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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許應寧抖抖手裏的錢，笑着道：“趕緊接着呀，小心被搶哦。你也是，錢不好好揣着，往地上撒幹什麽，太不小心了吧。”

裴舟野眼神閃了閃，接過她手裏的錢，然後又抽出五張遞給她：“門票。”

許應寧沒接：“門票458，你給我500我也找不開啊。”

裴舟野神色微凝，站起身往褲兜摸了摸。許應寧這才想起先前在外面那女人還給他砸了零錢來着。

連忙又說：“我身上從來不揣現金的，你別給我現金，給我轉賬吧。”

裴舟野動作頓了頓，“上次……”

“上次那是吳漾的錢，本來是打算給你的。我自己身上從不揣錢的。”許應寧拿出手機打開微信，“來，加微信，你轉賬給我。”

裴舟野沒有動作，許應寧又說：“不加的話就算了，你也不用給我門票錢了，就當我請你的吧。”

裴舟野摸出手機，同她加上了微信，淡淡道：“回去轉你。”

眼看他又要走了，許應寧出聲：“诶，這次我算又幫你一次吧，那這回可以答應幫我補補物理化學不？”

裴舟野看了她一眼，薄唇吐出兩個字：“謝謝。”

許應寧：“……”

太執着了，真的一點也不懂得友愛同學助人為樂！

“那，給我看看你刷的是什麽題冊總可以吧？”許應寧不死心地問。

想着這小氣鬼應該又會拒絕，沒料到他猶豫兩秒，還答應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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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應寧愣了愣，繼而揚起笑容，也不算太無可救藥嘛。

将手裏的點心塞到他懷裏，“我小姨說了讓我給同學分享，今天就只見到你這一個同學，就只能跟你分享啦。”說完不給他拒絕的餘地，揮揮手小跑走了。

李叔已經把車停到門口了，許應寧上了車，李叔笑着同她搭話：“跟同學一起去玩兒的嗎？”

許應寧怔了一瞬，彎彎唇：“嗯。”

雖然進去之後就跟裴舟野分散了，但好歹是一起進去的吧。

到家之後正是飯點，林瑟還沒回來。許應寧一個人吃了晚飯，回房間學習去了。

本以為出去逛了一趟會恢複好狀态，但許應寧還是看不進去書，也沒心思做題。腦子好像比出門前還亂了。

筆從指尖轉飛出去，落在桌上發出一聲脆響。許應寧直了直身，拿出手機，鬼使神差地點開裴舟野的微信對話框。

他的頭像還是微信注冊後的初始頭像，十分老土。朋友圈也是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微信號還是一串亂碼。

啧。

什麽也沒看出來，心情更煩躁了。

手機發出一聲消息提示音，許應寧耷拉下眼皮随意一瞅，神色微滞。

是裴舟野給她發的轉賬信息。458。

許應寧再次坐直身子，之間在确認收款那裏頓住，遲遲沒有點下去。

沒過一會兒，裴舟野又發來兩張圖片，是物理練習題冊的封面。

許應寧不自覺彎了彎唇，又等了會兒，看那頭沒有要再發消息的意思，才按下了确認收款。

手指在對話框裏打了一串字，又删掉，反複幾回，最終打了個謝謝發送。

然而——

【裴舟野開啓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朋友。請先發送朋友驗證請求，對方驗證通過後，才能聊天。發送朋友驗證】

？？？

許應寧愣是品出了自己現在有那麽一丢受傷的心情，所以，到底，她為什麽這麽遭他嫌棄啊？！

真的、好氣啊！

林瑟進來就看到許應寧咬牙切齒一臉猙獰，手裏攥着張衛生紙撕成碎片。腳步微頓，出聲詢問：“怎麽了這是？李叔不是說你下午玩兒得挺開心，怎麽這會兒心情又不好了？”

許應寧吓了一跳，手裏的碎紙散了一桌，收了收表情看向林瑟，還沒将疑惑問出口，林瑟便主動解釋。

“我敲門了，見你沒反應。看你燈又亮着，以為你睡着了，擔心你沒蓋被子，所以進來看看。”

許應寧愣了愣，點點頭應：“哦。”

“所以發生什麽了，那麽生氣？”

許應寧眨眨眼，撿起桌上的碎紙屑，“沒什麽啦，就有道題很久都沒解出來。”

“……”林瑟無語片刻，“你……解不出來就慢慢解，在自己家就算了，在外面可要注意表情管理哦。”

許應寧：“……”

“行了，”林瑟摸摸她的頭，“早點兒睡啊。”

“好的。晚安小姨。”

目送林瑟出去後，許應寧輕嘆一聲，簡單收拾了下桌面，順手撈起手機，撇到那個刺眼的感嘆號，又生氣地關掉手機随手扔在一旁。

一頭紮進柔軟的床鋪，腦袋埋進枕頭，不爽地哼哼兩聲。

-

星期天，許應寧又睡到日上三竿。顯然的，昨晚又失眠了大半宿。

吃完飯，拎着灑水壺走到前院給花草澆水。碰巧看見隔壁門口王子慧拎着吳漾的耳朵數落着什麽。

吳漾那個在學校裏怼天怼地的小霸王此刻就像被提溜着的小雞一樣，焉噠噠的。

“說了讓你今天開始就跟着寧寧一起學習，你又想溜出去玩兒，我費了好一番口舌才讓人家答應幫你補課，你就這麽敷衍我？！”

吳漾弱弱地反駁：“哪裏費了好一番口舌了……”明明統共就沒說幾句就答應了……

“你！”王子慧臉色一變，眨眨眼，一手捂住胸口，一臉泫然欲泣，“你現在長大了，青春期叛逆期，我也管不動你了……”

吳漾立馬慫：“別別別，我去學習，我學習還不成嘛！”

王子慧收了表情，又恢複了優雅淡然，“走吧，我陪你過去，看是去寧寧家還是讓她來咱們家。”

許應寧低頭瞅瞅自己身上的家居服，趁他們還沒發現自己，連忙轉身跑回房間。

換完衣服再下來，果然，王子慧和吳漾已經在客廳坐下了。

見到許應寧，王子慧立馬推了推吳漾，吳漾被推得身子微偏，不情不願地站起來。

“正要叫你呢，你就下來了。”林瑟說，“小漾過來了，王阿姨讓你們一起學習，那你們一會兒就去二樓書房吧，那裏空間大，光線也好。”

許應寧看了吳漾一眼，随意地點點頭：“好。”

“快去呀，愣着幹嘛。”王子慧對吳漾說。

吳漾撇撇嘴，朝許應寧走去。

王子慧又叫住他，“诶，你書本啥的都不拿，去聽天書嗎？快回去把書包取過來，還有這次月考的試卷，讓寧寧先給你看看試卷。”

吳漾：“……”

無奈地仰頭默嘆一聲，腳下轉了個彎，回去拿書包了。

許應寧直接拿了幾本練習題去了書房，過了十分鐘，家政阿姨領着吳漾進來了。

“那你們好好學習，我去給你們準備一些水果。”家政阿姨笑着說。

“嗯，謝謝阿姨。”許應寧說。

等家政走後，書房門被關上，空氣陷入了沉默。吳漾四處張望了一下，随手拉過一張椅子，翹着二郎腿坐下。

許應寧還在埋頭認真做題，似乎當他是空氣一半。

看了她的背影一會兒，吳漾舔了下唇瓣，懶懶出聲：“怎麽着？不是給我補課嗎？”

許應寧筆尖頓住，轉頭疑惑地看他：“你要學？”

吳漾吊兒郎當地睨着她：“學啊，怎麽不學。”

許應寧眉尾微揚，似是詫異：“我以為你是敷衍王阿姨的呢。”

敷衍，能敷衍得了嗎？他媽可是明說了，要檢查學習內容和成果的。

吳漾站起身，拖着椅子領着書包在許應寧身旁坐下，從書包裏拿出月考的試卷，放在桌上推給許應寧，似笑非笑道：“來吧，許老師，麻煩你了。”

許應寧看了他一眼，合上自己的練習題，拿過他的試卷挨張看了看，越看眉頭蹙得越緊。臉上的表情可以用不忍直視來形容。

“語文68、數學93、英語85、物理49……”

吳漾臉色轉黑，打斷她：“別念了，我知道。”

許應寧驚訝地看向他，晃晃手裏的試卷：“你能考成這樣也是不容易啊。我就好奇了，你這成績是怎麽分到咱們班的？？”

吳漾臭着臉沒說話，當然是他媽拖關系咯。

“你到底教不教？不教就直接跟我媽說不願意教就得了。”吳漾不耐煩地說。

許應寧斟酌一番，然後說：“我還從沒幫成績這麽差的同學輔導過，我想能考成這樣應該是先天智商的原因，這樣的話後天的輔助也不一定能有效果，你懂我的意思吧？”

言下之意就是你智商不行，我就算教了你可能還是學不懂。

瞅瞅這小表情，還挺認真挺誠懇，吳漾氣笑了，舌尖頂了下腮幫，“你故意損我呢吧許應寧？”

許應寧一臉茫然：“什麽？”

吳漾看她幾秒，雙手往後腦勺一枕，“你就別管我智商怎麽樣，你就只管完成你的任務，你要能讓我學進去，那也算你的本事。”

許應寧誠懇地搖搖頭：“這個本事我是真沒有。”

吳漾：“……”

咬着牙，“所以你到底講不講。”

老實說，就他這态度，她是真不想。但是看在王阿姨和小姨的面子上，“講。”