煙霧下顯得有些清貴。

“但現在不一樣，你終于沒那麽‘薄’有人氣了。”鄭樂山看了他一眼，漫不經心的調侃道，“不但有人氣了，心都飄了，和那位顧小姐脫不開關系吧？”

-

顧梨沒從冰雪世界裏面多待，雖然進去就有大羽絨服提供，但還是有點冷的。

可卻不減其中的震撼，漫天冰雪、參天白桦、紅磚小火爐的房子，外面還挂着玉米和幹了的紅辣椒，那一瞬間她有些恍惚，不知自己到底是在燕城的正夏酷暑，還是穿越了時空隧道，置身于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東北寒冬。

她有些心不在焉，只走馬觀花的看了看，越看，就越覺得有些奇怪。

以老公的性格，他應該不會結交這樣的朋友，應該全是那種西裝革履的精英公子哥才對。

她覺得有些奇怪，但又說不出，就像，她從不覺得老公會進廚房。

顧梨沿着譚邊滿懷心事的走着，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不太了解老公。

可這是為什麽？這不應該的啊……

忽然，有海鷗從潭面掠過，發出不大不小的低鳴，将顧梨的神思打斷。

顧梨下意識地擡起了頭。

倏地，被眼前的畫面輕觸到了心靈，她快速的拿起相機，按下快門，将眼中的畫面定格——

清潭旁，黃昏橘光下，一對白發蒼蒼的老夫妻牽着手散步，海鷗驚擾到他們，兩個人同步擡頭，又相視而笑。

讓人很容易的便想起了白頭偕老這個詞。

明明那麽容易，可真正遇到又是那樣的難。

溫馨、浪漫、人文、自然風光，畫面囊括了一切美好的元素。

她和老公也要像這對老夫妻這樣，也要白頭偕老，就算老公不行，也不會影響他們恩恩愛愛牽手到白頭。

顧梨這樣想着，剛剛萦繞在她腦海裏的淡淡愁緒頓時間消散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